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遊熠抬眼,輕聲拒絕了:“可以?換一個嗎?”


    果然?啊。


    許清燭慢慢笑了,笑得眼淚在?心底發?起了洪水。


    她雙手托著腮,擠壓得眼睛流不出淚來,笑著誇他:“哥哥,你真是個好男人哎。沒事,你不用摘,我就是試探一下,看我們的合作能不能走得更遠一些。挺好的,我應該不用再?擔心你又親我了。”


    遊熠抬起左手腕,放到?桌下,輕道:“謝謝。”


    事實上,他是可以?摘掉這根紅繩的。


    紀念一個人,其?實無論將紅繩放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他之前一直戴在?手上,大多原因是習慣而已。


    但他今天沒有摘下來,是想?提醒自己?。


    至於提醒自己?什麽,遊熠看向對麵的許清燭。


    她托著腮,笑得很可愛,兩隻兔耳朵立得高,她眼睛隱約發?紅,皮膚又那麽白,倒真像一隻小?白兔。


    許清燭自認為自己?不是隻小?白兔,她長了雙狐狸眼睛,有個本子?還?在?找她飾演九尾白狐呢。


    許清燭其?實也還?沒想?到?要讓遊熠怎麽補償自己?,隨口說:“那你就答應我十件事吧,我以?後想?到?了,隨時讓你辦。答應嗎?”


    “好。”


    許清燭滿意了,笑著起身。想?到?件事,她又坐下。


    “對了,我有最後一個要求。”


    許清燭慢慢正了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對他說:“遊熠,我很不希望再?發?生類似這樣讓我受委屈的事。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們之間的合作協議就終止,結束這段關係。這是我單方麵通知你的決定,不管你同?不同?意,這是我的決定。”


    遊熠靜靜地?看著她,第一次發?現他沒有想?象中的了解她。


    眼前的她,是她的另一麵,也或許是真實的她,沒有插科打諢,沒有故意撒嬌。她說這些時,聲音依然?柔軟,但她慢條斯理,理智嚴肅,且冷靜堅定。


    “好,我知道了。”


    許清燭聽到?他應下這句話,下一秒就朝他笑了起來,恢複若無其?事的樣子?,單手托腮,蕩著腿說:“我餓了。”


    遊熠緊緊揪著的心,被她這抹笑給剪斷了弦一樣,瞬間鬆開了。


    他知道這事兒就算翻篇了,起身,眼裏浮出笑意:“我去做。”


    但遊熠剛走出去兩步,許清燭又有要求了:“等一下,還?有一件事。”


    遊熠回頭看她:“嗯?”


    —【二更】—


    這麽久以?來,許清燭都隻有在?遊熠喝酒的時候,她才覺得和遊熠近一些。喝了酒的遊熠說話沒那麽多顧忌,很隨意,他知道那才是真實的他。


    而一旦遊熠不喝酒了,她就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隔著銀行係的距離。


    許清燭小?心措辭著說:“那個,是這樣的,我感覺你平時,就是不喝酒的時候,好像有點端著。就是,你能別端著嗎?我也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有那種兄長的心態,總要在?我麵前注意分寸……要不,你以?後就自由自在?一點,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不挑你的理,或者你就把我當我姐也行,你怎麽跟我姐相處就怎麽跟我相處?”


    “……”


    遊熠陷入沉默了。


    這小?姑娘說了這麽多,其?實就一個意思,讓他不要太做作,不要太假正經。


    沒想?到?他活了這麽多年,竟然?被人說做作和假正經,這是第一次。


    許清燭看遊熠沉默不語的樣子?,猜測他可能是覺得為難,興許還?是因為溫煙,他做不到?和一個女孩子?輕鬆相處,他心裏有顧慮。


    許清燭為了讓他自在?一點,輕著聲音,認真地?撒了個謊說:“你是覺得兩個單身的人同?處一個屋簷有點別扭嗎?你真的可以?放心,你不是我的菜。”


    遊熠:“?”


