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衝是史迪威公路北線進入國內的第一個重鎮,過了騰衝後尋寶隊加快了行進的速度,預計再有一天時間就可進入緬甸境內。


    道路越來越簡陋,抗戰勝利後許多路段已經被廢棄,隻有當地的百姓趕著運柴薪的牛車從路上駛過,雜草叢生,路麵布滿牛糞,不少低窪路段還露出幾年前鋪路時的原木路基。


    吉普車行駛在上麵仿佛是在跳舞,車裏的人被顛簸起來後,還未落下來,汽車又彈跳起來,就這樣蹦蹦跳跳前進。


    接近正午的時候,兩輛吉普車晃晃悠悠地駛入了一條山穀中,窄窄的山路不是在穀底,而是在一側的山腰上,因為穀底是一條河流,從山崖上開鑿出來的簡易山路距離河穀底部有二三十米深,對麵是幾百米高的懸崖絕壁,而這邊則是山坡,所以相對於走過的高黎貢山,這個路段並不算險要。


    東方焜剛才看不過李副官攜帶的地圖,這條河流在我國境內的流域很小,長度隻有一百多公裏,很快就進入緬甸境內,流入緬甸後著條河就匯入了緬甸著名的伊洛瓦迪江中。


    因為天氣炎熱,他們已經將罩在車廂頂上的篷布打開,將篷布卷起來捆綁在車廂與駕駛室之間的位置,中吉普就變成了敞篷車。這樣不僅能享受到清涼的山風,還可以欣賞道路兩邊的美景,大家的心情也豁然開朗了許多。


    出了這條山穀,再有半天時間就能越過邊境線了,大家似乎已經把路上的不愉快忘記了。


    噠噠噠……


    突然,幽靜的山穀響起來了一連串槍聲,空穀回音,槍聲回蕩在山穀中仿佛變成了千軍萬馬,大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在這些地方時常有山匪打劫,大家不約而同抄起了武器。


    這時槍聲猛然間變得激烈起來,至少有十多支槍在同時開火,其中還有捷克式輕機槍的聲音,大家心裏明白一定中了什麽人的埋伏,而且對方的實力還不弱。


    東方焜忽然發現密集的子彈全部是射向後麵那輛中吉普,兩輛中吉普前後距離隻有四五十米,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子彈劈裏啪啦射中後麵吉普車頭,很快就將前麵的車燈和擋風玻璃擊碎。不過他們乘坐的中吉普卻沒有遭到襲擊。


    埋伏的敵人好像知道後麵那輛車裏的乘員是警衛人員,所以集中火力進攻第二輛中吉普。


    東方焜迅速審視和判斷著眼前的態勢,他發現襲擊的敵人兩三人一組埋伏在山坡上,而且是沿著山路散開的,每隔十幾米有一組人,這些人甚至是直起上身端著衝鋒槍進行掃射,所以能夠看到他們都穿著便衣。


    東方焜指著山坡上的敵人大聲對阿強喊,“阿強,注意山坡上埋伏的人,把他們打掉。”


    他們這輛車裏隻有阿強手裏的二十響能夠向敵人還擊,東方焜和慈夢薇攜帶的手槍對敵人構不成威脅。老兵和淩峻峰還沒有武器。


    隻聽到駕駛室裏的李副官不停地催促司機加快速度,不過在這樣狹窄崎嶇的山路想快也快不了,如果速度超過三四十邁,不用對方襲擊,汽車很快就會翻到山穀下麵去。


    阿強站在車廂裏,一隻手抓住車幫,一隻舉起二十響朝山坡上的敵人射擊。不過吉普車顛簸搖晃的如同風浪中的小船,站立都非常困難,更不說瞄準射擊了。阿強的槍法雖然很厲害,這個時候卻發揮不出作用來。


    吉普車轉了幾個彎道後,前麵的山穀突然變得很狹窄,而且出現了一座鋼鐵結構的橋梁,連接著山穀兩邊,汽車很快就衝上了結實的木板橋麵。


    等東方焜他們乘坐的中吉普越過十多米的橋梁後,後麵的吉普車也很快駛上了橋麵,就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隻見厚實的木板橋麵幾乎全部被炸飛。第二輛急忙刹車,前輪還是衝出橋麵,懸空在鋼鐵結構的橋下。因為橋麵木板下有鋼製橫梁,否則吉普車就會掉入下麵的河裏。


