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溝的衙門大牢,說是大牢其實就是小小的六間班房。


    當然從建設起初到如今能進這裏來的人也屈指可數,平日裏發生個小案往往都是來往商人之間的摩擦,商人嘛,通常都是拿錢平事足矣,根本就不會鬧到進班房的地步。


    若要是大案那衙役也很少有抓住人的時候,要不就直接被那軍部的人抓到帶走了,所以這六間小小的隔間班房也相當夠用。


    而王來一行人被分別關在了三間班房之中,等帶他們進來的衙役都走後,班房裏也就剩下王來、薑卿雯、黎胖子、以及一個看守四人。


    看守是一個有些年歲的老頭,身上也沒穿差服,王來幾人被送進來時也隻是匆匆瞥了幾人一眼,給幾人各自打開班房門又鎖上後便就回到那長條凳上打起盹來。


    那長條凳旁是一張小方桌,上麵放著一壇酒和一個空酒碗和一疊還剩少許的油酥生米,顯然這老頭是剛喝完酒,打起盹後不一會便傳來了噓噓低鼾聲。


    “這小小衙役看來果然油水頗豐啊,連這看守的小老兒都過得如此滋潤。”


    “這就是大隋的牢房嗎?真是髒亂差,還不如薑家大院的地牢來得幹淨!”


    薑卿雯滿是嫌棄的說道,說完又不耐煩地朝黎胖子囔囔:


    “聽你的就準倒黴,剛剛就該將那群不可理喻的混蛋直接淦掉,幹淨又省事,何苦還要進這破地方來體驗一番,還要戴上這破鏈子!關鍵這地方真是臭死了!也虧那老頭還能睡得著!喂!你不是說能有辦法出去嗎?倒是快點想開始呀!”


    “噓!雯兒姑娘,你小聲點,好歹我們現在算階下囚,更何況那裏還有個老爺子看守呢,樣子還是總得做做的。”


    “你剛才不是沒瞧見,你那便宜弟弟都被趙家的家丁給劃破皮了,你我是能一舉滅掉那些俗人,但是保不齊你那弟弟也保不住呀。所以先穩住那劉縣尉和趙家人才是上策,至於這牢獄之災嘛,你看那些大俠哪一個沒受過點挫折,所以你就全當行走江湖體驗生活了。”


    “我看你就那張嘴會說,說得頭頭是道,現在該怎麽辦?趕緊的!先把這手上的鐵鐐弄開!”


    “嘿嘿,雯兒姑娘莫不成是忘了我家是幹什麽的,就這區區普通的手鐐和鐵鎖怎麽會難住我呢!隻不過現在天色尚早,現在出去恐怕也隻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還需等上片刻,等天黑再走也不遲。”


    “等等等....聽你的就總是要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不自在!”


    “嘿嘿,這也是緩兵之計嘛,緩兵之計。我們就安靜的等上幾個時辰。”


    黎胖子耐心地安撫著薑卿雯的情緒,然後話鋒一轉:


    “你看王來不也跟我們一起等著嗎,人家也沒抱怨個啥不是。”


    要說那守衛的老頭也真是睡得夠死,薑卿雯和黎胖子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商量越獄也不見把他給吵醒,依然悠哉哉的卷縮在長凳上打著鼾聲。


    而在剛剛薑卿雯和黎胖子對話之際,王來則是在那牢房裏,東看看西瞅瞅,一會摸摸牢門的木柱,一下探探四周的泥牆,甚至他還在那地上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老鼠洞。


    聽到黎胖子說到自己,王來這才反應過來,隨後用三人都足以聽見的聲音淡淡說道:


    “我可以把這牆破開。”


    對此薑卿雯不屑道:“哼!盡吹牛,你破一個看看?”


    黎胖子卻急了趕緊道:


    “王來,你別亂來,這泥牆可萬萬破不得,動靜太大把人引來就功虧一簣了。”


    “剛才你不是說我們假裝先被擒,然後再出去嗎?現在不走嗎?”


