晏溫輕笑,看她一眼,轉身朝盥室走?去,然而?才剛走?出兩步,他忽然頓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突然回身,三兩步走?到她身旁,猛地將她緊緊壓入懷中,叩住她的下頜就吻了上?來。


    “唔……”


    小姑娘的呼吸瞬間被掠奪。


    極盡放縱的一個吻,潮濕滾燙的唇舌交纏輾轉,彼此互換著口津與呼吸,仿若克製到了極限的一根弦,倏然繃斷,七零八落地攪成一團,纏綿又淩亂。


    沈若憐身子軟倒在他懷中,雙臂攀著他,開始試探著回應,唇間溢出小貓一般的輕吟。


    晏溫手?臂一緊,克製地鬆開她,瞧向她時?眸底翻滾著幽暗的情?//欲。


    沈若憐嘴唇盈著水光,微微張著輕喘,見他這樣,下意識抿住了唇,後退半步靠在書?案上?,神情?有些慌亂,“皇兄……”


    晏溫深吸了口氣,麵色漸漸恢複平靜,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抱歉,本想沐浴後再吻你的,孤沒忍住。”


    沈若憐沒說話,心底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隻感覺有那麽一瞬間,自己?的心跳快了不少。


    默了半晌,男人沉啞的聲音夾雜著她聽不懂的情?愫,落入耳畔,“孤很想你。”


    那個什麽陳鶯圍繞在他身邊的這三天,他時?常想起她,掛念她在東宮是否吃得好、睡得可安穩。


    他一直記掛著,他的小姑娘在東宮,即便是寂寂黑夜,東宮也會亮起一盞燈。


    沈若憐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他這句話。


    她低頭絞著手?指,小聲道:“皇兄快去洗漱吧,待會兒水涼了。”


    晏溫看她一眼,笑道:“好。”


    待到他徹底走?後,沈若憐忽然身子一軟,癱靠在了桌子旁,神色發怔,心底五味雜陳。


    方才他抱過來的時?候,她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極淡的、獨屬於女人的桂花頭油的味道,她可以肯定那味道不是皇後的。


    所以他這幾日?,身邊是有旁的女人在的吧,他以後身旁的女人隻怕會越來越多,而?她,要永遠在東宮做一個見不得人的影子麽。


    沈若憐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原本還猶豫著是否該離開的心,此刻變得異常堅定。


    晏溫沐浴出來後,身上?帶著潮熱的體溫,走?過來坐到床沿上?,將她抱進?懷裏,“用過午膳了麽?”


    沈若憐身子有些僵,“用過了。”


    他的雙臂緊緊纏繞在她身前,他高大的身體將她整個人都輕易地罩進?了懷裏。


    晏溫好像十分疲憊,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深嗅了兩下,並未抬頭,“方才想同孤說什麽?”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沈若憐的頸側,說話時?,濕潤的唇瓣一開一合,蹭得她脖頸癢癢的。


    她揪緊自己?的袖口,默了默,輕聲說,“皇兄先睡一覺吧,起來我再同你說。”


    晏溫悶在她的頸間輕笑了一聲,“你陪孤。”


    沈若憐本想拒絕,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下頭,“好。”


    話音未落,她隻覺一陣天翻地覆,整個人便被晏溫壓在了床上?。


    沈若憐清泠的水眸中露出不安,雙臂抵在他胸前,“皇、皇兄,此刻還是白天……”


    晏溫深深注視著她,目光細細在她臉上?描摹半晌,眉眼間染上?笑意。


    忽然,他低笑了一聲,俯下身子在她眼皮上?輕吻了一下。


    濕熱柔軟的唇,輕貼在薄而?敏感的眼皮上?,溫熱的觸感落進?沈若憐眼中,她心尖微不可察地輕顫。


    隨後他從她身上?翻下來,手?臂穿過她的脖頸,將她拉進?懷裏,“睡吧。”


    男人溫熱的懷抱包裹著她,沈若憐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恍然和感慨,她記得小時?候,太子哥哥的懷抱就是這麽溫暖而?有安全感。


    待到晏溫和沈若憐再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中沒掌燈,沈若憐隻看到身旁男人的輪廓,靠坐在床邊。


    見她醒來,他過來將她抱起來,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孤讓人準備了瘦肉粥和餛飩,你想吃什麽?還是想吃些別的?”


    沈若憐就著他的手?喝了口水,揉了揉眼睛,“都可以。”


    晏溫瞧著她剛睡醒時?軟糯懵懂的樣子,心底發軟,忍不住捏了捏她軟嫩的臉蛋,“幾日?沒見,孤瞧著你瘦了不少,這幾天孤讓廚房給?你做些藥膳補補。”


    沈若憐動作?一頓,放下揉眼睛的手?,在黑暗中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皇兄上?次說,我若是和你——”


    她臉頰微微發燙,“和你那個了,你三日?後便放我離開。”


    沈若憐的話沒說完,已感覺到男人的視線冷了下來,穿過黑夜,猶如一道鋒利的寒芒,定在她臉上?。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繼續道:“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我何時?能回去?”