    就在這輛中吉普被炸毀的橋麵阻擋住的同時,後麵的山坡上衝下了十多個手持各式武器的人,他們一邊衝一邊朝吉普車射擊。


    後麵這輛車裏加上司機和帶隊的中尉還有七個人,剛才遇到襲擊的時候又被打死了兩個人,剩下的五個人看到橋麵被毀過不去了,隻能跳下車,準備衝回來殺出一條血路。


    埋伏在這裏的人似乎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就在連副帶著幾個士兵從車裏跳出來,向橋頭這邊衝過來時,預先埋伏在山坡上的兩挺六二式機槍突然叫了起來,密集的子彈暴雨般地向他們傾瀉過來,中尉和前麵的兩個士兵瞬間中了好幾發子彈,胸前仿佛炸開了數朵梅花,仆倒在橋頭,頓時命喪黃泉。


    後麵還有三個士兵見此情景躲藏在吉普車邊沒敢衝出去,前麵的橋麵被毀過不去,而退路又被堵死了,對方猛烈的火力打得他們根本沒有還擊之力。


    開車的司機巡視了一下情況,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從橋上跳下去。大橋距離下麵的河麵有二十來米,河水雖然湍急,但是仍然有活命的機會,等待這裏隻有一死。山坡上埋伏的人已經衝過了,他來不及多想,縱身跳了下去。


    另外兩個士兵見司機跳下了橋,隻好兩眼一閉也跟著跳了下去。


    山穀的這邊是懸崖峭壁,道路完全是在絕壁上開鑿出來的,所以很窄,東方焜他們乘坐的中吉普駛離鐵橋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們離開橋頭還不到五十米,就聽到後麵響起了一連串爆炸,幾個人急忙回頭查看,發現鋪在橋麵上的木板全部被炸飛了,不過橋的鋼結構還在,看來這些人僅僅是想阻斷後麵車通行,把他們兩輛車隔離開,並不想把橋炸毀。


    大家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他們的前麵又響起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隻見幾十米外的山崖被炸坍塌了一塊,把前麵的路完全堵死了,中吉普吱嘎一聲停了下來,現在他們如同鑽入風箱中的老鼠,兩頭都被封閉了,隻有挨打的份了。


    大家紛紛從車廂跳下來,然後把身體靠在吉普車與岩石之間,東方焜一隻手握著一支m1911,眼睛緊張地朝道路兩端來回巡視,心裏在快速盤算著對策。


    他們的頭頂上一二百米高的懸崖絕壁,腳下二十多米處是湍急的江水,兩邊的道路又被堵死了,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時李副官和司機也從駕駛室裏出來了,倆人各端著一支湯姆森衝鋒槍,這兩支槍是在大理客棧裏死去的兩個士兵留下的,李副官讓人拿到前麵的車上來,現在剛好用上了。司機端著槍閃身躲到車前,李副官則快步繞到車後麵來。


    就在這時,阿強忽然發現前方幾十處的懸崖上,有五六個黑影順子繩索快速從上麵滑落下來,再有機秒鍾就能落到他們所在的路麵上了。


    阿強甩手就向快速墜落下來的黑影開了槍,現在可不是剛才在顛簸的車上,槍響人落,彈無虛發,隨著幾聲慘叫,從懸崖上滑落下來的人一個個摔下了穀底的江中。


    與此同時,東方焜也看到了從橋上跳下去的三個人影,雖然分不清是誰,不過能看出是後麵車上的警衛人員。隨著三個人影跳進江裏,鐵橋那邊的槍聲也戛然而止,空曠的山穀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激烈的槍聲過後,山穀內顯得格外寧靜,隻有穀底湍急的江水隱約傳來沉悶的流水聲。大家都知道這短暫的平靜下麵蘊藏著更猛烈的危機,從懸崖上滑落下的人被阿強擊斃後,對方肯定在調整部署,新一輪的進攻很快就會開始。


    趁著短暫的空隙,李副官靠近東方焜焦急地說:“警衛營的兄弟們可能都遭遇不測了,形勢對我們很不利。”


