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乾隆又看向富察皇後,囑咐道:“既然嘉嬪有孕了,那她的份例就按著妃位的份例供給吧!”


    富察皇後笑著應道,沒有絲毫的疑義:“嘉嬪既然有孕,這自是應該的。”


    而伺候嘉嬪的宮女太監紛紛露出了喜色,能不開心嗎?皇上這話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將來要晉嘉嬪為妃啊。這個妃位就算不是現在晉,等嘉嬪生了龍胎後也是穩的了。就連本來還有擔心皇上會責怪的嘉嬪也不禁歡喜起來。


    後宮妃位的位置就四個,嫻妃、儀妃、純妃已經占據了其三,按理說她是後宮剩下的這些人中最有可能晉升妃位的,但是現在大選在即,諸多名門貴女即將入宮侍奉聖駕,她和這些貴女相比,實在是沒什麽優勢。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有了皇上這句話,她晉升為妃不說是板上釘釘,但也是十拿九穩的。


    嘉嬪臉上的笑容頓時多了起來,麵帶感激道:“臣妾多謝皇上皇後體恤。”


    乾隆臉上笑容不變:“好了,別多禮了,這也是你應得的。對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乾隆隨口說道:“朕恍然聽到,你之所以會摔倒,是和永璉有關?是永璉推的你嗎?”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一下安靜了下來,嘉嬪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僵在了那裏,黃朵朵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免得波及到自己。


    見嘉嬪沒有說話,乾隆的眼神暗了暗,然後像是不滿一般皺了皺眉,語帶怒氣道:“嘉嬪,你老實告訴朕,是不是永璉,如果真是永璉推的你,朕定不會姑息的。”


    乾隆這一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架勢,似乎嘉嬪說這事是永璉做的就一定會嚴懲一般,這讓本不打算摻和的黃朵朵都不禁有些著急。


    這乾隆是不是老糊塗了,這事不是自己先調查清楚嗎?怎麽一上來先問受害者地嘉嬪?這能說的清楚嗎?嘉嬪若是心有怒氣,哪怕不直接告狀,就是說一些似是而非地話,那也對永璉很不利,難道乾隆還真就聽了嘉嬪的一片之詞了?


    隻是剛張嘴想要給永璉說幾句話,就看見富察皇後朝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微微搖了搖頭,黃朵朵一愣,像是明白了什麽,剛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低頭不言。


    見皇上為自己居然要嚴懲一個嫡子,嘉嬪隻覺得感動瞬間溢滿整個心頭,剛想要抱委屈,卻發現皇上那看似關懷的眼神後麵確是一片冷漠,嘉嬪隻覺得心中一涼,剛剛升起的那點熱意此刻消散地一幹二淨。


    皇上在套她的話!這事皇上全都知道了!


    意識到這點的嘉嬪隻覺得渾身冰涼,她死死地控製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努力揚起一個笑容:“皇上說笑了,是臣妾自己摔倒地,這和二阿哥有什麽關係?皇上可千萬不要誤會了二阿哥,不然臣妾也真的於心不安了。”


    “真的和永璉沒有關係?”乾隆似乎還有些不信,皺著眉頭道,““嘉嬪,你放心說,朕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乾隆說的是擲地有聲,但是嘉嬪的情緒卻越發的緊張,拚命搖頭,一臉著急道:“皇上真的誤會了,這事真的和二阿哥沒有關係,皇上如果不信的話,大可去問問當時在場的人,當時人不少,都是清楚事情的經過的。


    二阿哥隻不過是沒站穩自己摔倒了,但是並沒有撲倒臣妾,是臣妾太過緊張腹中的孩子,沒有站穩才摔倒的。臣妾不知道怎麽會傳成是二阿哥推的臣妾,還望皇上明察。”


    “原來是這樣啊!”乾隆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卻平靜無波,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


    乾隆自然是早就知道了。


    事關自己的嫡子,他怎麽可能不查清楚?在剛才等太醫的時候,他就讓李玉把事情的始末都問了一清二楚,結果讓他很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雖然嘉嬪不是永璉推的,但是到底也不是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這裏麵的輕重,還要取決於嘉嬪的態度。如果嘉嬪識相,那就一切好說,但是若是嘉嬪不識相的話……那就讓她識相!


