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雲葶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張家上下一直將她送去了上京城外。


    “好了,就送到這裏吧。”甫一出城,張雲葶便不讓他們再送了。


    祁明樂也知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隻好道:“那你一路小心,要是有什麽事,隨時給我們來信。”


    “好。”張雲葶應了。


    蘇沁蘭之前答應的好好的,可眼下張雲葶要走時,蘇沁蘭的眼圈還是瞬間紅了,她拉著張雲葶的手,反反複複叮囑了好一會兒,才忍著難過鬆開張雲葶。


    “哎呀,我此去最多月餘就回來了,都這麽哭喪著臉做什麽呀,來,都笑笑嘛。”


    祁明樂給麵子的笑了笑,蘇沁蘭則笑的比哭還難看,到了張元修這裏,張元修沒笑,隻又叮囑了一遍:“若有事,隨時傳信給我。”


    張雲葶點點點頭,同眾人道別過後,她才上了馬車。


    “駕——”


    車夫甩著馬鞭,趕著馬車朝前走。


    蘇沁蘭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祁明樂有些頭大,她正想讓張元修幫忙勸時,結果一轉頭,看見張元修的眼神時,祁明樂瞬間頓了頓,然後默默的收回視線,並將懷中止戈塞給蘇沁蘭,希望借此能轉移蘇沁蘭的注意力。


    作者有話說:


    捉完蟲來替換


    第124章 詰問


    ◎“喂,張元修,你還是不是男人!◎


    止戈與阿寶隻相差三個月, 祁明樂平日裏無事時,也會帶著止戈去找葉蓁。


    葉蓁如今的醫館在上京名氣很大,除了不少人將女兒送來學醫之外, 許多貧苦人家得知葉蓁醫術好診金又收的極低,便也慕名來找葉蓁看診。


    葉蓁整日忙的腳不沾地, 但她每日還是將阿寶帶去了醫館。


    葉蓁忙的時候,便由乳母和婆子在後堂帶阿寶。葉蓁若得了空,便自己去後堂抱阿寶。


    這日祁明樂過去時, 葉蓁正在前麵看診, 祁明樂同她打過招呼之後,便抱著止戈輕車熟路去了後堂。


    簾子甫一撩開,祁明樂就見阿寶坐在靠窗的榻上, 她手中抓著一個繪著胖娃娃的撥浪鼓, 此時搖的正開心呢!


    “張夫人。”在旁照看阿寶的婆子和乳母, 紛紛起身向祁明樂行禮。


    祁明樂示意她們不必多禮,便抱著止戈坐在阿寶身邊, 笑著道:“阿寶, 止戈弟弟跟你一起玩兒,好不好?”


    “玩!玩!”阿寶如今已經一歲零一個月了, 如今她能學些簡單的字。


    祁明樂便將止戈也放在榻上。


    他們兩個人經常一起玩兒, 所以都能認識對方。阿寶甫一看見止戈, 便立刻笑著爬過來, 當即便要去抓止戈的手,而止戈則目標明確的一把拿走了阿寶手中的撥浪鼓。


    祁明樂:“ ……”


    她這個不開竅的傻兒子喲!


    阿寶和止戈年紀相仿, 兩人也能玩兒到一起去。祁明樂便坐在旁邊, 一麵照看他們, 一麵等著葉蓁忙玩兒。


    他們兩人玩了一會兒之後, 阿寶突然打了個哈欠,然後便朝祁明樂這邊爬過來。


    守在一旁的乳母見狀,便知阿寶這是困了,當即便想過去抱阿寶時,祁明樂已經將阿寶抱在懷中,熟稔的哄了起來。


    葉蓁在藥堂裏忙完,掀簾進來時,就見祁明樂抱著阿寶,而止戈則靠在祁明樂身邊,正撇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怎麽啦?誰惹我們止戈生氣啦?”葉蓁放輕腳步走過去,抱起止戈,一麵哄,一麵衝祁明樂道,“哎,我怎麽覺得,止戈比上次重了?”