    東方焜神色嚴峻,“嗯,最後活著的三個人可能都跳江了,不知道襲擊我們的都是些什麽人?他們的襲擊好像挺奇怪的。”


    “有什麽奇怪的?”李副官不解地問。


    “從開始就沒有對我們進行射擊,而且好像是有意把我們放過橋來,然後把後麵的人消滅掉……”


    東方焜的話音未落,從山穀對麵傳來一個人的叫喊聲,“前麵車裏的人聽清楚,保護你們的士兵已經全部被我們消滅了,隻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東方焜低聲對阿強說:“阿強,問一下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你們都是那一部分的?想要做什麽?”阿強立刻扯開嗓子大聲問。


    “我們是黔國公的人,保密局扣押了我們老爺和夫人,所以要用你們交換老爺和夫人……”


    對麵人的聲音回蕩在山穀中,東方焜和李副官都明白了襲擊他們的是什麽人。同時也知道了為什麽放過他們而把後麵的警衛都幹掉。東方焜側臉看著李副官問,“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李副官隻好如實說:“嗯,唐處長原本是想跟沐王府的後人合作尋找大明寶藏,誰知對方寧死不肯,所以隻好把沐岩夫婦暫時扣押起來。”


    “不合作就把人家扣為人質,虧你們能做的出來。”東方焜生氣地說。


    李副官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吞吞吐吐地說:“這……這都是上麵的意思……”


    慈夢薇一直跟著東方焜身邊,她忽然不冷不熱地說:“這種事對保密局來說是家常便飯,根本算不了什麽。”


    這時對麵的人又大聲說:“給你們十分鍾的考慮時間,如果沒有回複我們就開始進攻了……”


    “絕對不能答應他們。”李副官不等對方的話音落下就著急地對東方焜說。


    “為什麽?”東方焜不解地問。


    “如果答應了他們,我們的尋寶行動就不能進行下去了,他們說交換人質是假,想要奪回藏寶圖是真。另外沐王府的後人本來就是寶藏的守衛者,他們怎麽能讓我們去尋找寶藏。”


    這一次夢薇好像很支持李副官的意見,她也馬上說:“不錯,絕對不能答應他們。退後一步說,保密局的人就是知道我們落入這些人手裏,也不一定肯用人質同他們交換。”


    東方焜從內心就沒有打算舉手投降的意思,他隻是想聽聽李副官的意思。東方焜的性格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最受不了被別人威脅。不過他很奇怪李副官和慈夢薇為什麽都異口同聲反對向對方屈服,這讓東方焜有些不能理解。


    淩峻峰是這一路上說話最少的一個人,此刻他看到東方焜低頭不語,也湊上來說:“東方,從剛才他們對付後麵那輛車的手段來看,這些人都是些凶悍的暴徒,咱們最好還是衝出去,如果落到他們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沒想到大家的意見出奇地統一,還沒等東方焜有所表示,對麵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同時對準這邊掃射過來,密集的子彈打在他們頭頂的岩石上,打得碎石嘩啦嘩啦落下來。


    大家急忙蹲下身體,掩藏在吉普車後麵,東方焜判斷出對方是在向他們示警,有意識地掃射他們頂部的山崖,給他們施加壓力。所以對方將彈匣裏剩餘的十幾發子彈打完後就停止了射擊。


    對方的行為不但沒有讓東方焜屈服,反而激怒了他,東方焜把手裏的槍插回槍套裏,然後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對麵的情況,發現對方已經埋伏在對麵的橋頭,將兩挺輕機槍也架在橋頭上,槍口對準這邊。


    山穀那邊的橋頭與吉普車的距離不超過二百米,所以兩挺輕機槍完全可以封鎖住他們的退路。前麵炸坍的地方同樣無法通過,而且對方很可能在懸崖頂部也埋伏著人,目前情況看隻有一條路可行,就是向下。即便是向穀底去,也必須是跳下去,如果是順著岩壁滑下去,剛好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之下。


    東方焜把望遠鏡遞給李副官,同時輕聲說:“如果不投降就隻有一條路可行,就是跟剛才那三個兄弟一樣,跳進下麵的江裏去。”


