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要想?討她?的歡心,得她?的信任,屬實會不容易。


    “不是,就是叫去打麻將?。”黎爾回應,“最近領導隻?讓我陪她?,其他工作都暫時?擱置。”


    黎爾說完,無奈的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不會打?”溫知宴問。


    “會一點點。”黎爾缺乏自信的說,“蘇城麻將?。”


    一直在北方地?區生活的馮餘喬他們的玩法肯定不同。


    溫知宴牽唇,淺笑了下,“要不我下班教你?”


    “不用了,你每天那麽忙。”黎爾才不好意思麻煩溫公子為她?做這種瑣碎小事。


    “今晚你本來是上夜班?”溫知宴好像記得關於黎爾的每一件事,哪天是白班,哪天是夜班,哪天車子限號,哪天生日,甚至除開這些的更多。


    黎爾好奇,他是本來就天生記性好,還是專門在為黎爾記。


    “嗯。”她?答應。


    “晚上我來住四季雪,教你打麻將?。”溫知宴忽然很獨斷的說。


    “嗯?”黎爾驚異的看?向男人。


    溫知宴半揚著頭,在專注的開車。骨節分?明的冷白手?指搭在chiron的方向盤上,銳利的下顎探在半空。


    黎爾從那一處銳點上揚,移到?他優美的側臉上。


    她?以為她?聽錯了。他麵色很平靜,不像是在開玩笑。


    愣了愣,黎爾說:“宋禹現在住在四季雪。”


    “他今晚有人請他去賽車,借了我的p1,要玩通宵,不會回來。”溫知宴說完之後,戴上了藍牙耳機,繼續跟謝旻交代今天在新?能源公司那邊的行程安排。


    這個姿態的意思就是不容黎爾再對他做拒絕。


    等男人去聊他的公事,黎爾自己品味了一下,適才他說話的意思。


    就是今晚溫知宴會來住她?上班的酒店頂層,屆時?還會叫她?到?他的房間裏去,說是要教她?打麻將?。


    黎爾感到?真的無法拒絕,這是假老公對她?麵麵俱到?的體貼。


    然而她?心裏怎麽覺得這個邀請那麽曖昧,特別是被溫知宴這樣的男人含義未明的說出來。


    車眼看?快要到?儲運悅榕,黎爾不想?被人目擊自己坐布加迪上班,到?時?候撒個謊說是今天雪大,不敢開車,隨便在網上約的網約車,同事也?不會相信,誰用布加迪跑網約車,家裏有礦了還出來跑單嗎。


    “車停前?麵可以嗎?早餐有點兒沒吃飽,我想?去便利店買個飯團。”黎爾指了指臨上班點附近不遠的便利商店。


    “好。”溫知宴服從的讓她?在便利商店下車。


    灰藍色chiron停泊。


    “再見,上班愉快。”黎爾解開安全?帶,坐豪車,陪美男的體驗談不上愉悅,很驚心倒是真的。


    溫知宴開超跑,完全?是當代步車在開,沒有狂飆的車程並不顛簸,黎爾的心是為他這個人驚的,他比天價超跑更優美跟完美,且充滿壓迫感。


    跟他共處狹小空間裏,黎爾一直呼吸凝滯,昨晚其實她?沒有睡好。他的密友在餐桌上提及他大學時?有喜歡的人。


    黎爾暗忖該不會是什麽替身梗落在自己身上了。


    哪天白月光回來了,她?得收拾細軟,趕快離場。不會那麽俗吧,現在程餘欣都不看?這種梗的小說了。早過時?了。


    黎爾胡亂想?著,要邁步下車。


    ”爾爾。”男人一聲輕喚。


    “嗯?怎麽了?”黎爾回頭,以為自己是忘了什麽東西在他車上。


    然而回轉頭來,遇上的是男人探頭上來,噙住她?的軟唇,厚掌扣住她?纖細的後頸,輕輕摩挲,也?是緊緊鉗製,不讓她?逃開這個吻。


    他早上用了漱口水,還刮過胡子,用了須後水,口腔跟下巴邊上全?是潔淨的薄荷跟桉樹的潔淨味道。


    本來是冷香調,然而這麽摩挲在黎爾的軟唇邊,卻令黎爾感到?逐漸的溫熱。


    他下巴好硬,舌頭好粗,男性性征強烈,這麽對待黎爾,黎爾羞赧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黎爾氣喘,已經不能呼吸,隻?能靠他偶爾賞給?她?的間隙吸氧。