    “跟你家阿寶比,他確實重。”說話間,祁明樂的目光一直落在阿寶臉上。


    阿寶長的白白嫩嫩的,睫毛纖長濃密,尤其一雙烏黑水靈的眼睛,每次祁明樂看到她時,總有一種心都要化了的感覺。


    葉蓁知道祁明樂想要個女兒,便替她抱著止戈輕輕哄著。


    止戈也不認人,祁明樂抱他他也不認生,而是打了個哈欠,便將腦袋枕在了葉蓁的肩膀上,然後眼皮慢慢耷拉下來。


    乳母與婆子見兩個孩子都睡著了,欲上前來接,祁明樂卻抱著阿寶不撒手:“讓我再過會兒女兒癮。”


    乳母:“ ……”


    葉蓁哭笑不得,示意乳母下去。


    “蓁蓁,我跟你說,要不是全上京都知道,你們謝沉霜是個女兒奴,我一定要將你們阿寶帶回我們府裏住一段時間。”葉蓁看著熟睡的阿寶,怎麽看怎麽覺得喜歡。


    止戈似是睡的不踏實,葉蓁察覺到了,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心,一麵輕哄著,一麵笑著同祁明樂道:“你既喜歡女兒,何不再生一個?”


    “我也想,但是張元修不同意。”


    葉蓁側眸看過來。


    祁明樂道:“他說生孩子對身體有損傷,讓我先養身體,暫時不考慮再添一個。可我沒覺得,我的身體哪兒沒恢複好啊!”


    葉蓁是醫者,她也認同張元修說的。


    “懷孕生產對女子的身體損傷都極大,並非一個坐褥期就能養好的。”葉蓁解釋完,又同祁明樂道,“再說了,如今止戈也還小,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你們可以再等等,等止戈大一點再考慮這事也可以的。”


    “也隻能這樣了。”葉蓁歎了一口氣,又將目光落在了阿寶臉上。


    這個小姑娘,她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可惜不是自己的女兒。這樣想著,祁明樂一扭頭,看著睡的四仰八叉,正囁著大拇指睡的正熟的止戈時,神色變得有些一言難盡起來。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雖然不是祁明樂想要的女兒,但祁明樂還是愛他。


    祁明樂在醫館一直待到日暮時分,張元修下值路過這裏時,順帶接他們母子倆一道回府。


    自從張雲葶到蜀地之後,為了避免蘇沁蘭一個人胡思亂想,祁明樂平日在府裏時,都是抱著止戈與蘇沁蘭一道用飯的。


    自祁明樂嫁進來之後,張家飯桌上食不言的規矩便被打破了。如今添了止戈之後,飯桌上也比平日熱鬧了許多。


    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用過飯之後,蘇沁蘭抱著止戈逗了一會兒之後,才同祁明樂與張元修道:“眼下馬上十月了,下個月咱們止戈就滿周歲了,他的周歲你們兩口子想好怎麽辦了麽?”


    “他一個奶娃娃,周歲不就是隨便辦一辦麽?”葉蓁不解問。


    上個月阿寶的周歲禮,謝沉霜夫婦給他辦的雖小但隆重。但謝沉霜是上京出了名的女兒奴,祁明樂倒也能理解。


    而止戈是男孩子,祁明樂受祁老爹的影響,覺得男孩子就該養的糙一些,所以她以為,止戈的周歲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好了。


    卻不想,蘇沁蘭道:“他是你和元修的第一個孩子,哪能隨便辦一辦呢!”


    祁明樂看向張元修。


    張元修道:“臨江很重視孩子的周歲,所以孩子的周歲都會辦的十分隆重。”擺流水宴撒福錢請戲班子,這些都是基本標配。


    但如今他們在上京,而且上個月,謝沉霜剛為女兒舉辦過周歲禮,那止戈的周歲禮,不論如何都不能超過謝家的規格,否則會給人留話柄。


    蘇沁蘭也知道,如今張元修在朝為官,萬事都要低調,她便道:“所以我才想問問你們兩口子的打算。對了,我今日收到你大伯母的信了,她說,去年止戈的滿月宴她跟你大伯沒能來上京,這次止戈周歲,他們無論如何都是要來的。”


    這些事祁明樂也不擅長,祁明樂便轉頭看向張元修,示意張元修拿個主意。


    張元修想了想,道:“既然大伯父他們要來,那到時候就在府裏辦個小家宴,再請幾位平素交好的好友一同過來,既算聚一聚,也算是給止戈抓周了,如何?”


