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和鄭禮梅表情複雜,陷入沉默。


    “嘭。”寧瓷手裏的拖把如毛筆般在空中劃過,將小夢吐向老莫的葵花籽攔下。


    “什麽東西?”老莫回頭,隻看到拖把灰白的拖布在眼前劃過。


    拖布落下,小夢的臉近在咫尺,老莫看到她張開的嘴裏全是密密麻麻的葵花籽。


    她是被向日葵吞噬的,寧瓷一腳把靠近的小夢踹飛。


    “你在幹嘛呢?”寧瓷一頭霧水,小夢以那種一分鍾走不到一百米的烏龜速度靠近,老莫都沒發覺危險,這種戰鬥素養高低是有點問題。


    下一刻令人頭皮發麻的噗噗聲響起,小夢從地上彈起,嘴裏吐出數枚葵花籽。


    黑色葵花籽銳利的邊緣閃著類似金屬的光澤,尖端寒光熠熠銳利無比,一旦被其擊中出現傷口是必然的。


    老莫頭冒冷汗地揮刀,試圖把葵花籽們擋住,小夢與她之間距離不過五米,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快的速度——


    “嘭嘭。”寧瓷手裏的拖把輕輕一揮,從半空中攔下了葵花籽的攻擊。


    “噗噗噗。”轉眼間小夢嘴裏又發起連環噴射,都被拖把四兩撥千斤地阻擋。看似利箭般直衝麵門的葵花籽被柔軟的布料緩衝,再輕輕一撇失去攻勢。


    流暢的攻擊和完美的防禦,十幾秒內老莫甚至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隻看到眼前拖把不停甩動,極致的速度帶起颯颯風嘯。


    “護駕!護駕!”趙染在一旁尖叫,對不存在的保鏢求救,“我是趙氏集團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趙書易女士的親女兒,趙廷的親妹妹,最親的那種!”


    趙染快嚇瘋掉,她一個人站在最右邊的位置,老莫和拿著拖把的新保安在中間位置,鄭禮梅隔得最遠,在最左邊。


    三個植物人眼下包圍著老莫和新保安,中間的正在瘋狂吐籽,旁邊兩個一左一右地護法,用非人的眼神盯著自己和鄭禮梅。


    要命了,她哪見過這種場麵!夜晚是植物人沉睡的時間,夜班保安見過最多的就是垃圾車!


    “小羅,小羅。”鄭禮梅還在輕聲呼喚小羅單獨行動,看似支援隊友,實則劃水觀測局勢。


    生死存亡之際沒一個靠的上。老莫滿臉都是緊張的汗水,腎上腺素分泌讓她心一橫,豎起刀撲向小夢。


    這種笨拙的攻擊方式,就算她成功砍到小夢,也會被其濺出的汁液沾染。


    勇氣之刀,拚出了老莫的極限速度,她已經無暇思考退路,也不再顧及對麵的數量優勢。


    “姥姥我和你拚了。”老莫發狠說。


    這一瞬間在寧瓷眼中極慢,老莫這刀一往無前,處處破綻。


    拖把在空中一格,將刀身偏移一寸,輕巧地避開了葵花籽的軌道,微斜的角度壓刃,側切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汁液四濺。


    寧瓷悄悄彈走那枚即將射中老莫的葵花籽。


    命中!


    閃電般的刀光在視網膜中留下殘影,弧度刁鑽地砍落小夢一條胳膊。


    “漂亮!”趙染握拳歡呼,準備乘勝追擊。


    她右手提槍,填裝子彈,上膛。


    老莫、寧瓷、鄭禮梅、植物人三姐妹,都在一條水平線上。


    這一槍,不是命中敵人,就是痛擊隊友。


    老莫還在砍落胳膊的喜悅中,寧瓷已經從那個小小的武器中直覺般感到危險,扯著老莫的後領迅速後撤。


    “嘭!”極為響亮的一聲在耳邊炸起。


    子彈呼嘯著擦過老莫的鼻尖,鄭禮梅的發絲。


    寧瓷的表情和氣質在此刻極為肅殺。


    “大寶劍”三大準則。


    不問任務原因。不受物質誘惑。不和廢物組隊。


    什麽是廢物?


    不是權衡利弊的鄭禮梅,不是衝動魯莽的老莫。


    是無能又愚蠢,手懷利刃卻無力掌控的趙染。


    寧瓷眼中殺氣四溢,隔著二十多米逼得趙染腦子嗡的一聲。


    “噗噗。”三姐妹放棄了老熟人老莫,轉向小廢物趙染。黃色的花瓣張牙舞爪,變成了尖尖的刺刀形狀,小夢被砍掉的胳膊豁口處滴答滴答流著透明的粘液。


    三個植物人手拉手,恐懼超級加倍,趙染閉上眼一通亂射,子彈連續射出,每一發都落在眾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寧瓷意識到自己錯了。