    濃吻結束,溫知宴的唇貼黎爾發?燒的耳朵。


    “不要聽宋禹胡說。”他粗啞的聲線,綿軟的語調,在哄黎爾。好像是他覺得黎爾為他吃醋了,他在哄黎爾。


    黎爾心跳增速,不知如何回應他,隻?怕說多錯多,越描越黑。


    溫知宴就著她?繃緊的脖子安撫,手?在她?的鎖骨邊撩撥幾許,告訴她?:“晚上記得來四季雪見我。”


    “你襯衫……沾我口紅了。”黎爾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猜,他現在的臉跟眼眸都一定十分?的勾人。


    黎爾之前?已經見過幾次了,再多見幾次,就會抵抗不了的為他沉淪了。


    黎爾隻?能把視線定格在男人的白襯衫胸口。


    他今天穿黑色手?工西裝,修身款,沒打領帶,襯衫領口鬆開三顆紐扣。


    黎爾適才被他勾著濕吻,中間難耐刺激,躲避著,在他滾燙的胸口蹭了幾下,無意間將?她?的玫瑰奶茶色口紅蹭到?他的襯衫紐扣縫上。


    很明顯,他就這麽去上班,會被他的屬下看?見,也?許還會被人拍照深扒,說溫知宴有女人了。


    “我到?公司會換。”溫知宴悶聲,淺提了一句。


    再度在黎爾額頭上印下一吻,與她?分?別。


    黎爾很快挽著手?袋,下車去進了便利店。


    大雪紛飛的長街上,灰藍超跑駛遠。


    黎爾站在便利店擺得琳琅滿目的貨架前?,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感官能感受的還是男人身上那股濃烈潔淨的氣息,還有他吻她?時?候那股灼燙。


    即使?黎爾什麽都沒說,溫知宴也?發?現了,昨晚她?沒有睡好,因為聽宋禹在不經意間說起溫知宴在大學時?曾經為了某人經常出國。


    早上他送她?上班,主動提出要教她?打麻將?,還在分?別之際,將?黎爾濕吻得缺氧,是不是都是為了哄黎爾不要再吃醋了。


    好歹她?現在是跟他正?式領證的溫太太。


    “您好,需要什麽,請隨意選購。”便利店的工讀生見到?黎爾進來後,就呆呆的站在那裏,善意的招呼她?道。


    黎爾這才回神來,去買了一罐罐裝咖啡,想?給?自己提提神。


    *


    黎爾今日換酒店的黑色西裝套裙上班,在前?廳部的辦公室把自己的文書工作處理?完,她?才坐電梯去頂層拜會馮餘喬。


    馮餘喬不在,帶著她?的貼身傭人周瓊下樓到?花園去散步了。張屏坐在客廳裏用電腦。


    黎爾禮貌的打完招呼,準備要離去,張屏告訴她?,主臥裏有副掛畫的顏色太濃烈,刺著老太太的眼,要她?立刻改善一下。


    “不知是哪一副?”黎爾立刻慎重的詢問。


    “進屋東麵牆上那副。”張屏說。


    “嗯,好,我馬上去查看?,然後調整。”黎爾去了主臥,路過偏廳,碰巧聽到?兩個年輕女子的說話聲。


    是馮餘喬這次一直帶在身邊的漢服設計師,樸婭,黎爾見過幾次,不過隻?是打過招呼的關係,對她?了解並不深。


    另外一個應該是她?的朋友,也?是漢服設計師,這次馮餘喬辦宴會,她?們一起過來,給?模特兒做現場的著裝調整。


    隻?聽得聲音尖一些的女人問:“馮老師該不會被那個女前?廳經理?哄得真要在這家酒店辦宴展吧?”


