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剛才竊聽得知,蕭九淵並非殘害蘇家的元凶,蘇弱真不知道自己該以怎麽樣的心境麵對他。


    “本宮從未聽你說過自己的身世,甚是好奇!”


    “奴才的身世啊!奴才從小就是孤兒,無父無母,流落街頭,饑一頓飽一頓,苦不堪言!但那些都是陳年往事,奴才早已經記不清了!”


    苦難的人生,蘇弱那是信口拈來。


    “你的容貌……”


    “奴才的容貌啊!天生醜陋!天生的!嘻嘻……”


    蘇弱笑得燦爛,如此坦然地陳述著自己對容貌醜陋的接受,無所謂,不在乎!讓蕭九淵一陣陣的心疼。


    蕭九淵懷春的眼眸,深情凝望著蘇弱的笑容,曾經的曠世美顏,如果不是經曆了可怕的苦難,蘇弱又怎麽可能在幾日之內變成如此醜態!


    太極殿到了,蘇弱扶著蕭九淵走下馬車。


    蕭九淵自幼獨立,自覺無所不能,特別不願和他人親近,即便麵對曾經的顧向晚,他偶爾會有衝動,也許那隻是自以為的同命相惜!


    如他此前的認為,他與顧向晚,就是黑與白的呼應!但是遇到蘇弱以後,生活不再僅僅局限於黑和白,全都變了,變成了五彩繽紛!


    此刻,他著迷了似的喜歡和蘇弱的肌膚觸碰!蘇弱的指尖是如此的細膩,柔軟,溫柔,充滿渴望……蕭九淵恨不得把蘇弱的指頭咬進嘴裏!


    進入太極殿,蕭九淵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馬,四下掃望!


    蘇弱也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掃視周圍。


    現場除了剛來的蕭九淵,還有諸皇子,以及皇叔蕭墨。


    隻見皇帝正半躺在龍椅上,龍袍也是半敞開,一條腿裸露出來。那條裸露的大腿上,一個巨大的窟窿,正不停地向外泄露著黃色的膿水!


    蘇弱不經意間,覺得一陣幹嘔,回想起來時,蕭婉兒所言被皇上斬首的幾位太醫,蘇弱最後還是為了自己的狗命,硬生生把幹嘔咽了下去!


    “太子也來了!”


    皇上無力地嘟囔一聲,顯然這個毒瘡,已經把他折磨得夠嗆。


    “聽太醫們所言,父皇今日又痛得厲害了!”


    “庸醫,庸醫,一群庸醫!”


    皇上一憤怒,把手邊的杯子一掃落地,嚇得數個太醫匍匐在地,不停磕頭求饒。


    此時,蕭墨趕緊命人呈上寶物。


    “皇兄,這是臣弟從北疆搜羅來的奇珍異寶,據聽說,此寶物放在身邊,能讓人緩解疼痛!”


    “墨王有心了!”


    皇帝還是有氣無力,對這寶物正眼不瞧一下!


    此時,廢太子蕭六兒也開始展示孝心。


    “父皇,兒臣也帶來一些靈藥,熬了湯汁喝下,保準讓父皇睡得香,忘記所有疼痛!”


    顯然,這些人帶來的寶物都是治標不治本,除了安眠就是麻醉,對毒瘡毫無作用!


    蘇弱看了一眼蕭九淵,這廝,作為太子爺,居然沒給皇上準備一個像樣的寶物。


    “父皇,既然這些人都是庸醫那兒臣就給你網羅天下神醫,直到為父皇治好毒瘡為止!”


    蕭九淵顯然也是畫大餅的高手啊!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那些鄉野土醫生又能有什麽神丹妙藥!


    而籠子上的皇上完全顧不上帝王尊嚴,隻是不停地痛苦呻吟。


    就在此時,皇上身後的一個近身男仆,突然上前,跪在皇帝腿下,探出頭來,趴在皇上的毒瘡上,張嘴吮吸!


    眾人見狀,無不露出驚訝的神色。


    隻聽見蕭墨咬牙切齒地輕歎:“姬雲!”


    據蘇弱所知,這替皇帝吮吸毒瘡的姬雲,就是,皇帝從墨王爺那裏搶占的男寵。


    隨著姬雲吐出一口黃色膿液,全場人無一不麵露難色,尤其蘇弱,直接一個幹嘔,毫無情麵地被惡心吐了!


    第94章 蘇弱,你在幹什麽


    龍椅上,經過姬雲一番吮吸,皇帝大腿上的膿瘡顯然消腫了許多。


    “皇上,舒服些了嗎?”


    姬雲關切地詢問,讓皇帝的心立刻像棉花糖一般柔軟。


    “姬雲,朕覺得好多了!快過來,坐在朕的懷裏!”


    就這般,姬雲在眾人的各種目光的焦灼下,扭捏著小蠻腰,坐到皇帝的懷裏,活脫脫就像一個勾引人的騷貨!


    “姬雲給朕吮吸毒瘡,有功!賞黃金萬兩!”


    皇帝顯然被姬雲的吮吸迷得神魂顛倒,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就沒從姬雲的身上離開過。


    顯然,姬雲是懂得如何討好皇帝的歡心的!


    “都散了吧!朕有些乏了!姬雲,今天晚上,你陪朕入睡!”


    “謝皇上恩寵!”


    隨即,姬雲就若無旁人一般地和皇上在龍椅上打情罵俏起來。


    “殿下,討厭……”


    “姬雲,小乖乖,朕的小乖乖!”


