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不必憂心了。”


    既然驚動了雪山,其餘兩地定能化解這次危難。


    隻是...


    “國師...可有瞧見景公子?”


    隋林斂了笑容道。


    賀若真眼神微暗,搖了搖頭。


    她與祁周兵廝殺時便已順勢找過所有的營帳,並沒有發現景子顏的蹤影。


    隋林的臉色霎時就沉了下去。


    沒有被俘虜,景公子卻未歸,那就隻有....


    “將軍,將軍,景公子回來了!”


    就在這時,有馬匹聲近,馬上的小將還沒靠近隋林,便興奮的高聲喊道。


    殿下活著,景公子活著,他們打了勝仗,還有什麽比這更令人激動的呢。


    隋林眼睛一亮,幾個大步迎上去,“當真!”


    “真的!”


    小將翻身下馬,語氣極快道,“是一位姓原的公子送回來的,不過現在景公子還昏迷不醒,軍醫看過了,說傷的不重,大約今夜就能醒!”


    “太好了,太好了!”


    隋林喜形於色,撫掌道。


    賀若真卻停下腳步,看向那小將,“那位原公子是何模樣?”


    小將聽國師問話,頓時就恭敬無比,正色回道,“回國師,原公子生的極好,貌似潘安!”


    賀若真皺了皺眉。


    原姓並不多見,貌賽潘安還有本事闖敵營救景子顏的更是屈指可數。


    若她猜的不錯,應當是原奉翎。


    “隋將軍,救殿下要緊,既然景子顏回來了,我們直接去雪山。”


    若他知曉她要闖九層塔,一定會阻止。


    隋林想了想,便點頭,“嗯,也好。”


    他又朝那小將道,“你速回營地通報,各將領負責手下人整頓戰場,待景公子醒來後一切由他做主。”


    “是!”


    作者有話說:


    大約還有兩三章哈。


    第51章


    一輛馬車於大雪中疾馳數日, 後穿過幾處山穀,最後停在了雪山山底。


    隋林喝停馬打量四周,入眼皆是一片雪白, 他抬頭看向那似聳立雲端的雪山,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崇敬,雪山於雲宋人而言是如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 除了雪山弟子無人能靠近, 若非國師指路他根本尋不到此處來。


    隋林翻身下馬朝雪山虔誠的頷首後,才轉身朝馬車裏道,“國師。”


    賀若真輕輕嗯了聲, 抱著裹的隻漏了一雙眼睛在外, 昏迷不醒的李鳳璟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 雪花便鋪天蓋地而來, 賀若真攏了攏懷中的狐裘披風,確保不會凍著懷裏的人,才邊走邊朝隋林道,“不遠處有一間茅屋,裏頭備了些炭火, 你守在那處我即刻上山。”


    隋林忙牽著馬跟在賀若真身後,恭敬應下,“是。”


    他們一路疾馳,卻還是用了七日, 離十日之期已經隻有不到三日的時間,隋林的自是分外焦急。


    雪山底常年堆著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作響, 隋林瞥了眼一身單薄白衣的賀若真, 不由打了個冷顫, 這天寒地凍的,也就隻有雪山弟子能不受影響的來去自如了。


    沒走多久便到了茅屋,茅屋裏很簡陋,放著一張塌和一木桌,幾把木椅,牆邊立著一個木櫃。


    賀若真將李鳳璟小心翼翼的放到塌上,從櫃子裏取出一床厚厚的褥子蓋在他的身上。


    “炭火在櫃中最下方一格,裏頭有火折子。”


    隋林依言取出炭火和火盆,疑惑道,“國師,雪山弟子不是不懼寒冷,怎會有這些?”


    “這些都是之前為沈大人備的。”


    偌大的雪山,除了沈念再無人用得上這些。


    隋林恍然,是了,他見過那位沈大人,瞧著身子是虛弱了些,他之前不知從哪兒聽說過,沈大人是百年來唯一一個長在雪山卻學不會抵禦寒冷的功法的人。


    可那又如何,還不是叫京中貴女們芳心暗許,不止京中貴女,就連公主都對沈大人傾心不已,為了他公主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賀若真掖好被角,伸手理了理李鳳璟散落在額前的發絲,已過七日,他的麵色又慘白了些,氣息也愈發淺,脈搏也幾不可見。


    無人闖過九層塔,也就無人知三日的時間夠不夠出九層塔,更無人知能不能活著出來。


    若是不能......