    李副官舉起望遠鏡把周圍的情況觀察了一遍,對方聚集在橋頭的人不下二三十人,在他們的頭頂的懸崖上肯定還隱藏著人,對方不但在人數和武器裝備上占絕對優勢,而且還占據著地利,想要硬衝出去機率幾乎為零。


    “東方先生,我同意你的意見。”李副官蹲下身體然後低聲對東方焜說。


    東方焜對自己左右兩邊的人說:“大家都向我這邊靠近一點。”


    他們這輛車上,加上搭車的老兵、李副官和司機剛好是七個人,大家都彎著腰聚攏到東方焜身邊。


    東方焜蹲在地上,巡視了幾個人一眼後說:“目前的形勢大家都很清楚,有兩條路可供我們選擇,一是向對方投降。二是跳進下麵的江裏,不過穀底的江水很急,而且水裏的情況也不清楚,所以危險性很大,能不能脫險也很難說,所以如何選擇請大家自己做決定。特別是水性不好的,我奉勸還是留下來。”


    慈夢薇馬上搶著問:“東方老師,你決定選擇那條路?”


    東方焜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我在美國參加過海軍陸戰隊,接受特殊訓練,這點水對我來說還算不了什麽。”


    “那我決定了跟著東方老師跳江。”夢薇態度很堅決地說。


    東方焜接著說:“對方發現我們跳江後肯定會進行射擊,所以等會往下跳的時候盡量間隔開,縮小目標……”


    “少爺,那咱們要是失散了怎麽辦?”阿強馬上問。


    李副官想了一下說:“去野人山必須要經過緬甸北部的重鎮密支那,如果大家失散了就去密支那集合,那裏有家華人開的緣聚酒家,咱們以半月為限,爭取在半月內趕到那裏,東方先生覺得如何?”


    “可以,今天是11號,最晚月底前大家在密支那集合。”


    東方焜的話音剛落,那個司機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不會遊泳……”


    李副官一聽這話頓時火了,他一隻手端起湯姆森衝鋒槍,將槍口頂在司機的胸口上,厲聲說:“媽的,你小子想當逃兵,我現在就滅了你……”


    東方焜一把將李副官的衝鋒槍推開,生氣地說:“你不能剝奪他生存的權力,生命永遠是第一位的,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隨即東方焜又對司機說:“你可以留下來,請你把車向懸崖邊斜一下,能夠更好掩護其他人跳下去。”


    “我知道了。”司機說完就要上駕駛室,東方焜拍拍他的肩膀親切地說:“不慌,稍等一下。”


    “阿強,上車把需要帶的東西準備好。”隨後東方焜又對其他人說:“要跟我們跳江的趕快準備一下,三分鍾後開始行動。”


    東方焜第一個從懸崖邊跳了出去,二十多米高的距離的確讓人有些膽戰心驚,特別是在身體躍出去的那一瞬間,感覺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開始向下墜落後反而不感覺害怕了,當自己不能控製結果的時候,隻能把一切都交給上帝了。


    東方焜盡力讓身體保持直上直下的姿勢,讓雙腳先落入水中,在入水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如同一顆從空中投下來的炸彈,噗的一下鑽入了渾濁的江水中。


    江水沒有想象的那麽深,最多隻有三四米,東方焜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觸了底,他憋住一口氣,雙腳用力一蹬,順著江水向前快速潛遊。


    很快,東方焜就聽到一陣沉悶的噠噠聲,雖然是在水中,他仍然能聽出那是機槍射擊的聲音,東方焜猜想一定是沐王府的後人發現他們跳江了,然後開始射擊。


    東方焜記得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個彎,按照水流衝擊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到達轉彎處,他感覺實在憋不住,胸腔仿佛要炸開一樣,於是從江水中露出頭來。


    長長呼吸了一口氣,用力甩了一下頭上的水,東方焜發現自己離開跳下來的地方有五六十米了,還沒來得及看清後麵的情況,湍急的江水就將他從一塊巨大的岩石旁推了過去。


    山穀內落差很大,所以水流很急,東方焜感覺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是隨波逐流。東方焜幾次試圖靠近岸邊,但是水流太急都將他衝開了,而且河穀兩邊都是被水衝刷成的光滑石壁,即便是能靠近也爬不上去。