    “誰知道呢,本來說是隻?住一天,現在也?沒說住多久。”樸婭回答。


    “那個女經理?挺有本事的嘛,聽你說住進來第?一晚就送中藥,送旗袍壓襟,這簡直就是精準打擊熱愛國風文化的馮老師的心啊。”


    “可不,人家可是狠狠做過功課的,來爭取千萬級別的項目。”樸婭前?兩次遇到?黎爾都是客客氣氣的,現在背地?裏提起她?倒口氣異常的發?酸。


    隻?因為黎爾輕易的就贏得了馮餘喬的歡心,還引起了宋禹跟溫知宴兩個高門公子的注意。


    “你說馮老師還有意撮合她?跟宋禹?不會吧?”


    “嗬,誰知道呢,反正?昨天她?是跟宋禹一起陪馮老師出去看?京戲了,馮老師晚上回來說晚餐的時?候溫知宴也?來了。”


    “溫知宴?!北城溫家的溫知宴?!”提到?溫知宴時?,兩人的口吻都無端激動了好幾個度。


    “對,不知何故,感覺他這次對馮老師在哪裏辦宴會還挺在乎的。”


    “為什麽啊?跟他無關不是嗎?”


    “我也?不懂唉,不過這個女經理?是真的討厭,前?兩天不穿工作服,妖裏妖氣的穿旗袍,總上來轉悠,我看?了就煩,今日馮老師一起來就想?叫她?來打四圈。她?也?配?”


    “寶格麗的那個姓趙的不是到?處散布她?的八卦嗎?說她?家裏情況特別差。她?爸出軌找小三,搞大別人的肚子,她?當聖母,這些年一直在掙錢養小三的兒子……”


    聖母。


    黎爾聽到?了這個詞。


    第?一瞬間,她?感到?心被一千根針紮了。


    等那股難受逝去,她?腦海中出現聖母瑪利亞慈祥的模樣,沒什麽不好,如果人真的能在俗世之中當成聖母,證明此人真的是有本事的,夠忍耐夠豁達,善良到?了極點,甚是難得。


    黎爾暫且當成是一種誇吧。


    “你把這些告訴馮老師了嗎?聽完之後肯定不會再想?跟她?打四圈,更不想?撮合她?跟宋禹了,宋禹是什麽人啊,給?他配一個家裏鬧得雞飛狗跳的女服務員,這不是在玷汙宋禹的出身嗎。”


    樸婭歎氣,“我哪敢到?老太太跟前?去嚼舌根,我隻?是一個設計師而已,跟她?沾了點遠房親戚關係,她?才願意把我帶在身邊。”


    “別擔心了,宋禹那種花心浪蕩的公子爺,就算真的能看?上那個女經理?,也?不過是短暫時?間的事,跟過宋禹的女的還算少啊。倒是從來不碰女人的溫知宴,別讓這個女經理?悄無聲息的搭上了。”


    樸婭笑得尖刻的綿長:“她?搭上溫知宴?這個笑話好好笑啊,我嘴角好疼,我真的笑裂開了。有可能嗎?她?一個蠅營狗苟的女服務員,人家溫知宴是什麽家世?”


    “那婭婭你努努力唄。這次跟馮老師來璃城還不是就為了沾這點好,知道溫知宴肯定要來拜會馮老師。”


    樸婭嗯嗯了兩聲,後知後覺她?跟朋友在偏廳這兒說閑話時?候,好像有個人影過去。


    “外麵是不是有人走過?”樸婭怕張屏或者周瓊聽見,這兩個老太太身邊的人特別有城府,要是聽見她?這樣嚼人舌根,肯定會完全?否定她?這個人。


    樸婭這次到?璃城來就白來了。


    樸婭探頭的這瞬,黎爾已經邁步離開,樸婭以為隻?是自己的幻覺,外麵其實沒人聽見她?們說話,沒在意。


    然而黎爾還是聽見了那些話。


    有人覬覦溫知宴,嫌棄黎爾的出身,認為她?不配踏入這個高門世界,然而事實上是,她?已經做了溫知宴的太太一年。


    黎爾到?馮餘喬的臥室裏,循著張屏說的,找到?了那副顏色絢爛的古畫。是明代畫家藍瑛畫的一副國畫。


    數座山風簇擁在一起,被雲霧繚繞,蜿蜒型排布的群山中,畫者用朱砂繪製小草以及各種顏色的樹,從□□、豔紅、青、藍、到?綠色等誇張多彩的色調,山巒的顏色則以青跟藍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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