    許清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年紀有點大。”


    遊熠:“……”


    行,她不僅說他做作和假正經,還?說他年紀大。


    遊熠給氣笑了,今天還?真是個坦白局。


    確實,他和她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他確實端著了一些。


    她是許清詞的妹妹,但同?時又是一個單身女孩,他不是很好把握那個度,不能說話太隨意,同?時還?得照顧她關心她,要將分寸拿捏得正好,是有些費心思。


    而且,他還?記得她在?進圈拍戲前,他兩次見到?她的事。


    第一次時,她很小?,可能也就六七歲,許清詞在?飯店過生日?,他和薑璿都過去了,麵前這小?丫頭也去了。


    那時她爸媽很忙,把她放到?飯店就走了,於是變成他們三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照顧她這個六七歲的小?孩。


    他已經不記得她六七歲時候長什麽樣,但他記得她長得很好看,像個漂亮的洋娃娃。


    他小?時候有些惡劣,見著小?孩就想?逗,把她給逗哭了好幾回,所以?他其?實也一直記得她是個小?哭包。


    第二次時,她長大了些,但年紀仍然?很小?,十二三歲的樣子?,出現在?電動城找許清詞玩。


    她那時候就挺乖的,他讓她叫他哥哥,她就乖乖叫他哥哥。


    所以?現在?再?聽到?許清燭叫他哥哥,他總就覺得她還?沒成年。


    也正是因為這兩次見麵,他就一直真把她當小?妹妹。


    在?小?妹妹麵前,哥哥能不端著嗎,而且對小?妹妹說不正經的話,也不合適。


    但既然?現在?許清燭將話說開了,遊熠感覺也卸下了個重膽子?,放鬆了許多,挑眉問她:“你確定讓我隨意一點,不挑我的理?不告狀?”


    許清燭用力點頭:“我確定。”


    “那行。”


    遊熠點點頭,而後他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對她招手:“過來跟我一起剝豆角,你也該幹點活了,一會兒再?跟我去外麵掃雪。掃完雪,我們把房間換回來,我住大的,你住小?的。”


    許清燭:“??”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遊熠回頭看她,看到?她的震驚生氣臉,驀地?一笑,順手推了一下她腦袋:“逗你呢,還?當真了,去坐著,用不著你動手。”


    這一推,仿佛推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所有距離感。


    也把許清燭給推急了,氣道:“女明星的腦袋不可以?隨便推的!”


    遊熠失笑,又推了她腦袋一下:“女明星的腦袋這麽難得,推一下怎麽了。”


    “。”


    **


    許清燭給了自己?、也給了遊熠一次機會。


    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許清燭都很慶幸她理智地?給了他們兩人這次機會,因為這是她過得最舒服愜意的一個月。


    遊熠完全做到?了答應她提出的每一件事。


    比較小?的事情,比如?給她打錢,做飯,陪她對戲,總是給她備一束新鮮的鬱金香花在?家裏,他都能做到?。


    稍微有點大的事情,比如?她在?外地?錄製節目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為難遊熠的話,讓遊熠做好飯菜後給她送過去,遊熠竟然?真就坐飛機過去了,包了個餐廳,親自給她下廚做飯吃。


    還?有故意欺負他的事,她說自己?沒摸過男人的腹肌,正經地?詢問可不可以?摸一下他腹肌,遊熠表情是拒絕,但還?是讓她摸了。


    摸完以?後,許清燭被他胸肌的硬度給弄紅了臉,一邊心想?真硬啊,一邊不可置信地?說:“你真是會滿足我所有要求啊。哥哥,那我要是對你提出那種要求,你是不是也能答應啊?”


