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們嘩啦一下散了,再也不敢靠近那個身邊有凶惡蛟龍的修士。


    ***


    白瓏覺得現在的符陰有些奇怪,他明明是在笑,可是白瓏覺得他並不開心。為什麽呢?是當龍王太累了嗎?


    上輩子在知雪山上時,符陰也經常很忙很累,可隻要白瓏跟他講開心的事,他很快就會高興起來。


    對!我得給符陰講高興的事。退婚不就是一件高興的事嗎?


    白瓏眼睛一亮,“符陰符陰,我今天跟正非……”


    “白瓏。”符陰打斷她的話,“那些小魚不漂亮嗎?”他指向珊瑚叢中色彩斑斕的魚群。


    白瓏點頭,“漂亮漂亮。”但她更想讓符陰開心呀,晃了晃符陰的袖子,白瓏繼續道:“符陰,正非他今天教我寫……”


    “白瓏。”符陰正色道:“我不喜歡他,咱們不提他好嗎?”


    白瓏呆了呆,喪氣得好像新朋友得不到家人認可的小朋友,她捏著手指頭,“那好吧!”


    次日,睡了整整九個時辰的齊正非收拾好心情,決定來若水蘅找白瓏道別。他這次外出已經很久了,是時候回北之域了。


    結果到了若水蘅,卻見白瓏托腮坐在門口,滿腹煩惱的模樣。


    她的心思太直白了,誰都能瞧得一清二楚。齊正非不由道:“怎麽?是遇到難處了嗎?”


    柳沾衣忙於修煉,綠醅懼怕符陰,白澤向來偏心,白瓏想不到有誰可以傾訴,見到齊正非她眼睛一亮,把符陰這兩天的異樣一一說了,好在她記性好,半點不漏。


    齊正非聽完,還確定了一番,“每次你一提起我,他更不開心了?”


    白瓏對別人的情緒感知得很清楚,尤其是符陰的,她點點頭,“就是這樣。”


    齊正非忍俊不禁,惹來白瓏好奇的注視。“他這樣,約莫是吃醋了。”


    白瓏立刻響應,“這個我知道,沾衣跟我說過,吃醋就是妒忌,就是心裏難受,這個不好,不好。”


    齊正非:“那你可知他為何吃醋?為何不好?”


    “就是,就是……”白瓏茫然了。


    齊正非其實是個觀察力很敏銳的人,當他不被困惑時,他看人看物分外清楚。陪著白瓏一起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他細心給她分析起來。


    “會吃醋,會妒忌,說明他很在乎你。”


    白瓏點頭,“我知道,我也在乎符陰。”


    齊正非:“那當你看見符陰跟其他女子親密,跟其他女子談笑,卻對你視而不見時,你會不會難過?”


    白瓏搖頭,“符陰才不會跟別人好,他隻跟我最好,才不會看不見我!”


    齊正非一頓,才道:“符陰有福氣。”


    白瓏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齊正非繼續道:“符陰他跟你不同,他心思重,想得太多。所以當你和其他男子談笑,當你在他麵前頻頻提起其他男子時,他就會擔心,會不安,會懷疑你是不是要被我搶走,所以你在他麵前提起我,他才會吃醋。”


    白瓏不可思議,“原來符陰會這樣想嗎?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齊正非忍俊不禁,“他要是能告訴你,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白瓏很驚奇,“可是,符陰以前不這樣的啊!”


    齊正非沉吟道:“那根紅線能被符陰帶在身上,應當是有其特殊之處,當著他的麵,紅線不綁你們,卻綁在我和你身上,符陰因此生出疑慮,也是常理。”


    白瓏彎起眉眼,“隻是一根線而已,符陰真傻,我就不會這樣,等他忙完了,我一定要說他。”


    齊正非看她一眼,移開視線盯著自己的鞋尖,“對,你要好好同他說說。而且昨天我們說的那些話,你說要我跟我回家之類,若是被他聽去了,難免他生出誤會。他興許以為你會被我吸引,所以才會不安。你一定要告訴他,你隻是把我當朋友,你想要共度一生的,隻有他。”


    “嗯嗯。”白瓏仿佛考試拿到了標準答案,分外興奮地連連點頭,“還有嗎?”


