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城市孤島


    柯橋沒注意她的反應,說完便探頭看向外麵,正想要說跟往常一樣,結果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瞪大了眼。


    “快、快來看,外麵怎麽了?”


    深沉的黑霧就像是遍布天空的烏雲,卻是從天上落到了地上,把地麵的一切都遮擋住。


    再更遠的地方他們看不到,但除了小區內這幾棟房子之外,他們再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曾經繁華的城市被黑色的濃霧遮住,這場景,真像是世界末日。


    “開,開玩笑的吧?”


    柯橋傻乎乎的張大嘴,然後趕緊把手機拿出來拍照,上傳一氣嗬成,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不分享出去快樂都得打一個折扣。


    “這網怎麽那麽差,半天都發不出去。”柯橋抱怨道,想要連段峻家裏的wifi,結果比手機網絡還差,隻得放棄。


    柯橋忙忙乎乎的拍照分享,但卻還有明白人。


    江歡抱緊懷裏的孩子,有些緊張,大家各自聯係自己的家人朋友。隻有許永言的家人還能聯係上,但更多的卻是怎麽打電話都不通。


    聽著另一端傳來的忙音,恐慌一點點的升起,他們好像被世界遺棄一般,就連網絡都斷斷續續,


    昨晚同學聚會有六個人留下來,柯橋,章辰,許永言,金慕蕊,江歡以及她五歲的孩子。


    雖然房間不夠,但太晚了他們也不想折騰,就隨便對付了一晚上,想著明天就能回去,但現在的情況,卻是短時間內都回不去了。


    “那我們就在這多待幾天好了。”金慕蕊故作矜持的道,一下下的看向段峻,這份醉翁之意,卻沒幾個人有心情去附和。


    他們離開學校進入社會多年,已經是成年人,在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更想回到自己家中。


    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卻讓他們沒法無視掉已經死人的警告而不管不顧的回去,況且現在借住在段峻家,得罪了人有什麽好處?


    ……


    蕭楠上樓後,心情短暫的有些不好,剛關上門,似乎是想到什麽,又轉頭把門鈴給拆了。


    在末世聽到門鈴聲就意味著一場麻煩,而且她沒有需要等的人,並不用給外人留方便,她自己本身就有鑰匙,不需要這個東西。


    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絕,蕭楠輕舒口氣。


    想到方才看到的奚瑒,莫名的有些在意對方把蝴蝶犬的屍體帶走的行為。


    對方和她一樣,上樓時都是走的樓梯,沒法看到他住在幾樓,隻能暫時作罷。


    蕭楠拿出手機,準備上網看看。


    雖然網絡很卡,往常一秒打開的頁麵,這時候需要一兩分鍾,但網絡上還是吵翻了天。


    一張張來自各地的圖片,讓人明白沒有地方躲過這場災難。


    蕭楠一一的翻過,手機上網絡太慢也沒關係,她可以等。蕭楠眉頭擰緊,已經有不少人發現,被迷霧到達的地方,吞噬掉無視的人的生命,恐慌在網絡中蔓延。


    之前還吵吵著一點霧怕什麽,又不是地震洪水泥石流,要下去看看的人,在看到無數看不到傷痕的死者之後,全都消了聲,但心裏卻不是那麽絕望。


    現在大家都在等待一個結果,等著政府反應過來,把他們救出去或者解決這突然出現的怪異的自然現象。


    沒讓大家心裏防備進一步崩潰的是,雖然黑霧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但隻要是霧就有散掉的時候,不管多詭異,隻要等它散掉就能夠恢複原來的樣子。


    而且雖然沒有生命跡象,但也沒有傷口,他們就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事,說不定人根本沒死,隻是休克了而已。


