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爾,你真的?沒有必要去。”


    “沒關係,我正好?當去蘇城旅遊。好?久沒回老家了,回去轉轉也好?。”


    “你昨晚才剛過完生日,今天就去處理這麽鬧心的?事,你不要太逼自己了。”中國好?閨蜜甚為心疼自己的?好?姐妹,“你怎麽看起來精神不好??是不是昨晚又為這個事哭了很久?”


    程餘欣以為黎爾肯定為了要去蘇城幫黎小?寶找學校而夜不能寐。


    “不是。”然而,黎爾很斷然的?否認了她的?推測。


    “那你現?在黑眼圈那麽黑。”


    “昨晚真的?沒睡好?。”


    “為什麽沒睡好??”


    “溫知宴回來了,來我房間了。”黎爾隨口一應。


    “所?以你們?做了?啊啊啊,你們?是不是做了?避孕了嗎?你不會已經懷孕了吧?”程餘欣忽然間反應很大,在電話裏就大聲驚叫起來,叫完才問,“溫知宴那兒大不大?弄得你舒不舒服?”


    “……打住,打住,程餘欣,趕緊去找個男朋友,真的?。”黎爾奉勸總愛大驚小?怪且對溫知宴這種頂級公子?哥充滿了好?奇的?人,“別花時間來關心我,我上火車了,回頭再跟你聊。”


    “不是啊,爾爾,你這樣孤身去蘇城真的?很危險,朱婧儀這個女人真的?壞透了,找個借口把你叫過去,誰知道是在玩什麽陰謀。你要不然先告訴你老公一聲?你們?都結婚了,你有什麽事都應該要先依賴他才對,你現?在馬上告訴溫知宴你去蘇城了……”