    遊熠放□□恤衣擺,耳朵發?紅,一邊泰然?自若地?轉身去拿酒:“那不能,哥哥賣身也是有底線的。”


    但許清燭覺得遊熠對照顧自己?這事,好像是沒有底線的。


    因為有一次,她心血來潮在?電話裏說自己?在?工作上有點不開心,問遊熠可不可以?給她唱首歌讓她開心開心,遊熠那時正在?開會,竟然?都暫停開會兩分鍾,回到?辦公室裏給她打了微信語音電話,給她唱歌聽。


    令她意外的是,遊熠唱歌很好聽,他嗓音好聽得簡直就是音色流氓本尊,好聽得她錄了屏,那兩天總是循環播放他唱的歌,完全聽不夠。


    隻是遊熠的避嫌行為有點明顯,還?有點他媽的缺德,他唱的是《給女兒的一封信》,不僅跟愛情不沾邊,還?把她當女兒。


    遊熠答應為她做的事情,遠遠超出了約定的十件。


    這一個月,許清燭也付出了一點點,她給他錄了一個碟片,都是她彈的古箏曲,叫他放在?他車裏聽,她的理由是讓他多欣賞欣賞她這位大師的作品,沒說她擔心他在?下雪的天氣裏失眠。


    她還?叫爸爸給她找了好幾瓶很難買到?的限量的威士忌,送給遊熠收藏。


    再?就是她每天和遊熠外公通電話,哄外公開心,外公的身體雖然?沒有太多變化,但外公心情好了很多,疼痛就少了一些。


    她偶爾也陪遊熠去他爸媽家,和他爸媽一起吃飯聊天。


    這一個月,她還?趁遊熠不在?家的時候,把賽車模擬器的大裝備都給運來了,她怕遊熠或是陳姨誤入她臥室,她給自己?的臥室房門安裝了個密碼鎖,故意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怕他喝多了進她房間。


    這樣,竹葉青陪遊熠玩賽車的時間也多了。


    以?及,遊熠這個冬天的心情與狀態也好了很多,因為他喝酒的次數減少了。


    他也很少再?和竹葉青提他失眠的事,失眠的次數也少了。


    這個月,許清燭時常覺得她和遊熠這樣一輩子?亦親亦友地?過下去也很好。


    哪怕遊熠一輩子?都不喜歡自己?,她也無怨無悔的願意陪在?他身邊。


    **


    一個月匆匆過去,許清燭應品牌邀約,出差去了趟巴黎。


    她上一次過來的時候,忙得沒空去鐵塔,這一天終於提前三個小?時結束工作,有空去逛逛。


    許清燭帶保鏢姐姐蘇娥臨從酒店出去前,經紀人冷白瑤留在?酒店不跟著一起去,冷白瑤提醒許清燭:“包背好,手機放好,別又被搶了。”


    冷白瑤說的是許清燭五年前在?鐵塔附近遭過搶劫的事,當時蘇娥在?許清燭附近,蘇娥正要上去保護許清燭的時候,另一男人先蘇娥一步出手相救了。


    那男人是遊熠。


    許清燭當時已經小?有名氣,從頭到?腳全副武裝,遊熠幫她把包搶回來後,她用法語對他說了“merci monsieur,merci beaucoup(謝謝先生,太感謝了)”,中間用感冒發?啞的聲音和他聊了兩句中文,最後她離開時對他說“à prochaine(下次見)”。


    遊熠估計在?看見她帽子?裏露出的一點黑頭發?時,還?以?為她是法籍華裔。


    許清燭一直想?憶這個特殊的往昔的,跟冷白瑤揮手說“這次會放好的”,跟蘇娥一塊離開。


    夜幕降臨,許清燭坐在?河邊的咖啡廳裏托腮發?呆,回憶五年前在?這裏發?生的事,不知不覺到?了整點時間,鐵塔開始閃爍,她讓蘇娥幫她錄了兩個小?視頻。


    巴黎和國?內時差七小?時,現在?國?內是夜裏,她存好視頻,沒發?給國?內。


    隔日?早上吃完早餐後,她將前一晚錄的她和閃爍的鐵塔一起入鏡的視頻,轉發?給了爸媽和遊熠外公,另一個隻錄了鐵塔閃爍的視頻,發?給了遊熠。


    國?內是中午時間,爸媽和遊熠外公都回了她信息,說閃爍很好看,讓她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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