    “還有……”齊正非猶豫道:“你也可以在他麵前說說我的壞話,就說我很討厭,說不想見到我都可以,他聽了應當會高興。”


    白瓏搖頭,“這可不行。你是好人,你今天教了我很多,我不要在符陰麵前說你壞話,我要把你今天跟我說的都告訴符陰,讓他知道你是好人,讓他不要再誤會你,好人是不可以被誣蔑的。”


    四目相對,齊正非呆了半晌,回過神後他輕歎口氣,“對,我是好人,還是爛好人。”


    後半句話微不可聞,他起身,身影漸漸遠去,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我想過,給齊正非那麽多劇情和台詞是不是很水,那些給到他的字數其實去掉對劇情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但是寫到這裏忽然發現,他這個男主角戲份跌到男四號已經夠慘了,再刪他字數就太可憐了,而且有了前麵對他的鋪墊,走到今天的劇情才算理所當然,正是因為他是個正直、善良、有原則的人,所以當發現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成為了別人的,他才能這麽忍著難受衷心去祝福。


    要換做是符陰,發現夢境裏萌萌的小女友變成了別人的,那得扛起刀把那人砍成幾塊吧!


    齊正非的劇情還沒結束,他這次走不成的。


    關於有童鞋說喜歡他又不喜歡他的,唔,我覺得喜歡他應該是覺得他是個好人,咱們人性裏本身就是會親近會喜愛這樣的好人的,不喜歡應該是覺得他會成為符陰和白瓏之間的阻礙,擔心他破壞他們感情吧!


    唔,其實齊正非他算是個助攻吧!這樣一想,變成情敵的助攻好像更慘了!


    本章音樂:luv letter,搭配這個鋼琴曲來看,會覺得齊正非更溫柔了,我就是搭配這個伴奏寫完這一章的唔。


    第80章


    南之域, 不知天。


    齊正非離開龍宮前,被一個身著暗紅衣裳的少女攔住,“你要去哪裏?”


    齊正非認出這也是蛟龍, 以為對方是符陰派來盤問自己行蹤的,他沒打算隱瞞, 直言道:“回北之域。”


    海阿蘭有些忸怩起來, 小聲道:“那你還會回來嗎?”


    白瓏的身影從識海中一閃而過, 齊正非搖頭:“不會。”


    海阿蘭期期艾艾道:“那,那我可以去北之域看望你嗎?”


    齊正非心道符陰疑心真那麽重,他回了北之域還不能放心?


    不過他自覺坦坦蕩蕩, 沒什麽可避諱的, “可以。”


    海阿蘭露出笑容來。


    齊正非見她笑了, 以為對方是因為完成任務而高興,他搖搖頭, 心想妖族真是不擅長偽裝,而後便離開了龍宮。


    不知天距離無妄河較遠, 中間還要經過三座大城, 如果從距離上來算, 其實往相反方向取海路前往北之域, 比去無妄河要快得多, 但是海路凶險, 其下還藏著不少墮魔的妖物,若是之前, 齊正非自覺能安全渡過,但是現在,他擔心自己心神不寧影響咒術施展,穩妥起見, 還是選擇走無妄河。


    他很快離開不知天,在抵達另一座大城後,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白瓏身邊那隻兔子似乎知道不少事情,而他竟忘了將夢境的事與它溝通,更糟的是,他連栢問仙的事也忘了說。


    齊正非腳步驀然停住,無奈地敲了敲自己的頭,“當真是喝酒喝糊塗了,連這麽重要的事也能忘。”下定決心以後不再喝酒,齊正非轉身往回趕。


    不過在趕路時,他又想起一事,臨別前海阿蘭想要送他禮物,當時他毫不猶豫拒絕了。


    由於本身擅長算卦卜問,所以齊正非對隨身攜帶的東西非常小心,他從不收受陌生人的物件,就是為了避免對方同樣精通此道,會利用他帶在身上的東西卜算出他的所在。


    如今想想,他跟海阿蘭僅僅一麵之緣,她為什麽要送他禮物?莫非是符陰還不放心,想要掌控他的行蹤?


    蛟龍並沒有卜問的神通,但真龍就不一定了。


    “若果真如此,那符陰心眼也太多了。白瓏跟他在一起,光是猜測他的心思,就要耗費不少功夫。不,白瓏心思單純,怕是根本不會去猜……”自嘲一笑,齊正非搖搖頭,“隻是我這去了又回,海阿蘭一定會去同符陰稟報,他該不會又懷疑我圖謀不軌吧!”


    腳步一頓,齊正非從海阿蘭那身暗紅色衣裳上,忽然得了點啟示。


    “符陰那把能砍斷紅線的木刀上,有一個暗紅色的花紋,那花紋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眉頭不由鎖了起來,齊正非隻覺得記憶像是被一層陰影籠罩,叫他看不清藏在背後的真相。


    隱隱間有種不妙的預感,齊正非兩指並攏,指尖靈光縈繞點向眉心,同時速念,“天地玄宗,萬氣本根……”


    雙眼合上,一幕幕場景從識海中飛速倒退,他看見白瓏坐在門口托腮含笑的畫麵,看見自己在客棧中繪製靈陣時燭火晃動的陰影,看見帶著那妖族少年歸家時對方隱隱不甘的模樣……最後停在繁茂大樹下,一根根隨風而動的紅帶……