    賀若真眼底劃過一絲哀傷,她俯身在李鳳璟額頭印下一吻,若她出不來,她與阿鳳便是同日赴黃泉。


    然即便是九死一生,她也要去為阿鳳尋那一線生機。


    尋得到,他們同活,尋不到,他們共死。


    隻是,要對不起父親母親一番養育之恩了。


    賀若真緩緩直起身子,在闖九層塔前她得先去拜別父親母親,此去若成功便是生離,若失敗便是死別。


    隋林在賀若真俯身時便已經偏過了頭,此時此刻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但他無暇多想,不管以後如何,眼下救太子殿下才是最緊要的。


    “好生照看,我會在三日內回來。”


    不論生死,她定要在三日內回到他的身邊。


    隋林恭敬的拱手應下,隻是心裏略有疑惑,不就是取個藥嗎,何須三天?


    “若有人找來,請他到九層塔下等我,若三日後,戌時一過我還沒出來,便讓他請守塔人將我帶出來。”


    賀若真說罷便轉身出了茅屋,步伐堅定,似帶著一股決絕之意。


    隋林在原地愣了愣才慌忙追出去,但賀若真已沒了蹤影。


    他又佇立片刻,才轉身眼神複雜的看著榻上的人,心亂如麻。


    他怎麽覺得國師不像是去取藥,倒像是...赴死。


    且九層塔是什麽,出不來又是何意!


    -


    雪上頂


    一對璧人並肩立在窗前,遙遙望著外頭的雪景,久久無話。


    男子一襲深藍寬袖長袍,女子白衣飄渺,即便二人皆年逾四十,姿容也乃世間少有,絕美出塵,風華絕代。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緩緩伸手接住從窗外飛來的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手心融化後,輕聲道,“若婈兒不應,我這便去將真真綁了,三日後再放她下山。”


    男子正是帝師傅珩,當年聖上登基後他便卸下攝政王的擔子,與賀若族族長賀若婈成親後,留在了雪山與賀若婈共掌族印。


    至於帝師...是傅珩離京後,聖上強行冊封的。


    賀若婈聞言偏頭看向他,“你意如何?”


    傅珩眼底難得浮現些燥意,“依我看自是不管。”


    “李雲徵兒子多的是,可吾就這一個女兒,憑何要吾女以命去搏那小崽子一線生機!”


    普天之下敢喚聖上名諱的,唯帝師一人。


    聖上還是太孫那會兒,便很愛往攝政王府鑽,一口一個王叔叫的無比親熱,傅珩雖說被纏的極煩,但也是真心教導過,二人感情自不容質疑,便是如今聖上乃一國之君,在傅珩麵前也隻是晚輩,傅珩高興了,稱一聲陛下,不高興了給聖上的信便是連名帶姓的喚。


    此時光聽他咬牙切齒的語氣,便知是氣急了的。


    賀若婈心知他說的是氣話,畢竟山底下那孩子,按照輩分得喚他一聲太老師,他又如何能真的不管他死活,但她並未反駁,因她也舍不得女兒去為他闖九層塔。


    可他們都清楚,如今除了九層塔那顆藥,無人救得了太子。


    被火藥震損五髒六腑,便是雪山的醫師也無能為力。


    唯有九層塔頂端那顆供養多年的神藥,可在人還有一絲活氣時逆轉乾坤。


    “他竟活著來了。”


    又過了許久,傅珩沉聲道。


    自從知道賀若真欲回雪山取藥後,傅珩夫婦的心情便極其複雜。


    他們舍不得女兒,也做不到親手阻斷太子的生機,所以傅珩那時便陰惻惻撂下一句,


    ‘他若有命到山底再論!’


    被火藥震損至此,正常人誰能活如此久,若人在路上沒了那便是命,他也不必糾結該不該任由愛女去闖九層塔,可那小崽子偏偏命大的嚇人,這都七日了,竟還吊著一口氣!


    賀若婈動了動唇,幾番欲言又止。


    傅珩與她恩愛多年,又豈會看不出,遂冷了臉色,“婈兒可有事瞞我?”


    賀若真抬手覆在他的手上以示安撫,“倒不是有意瞞你...隻是我這兩日才想到。”


    傅珩反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暗沉的看著她。


    “賀若族有一內功秘法,與賀若族禦寒的秘法相似,不能傷人,隻在生死存亡之際可以護住心脈,延續十日的壽命,但不同的是,此秘法唯賀若血脈可練。”


    賀若真說到這裏輕輕歎息了聲,“我原也沒往這處想,但...被火藥重傷還能存活至今,應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傅珩擰眉道,“所以,是真真給他續命,才保住他一口氣。”


    賀若真默了默,微微用力握住傅珩的手腕才繼續道,“此秘法無法保旁人。”


    傅珩一愣,疑惑的看著賀若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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