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時間,半盞茶。”汪一鳴宣布完越枝枝的成績,趕緊上前去扶她,卻是一愣。


    越枝枝蒼白的臉上,隱隱散發著金光。


    有經驗的修士都知道,這是破境結丹了!


    就在剛剛,一向怯懦的越枝枝堪破心中一直不可逾越的難關,結了金丹!


    隻需順勢好好修煉幾日,便能順利進入金丹期了。


    汪一鳴第一次正眼看向這個一直走路貼牆根的女醫修,心情複雜。


    小小年紀就能結金丹的修士,並不算多。


    平日眾人對她輕視貶低,卻忘了一件事。


    她畢竟是玲瓏寨神女的後人,天賦資質到底還是比常人高出一截的。


    “你還好吧?”汪一鳴關心道。


    越枝枝擦去嘴角血跡,遙遙望向看台最末端三個站起來的身影。


    她笑了笑,又黑又大的眼睛發出亮晶晶的光芒。


    “謝謝師兄,我沒事。原來,勇敢是這樣的感覺啊。”


    顏青棠站在比武台上,看見越枝枝竟然借此一戰結成了金丹,感覺自己發泄不成,反倒為別人做了嫁衣,不由大為光火。


    她長劍拖地,大步走回原處,濺起劈裏啪啦的火星,發出的摩擦聲令人牙酸。


    第二位比試者戰戰兢兢上了比武台,被顏青棠連續三招逼得主動認了輸,所花時間竟然比越枝枝還要少,倒黴地成了最後一名。


    汪一鳴收到來自秋太易的示意,躍上比武台,提醒顏青棠這隻是測試,不必用全力。


    看台上,江子湛氣得踹飛了一把椅子:“欺人太甚!”然後急匆匆地跑下看台去接越枝枝。


    秋玉疏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奇怪,總感覺顏青棠怪怪的。”


    雖然隔得遠,但她總覺得顏青棠跟以往不大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發生了變化。


    越明初在一旁聽到了,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比試,顏青棠收斂了許多,成績最好的比試者花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掉下比武台。


    第二十三名比試者下台了,輪到越明初。


    越明初一臉淡定地站起身,穩步從看台走下去。


    陳慶又夥同身邊人開始嘲諷他。


    “靈氣都不會調用,連你妹妹都比不過。”


    “是啊,還不如直接認輸呢!”


    也有人反對:“那可不一定,他也是玲瓏寨神女後人,說不定藏了一手什麽絕技呢。”


    “你可拉倒吧,玲瓏寨那幫魔族走狗能有什麽絕技?蠱蟲嗎?那可都被禁了!”


    各種議論此起彼伏,直到越明初到了比武台上,方才消停。


    顏青棠連續與二十三名比試者對戰,此刻麵色紅潤,呼吸平穩,不見一絲疲態。


    她看見越明初,雙眸中精光躍動,仿佛一直許久未進食的獵豹再一次看見了美味的獵物。


    顏青棠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劍,以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音量說:“你竟然敢來此比試,想必體內的魔息已經去掉了?”


    越明初沒有回答此問,隻是行禮拔劍:“請賜教。”


    “無所謂,我想了想,你這種人的劍骨也配不上我兄長。”顏青棠輕笑了一聲,“我兄長需要更好的劍骨。”


    越明初一直平淡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忍不住想起了秋玉疏。


    “你們不會得逞的。”他握緊了劍。


    顏青棠嘴角一歪,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你是今天所有比試者裏修為最低的,我三招之內,你必下台!”?


    第16章 蜉蝣境


    ◎秋玉疏身在台下,眼神卻睥睨無雙,仿佛她才是那個站在高處的人。◎


    說話之間,顏青棠果斷地揮劍朝越明初砍去。


    前麵的比試,顏青棠都很少調用靈力,而這一次,隨著她揮劍,一卷黑色的大浪朝著越明初拍打過去。


    她的劍術初入神龍境,已經能化劍意為一定數量的實體。


    看台上一陣躁動,大家都伸長了脖子,滿臉期待。


    “一。”顏青棠得意地看著那疊黑浪撲向越明初,胸有成竹地開始數數。


    “二。”她再次揮劍,另一波黑浪也瘋狂地拍打過去。


    越明初並未抵抗,而是長劍一揮,捏了劍訣。


    他的腳下生出一小捧清冽的水,宛如一汪小小的山間寒潭。


    “三!”顏青棠壓下眸中一閃而過的訝異,不屑地嘲諷,“不錯嘛,練了幾天劍就到蜉遊境了,但有什麽用呢?你隻能化出這麽一點……”


    話沒說完,她的臉色一變。


    暴虐的黑浪席卷到越明初跟前,巨大的推力就要把他推下比武台。


    但他腳下的那攤清水卻完美地融進了黑浪裏,他整個人如同一隻風浪中穩如泰山的小船,一直穩穩當當地浮在黑浪之上,並未被其衝下比武台。


    “我去,我家阿初厲害啊!”江子湛驚訝得嘴巴張大,能塞下一個雞蛋,“還能這麽玩。”


    秋玉疏的眉毛微微上挑。


    這家夥的確聰明。


    顏青棠和他練的同為上善劍術,皆能以劍意化水;一個暴虐,一個柔和,一個已到神龍境,一個剛入蜉遊境。


    卻不曾想,越明初竟然能充分利用自己所學,來躲過顏青棠的攻擊。


    陳慶則轉頭瞪了江子湛一眼:“你們這撥人真夠無賴的!”