    接近傍晚的時候,水流逐漸緩和下來,江麵陡然寬闊了許多,河流從狹窄的山穀地帶出來了,一側的岸邊出現了茂密的森林。


    東方焜機械地擺動著胳膊,慢慢遊到岸邊,等爬上岸後,他一屁股做在雜草上再也不想動了。抬頭看了一眼被山峰遮擋起來的太陽,東方焜估計自己在江裏浸泡了有五六個小時,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手掌上的皮膚都泡的發白,而且起了褶皺。


    突然,東方焜看到江麵有一團黑影在漂浮不定,像是一個人浮在水麵上,他猛然站起來,顧不上疲憊不堪的身體,艱難地衝進江中,然後奮力朝黑影遊過去。


    等靠近後東方焜終於看清楚了,是兩個人仰浮在水麵上,其中一個人是阿強,另外一個昏迷不醒的是淩峻峰。


    東方焜急忙從阿強手裏接過淩峻峰,一隻胳膊托著他,奮力朝岸邊遊過去。


    等東方焜把淩峻峰拖上岸,聽到身後噗咚一聲,再回頭看阿強,隻見阿強蹣跚著走了兩步,最後一下子仆倒在岸邊,下半身還泡水中,人再也爬不起來了。


    東方焜急忙把淩峻峰放在雜草上,然後跑到岸邊一把將阿強抱起來,焦急地大聲喊著,“阿強,阿強,堅持住……”


    “少爺……我……我沒事……我就是想歇一歇……”阿強斷斷續續地說。


    東方焜抱著阿強倆人一起跌倒找岸邊,喘了一口氣說:“好兄弟,嚇我一跳,還以為你不行了,哈哈……”


    “如果……真死了倒是好事,省的跟著你到處受罪……”阿強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他用力坐起來,然後指指淩峻峰說:“少爺,先去看看那個小子死了沒有……他好像是被水流衝撞到一塊岩石上昏了過去,我把他撈起來……可把我累死了……”


    “發現其他人沒有?”


    阿強搖搖頭,“我是最後一個跳下來的,除了那個司機,其他人都跳下來了,水流太急,很快就衝的沒有人影了……”


    東方焜走到淩峻峰身邊,蹲下身體檢查了一下,淩峻峰還有氣息,因為在冰冷的水中浸泡的時間太長,他的體溫很低。東方焜著急地朝四周巡視了一下,天色已經開始變黑,再過半個小時森林就會漆黑一片。


    東方焜急忙走到阿強身邊,對他說:“淩峻峰暫時沒事,不過他體溫很低,必須給他增加溫度否則很危險。你在這裏看守著他,我到附近找一個過夜的地方,馬上就要黑天了。”


    “好,我知道了。”說著話阿強掙紮著站起來,朝淩峻峰躺著的地方走過去。


    東方焜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岩洞,岩洞內有燒過的灰燼,有的地方還有幹草,看樣子是進山打獵的人休息的地方。隨後東方焜同阿強一起把淩峻峰弄進山洞裏,把淩峻峰放在地上,又摸了摸他的脈搏,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必須先生起火來,要不晚上溫度降下來就危險了。”


    阿強也被江水浸泡的全身冰涼,他打了個哆嗦說:“少爺,打火機被水浸泡了這麽長時間,恐怕點不著了。”


    “放心,我有辦法。”說著話東方焜轉身走出山洞。


    不多時,東方焜懷裏抱著些枯樹枝回來了,他把枯樹枝放在一邊,然後將洞裏麵鋪在地上的幹草抓了一把過來,放在一塊平整的地方。隨後從槍套裏拔出手槍,一隻手拉動了一下套管,一顆子彈啪的一下從出殼口跳了出來。


    阿強好奇地看著東方焜,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隻見東方焜從地上撿起那顆子彈,然後用牙齒咬住彈頭,慢慢地晃動著把彈頭從彈殼上取下來,隨後將彈殼中的火藥倒在幹草上。


    看到這裏阿強明白少爺要怎麽弄了,東方焜拔出槍對準地上的幹草和火藥開了一槍,噗的一下火藥引燃了幹草,東方焜急忙把旁邊的枯樹枝放到燃燒的幹草上。


    很快,一堆篝火燃燒起來,山洞內頓時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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