    眾人早就看不下去,恰好皇上遣退,都趕緊退下。


    蘇弱扶著蕭九淵,離開那色浪翻滾的太極殿。


    出來後,蕭墨和阿晨直接擋住蘇弱他們的去路。


    “小九啊,你和你父皇,不愧是父子二人!都那麽喜歡拾人牙慧!哈哈……姬雲,細雨,都是本王玩爛了的貨色,你父子二人卻都當成了寶貝!可笑,有趣!”


    蕭墨本就對變醜的蘇弱毫無意思,言語間盡是打壓和侮辱,可,姬雲才是他內心真正的痛!


    蕭九淵此刻對蕭墨已是怒目而視。


    “小叔,不能保護自己心愛之人,卻拱手相讓,如今,再說這些置氣的話,有何意義?”


    蕭九淵牽著蘇弱的手,大步離開。


    阿晨卻忍不住瞪了一眼蘇弱,蘇弱也不甘示弱地轉過頭回他一記眼光!頗有絕不相讓的氣勢!


    蘇弱扶著蕭九淵上了馬車,兩人麵對而坐,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姬雲當著眾人的麵,幫助皇上吮吸毒瘡,他這般行徑,是視諸皇子無不顧!”


    蕭九淵此言一出,讓蘇弱大吃一驚,這廝的視角果然毒辣!恐怕此事之後,在皇帝老兒的心目中,兒子的地位直接降維打擊!


    “細雨,你是何看法?盡管隨心而論!”


    蘇弱回想那一幕,除了惡心,還能有什麽看法。


    “奴才看得出姬雲吮吸吞吐膿瘡時的表情,強忍著極度的惡心!為何?是真愛嗎?奴才以為,未必是愛!”


    “既不是真愛,那是為何?畢竟濃瘡如此肮髒,換作一般人,絕對下不了口!”


    “依奴才所見,皇上就是那參天大樹,而姬雲之徒就是攀爬在樹枝上的藤蔓!愛是平等自由的,而攀附卻是有目的而為之!”


    蕭九淵聽罷,不禁在心裏暗自竊笑,蘇弱,原來這就是你的愛情觀,平等自由!


    在這個尊卑分明的社會裏,居然還有平等自由的愛!放在以前,蕭九淵聞所未聞,即便有所聞,也會當做笑談!可如今,從蘇弱嘴裏說出來,他居然覺得如此悅耳!


    蕭九淵不禁自問:蘇弱啊蘇弱,到底在你充滿魅惑的身體裏,有多少無窮的奧秘?


    蕭九淵下定決心,將來,他會用心地探索蘇弱身體裏的奧秘!


    突然馬車顛簸,蕭九淵身體一歪,居然倒在蘇弱懷裏!


    天啊,這種感覺,讓蕭九淵直接著迷!他生來驕傲,從來都隻能成為他人的依靠,而從來不會去依靠任何人!如今,他第一次投入一個人的懷抱,雖然和東宮的威嚴相悖,卻讓他甘願沉淪!


    “殿下!您傷勢還未痊愈,處處都要小心!”


    蘇弱小心翼翼地把蕭九淵扶好,自己則坐在一旁,使自己的後背成為蕭九淵的支撐。


    馬車顛簸,蕭九淵居然靠在蘇弱的背上,漸漸入睡。


    突然,拉車的馬兒原地嘶嚎打轉,蕭九淵也被驚醒,蘇弱趕緊打開窗簾。


    隻見廢太子蕭六兒在綠衣的陪同下,騎著烈馬,擋住去路。


    “六哥!這是何意?”


    蕭六兒有點氣不打一處出,明明當初綠衣來報,說蘇弱殺死蕭九淵,並且,當時東宮也放言出來,說東宮那位重傷垂危!


    如今,見蕭九淵好模好樣,蕭六兒甚是失望。恨不得再次抓住蘇弱,把他捏死!


    “沒別的意思,純粹就是關心九弟的安危!怎麽樣,那個行凶的刺客,蘇弱,抓到了沒?”


    蕭九淵不做回答,隻是把目光落在蕭六兒身後的綠衣,仿佛,用眼睛在刀人。


    “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綠衣,你本是東宮的奴才!”


    “九弟,那又何妨,你身旁那個醜陋的奴才,不曾經也是墨王叔府上的奴才嗎?你我兄弟本是一家親!何必斤斤計較呢?”


    蕭六兒那表情,得瑟起來,讓蕭九淵厭惡極了。


    蕭六兒從馬背上俯身,伸出手來,把蕭九淵馬車的門簾合上,與此同時,他猖狂大笑著,策馬離開。


    “殿下,馬車裏為何如此清香?”


    蘇弱傻傻地問,蕭九淵瞬間警覺。


    蕭九淵突然用手捂住蘇弱的口鼻,有些慌亂地說道:“蕭六兒拉門簾的時候,朝馬車裏下毒了!一盞香!”


    蘇弱心頭一驚,一盞香,傳說中的此毒芳香馥鬱,彌漫空氣之中,殺人於無形!


    蕭六兒,果然膽大包天,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東宮太子下毒!


    此毒經口鼻,不出一盞香的時間,聞此毒之人,便會口鼻青紫而亡!


    蕭九淵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自己的安危,而是奮不顧身地捂住蘇弱的口鼻,這讓蘇弱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也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救下蕭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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