    聽到王來的疑問,黎胖子很是無語,感情剛才他跟薑卿雯說話的時候,這小子是壓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呢?


    無奈他隻好對王來又說道:


    “我們要出去不假,但不是現在,我們出去之後要去拿回我那白玉不說,還要把冬笙一個大活人悄悄救走,現在天光大亮的不宜行動,等晚點再說。而且出去也不需要你動手,到時候我把這鐵鎖解開便是。”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不需要你做什麽,安靜等天黑就行。”


    聽到黎胖子這樣說,王來果不其然不再出聲,又開始去扒拉剛才發現的那個老鼠洞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夜晚,天色微暗下來。


    衙門內的後院是糧倉夥房等設施,以及劉有財的居所。


    此時的劉有財正氣呼呼地用完了夕食回到自己房間內,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心事一般,在臥房內有那麽一絲坐立難安之態。


    而這一切的原因還要從今天那退堂後說起。


    要說劉有財雖然貪財,為官也不咋樣,但隻要拿了錢那辦事效率上還是很敬業的。


    所以在跟趙廣坤商量好價碼退堂後,他就馬不停蹄的直奔了那駐守的軍部處,打算直接找那夏令使,可誰知卻被看守的小兵告知夏仲雍一早就出去演武了,隻能讓其在那門外等候。


    這可把劉有財給氣得不輕,要知道,他雖隻是一個芝麻官,但與那夏仲雍同為這趙家溝一方官吏,一個執政一個維安,平日裏也沒少打交道。


    今天卻被一個小兵給擋了下來不說,還拒之門外不讓自己進去等夏仲雍。


    最重要的是,劉有財一直等到天眼看都要黑下,肚子都已傳來饑轆之感也沒等到夏仲雍歸來,無奈之下隻得悻悻打道回府。


    可當劉有財回家吃飯之時將此事反複想了一想,越想他越覺得不對勁,今日從去那軍部到沒等到夏仲雍歸來,從始至終他可從沒有離開那軍部大門,可他也不曾見有其他兵卒裏外進出,按理說演武這樣的事情,如果當兵的不回部吃飯的話,也會派夥夫給送飯出去,可他離開的時候分明看見軍部裏傳出寥寥青煙,顯然裏麵早就開夥了。


    “難不成是那姓夏的故意不見我?”


    想到這裏,劉有財一頓晚飯也沒心情吃,晚飯又氣又惱的吃完回房後,這會躺在那藤椅上不由得又開始琢磨起這事來。


    “姓夏的把我拒之門外是何意呢?”


    想來想去劉有財始終思索不出個頭緒,所幸最後也幹脆不再去想,大不了自己明天再往那軍部跑一趟便是。


    為了調整心情,劉有財來到臥房的儲物櫃前,打開其中一格抽屜,那雪白的王鈺令牌近在眼前,隻見他拿起那白玉令牌放在手中把玩觀瞧,真是越看越喜歡,一想到這麽一塊寶玉就這樣為自己所有了,心裏的喜悅頓時將剛才的煩思化為雲煙。


    就在劉有財把玩那王鈺令牌越來越入迷之際,一道冷冷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王爺家的腰牌啊?”


    “誰!?”


    劉有財大驚,慌忙轉身,隻見站在他麵前站著三人,他們身著黑色深衣,頭戴黑色冪籬。


    “好大的膽子!你們是什麽人?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劉有財見三人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善茬,於是趕緊先聲奪人,一來是想震懾一下眼前的三人,二來是若這三人真是那什麽亡命歹人的話,他故意將聲音說得很大聲,希望能引起外麵的奴仆的注意。


    可當他話音剛落,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便抵在了他咽喉。


    隨後隻見那三人中的一人拿出一塊上麵刻著“偵”字的燙金令牌幽幽開口道:


    “密偵司查案,違抗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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