    不過現在看來,嘉嬪倒是一個聰明人。


    乾隆心中很是滿意,不過還裝作有些不滿道:“雖然不是永璉推的你,但是到底你會摔倒和永璉脫不開幹係,這孩子,該罰!”


    嘉嬪勉強一笑:“皇上說笑了,是臣妾自己太緊張才摔倒的,和二阿哥有什麽關係?再說了,太醫都說了,臣妾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皇上何必深究?這要是在平時,臣妾也就是摔一跤的事,就更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還是嘉嬪你通情達理啊!不過雖然這麽說,你到底也是被永璉嚇到了才摔倒了。”乾隆想了想,道,“李玉,把二阿哥叫進來,給嘉嬪賠不是。”


    嘉嬪剛想要說不用就被乾隆攔住:“你不必說了,這是他應該做的。”


    嘉嬪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閉上了。而看到這裏的黃朵朵也總算明白了乾隆的打算了。


    敢情這乾隆不是要嚴懲永璉,而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名聲,在盡力消除這件事的影響。隻要嘉嬪接受了永璉的道歉,那這事也就完了,不會對永璉的名聲有任何不好的影響。所謂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是這個意思。就連之前暗示許諾嘉嬪妃位,也是如此。


    黃朵朵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不知道乾隆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可見一斑。


    第94章 恨意生根


    就在黃朵朵感慨萬千的時候, 二阿哥永璉就進來了。


    不過不同於黃朵朵先前見到的那般六神無主,此時的永璉許是知道了嘉嬪沒事了, 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下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但是永璉也不是不能承認自己錯誤的懦夫。


    被乾隆叫進來後,永璉也不辯解,直接跪下來請罪。


    “皇阿瑪, 兒臣有錯,還請皇阿瑪責罰。”


    看著麵前這有些不安、神情卻堅定的嫡子, 乾隆的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讚賞之意。


    雖然這個孩子毛躁了些, 但是卻也擔得起責任, 不愧是他選中的人。


    不過在眾人麵前,乾隆也不能表現地太過,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行了,起來吧, 請罪就不必了,這事朕已經清楚了。不過雖然你嘉娘娘是自己摔倒的,但是到底也是你行事毛躁, 驚嚇到了你嘉娘娘。雖然你嘉娘娘無事, 但是你到底是該給你嘉娘娘陪個不是。”


    永璉沒有猶豫, 雙手作揖, 朝著嘉嬪深深地彎下腰來:“永璉行事不慎,嚇到了嘉娘娘, 還望嘉娘娘能夠原諒永璉。”


    雖然乾隆說是陪罪,但是作為大清的嫡子, 是斷然不可能向一個妃嬪下跪的, 這樣的陪罪已經是極限了。


    嘉嬪的手指驟然收緊, 但是麵上卻一副惶恐地表情, 連忙道:“快快,二阿哥快起來,我如何受得了你這般大禮?倒是你,摔得那麽重,怕是摔得不輕,二阿哥回宮後定要找太醫來看看才是。”


    “謝嘉關心,兒臣無事,不用找太醫。”見嘉嬪還是這般關心自己,永璉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嘉嬪的眼神越發晦暗,但還是一臉擔心地勸道:“還是要檢查檢查的,別有個什麽傷就不好了……”


    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謙讓關心下,這事終於以大圓滿的結局拉下來了帷幕,所有人一片祥和,就好像剛才那緊張的氛圍是他們的錯覺一般。


    乾隆心裏也極為滿意,看著差不多了,笑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今兒個也累了你半天了,我們就不打攪你了,朕先回去了,你好好養胎,朕改日再來看你。”


    嘉嬪沒有挽留,隻垂下眼眸,柔聲道:“那臣妾恭送皇上。”