    程餘欣的?說?話聲音被黎爾的?無情掐斷。


    進火車站檢票的?黎爾在心裏默默的?歎氣?,要是溫知宴是她真的?老公就好?了,那種偶像劇裏演的?能為女主?撐起一片天的?完美老公。


    可是她跟溫知宴明?明?隻是各取所?需的?短暫夫妻。


    溫知宴每天動?動?手?指頭,經手?的?就是數不清的?錢,還有他家裏在北城政治圈子?的?尊貴地?位,他是那樣龍血鳳髓,玉葉金柯。


    黎爾怎麽可能把替她爸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找學校的?事告訴他跟麻煩他。


    溫知宴這樣出生在高?門望族的?人,最是知道禮義廉恥,應該會覺得黎爾這樣的?女人出身在這樣的?家庭,是不堪入目吧。


    越想越自卑的?黎爾讓自己打住胡思亂想,再這麽想下去,她會再一次的?覺得,她衝動?的?決定跟溫知宴結婚真的?很離譜。


    等她坐上火車,溫知宴的?微信發來。


    【你去哪裏了?蔣姨早上說?你昨天從娘家回來,給我帶了中藥?】


    黎爾剛上火車臥鋪,本來想坐飛機的?,但是機票挺貴,黎小?寶的?學費估計又是一筆巨大的?花銷,她想省省,就選擇了搭火車去蘇城。


    她跟酒店請了年假,最近酒店裏挺忙的?,她一直繃緊神經,疲於工作。


    現?在趁這趟出遊,就算是散心了,如果?到了蘇城,黎小?寶跟黎小?寶他媽媽不會讓黎爾太生氣?的?話。


    早上,臨出門前,她跟倪涓雅謊稱她年假來了,蘇城有個大學同學結婚,她趁此機會去觀禮。


    倪涓雅沒懷疑,反而很關心她跟溫知宴的?事,要她抽空帶溫知宴到黎家吃飯。


    黎爾說?,就我們?家那不到五米的?挑高?,還是算了吧,人家肩寬腿長,身高?一八八的?公子?爺住的?別墅每棟都是四五層樓的?獨斷懸空。


    真的?去了,他會感到嚴重不適的?。


    這麽跟自己的?媽媽說?著自己的?老公的?時候,黎爾感覺到,她隔溫知宴真的?是那麽遙遠,像是隔著萬水千山那麽遙遠。


    遠到昨夜,她的?生日,全世界都將她遺忘了,隻有溫知宴突兀的?出現?,將明?明?失落著還在強撐傲嬌的?她摟在懷中熱吻,其實都隻是一個旖旎夢境而已。


    要出發的?火車車廂上放著歌,都是陳粒唱的?。列車員應該挺喜歡這個音樂才女。


    一開始是《光》。


    「光落在你臉上,可愛一如往常。」


    令黎爾聽入耳的?部分?卻是:你低頭不說?一句,你朝著灰色走去,你住進混沌深海,你開始無望等待。


    她發現?自從高?三?那年發現?黎正勤出軌,她過的?日子?一直是這樣。


    一直都沒有光照進來。


    她早就習慣了,照顧曾經精神崩潰的?倪涓雅,瞞著倪涓雅去照看黎正勤的?私生子?跟情婦。


    大學畢業後,回到璃城的?某日,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是黎小?寶的?媽媽朱婧儀打的?,在電話裏陰陽怪氣?的?說?:“黎爾,你有個弟弟你知道嗎?他現?在沒吃沒穿沒學上,特別可憐,你管不管?你不管的?話,我就把他送到你家裏去,讓你媽照顧他。對了,你媽好?像還不知道你有個弟弟的?事,我真怕你接受不了……”


    從那一天起,黎爾拚命掙錢,要贍養的?人多了這個黎小?寶一個。


    程餘欣曾經說?過,這是變相敲詐跟勒索,黎爾不能再忍氣?吞聲,給他們?匯錢。


    但是黎爾怕事情鬧到倪涓雅麵前去,她年紀大了,外公又生了那種病,真的?遭不住再度刺激。


    黎正勤在學校裏當老師,他那點薪水,朱婧儀要是真的?再跟當年一樣撒潑鬧起來,也不值一提的?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黎爾的?工作薪酬不錯,可是她每次錢到手?,都匯給黎小?寶母子?了,她就這麽忍氣?吞聲的?照顧了黎小?寶三?四年。