    她的話音落下,房間中針落可聞,如同一片死寂。


    空氣仿佛也變得凝固,黏稠地將兩人纏裹在其中,窒悶地透不過氣來。


    靜了半晌,她聽見男人逐漸粗重的呼吸聲,在黑夜裏一聲聲砸了下來,不斷敲碎她僅剩不多的勇氣。


    手?臂被他攥得生疼,他的力道不斷加重,似乎恨不能將她生生捏碎。


    她看不清晏溫的樣子,但料想他此刻定是繃著下頜隱忍著,或許還在思?考著是否現下過來扒光她,給?她帶上?腳鏈,將她鎖在床上?狠狠占有。


    她知道,他做的出來,這些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手?臂上?的劇痛不斷加重,沈若憐閉上?眼,強忍住淚意。


    她有些絕望地想,那就讓他囚著吧,任他發泄,或許過了這段時?日?,他發泄夠了、膩了,身旁有了別的女人,他就會放過她了。


    廊下的燈昏昏沉沉,暗幽幽投在房間裏,屋中的燈火輕顫,氣氛壓抑至極。


    沈若憐盯著男人,隻等著他突然的爆發。


    然而?等了半晌,手?臂上?的劇痛又慢慢減輕,男人的呼吸趨於平緩,他鬆開她,兀自轉身去燃了燈。


    他對著那燈盞看了良久,才轉過身,沉靜地看向她,“孤這三日?不在東宮,做不得數。”


    沈若憐微怔,小臉上?滿是詫異的神情?,“皇兄這是什麽意思??”


    晏溫放下燈,過來蹲在床邊給?她穿鞋,“孤的意思?是,你得在東宮再待三日?。”


    不知是不是他的隱忍和克製給?了沈若憐勇氣,她心裏濃重的懼意下忽然生出一絲氣悶,他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誆她!


    想起那日?自己?那般不顧廉恥地主?動坐在他身上?,她心裏那絲氣悶就不斷加重。


    鬼使神差地,她一腳踢開他給?自己?穿鞋的手?,動作?一個沒控製住還重重踢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驚了一下,強裝鎮定,故意抬高了氣勢揚起下巴看他,“皇兄身為一國儲君,就是這般出爾反爾的?”


    她想到他身上?的桂花頭油味,“皇兄將來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何非要是我?!難不成你就要這樣圈著我一輩子不成?!”


    “誰給?你說什麽了?”


    晏溫眸色一眯,站起身,“還是你聽到了什麽?”


    沈若憐不敢同他對視,別開視線,“沒有,我要出宮,就現在,立即。”


    她聽見頭頂男人嗤笑一聲,他掐住她的臉逼她仰頭看著他,“你有句話說對了,孤身為儲君,就是可以出爾反爾,孤現下就明確告訴你,孤確實想將你囚//禁一輩子。”


    他的耐心耗盡了,懶得再同她兜圈子,既然她總想走?,他何必再循循誘哄著她。


    “沈若憐——”


    晏溫的拇指重重撚過她的唇瓣,語氣森冷,“孤勸你,趁早斷了離開的念頭。”


    沈若憐的唇被他撚得硌在牙齒上?,感覺唇瓣上?一陣刺疼,口腔裏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她柳眉微蹙,輕呼了聲“疼”,可話音還未發出,便被晏溫吞進?了口中。


    男人拇指撚開她的唇瓣,俯下身來重重將裏麵的血腥舔掉,隨即又狠狠在那傷口上?吮了一下。


    “唔!”


    沈若憐疼得鼻尖一酸,眼淚就從眼角溢了出來。


    她驚恐地推他,晏溫順勢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看她,緩緩伸手?,將他唇上?的血漬拭掉。


    他勾唇笑看著她,眼神偏執,“孤的嬌嬌,孤有時?候,真恨不能將你吃掉。”


    沈若憐猛地攥緊褥子,一陣涼意從脊柱直竄頭皮,身體僵硬地一動不敢動。


    晏溫又盯著她看了幾眼,轉身拿了外裳出了門,森冷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把門鎖起來,嚴加看管。”


    落鎖聲中,沈若憐忽然癱下身子,表情?怔忡地盯著地麵晃動的燈影,一陣前所未有的絕望向她侵襲而?來。


    她從未有過任何一個時?刻像此刻這般恨他,急不可耐地想從他身邊逃離。


    晏溫出來後,在門邊站了會兒,麵色深沉地看了眼無邊黑夜,吩咐小順子,“叫人去把東暖閣收拾出來,孤今後都住過去。”


    李福安那日?領罰後,這幾日?晏溫特許他休息養傷,東宮的一應事宜便落在了小順子身上?。


    他沒他師父機靈,但也學會少問多做,他回頭看了眼被鎖住的房門,應了聲“是”,快速去吩咐宮人收拾東暖閣。


    夜風輕拂,月色給?院中鋪了一層霜白,晏溫盯著看了會兒,回轉視線看向主?殿的窗子。


    少女曼妙的影子從窗前掠過,未幾,屋中燈影一閃,黑了下來。


    晏溫撚了撚佛珠,下了台階朝東暖閣走?去,走?到東暖閣門口的時?候,他腳步頓了一下,視線在小順子身上?掃了一眼:


    “廚房的粥和餛飩,都給?她端過去,她若不吃,你明日?就和你師父去作?伴吧。”


    小順子:“……”


    -


    後來又連著四?日?,沈若憐未見到晏溫的人影。


    這日?晚膳後,她正坐在房中,盯著夕陽下漂浮的灰塵發呆,忽然聽得門口傳來一個嬌俏的姑娘的聲音。


    那姑娘喚著“太子哥哥”。


    沈若憐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門口的方向,隨即似想到了什麽,麵上?閃過了然而?諷刺的笑意。


    太子哥哥?


    這姑娘怕不就是那桂花頭油的主?人了吧。


    沈若憐輕笑,她還以為這個稱呼是她一人擁有的,所以他這麽多天沒來,是在同她在一起吧。


    那姑娘的聲音太過明媚,靈動得好似一隻快樂的小百靈,就連沈若憐這一屋子的死氣沉沉都似乎被她的聲音帶得有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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