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著張元修年紀輕輕,便已身居次輔的位置,但隻有祁明樂知道,張元修在次輔的位置上有多殫精竭力。


    祁明樂原本已經用過飯了,但見張元修胃口不怎麽好,便陪著張元修又用了一回。


    飯後,張元修去沐浴,祁明樂則又看了一會兒兵書。


    待張元修出來之後,祁明樂便放下書往床邊走。張元修一如既往的熄燈,但今夜在他欲留下最後一盞燈時,就聽祁明樂道:“都熄了吧。”


    張元修聞聲轉頭看過來。


    雖然張元修從沒說過,但祁明樂知道,房中有光張元修睡不踏實。所以她同張元修道:“熄了吧,有你在,我已經不怕黑了。”


    張元修與祁明樂對視須臾,輕輕吹滅了最後一盞,屋裏頓時暗了不少,隻有廊外的燈暈影影綽綽撲了進來。


    張元修上床躺下之後,祁明樂便一如既往靠了過來。


    算起來,他們夫妻之間已經闊別半月了。都說小別勝新婚,但每次祁明樂外出公幹回來的頭一晚,他們夫妻二人便相擁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純聊天,說著分開這段時間各自的事情。


    祁明樂說完了這次的公幹經曆的事情之後,突然將張元修抱緊了幾分。


    張元修原本已經有些困了,意識到祁明樂這反常的動作之後,頓時清醒了不少,他垂眸問:“怎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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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紙鳶


    ◎反正總有一日,這小兔崽子會後悔的。◎


    祁明樂抱著張元修, 小聲道:“張元修,我上輩子應該是做了很多的好事,所以這輩子, 老天爺才會讓你做我的夫君。”


    成婚越久,祁明樂也覺得, 張元修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夫君。


    對外,他於公務上殫精竭力。對內,他孝順母親尊重他這個妻子並且認真教養幼子。自從止戈出生之後, 她時不時外出公幹, 張元修不但沒說一句反對的話,並且還會幫她在止戈那裏說好話。


    他們夫妻這麽多年了,幾乎是祁明樂一個眼神, 張元修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張元修擁住祁明樂, 用下巴摩擦著她的發頂, 輕聲道:“因為我讓你受委屈了。”


    “嗯?”祁明樂一骨碌翻過身,趴在張元修的胸膛上。


    張元修單手摟著她的腰, 解釋道:“若非我如今已做了次輔, 以你的功勞,手掌兵權並不是難事。”而不是每次辦完差回來, 陛下都隻賞賜一些身外之物, 並說幾句嘉獎的話便作罷。


    縱然他們夫妻絕無二心, 但他做了次輔, 祁明樂手上便不會有任何兵權。


    “我從來就不在乎什麽兵權的,我隻是自由慣了, 不習慣一直待在內宅而已, 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就很好了。”祁明樂趴在張元修的胸膛上, 湊過去親了親張元修的唇角。


    能時不時外出辦差, 並且丈夫體貼,兒子乖巧,對祁明樂來說,一切就很好了。


    張元修今日很累,原本今夜他是沒這個心思的,但卻經不住祁明樂無意的撩撥。


    而祁明樂完全沒察覺到這一點,她親完張元修之後,便像隻八爪魚一樣,將手腳全搭在張元修身後,然後心滿意足道:“睡覺。”


    張元修:“ ……”


    這就睡了?!


    但事實證明,祁明樂確實打算就這麽睡了。


    原本張元修先前已經很困了,但被祁明樂那麽一撩撥,他現在頓時困意全無。偏偏祁明樂渾然不覺,甚至用腿無意識蹭了蹭他。


    張元修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握住祁明樂的手腕。


    “嗯?”祁明樂睡眼朦朧睜開眼睛。


    隻是她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張元修推到錦被裏,而後張元修整個人便覆了過來。


    祁明樂先是一愣,困頓的腦袋,便逐漸清明起來了。


    但很快,在屋內晃蕩的燈暈裏,她的思緒又慢慢變得混動起來,她隻能憑借著本能,抱著眼前的張元修。


    第二日,祁明樂再醒來時,身旁早已沒了張元修的身影。


    不消說,他這會兒肯定又去官署了。


    祁明樂擁著被子坐起來,長發如墨披在肩頭,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喚采荷進來,吩咐道:“你去廚房一趟,讓他們給郎君做些補湯送過去。”


    張元修這白天忙,晚上也忙,祁明樂擔心他身體吃不消,所以讓人給他燉些湯水補一補。


    采荷立刻應聲去了。


    祁明樂起床剛梳洗完,止戈便被侍女帶過來了。


    自從去年開始,張元修便已經讓止戈開始讀書識字了。此番止戈學完字過來,見祁明樂才開始用早飯,不禁撇嘴小聲嘟囔:“爹爹平日就隻知道嚴格對待我。”


    就連冬日都要求他辰時必須起來讀書識字,可為什麽到他娘這裏,他娘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呢?!


    “什麽?”祁明樂沒聽清楚。


    止戈道:“沒什麽。”


    止戈既過來了,便被祁明樂拉著又陪她用了一頓早飯。


    如今正是陽春三月,春風暖融百花漸次開的時節。祁明樂用過飯之後,便帶著止戈一道去院中放紙鳶。


    母子倆正玩兒的不亦樂乎時,有侍女進來稟報道:“少夫人,首輔夫人過來了。”


    “蓁蓁?!”祁明樂聽到這話,忙道,“快請快請。”


    很快,葉蓁便帶著阿寶進來了。


    阿寶長得玉雪可愛,甫一見到祁明樂,便乖巧叫了聲:“祁姨好。”


    “哎,我們阿寶也好。”祁明樂將阿寶抱在懷中逗了一會兒,這才方向她道,“去跟弟弟玩紙鳶去。”


    說著,祁明樂又扭頭同止戈交代:“止戈,你好好同姐姐玩兒,不準欺負姐姐啊!”