    現?在黎小?寶要上學了,他的?媽媽朱婧儀要黎爾去蘇城幫他找學校,黎爾在蘇城又沒有什麽人脈,她去了也沒用。


    可朱婧儀還是要她去,其實就是想為難她,聽說?他們?一家三?口在璃城過得好?,就想把黎爾叫去蘇城看看,她到底過得多好?。


    朱婧儀聽璃城有一個熟人說?,黎爾悄悄跟人結婚了,為了討她那個患癌症的?外公歡心,本來不想戀愛結婚的?她忽然就跟人領證了。


    嫁的?這人還是個頗有背景的?公子?哥,朱婧儀不信,因為都沒見黎家辦婚禮。


    這一次,把黎爾叫去蘇城,朱婧儀還想看看,黎爾是不是真的?嫁給有錢有勢的?公子?哥了。


    第24章 蘇城雨


    陳粒的《光》播完了。


    火車開動, 月台上的景象在人眼前悉數後退而去。是離別的景,黎爾見了,還有些傷感。


    【是什麽藥?蔣姨說是你媽特地幫我們抓的?】


    男人的微信又傳來, 還附了一張照片。


    胎質細膩,色澤瑩潤的英式高檔白瓷碗裏盛著黝黑的湯汁, 還在冒白煙, 霧蒙蒙的,是剛被熬好。


    正在落寞想著黎小?寶擇校事情的黎爾被那碗藥刺激眼球,周身瞬間中?了尷尬的毒, 她飛快的回複【別喝】。


    【為什麽?是治什麽的?】溫知宴偏要問。


    【你不用治。】黎爾打字。


    經過?昨晚那個綿長的濕吻,黎爾知道溫知宴根本不用喝。


    黎爾不用看, 他身上某個地方絕對是又大又硬。


    昨晚如果不是他開恩, 對黎爾戛然停止, 說?不定?昨晚就是他們夫妻的新婚夜了。


    【蔣姨弄錯了,不是給你的藥。】那是昨天黎爾回黎家,倪涓雅給她硬塞到車上的給溫知宴的壯陽藥。


    倪涓雅覺得他們結婚一年都沒啥動靜, 還以為溫知宴不行?,得補。她的藥店半中?半西,什麽藥都有, 順便給女婿抓副幫他壯陽補腎的中?藥, 再平常不過?。


    昨晚溫知宴忽然取消航班回來, 在臥室裏掐住黎爾熱吻的那瞬, 黎爾感覺到了他身體繃直的硬度,那股占有欲強烈得他酷似要將黎爾馬上吞噬。


    他絕對不需要靠喝中?藥藥湯滋補。


    黎爾正要繼續打字, 真的別喝, 求你了。


    男人好像打字累了,直接給她發了條語音過?來。


    “是不是壯陽的?”他用帶有顆粒感的低啞聲音問黎爾。語調很認真, 卻又帶了點故意的壞,是又在順水推舟的調逗黎爾。


    “……”黎爾嘴唇黏住,難以給溫知宴一個肯定?回答。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我還是喝吧,看喝完有沒有效果。”沒等到黎爾回答,他刻意上揚的尾音打著旋轉,告訴尷尬得隻想跟這?趟火車奔向月球,以後她再也不要回璃城,出?現在溫知宴麵?前的黎爾。


    婚後一年她給自己聚少離多的老公抓副壯陽藥回家,這?不就說?明黎爾很想讓他對她提槍上陣嗎。


    這?是在給溫知宴傳遞,黎爾想要跟他有夫妻之實的舉措。


    幾秒後,溫知宴好像真的喝完了那副倪涓雅給他特配的秘製中?藥,再傳語音問:“你去哪裏了?我奶奶今天知道我回璃城了,想我們一起過?去見見她。”


    啞了一下喉嚨,“我……我去蘇城參加我一個大學?同學?的婚禮了。”黎爾還是用這?個借口。


    “你大學?不是在國外上的?”溫知宴問。意思是他是在懷疑她去蘇城的目的。


    “就還是,還是有留學?生?同學?啊,她在蘇城上班,學?藝術的。當時我們同屆,她這?兩?天結婚了,舉辦婚禮,請我去觀禮。”黎爾繼續圓謊。


    火車車廂裏一直播著歌,黎爾給溫知宴回語音的時候,那些歌聲變成了背景音。


    最後一條語音發得有點兒?長,快要二十秒,黎爾點開一聽。


    她說?話口吻嬌氣?裏帶著點兒?哄騙,一聽就是在說?謊。


    她在說?的時候,陳粒在唱歌。這?次是另一首歌。


    唱到的部分正好是: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抬頭看,你就在對岸等我勇敢。你還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不知為何,真的喝完那碗十八味壯腰補腎藥的溫知宴感到有一絲苦,找蔣姨要了顆薄荷糖,包在嘴裏,說?話一下含糊了,回來繼續發語音給黎爾,“藥我喝了,味道挺苦,但我還是喝光了。等你回來,你給我看看吃完有沒有效。”


    “……”


    黎爾臉紅心跳的聽完這?個語音,因為她完全領悟了男人說?這?話的意思。


    他喝完滋補中?藥,告訴他,苦口良藥他吃了,要等她回去幫忙看看,這?藥喝完有沒有效。


    這?要怎麽看,那肯定?得脫完衣服,跟他到床上辦事,才能看到療效。


    【我手機沒電了,回頭聊。】隔空被溫知宴撩得臉紅耳熱的黎爾找個借口關住了話題,聊不下去了。


    溫知宴也不再回。


    火車朝遠方開去。


    *


    別墅裏,溫知宴放下藥碗,蔣姨在陽台上曬衣服,曬完進?來,見到沙發上放著黎爾的駝色羊絨圍巾。


    蔣姨記得這?一條圍巾黎爾最喜歡出?門的時候戴,今天本來應該也是要戴著出?門的,都拿來隨手搭在客廳沙發上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早上她走得太匆忙,就忘記了。


    蔣姨自言自語的嘟噥:“小?妮子怎麽了?怎麽把?自己最喜歡的圍巾都忘記帶了。昨晚上到底做什麽了,今天這?麽粗心大意。”


    蔣姨準備把?圍巾幫黎爾收到樓上去。


    “蔣姨,把?它給我吧。我給爾爾送去。”溫知宴呼停她,伸手要接黎爾的圍巾。


    “可是爾爾說?她去蘇城了,那麽遠。”蔣姨上前,將那柔軟的羊絨圍巾遞給溫知宴,不相信溫知宴真的會給黎爾千裏送一條圍巾。


    駝絨柔軟的觸感在手中?漾開,溫知宴想起昨晚扣過?的黎爾的腰肢,還有吮吻過?的黎爾的唇瓣,嬌媚得比這?條圍巾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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