    因為是晚上,大多還活下來的人都在家裏,有糧食也不心慌。但等過一段時間,各自的糧食吃完,才會是混亂的開始。


    不,不用等到糧食消失,再過一兩天停水,恐怕就會亂起來了。


    蕭楠眼神落在網絡上,國內的看完後,翻到國外的網去看。國外更加卡了,甚至有些國家直接沒了消息。


    蕭楠看了一下某島國,完全沒有了信號。


    而m國這些國家,此時正興致勃勃的想要去嚐試觸碰黑霧,完全不帶怕的。不愧是人口控製良好的國家,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其他國家培養不起來。


    一直到肚子咕咕叫,蕭楠才從屏幕上抬起頭來,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十一點了。她早飯吃得早,難怪這會兒感覺餓得不行。


    昨晚剩的燒烤吃完,今天隻能重新做了。


    不過這時候能做飯也是一種很能安撫心情的活動,蕭楠並不排斥。


    雙開門的大冰箱被她塞得滿滿的,做一桌席麵綽綽有餘,不過她現在肚子已經在抗議,她隻想早些吃上飯菜,方便又快捷的食材。


    蕭楠上下掃了一眼,拿了一份切好的冷凍雞丁和辣椒,以及一塊鹵肉。在把飯蒸上之後,她把雞丁放到微波爐裏解凍,拿著刀快速的切著辣椒。


    咚咚咚切菜的聲音快速流暢,蕭楠做得非常順手,她經常自己做飯,雖然不說和專業廚師相比,但一些家常小菜卻比較擅長。


    辣椒切好,調料切好,正要開火,卻聽到敲門聲響起。


    蕭楠手上一歪,眉頭下意識皺起。剛才都特意把門鈴拆了,居然還有人不識趣的敲門,而不是破門而入。


    轉念一想,末世剛開始,破門而入的情況應該不會有,不過她也猜到外麵是誰了。


    外麵的敲門聲一直鍥而不舍,蕭楠麵無表情的打開門。


    “蕭楠你在做什麽啊,我們敲門敲好久了。”門外的章辰探頭想要進去,結果蕭楠根本沒有把外層防盜門打開的意思,柯橋推了推麵前的柵欄:“誒你這就有些不夠意思了,好不容易來你家,都不請老同學們進去坐坐啊。”


    除了章辰之外,還有帶路的柯橋,正一臉尷尬的站在外麵。


    “不用了,你們有什麽事嗎?”蕭楠收回視線,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剛準備開火炒的辣子雞,還有切好就能吃的鹵肉。米飯的香味都出來了,她現在隻想吃飯!


    章辰立刻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不再糾纏著進去,大咧咧的開口:“你那有沒有新鮮菜,今天大家回不去就留在這,等到了中午要吃飯才發現段峻家裏隻有米,和一點凍肉,連菜都沒有。”


    第14章 城市孤島


    “那個,真不好意思。”柯橋湊近些把章辰擠開,雙手合十舉了個拜托的動作,非常有要東西的自覺。


    柯橋的性格比較活躍,屬於啥事都喜歡摻一腳拱火類型,但說實話本人確實還可以。


    “我們就要一點點素的,做配菜就行,隻吃肉不夠不說,也膩得慌。”


    現代資源豐富,除了幹大量體力活的人之外,大家更喜歡葷素搭配。


    對於柯橋幾人來說,就像是意外去了某個地方,雨太大不得不耽擱一段時間,雖然跟同學要些食物有些不好意思,但卻不會太開不了口。


    蕭楠皺了皺眉,扔下一句等著,轉身就進去了。


    “誒,幫我開開門啊。”被擠到後麵去的章辰喊了一聲,見她沒有回頭,抱怨兩句就安靜的等著了。


    蕭楠去廚房撿了幾斤土豆裝袋子裏,因為土豆比較耐放的緣故,她直接買了一麻袋放著。


    想了想,又拿了兩袋一斤裝的鹹菜。她心知肚明土豆放不了一天,這兩袋鹹菜才是她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善心。