    齊正非猛地睜開雙眼,終於意識到那花紋為何熟悉,因為那是結緣樹的印記!月姥姥遞給他紅帶時,對方手背上就有那個印記,隻不過當時他隻是一瞥而過,並未記在心裏,如今靠著咒術回溯,才終於回憶了起來。


    沉吟半晌,齊正非終於理清來龍去脈,據說月姥姥有可以強行牽係緣分的紅線,綁住他和白瓏的那根也許就是,紅線屬姻緣,並非凡物,而姻緣難以捉摸,平常手段難以斬斷,隻有姻緣線起始的本身,結緣樹才能斬斷,那柄小刀是用結緣樹做的!


    這麽說,符陰為了斬斷紅線,殺了月姥姥,並將之煉製成法器?這紅線出自結緣樹,明明隻要月姥姥願意,就能解開紅線,他何至於此?


    他的心性,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般溫良。


    這個猜測,再加上夢境裏看到的那個殘暴無比的符陰,令齊正非汗毛倒立。


    雖然白瓏並未如夢境那般與他結成良緣,但夢境預示的其他事情並未出錯,這一路上,他也憑借夢境中獲得的經驗避開了許多危險。齊正非深知,那些夢境隻是助他不會害他,那麽符陰呢?符陰會因白瓏改變,還是如同夢境中一般,最終墮入魔道,成為那殘暴嗜血的魔龍?


    他這般心性,白瓏留在他身邊,豈不是很危險?


    腳下騰起雲霧,齊正非不顧在城中不得禦空飛行的禁令,在城中守衛的嗬斥下流光一般閃出城池,飛向了不知天的方向。


    而此時,白瓏將齊正非透給她的答案工工整整抄了一遍,還用兩個小人分別扮演她和符陰,把對話模擬了一遍,確定這回一定能讓符陰開心起來的白瓏收拾好東西,高高興興就往龍宮大殿去。


    然而她剛剛走出若水蘅,就聽見周圍響起了號角聲,這號角聲與陸地上的不同,聲音悠遠悅耳,是用最好的海螺吹出來的。白瓏剛來的時候還試過呢!


    這麽嘹亮的號角聲……白瓏秀氣的眉心擰了起來,不禁仰頭往上看,“讓我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龍宮上空幽深的流水色彩變淡,那些阻礙視線的遊魚船隻統統變得透明,穿過水麵,一隻隻巨大的、奇怪的鳥降臨於水域上空,它們似乎不善於飛行,與真正鳥族相比顯得有些短小的翅膀不住扇動著,身後拖著長長的尾羽。


    它們不停咯咯叫著,叫聲銳利刺耳,充滿挑釁。


    而這些不停叫囂的“鳥”中間,簇擁著一隻格外巨大的、有九個腦袋的怪物。


    陸地上較為弱小的凡人、修士乃至妖族,在看見這頭怪物的同時都驚恐地叫了出來,同時慌不擇路地往遠處逃逸。


    白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黑白分明的雙眸中沒有半點畏懼,隻餘驚訝和好奇,“呀,我想起來了,這是沾衣說過的九頭稚雞!可它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話落,附近水流湧動,司溟和柳沾衣來了。


    柳沾衣:“白瓏快跟我離開這兒!”


    司溟已經變回了原型,隨時準備帶著她們離開。


    白瓏從他們的表情裏看出來不對,“為什麽離開?符陰呢?”


    柳沾衣強笑道:“這次上門的客人有些難辦,還帶了那麽多雞,符陰擔心它們闖進若水蘅打擾到你,所以先帶你出去散散心。”


    眉頭緊緊擰著,白瓏後退一步,“不,你在騙我!”她一指頭頂水域外那些稚雞,“他們是敵人對不對?他們是在攻打我們的對不對?”


    柳沾衣還要解釋,司溟卻開口了,“不錯,九頭稚雞來勢洶洶,繼續留在龍宮會很危險,符陰讓我們先帶你離開。”


    柳沾衣喝道:“司溟!”


    司溟衝她搖頭,隨即看向上空。


    柳沾衣跟著往上看,就見無數蛟龍的身影衝出水域,迎上了前來叫陣的稚雞一族,領頭的忽然是一條威嚴的黑龍。


    這一幕勾起了白瓏的回憶,她仰頭看著雙方交戰的畫麵,前世知雪山陷落的大火與血海讓她無意識繃緊了麵色,下唇被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印記。白瓏忽然開口:“白澤,帶我上去。”


    “不可以!”柳沾衣立即反對,卻見一直懶懶散散的兔子從白瓏肩頭躍下,落地的同時光芒籠罩,化身成高貴雪白的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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