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初看著信息,不假思索地回複著,“好。”


    可惜,歐陽雅並沒有看到顧晏初的回複,手機便被護士收走放在一邊了。


    隨後,她看著頭頂的圓型手術燈刺眼地亮起,鼻子和嘴巴處也被戴上了呼吸麵罩。在幾次均勻的呼吸後,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夢裏,她看到了身著白色襯衫的顧晏初迎著海風在花牆拱門前朝她伸出手,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到來。而她,穿著潔白的吊帶紗裙,頭上戴著頭紗,朝著顧晏初站立的方向奔跑而去...


    半小時後,手術室外的燈滅了,護士走出來,跟顧晏初說道,“手術很成功,病人在裏麵觀察半小時,等麻藥藥效過後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好的,謝謝您。”


    顧晏初緊張地在手術室外坐立不安,手心手背都被自己搓得通紅,聽到護士說手術順利,這才放下心來,坐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半小時後,歐陽雅如期從手術室內被推出。


    看著她除了嘴唇泛白,臉上氣色尚好,比剛剛在急診室看到她時,那疼得額間沁汗,小臉煞白的模樣,要好上許多了。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睡美人一般,靜靜地睡著。


    “病人麻藥時間差不多到了,待會慢慢清醒過來時不要太快給水喂食,今晚晚間可以喝湯,明天下午可以喝點稀粥或軟爛的米糊。”


    “好的,謝謝護士。”


    “嗯,有什麽需要就按鈴吧。病人通氣了跟我們說一聲。”


    “好的。”


    護士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此刻,偌大的雙人病房就剩下顧晏初和躺在病床上的歐陽雅兩人。


    他看著病床上的歐陽雅,仿佛又回到了她被困倉庫的那一晚。被救出來後,她也是暈暈乎乎地在醫護室睡了好久。今天又是如此。


    天知道他接起電話,聽到她暈厥在路上,要立馬安排手術時有多害怕。


    現在看著她手術順利,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稍稍放下。


    他用棉簽輕蘸著溫開水濕潤歐陽雅的嘴唇,就這麽在病床旁等待著“睡美人”的蘇醒。


    過了十多分鍾,躺在床上的歐陽雅,睫毛顫動,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微微睜開的雙眸一時間無法接受病房的光亮,她眨巴眨巴了幾下,才開始適應過來。


    一旁的顧晏初看著歐陽雅緩緩睜開眼睛,趕忙問道,“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歐陽雅一睜眼就看到夢裏的顧晏初,一時語塞,她竟忘了剛剛手術前已經知道顧晏初在醫院陪她這事。


    “顧主管... 我,我沒...”


    她想坐起身,用肢體語言告訴他,她沒事,她很好。


    但就這麽輕輕一動,便牽扯到了身上剛縫合好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嘶”地喊出了聲。


    “剛手術完別動!”此時說話的不是顧晏初,是從門外進來的醫生傅墨陽。


    “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搞的,你妹妹才剛做完手術,怎麽就讓她亂動?她雖然是做的微創,但身體上的三個小開口都還做了縫針處理的,暫時還不能下床。”


    顧晏初麵對著忽如其來的訓斥,倒也顯得乖巧聽話,一邊扶著歐陽雅躺下,一邊連連應答道“好的,醫生。”


    這一幕在歐陽雅眼裏看來是多麽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怎麽顧主管,成為自己哥哥了?


    等待傅墨陽走後,顧晏初才和歐陽雅緩緩道來。因為手術同意書上需要家屬簽字,他不能寫朋友,所以隻能在關係欄上寫上哥哥。


    歐陽雅心想,也是,填同事或朋友,醫院肯做這個手術才奇怪。


    “那...那個咖啡節...”


    “你都躺在病床上了,還想著咖啡節?”


    歐陽雅被顧晏初這麽一說,倒顯得不好意思起來。


    “我待會回去一趟,晚點再過來陪你。”


    歐陽雅一聽,心裏大喜,但卻不能表現在臉上。她笨拙地模仿著那些女生說著不用,心裏卻巴不得顧晏初就在這裏不要走。


    隨後,顧晏初幫歐陽雅的床位調至舒適的角度後,與護士站交代了一下後,便離開了醫院。


    歐陽雅不知道顧晏初要去幹嘛,隻因為他跟她說了晚些回來,那她便又安心地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近5個小時,清醒後的她見窗外已經夜幕降臨,自己病房的白熾燈也換成了床頭的小黃燈。


    她攙扶著床邊的扶手,想要下床上個廁所,卻發現自己躺久了,雙腿沒什麽力量,幸虧被人在背後攙扶了一下,不然就差點踉蹌倒地了。


    她想著定是顧晏初回來了,滿心歡喜地朝著身後的人說謝謝。卻發現攙扶她的人並不是顧晏初,而是傅醫生。


    “謝謝傅醫生。”


    傅墨陽滿臉擔心,“你做完手術怎麽就一個人在這?今晚沒人陪護麽?你哥呢?”


    這一聲聲你哥,讓歐陽雅覺得很是別扭,她趕忙回複道,“他有點事,說晚點回來。”


    “你哥怎麽不太靠譜啊,這馬上都要過探視時間了,你聯係他一下吧,不然待會該進不來了。”


    傅墨陽話音剛落,顧晏初便提著保溫袋匆匆進門。這一進門就看到傅墨陽攙扶著歐陽雅在病床邊上站著。


    “來,小雅,喝點湯。”


    歐陽雅驚訝,原來顧主管離開幾個小時,是去找地方煲湯給她喝呀。她在傅墨陽的攙扶下重新坐回到了床上,像隻聽話的小狗在等待著主人的投喂一般,眼巴巴地看著顧晏初手中的保溫袋。


    傅墨陽見顧晏初燉湯回來,沒說什麽,隻是提醒了一句,“病人通氣了嗎?”


    歐陽雅怔愣了一下,通氣?什麽通氣?


    而後看著兩人奇奇怪怪地看著自己,而且還帶著點期待的眼神。


    她不解地問道,“醫生,通氣...是什麽?”


    傅墨陽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通氣就是放屁,你做了全麻手術,要保證腸道正常蠕動了,才能開始進食。哪怕是喝湯也一樣。”


    歐陽雅一聽,小臉刹那間紅成了大番茄。她剛剛一直在睡覺,才剛要起床去上個洗手間,她怎麽知道自己在睡夢中有沒有通氣呀....


    此時,在歐陽雅的床鋪下悶悶地傳來一聲氣聲。


    傅墨陽微微一笑,“好,通氣了,喝點湯吧。明早我再來查房。”隨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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