    “嗯。”乾隆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富察皇後也說了幾句囑咐的話,也隨著乾隆離開了。而作為隱形人的黃朵朵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來,也跟著皇後附和著說了幾句,也跟著出去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除了嘉嬪和她身邊的人,那是走的一幹二淨。


    乾隆走出寢殿,永璜婉貴人等人都圍了上來。


    乾隆淡淡道:“事情已經了了,嘉嬪平安無事,你們也不用擔心了。這事就不要傳出去了,說到底不過是一場烏龍,免得被人非議。”


    婉貴人永璜心中一緊,雖然皇上這話不是明著下封口令,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哪裏還敢告訴別人,連忙倒是。


    乾隆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想讓大家都散了的話,眼睛突然被旁邊的一張碎了的桌子所吸引,不由地一愣,問道:“這桌子怎麽碎成這樣了?”


    眾人也紛紛朝著乾隆的看的方向看過去,當看到那張碎了的桌子時,所有人沉默了,隻不過雖然不說話,眼睛卻齊刷刷地朝著黃朵朵看去,表情詭異。


    乾隆:“……”


    富察皇後:“……”


    黃朵朵:“……”


    在眾人詭異的眼神中,黃朵朵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表情僵硬道:“皇上恕罪,當時臣妾趕過來的時候,這場麵有些亂,臣妾擔心鎮不住場子,就露了一手,所以這桌子就……”就成了犧牲品。


    黃朵朵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因為乾隆看她的眼神越發詭異了。


    “你這鎮場子的方式……當真是別致。”乾隆深深地看了黃朵朵一眼,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雖然潛意識裏,他還是比較認同儀妃這做法的,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勝在有效。但是理智上,他多少覺得儀妃這人有些彪。


    永璜這是站了出來:“還請皇阿瑪不要怪罪儀娘娘,當時這裏的情形是有些亂,有不知實情的小宮女冤枉二弟推了嘉娘娘,儀娘娘也是為了二弟的名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說,有人說是永璉推的嘉嬪?”乾隆的表情瞬間危險了起來,“這人在哪裏?”


    乾隆不由地想到之前去勤政殿給他報信、被他扣下來的小太監,也是這般。隻不過那個小太監頂多算是語焉不詳,而這個宮女,則是直接就把帽子扣在了永璉頭上了?當真是好膽!


    永璜被乾隆這個眼神嚇住了,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黃朵朵,自然不能看著一個孩子頂在自己前麵,雖然她也被乾隆的氣場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還是鼓足勇氣弱弱地說道:“那個,臣妾擔心那個宮女胡言亂語,所以就讓人堵了嘴捆了壓下去了。皇上若是覺得不妥,臣妾這就讓人放了。”


    “堵了嘴?”乾隆先是一愣,但是隨即就大笑了起來,“堵得好,對這樣的奴才就該這樣。”


    乾隆不禁對儀妃有些刮目相看起來。雖然平時看著有些膽小沒主見,但是關鍵時候倒也果決,就是這心腸還是太軟了些,手段不夠狠。


    想到這裏,乾隆的表情又冷了下來,淡淡道:“既然捆都捆了,放了做什麽?李玉,把這名宮女送到慎刑司去,這樣誹謗主子的奴才留在嘉嬪身邊也是給主子招禍,明日再挑好的送過來給嘉嬪使喚。。”


    起來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心中一緊,但是卻也沒有多大意外的感覺。


    畢竟那個宮女誹謗的可是皇子,而且還是嫡子,就是直接打殺了都不為過,送到慎刑司已經是開恩了。不過就算沒有直接杖斃,但是這種情況下被送到了慎刑司,怕是也是沒有什麽活路了。


    黃朵朵心中感慨,這就是古代,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簡直荒唐。但是她也知道這事不是她能左右的,隻是越發覺得在這後宮生存謹言慎行的重要性。


    …………


    從鏤月開雲回來後,黃朵朵隻覺得自己渾身都累得很,明明壓根就沒做什麽,但是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萎了一截。


