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時留在原地片刻,掏出手機給馮項明打電話。


    陡然看到薑青時來電,馮項明還有點兒緊張,他深吸一口氣才接通,“夫人,您這麽晚找我,該不會是沈總那邊——”


    薑青時這會沒耐心聽他說話,直接明了地問,“沈岸前段時間生病了?”


    馮項明一怔,沒想到她是要問這件事。他頓了下,想起沈岸的叮囑,“夫人您在哪兒聽說的,沈總沒事。”


    “沒事不代表沒有生病。”薑青時找出他話語裏的漏洞,“是不是沈岸叮囑過你們不準告訴我?”


    馮項明無言幾秒,說了句:“夫人……”


    薑青時懂了,“他……什麽病?嚴重嗎?”


    她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她這個沈太太做得確實太過失敗。


    猜測到薑青時的擔憂,馮項明連忙道,“夫人放心,沈總現在已經沒大礙了,上回是酒精刺激導致的,您回國當天上午,沈總就出院了。”


    出院後甚至第一時間召開了公司會議,也是因此,他才沒能趕去機場接薑青時。


    薑青時怔鬆,難怪……難怪沈岸會用生病這個理由回答徐女士她回國的原因,因為這事稍微問一句就會被確認的事實。


    她垂下眼,懊惱地咬了下唇,“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薑青時在院子裏吹了會風,才挪步進屋。


    -


    二樓書房燈光亮起。


    薑青時回房間沒看到人,便知道沈岸在書房。她挪至書房門口,想敲門進去道歉,又怕打擾到他,也有點兒不知道如何開口。


    猶豫了會,薑青時求助兩位好友:「你們都是怎麽跟人道歉的?」


    司念:「?」


    薑青時言簡意賅:「有件事情誤會沈岸了,想和他道歉。」


    阮螢:「對不起。」


    薑青時:「……直接說?」


    司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覺得這樣太過直接說不出口,那你就對他好點?」


    薑青時不懂:「怎麽對他好?」


    司念:「我還沒有老公,目前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很對。」


    薑青時:「什麽?」


    正在熱戀的阮螢替她做了解答:「她常掛在嘴邊的,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薑青時微微一哽,深覺這種問題就不該問兩位未婚好友。


    合上手機,薑青時瞅著緊閉的房門往前邁了一步,她抬手搭在門把上,正要推開,又覺得這樣進去說對不起有些太幹巴巴。


    萬一她還沒開口,沈岸就把她趕出來了多尷尬。


    思忖半晌,薑青時轉身下樓。


    書房內,聽著門口漸漸消失的腳步聲,沈岸斂下眼睫,將眸中的晦澀掩蓋,自嘲地扯了下唇。


    驀地,熟悉的腳步聲再次傳來。


    沈岸不由自主地抬眼,和敲了門就徑直推開的人對上視線。


    無聲片刻,沈岸故作冷淡,“有事?”


    薑青時挪動著身軀鑽進書房,在他書桌前站定,“喝水嗎?”


    她剛剛下樓倒了杯溫水。


    沈岸:“……放下吧。”


    薑青時把杯子放在桌麵一側,背著手扭捏地站在他麵前,“沈岸。”


    沈岸抬眼,望向她的眼神情緒不明,“有話就說。”


    “……對不起。”薑青時一鼓作氣,知錯就改,“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我不知道你……生病的事。”


    沈岸意外能這麽快從她口中聽見道歉的話,他走了下神,沒能及時回應她。


    道完歉,薑青時等了會沒等到沈岸開口,她便以為他不想原諒她。畢竟她誤會他還凶了他,怎麽說都是自己錯了。


    思及此,她往沈岸那邊挪了挪,伸手輕拉他袖子,引起他注意,“你要覺得對不起不夠,你可以——”


    沈岸回神,盯著她搭在自己袖口的白皙手指,眼神沉了沉,“我可以什麽?”


    他再次抬起眼,英挺的眉眼在燈光映襯下更顯深邃,眼瞳幽深勾人。


    薑青時被他注視著,心跳在胸腔有了不平常的起伏。


    她下意識地,有些緊張地舔了下唇,試探說,“可以罵我兩句?”


    沈岸:“……”


    他果然不該對她抱太大希望,他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不鹹不淡:“你確定我罵你兩句就能解氣?”


    薑青時:“啊……”


    她呆了呆,遲疑道,“這還不能的話,那你說要我做什麽你才能原諒我?”