    這裏不是單純的職場,這些人也不是受過精密培訓的同事。


    她們戰鬥技巧生疏,近乎於無。她們各有私心,並不以解決任務為第一目標。


    這是一群被工資誘惑的烏合之眾。


    寧瓷奪過老莫手裏的長刀。


    “刀,不是這麽用的。”她的雙眼被刀鋒照亮,帶著冷意。


    第9章 補刀


    鄭禮梅一直在思索解決辦法。


    植物人不難對付,難的是怎麽在毫發無傷的情況下將它們切塊收盒。如果在對抗過程中出現傷口,植物人就會被植物本能驅使,不惜一切代價地試圖在傷口處進行播種。


    被播種後,雖然不會立即死亡,但等待死亡比死亡本身更讓人恐懼,不到百分之十的治愈率也讓人無法心存僥幸。


    在她的保安生涯中一共遇到過十二個植物人,她單獨解決了其中五個,從過往經驗來看植物人大多行動遲緩、思維單一,攻擊方式根據植物種類不同而變化。它們從植物本體中分裂出來,回到生前住處。在過程中不斷尋找合適的播種對象,擁有目標後它們會顯現出植物的外觀,並為播種jsg而不斷努力。


    一旦植物人進入播種狀態,隻有失去活性才能讓它們停下。它們沒有痛覺,從生物學角度來說也不算動物,即使斷胳膊斷腿對它們來說也像掉片葉子般不痛不痛。它們不在乎自身,隻想攻擊目標。


    製造傷口,進行播種。


    這就是它們存在的唯一目的。


    好在植物人並非沒有弱點,它們怕火,怕暗。


    足夠的高溫能夠讓它們徹底失去活性,持續的黑暗會讓它們失去動力,陷入休眠。


    植物人依賴氣息、聲音來感知人的存在,高分貝的聲響,熟悉的聲線,重複的內容都能夠引起它們特別的關注。


    “小羅,小羅。”鄭禮梅已經喊了幾十聲,小羅頭也不回,顯然被連續響起的巨大槍響奪去全部心神。


    這樣也好。鄭禮梅握緊了長刀。


    三個植物人,今天注定有人要犧牲,隻要不是自己,是誰都行。


    隻要四個保安裏有一個撲上去製住植物人的行動,那剩下的人被攻擊出傷口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這是唯一的突破口,唯一的解決方案。鄭禮梅手心裏全是汗水,濕濡刀柄。


    這樣的世道,每時每刻都有人被播種,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要恨的話就恨植物吧。


    我會把這三個植物人碎屍萬段,為你報仇的。鄭禮梅心跳加速,等待著趙染被植物人鎖定,等待著她受傷,爆發出瘋狂且絕望的反擊。


    刀光劃過淡黃色的花瓣,這是植物人身上最堅硬的部位。看似柔韌的花瓣與刀刃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寧瓷手腕用力,微微一抖爆出無數微光,連綿不絕的攻擊如同敲響的急促樂章。


    “沒用的,快回來。”這是老莫在嘶吼。


    沒用的,這樣隻會白白犧牲兩個人。鄭禮梅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寧瓷像飛蛾般撲上去。


    飛蛾撲火,不過是自取滅亡。


    她眼中似乎已經看到了新保安的下場,就像無數熱血的年輕人一樣,為了支援同伴而失去思考,最終多搭上一條性命。


    為了所謂的義氣增加無謂的犧牲,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鄭禮梅手裏的刀在顫栗,腳下卻生根般穩定,沒有絲毫加入戰場的意圖。


    她要冷靜地等待,等待合適的入場時刻。


    植物人的三顆頭一齊扭轉,看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新人。


    連綿的敲擊重新奪取了它們的注意。


    “往左邊跑。”寧瓷對趙染說,語氣出奇平淡。


    趙染奇異地被安撫了,拔腿就跑。


    五米,十米,十五米。


    距離夠了。


    寧瓷執刀,氣勢攀升,刀鋒斬出如同一道迎麵駭浪,迅猛、壓迫、無處躲藏。


    長刀在植物人眼中隻有薄薄一條細線,這絲細線逼近,逼近,再逼近!


    “颯——”長刀嗡鳴。


    三顆頭顱飛起,落地。


    破局之法。


    一定要靠犧牲嗎?


    鄭禮梅恍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什麽樣的能力可以讓人在以一敵三的情況下全身而退,不染分毫。


    “無與倫比的速度,摧枯拉朽的力量。”她回答了自己。


    植物人靠近的身軀被斬殺的力道擊退,透明的液體從斷茬噴湧而出,後仰的角度下寧瓷沒有沾到半滴。


    “鐺——”長刀沾染上的液體被震落。


    “這是我的......刀?”老莫震撼地說,她的刀什麽時候這麽鋒利,這才是這把刀正確的打開方式嗎。


    失敬失敬,她一直罵公司不給保安配備高級點的武器,原來是她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不會用刀。


    植物人的身軀從地上爬起來,斷茬處長出綠色的薄膜,身後的花瓣飛起,如同釘子般紮向寧瓷。


    “小心!”


    老莫眼睛一花就看到寧瓷已經不在原位,長刀高高舉起,劃過圓潤的弧度,植物人沒有頭的身軀骨碌碌地滾動。


    地上漸漸散落不少塊塊,透明的液體在地上緩緩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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