    “累死我了,幸好這事了了,要是再來一次我可真要吃不消了。”黃朵朵捶著自己的肩膀,有氣無力道。


    不光是身體吃不消,這心更是吃不消。一想到自己花掉的兩千兩地雪花銀,她都要心痛死了。


    素月不明所以,還以為她是太緊張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娘娘說笑了,這樣的事哪是常有的,碰到一次已經是意外了。


    不過這嘉嬪真是有夠幸運地,這人都摔倒了,這龍嗣卻一點事都沒有,不是說不滿三個月的時候是最不穩當的時候嗎?”素月一邊給黃朵朵捏著肩一邊說道,神情納悶。


    “……可能是嘉嬪素日身體好才會沒事吧!人家鄉下的農婦有了身孕還不是樣下地幹活嗎?這事本來就不是絕對的,看個人身體素質吧!”黃朵朵幹笑一聲,但是卻無人看見地地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裏不屑地很。


    廢話,也不看看她給嘉嬪用了什麽?一千兩銀子的保胎藥啊,什麽胎保不下來,更何況嘉嬪隻是摔了一跤而已。而且黃朵朵現在嚴重懷疑,就嘉嬪那嬌氣地樣子,一開始疼成那樣極有可能是自己嚇自己,實際根本就沒什麽大礙。


    想到這裏,黃朵朵越發覺得這兩千兩銀子虧大了。


    素月不知道黃朵朵所想,嘉嬪這一事不由地勾起了她往日的回憶,情緒忍不住低落了下來。


    素月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喃喃道:“是啊,這還是要看個人身體情況,想當年娘娘若是身體能好些,也不會聽到老夫人離世的消息就動了胎氣,以至於小阿哥都五個月了還掉了,還傷了身子再也難有孕。”


    當初娘娘因著身體不好,懷孕很是辛苦,不過還是安穩地撐到五個月,卻沒想到收到了夫人離世的消息,娘娘當場就見紅了。雖然太醫極力救治,但是到底還是沒保住,第二天掙紮地產下了一名死胎。


    她當時還去看過,是一個成型的小阿哥,可惜就這麽沒了。若是這個小阿哥還在地話,那可是皇上的長子了,比現在的大阿哥永璜還要大些呢。


    “嗯?”黃朵朵正在心痛她的兩千兩銀子,聽了素月這話不由地愣住了。


    剛才她聽乾隆和富察皇後的話就覺得有些不對,隻不過當時情況太緊張了,她一時把這事忘了。現在聽素月這話,她,或者說是原身,也曾經是有過孩子的?而且還是因為原主的媽去世了、受了刺激才小產的?


    “那個,素月,我曾經有過孩子嗎?為什麽你們以為沒告訴我?”黃朵朵皺眉問道,帶著一絲生氣。


    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沒人和她說過?


    素月被黃朵朵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一愣,連忙解釋道:“娘娘息怒,這事是皇後娘娘囑咐地,說娘娘既然把前程往事都忘了,這些悲傷的回憶就沒有必要告訴娘娘了,免得娘娘徒增傷悲。


    而且娘娘您之前之所以病地那麽重,就是因為常年鬱鬱傷懷的緣故,以至於才一場小小的風寒就差點沒了,娘娘把一切忘了倒是好。”


    說到了這裏,素月不由地慶幸起來,幸好娘娘把一切都忘了,若是娘娘像以前那般總是每天沉浸在悲傷之中,怕是早晚都要再病一次的。哪像現在,娘娘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比以前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是嗎?”黃朵朵一愣,隨即歎了一口氣。


    敢情原身就是因為這喪子之痛沒的啊!


    想到這裏,黃朵朵越發地有些憐憫原身。


    她雖然沒有做過母親,但是卻也知道失去親人的滋味。懷孕五個月都已經能感知到胎動了,結果一朝孩子就沒了,而且還傷了身子不能再有孕,難怪原身會傷心了那麽多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穿越到這個身體的原因,在知道原身的過往經曆之後的黃朵朵也突然覺得心裏莫名地難受了起來,本來還想和素月說一說嘉嬪隱瞞有孕這事,此時也沒了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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