    江子湛狀似無辜地聳了聳肩,然後指向秋玉疏:“跟我可沒關係,阿初的劍法是她教的。”


    陳慶瞥了一眼麵無表情嚼糖的秋玉疏,沒敢繼續嗆下去,隻好瞪了一眼江子湛。


    比武台上,顏青棠氣得臉色發青,貝齒幾欲咬碎,雙眸變得漆黑,連眼白也覆上了一層黑氣。


    她握著劍,劃出一個更大圓弧,引來一波更加劇烈的黑浪呼嘯著朝越明初拍打過去。


    越明初神色淡定,舉止從容,竟然不慌不忙地盤腿坐下。


    他的長劍懸在眼前,清澈的劍意緩緩流淌出來,不斷地化出一方清冽潭水,支撐他於黑浪之上。


    不管黑浪如何呼嘯顛簸,那汪潭水都極其巧妙地融入進去,伴隨黑浪起起伏伏。


    旁觀者一眼望去,竟能品出一絲愜意。


    各個島的島主們觀戰至此,一直興趣缺缺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顏花君忍不住冷哼一聲:“果然是上品劍骨。”


    宣如霜感慨道:“顏島主,這可不單單是劍骨的功勞。我聽說這孩子練上善劍術沒幾日,也是最近才學會調用靈力,竟能悟到上善劍術的一點精妙,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旁人即便是有這樣的劍骨,若悟性不高,也是枉然。”


    顏花君神色一黯。


    秋太易凝視著越明初,緩緩點頭:“這孩子的確不錯。”


    不同的人,麵對同一本劍譜,所能領悟的是不同的。


    比如顏青棠悟出的是氣勢磅礴的黑浪,以暴虐壓人。


    而越明初在以弱對強的情況下,悟出的是以柔順剛,則己不會被強折。


    神龍境對蜉遊境又如何?蜉遊自有脫身之法。


    一隻渺不可見的小小蜉遊,潛伏在神龍的背上,是難以被甩掉的。


    顏青棠的每一記重拳都打在了鬆軟的棉花上,毫無回應。她的內心越發激憤,一時殺意上湧,忘了這隻是宗門大考。


    她的雙眸變得漆黑無比,仿佛兩個無底深洞,想要吞噬所有令她不愉快的東西。


    隨著她一聲怒喝,長劍一揮,巨大的黑浪突然後撤。


    越明初看出端倪,立馬一個翻身,穩穩落到地上。


    下一秒,後撤的黑浪凝固住,化為無數細小的黑色尖刺,如暴雨一般,密密麻麻地撲向越明初。


    如此一來,越明初便沒辦法用方才那招了。


    他沒料到顏青棠會堂而皇之地在比武台上出殺招,於是隻能硬抗。


    他用盡體內所有的靈力,揮劍鋪開一層水霧,試圖擋住那些黑色尖刺。


    但顏青棠也幾乎是調用了體內所有靈力,哪裏會被越明初給擋住?


    隻見許多黑色尖刺刺破水霧,向越明初疾馳而去。


    越明初耗盡靈力,隻能以劍招抵抗,身上不少地方被利劍刺入,鮮血流出,與玄色門服融為一體。


    汪一鳴急得不行,在台下大聲喝止:“顏師妹,停下!”


    然而他畏手畏腳,被顏青棠的戾氣所鎮住,不敢出手阻攔。


    越明初一邊抵擋,一邊後退至比武台邊緣。


    “快快!你趕緊認輸下台!”汪一鳴不敢阻止顏青棠,於是便大聲呼喚越明初。


    越明初大口喘氣,額上的冷汗浸濕了黑發,一向溫和平靜的眼神裏藏著外人看不見的執拗。


    他可以被打下台,但是絕不會主動認輸。


    他一隻腳被逼得後退一步,踩空了。


    整個人就要跌落下比武台。


    越明初執劍一揮,他化出的水霧突然迅速裹成一團,擁著一枚沾了自己血的黑色尖刺,轉頭向顏青棠刺去!


    顏青棠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小腹被那柄黑色利劍打中了;但這不算致命傷,她隻是痛得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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