    “我覺得行。”祁明樂答應了。


    蘇沁蘭也沒意見,原本祁明樂想著,離止戈的生辰還有一個半月,等到十月中旬在籌備不遲,卻不想,第二日蘇沁蘭便開始著手準備了。


    “娘,現在就準備,也太早了吧?”祁明樂道。


    “不早的,在我們臨江,孩子滿月宴一過,家裏便開始籌備抓周了。”臨江人家境殷實者居多,他們都覺得,孩子周歲禮上第一次抓到的東西,將關乎孩子的一生,所以他們便格外看重孩子的周歲禮。


    蘇沁蘭道:“娘知道,你跟元修都忙,這事交給娘來操辦,你們倆不用管。”


    自從祁明樂在觀州府剿匪立了大功之後,陛下便格外看重祁明樂,時不時的也會給祁明樂分配一些軍營中的事讓祁明樂來做。


    而宴請這種事,祁明樂素來不擅長,蘇沁蘭既然主動說,讓將止戈的周歲宴交給她來操辦,祁明樂自然不會拒絕。


    之後,蘇沁蘭一掃張雲葶離京後的情緒低迷,整日幹勁兒滿滿的籌備起了止戈的周歲宴。


    時間如流水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冬月。


    冬月初,親自去蜀地談生意的張雲葶終於平安歸京了。


    “我還以為,止戈生辰你趕不回來了呢!”祁明樂抱著止戈笑著道。


    張雲葶三步並作兩步過來,伸手去抱止戈:“別的事,我興許趕不回來,但止戈的生辰,我可是一定要趕回來的。”


    說著,張雲葶接過止戈,低頭問他:“止戈,還記不記得姑姑?”


    在祁明樂懷中,臉上還帶著笑的止戈,甫一到張雲葶懷中之後,他雖然不哭鬧,但也不笑了。


    最後還是張雲葶翻出從蜀地帶給他的小玩意兒之後,止戈這才重新笑了起來。


    祁明樂問張雲葶:“你此去蜀地的生意可談妥當了?”


    “嗯,談妥當了。而且大嫂,我跟你說,我這次去蜀地,還碰到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人 ……”張雲葶開心的同祁明樂分享了她此番去蜀地的見聞。


    張元修甫一回府,便聽到了張雲葶回來的消息,他趕到前廳時,就見張雲葶正眉飛色舞的在同祁明樂說話。


    最後還是祁明樂眼尖看見了張元修,便喊了聲:“你站外麵做什麽?快進來呀!”


    張元修這才從外麵進來。


    張雲葶忙將一個盒子遞給張元修:“大哥,這是蜀地苴卻硯。聽說它瑩潔滋潤,發墨如油存墨不腐,你試試。”


    “好。”張元修接過盒子,然後坐在一旁,問,“此次去蜀地可還順利?”


    “順利的。”張雲葶又將同祁明樂說的,同張元修說了一遍。


    張元修神色淡淡的,但祁明樂卻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待夜裏兩人一同回到春禾院的路上,祁明樂突然道:“張元修,全上京的人都說謝沉霜是女兒奴,但我覺得,以後我們要是有女兒了,你絕對會比謝沉霜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日送張雲葶離京時,祁明樂就發現了:張元修這人雖然表麵上情緒很內斂,但實則對張雲葶這個妹妹,遠比張元昱那個弟弟縱容寵溺的多。


    所以祁明樂就在想,若他們以後再有一個女兒,張元修一定會很疼她的。


    “哎,張元修,你真不考慮再添個女兒啊?”祁明樂趁熱打鐵問。


    張元修抱著止戈,頭也不回答:“暫時不考慮。”


    “喂,張元修,你還是不是男人!”祁明樂氣不過的說了一句。然後回了春禾院之後,張元修用實際行動給了祁明樂答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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