    蕭楠沒有把外層的門打開,直接從柵欄中塞了出去。


    “哎,這麽多,謝謝啊。”柯橋高興的接過來。


    “誒,我不愛吃土豆,隻有這個嗎?”章辰看了看有些不高興:“你那還有沒有別的,我可以花錢買。”


    “要不要,不要算了。”蕭楠扯了扯嘴角,沒有慣著他的毛病。


    “要!”柯橋響亮的回答,火速和章辰撇清關係:“他不吃是他的事,跟我們沒關係。”


    章辰一噎,連本來想要說的話都給忘了。


    蕭楠忍不住笑出了聲,輕瞥了他一眼,回頭看向柯橋解釋道:“我一個人住能有多少吃的,平時大多買外賣,喏,能有這些還是因為它們耐放,不然早就沒了。”


    反正再要她是沒了的,也變不出來。她種東西的房間,在段峻進門時是關上的,所以也沒有被人看到。


    蕭楠回憶了下,確定沒有破綻之後嘴角微微上揚。


    “那當然,感謝蕭大美人感慨解囊!”柯橋一拱手誇張的說,非常有喜劇效果。


    “趕緊下去吧,也該開飯了,不過外麵連醫院警局都聯係不上了,也不知道水電公司還能不能正常運轉。”蕭楠關門前狀似無意的道。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反正柯橋連連點頭,拿著剛到手的鹹菜土豆下去了。


    ……


    蕭楠在關上門之後,一秒的時間,就把那群滯留在段峻家的同學拋在了腦後。


    她現在心心念念惦記的是廚房內即將下鍋的雞丁和香噴噴的米飯。


    混著辣椒爆炒後的雞丁又香又辣,鹵肉味道也很讚,特別適合配熱騰騰的米飯,蕭楠一頓飯吃了兩大碗。


    吃飽喝足後,把微亂的廚房收拾幹淨,光亮亮的看著心情就好。


    現在是徹底不能外出了,蕭楠刷了會兒劇,放鬆的同時消消食。


    食困結束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很好,現在還沒有停水,可以再多用會兒。蕭楠彎了彎唇,仔仔細細的洗過之後,戴上口罩出了門。


    樓梯間安安靜靜,沒有人走動,但卻能夠聽到樓道兩旁的屋內的聲音。經過厚重的牆壁後,說話的內容已經聽不清,隻知道裏麵住著人。


    她所在的五號樓,從三十二層樓往下,到十三層,總共有三十八套房。


    除開她之後,卻隻有十五戶人家還有聲音,說話,走動,放電視,放音樂等響動,讓蕭楠知道裏麵還有人在。


    十三層的聶文倩去送人到火葬場,多半回不來了。


    孫家五口人,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活下來,刨除這兩家,如今整棟樓包括她在內,總共隻有十四戶住了人。或許也有住人,她卻沒發現,但加起來也不會有多少。


    相對於整個城市來說,這麽點人扔進去幾乎不會有水花,但在封閉且有限的空間裏,人卻是越少越好。


    樓梯在平時都是閑置狀態,蕭楠一路下去都沒有碰到人。


    到十三層的時候停了下來,她蹲下,看著自己昨天用記號筆畫的線,用筆對比了半晌,也沒看出來黑霧到底上浮了沒有。


    說不上是不是鬆了口氣,但如果黑霧不會再繼續往上漲的話,她會住得更安心一些。


    不過現在時間還短,等過十天半個月再過來看看會更準確也更安心一些。


    蕭楠起身,衣服上的掛鏈不小心打到樓梯金屬欄杆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安靜的樓道裏,聲音一下子就放大,蕭楠嚇了一跳,發現是自己弄出來的,趕緊把掛鏈纏了一下,收短一大截。


    “是不是有人?”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經過門的過濾少了許多。


    啪嗒,門鎖打開的聲音。


    就在一牆之隔的屋內,孫家夫子兩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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