    她那麽霸道,我敢欺負她麽?!


    葉蓁與阿寶來者是客,止戈在心裏嘀咕了一聲,麵上卻還是應了。


    兩個小孩子便一同拿著紙鳶去院中玩兒了。祁明樂帶著葉蓁在石桌旁落座,很快,便有侍女將茶果奉了上來。


    她們兩人閑聊了一會兒之後,葉蓁才說明來意:“明樂,想必你應該已經聽張大人說了,霜霜已經辭官了。”


    “啊!謝首輔辭官了?!這麽突然的嗎?!”祁明樂驚了一跳。昨日她剛回京,夜裏張元修也沒機會同她說這事。


    謝沉霜早有辭官想法,祁明樂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會這麽突然,祁明樂問:“那陛下應允了麽?”


    當今的陛下尚且是皇子時,謝沉霜便是他的太傅。


    後來先皇薨逝,謝沉霜成了托孤大臣。謝沉霜扶著幼帝穩住了薑國的江山,而後大刀闊斧的進行革新,又提拔了張元修、周允,以及錢維等一批文臣。而邊境那邊,則已有祁明照,裴亦明等一批將領拱衛。


    如今國家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且幼帝羽翼漸豐,謝沉霜便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


    但當今陛下與謝沉霜的感情很深,祁明樂不覺得,陛下會準謝沉霜辭官。卻不想,葉蓁卻輕輕點頭:“陛下應允了。”


    祁明樂:“!!!”


    “霜霜本就誌不在此,陛下一直都知道的。”


    陛下那邊既然已經應允了,祁明樂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她隻得問:“你一直想去遍曆山河,如今謝首輔辭官了,之後你們是不是就要離開上京了?”


    “嗯,我今日過來,就是專程過來同你辭行的。”


    祁明樂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甫一回來,就聽到了這麽大的消息。她雖然十分舍不得葉蓁,但卻知道,葉蓁跟她一樣都十分向往自由。


    所以盡管心裏十分舍不得,但祁明樂還是道:“那你們定好什麽時候離京了麽?”


    “霜霜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等他處理完我們就走。而且我醫館那邊,也還要稍微再安頓一下。”


    自從七年前,葉蓁的醫館開始招收女徒之後,這些年,將女孩子送來醫館學醫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葉蓁微微一笑:“我離京之後,醫館會由我二叔接管和弟弟接收。”


    葉蓁的二叔是太醫院的院判。但去年年末,葉院判便辭官了,如今太醫院的新院判,是葉院判的長子。


    而葉院判辭官之後,便一直帶著第二子,在葉蓁的醫館坐診。如今葉蓁的醫館由他接手,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隻是聽葉蓁將事情安排的這麽妥帖,祁明樂不禁道:“那你們這是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麽?”


    “怎麽會呢!”葉蓁笑了笑,“我們就是出去走一走,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祁明樂聞言正要說話時,院中突然響起了阿寶的哭聲。


    阿寶和止戈兩個人吵了起來。


    祁明樂和葉蓁忙快步過去,就見阿寶捧著一隻壞掉的竹編蜻蜓,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看見葉蓁過來,阿寶當即撲進葉蓁懷中,哽咽道:“阿娘,他弄壞了我的竹蜻蜓!他弄壞了我的竹蜻蜓!”


    “明明是你先弄壞了我的紙鳶。”止戈也不甘示弱,當即便說道。


    祁明樂頓時沉下臉,道:“止戈,平日娘是怎麽教你的?!還不快向阿寶姐姐道歉!”


    “我明明是她先弄壞了我的紙鳶,憑什麽我要向她道歉,我不!”止戈抱著斷了支架的風箏,一臉倔強。


    祁明樂的火氣頓時上來了:“憑什麽?!就憑你是男孩子,而阿寶是女孩子!道歉!”


    “不!娘,你不公平!書上隻寫了尊老愛幼,但卻沒寫,男孩子要向女孩子道歉!而且是她先弄壞了我的紙鳶在前,其次她比我大,她是我姐姐,要道歉也該是她向我道歉!”


    如今隻有六歲的止戈,完全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因為這句,‘她比我大,她是我姐姐’,而在阿寶麵前撞的頭破血流。


    祁明樂一聽止戈這話,當即便氣的想揍人。


    這個小兔崽子,平日裏都好好好的。但不知怎麽的,每次跟阿寶在一起的時候,就老和阿寶發生矛盾。


    “噯,明樂。”葉蓁見狀,忙抱著阿寶攔住了祁明樂,“小孩子在一起,爭執幾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且他們之間也沒過幾天就忘了。咱們大人若摻和進來,反倒還會真讓他們置氣了。”


    說著,葉蓁抱著趴在她肩頭,哭的不能自已的阿寶,向止戈道:“止戈,我代阿寶向你道歉。過幾日,我再賠你一個新的紙鳶好不好?”


    “可我……”隻喜歡這個紙鳶。


    但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時,止戈對上祁明樂淩厲的眼神,便默默嫁給話咽了回去,然後點點頭,繼而又去拽了拽祁明樂的袖子。


    小孩子的想法很簡單,葉蓁既然替阿寶向他道歉了,但他也該向阿寶道歉。


    但現在他張不開嘴,便示意祁明樂代替他向阿寶道歉。誰曾想,祁明樂隻是冷淡看了他一眼,便抽回自己的袖子:“要道歉你就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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