    薑青時想不出來,更沒察覺到自己和沈岸說著說著,語調軟化,含含糊糊地跟撒嬌似的。


    沈岸:“什麽都可以?”


    薑青時毫不猶豫,“當然。”


    她覺得沈岸不會太為難她。


    這個念頭剛閃過,沈岸耐人尋味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他盯著她咬出印子的唇,丟出一句,“自己想。”


    薑青時能想出來才怪。


    她正茫然,腦海裏蹦出司念說的話——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隻不過她不知道沈岸吃不吃這一套。


    掙紮三秒,薑青時回憶著在床上很照顧自己情緒的沈岸,決定破罐子破摔試一試,大不了就是被推開。


    沈岸還沒反應過來,薑青時出乎意料地坐在他腿上,而後伸手環住他脖頸,仰頭親上他的唇。


    一秒,兩秒,三秒……


    沈岸沒有推開自己,薑青時隨即明白他也和多數男人一樣,吃這一套。她內心欣喜,睜開眼望著他,隱隱覺得自己心跳有些不正常,“……這樣可以嗎?”


    沈岸嘴唇沾上薑青時的口紅,看上去多了幾分性感。


    他微微低頭,滾燙的氣息拂過薑青時耳廓,緩慢又正經地落下一句,“繼續。”


    第9章


    書房的燈光是昏黃的暖色調,虛虛實實地籠罩在兩人身上。


    薑青時不太會親人,她少有的那點接吻經驗,都是從沈岸這兒學的。


    薑青時眼睫輕顫,從記憶裏搜尋沈岸吻自己的“步驟”。


    她嘴唇微張,含著他的下唇吮吸,而後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往他緊閉的雙唇中間探入……


    吻了那麽一會,沈岸都沒有反應。


    薑青時累了,也有點兒羞惱,這個人是不是過於油鹽不進了?她正欲睜開眼往後撤退時,沈岸忽而咬住她的舌尖,將她的舌尖勾住糾纏,把主動權拿回。


    薑青時重新閉上眼,雙手盼著他的肩膀,感受他濕潤的唇舌。


    她能感受到沈岸的手搭在她腰側,隔著薄薄的針織上衣,他掌心的溫度傳來時,她的身體似有電流湧過一般,不受控地顫栗。


    呼吸變得不暢。


    似乎是那樣吻有些累,沈岸突然把她抱起,坐在書桌上。


    桌麵擺放的文件被推開,掉落在地,卻無人在意。


    深秋風大,呼啦啦的風聲從外鑽入,和房間內的喘息聲交疊,有了不一樣節奏的起伏。


    從書房回到房間,等風聲停歇之時,薑青時已經站不穩了。她臉上掛著淚痕,雙頰紅得透徹,被沈岸從浴室抱起放回床上時,她一點力氣都沒有,感覺自己沾床就能睡著。


    事實也是如此。


    薑青時卷著被子闔上眼,在沈岸去浴室收拾期間,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窗戶將房間內歡愛後的甜膩氣息散得差不多,沈岸才把窗戶關上,折返到床側。


    借著房內亮起的夜燈,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熟睡的人,有些後悔,他今晚好像將人欺負慘了。也不知道她明早醒來,是不是又不搭理自己了。


    沈岸不知自己在床側站了多久,直至睡眠很淺的薑青時翻了個身,他才克製地將晦澀視線轉開,繞到一側上床休息。


    聽著身邊人清淺的呼吸聲,近二十個小時沒合眼沈岸也睡著了。


    -


    薑青時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她醒來時,沈岸不意外已經不在房間裏。


    她睜開眼清醒兩秒,腦海裏灌入昨夜在書房胡鬧的畫麵。一時間,她羞憤欲死。


    明明隻是想和沈岸道個歉的,怎麽就……發展成那樣了?


    薑青時正後悔,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原以為是程蘭馨看時候不早過來喊自己起床的,卻沒想一抬眼,看見的是穿著剪裁精良黑色西裝,眉眼清雋,神清氣爽的沈岸。


    對看一眼,薑青時略顯詫異,費解地問,“你怎麽在家?”


    “……”沈岸腳步稍頓,沒什麽情緒地瞥她一眼,“不希望我在家?”


    薑青時深覺沈岸有挑別人刺的毛病,她隻是驚訝而已,“今天不是周一嗎?”


    按照慣例,沈岸這個點應該在公司。


    沈岸知道她在詫異什麽,他淡淡,“我剛從公司回來。”


    他早上八點就到了公司,開完周一上午固定的會議後,便折返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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