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一方麵罷了,更重要的是,本宮要把這次的天花感染製造成一場意外。”說到這裏,嘉嬪的眼中閃過一道幽光。


    “二阿哥畢竟是皇上的嫡子,若是單單隻有他一人感染上天花,是人都知道這是有人蓄意謀害,皇上必定會全力偵查,這對咱們實在是太不利了。但是如果這時還有別的人也同時染上了天花,那就是一場意外了,懂嗎?”


    香冬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娘娘是想讓皇上認定這是場意外,那樣就不會細查,那咱們就可以輕鬆脫身了?那個染天花的宮女太監娘娘也是特意讓他們染上的?”


    “不錯。”嘉嬪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為自己的計劃而感到自得。


    儀妃是惹怒了她,但是畢竟是個廢人,她也不是非要她死不可,但是她必須要把這件事鬧大、把這池子攪渾才行。隻是區區讓幾個奴才染上天花還是有些顯眼了,還得再加個有分量的主子才行,儀妃就被她選上了。


    如果可以,她甚至還想把高貴妃也帶上,隻是可惜,高貴妃幼年的時候也種過痘,這天花對她沒有效果。現在雖然儀妃沒有染上天花,但是多了一個和親王福晉,也算差不多了。


    嘉嬪得意道:“同樣,我特意選在萬壽這期間動手也是有原因的,那個時候正是人最多的時候,人多手雜的,皇上自然以為這天花就是那些蒙古諸部、番邦小國或外藩使臣帶來的。就算是為了各國邦交,皇上也不會把這事鬧大的,自然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是想要富察氏和她的兒子不好過,但是她絕不想搭上自己,在做這一切前就已經計劃好了,絕不會讓這事牽連到自己。


    “原來娘娘這些都考慮到了。”聽到這裏,香冬對自己娘娘是由衷的佩服。


    本以為嘉嬪隻是一時起意、考慮地不周全,沒想到嘉嬪在行事之前就把一切後路都想好了。本來還有些擔心的香冬現在是徹底安心了。


    “行了,回去吧!”嘉嬪搭上香冬的手,臨行前又轉頭看了一眼碧桐書院的方向。


    看著燈火通明的碧桐書院,嘉嬪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雖然二阿哥的現在情形如何嘉嬪一概不知,但是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這次二阿哥,一定會熬不過去的。


    一想到富察氏失去獨子後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嘉嬪就忍不住心情愉悅。


    嘉嬪低著頭摸了摸已經顯懷的肚子,眼中滿是母性的光輝,喃喃自語道:“好孩子,你放心,額娘一定會幫你掃除障礙,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給你。”


    ……


    為了能給秋葵多爭取一線生機,黃朵朵最終還是決定司馬當活馬醫,把抗生素給秋葵送去。直接把藥拿給秋葵自然是不行的,想來想來,黃朵朵最後決定把抗生素研成粉末,加進食物裏讓人給秋葵送去。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也為了能確保秋葵一定吃下她送過去的東西,送給秋葵的膳食都是黃朵朵親自做的,但是這個“親自做”要打個引號。


    她的廚藝水平實在有限,做出來的東西一般。就算秋葵不敢嫌棄,秋月她們也是不可能真的讓她給一個奴才做吃食的。黃朵朵也就是親自監工一下、拿個勺子攪一攪,然後在做好之後趁著沒人的時候把藥粉放進去。


    不出黃朵朵意料,被隔離在天然圖畫的秋葵,在收到黃朵朵“做”的燕窩粥之後,捧著燕窩粥哭得稀裏嘩啦,臉上盡是感動之色。


    “我沒想到,我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娘娘還惦記著我。我一個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如此厚愛?娘娘對我實在是太好了。”秋葵一邊哭一邊打著嗝,顯然感動壞了。


    在知道自己也染上天花之後,秋葵一度以為自己完了。宮裏對得了天花的奴才怎麽處理,她自然是知道的,秋葵也以為自己逃不了,都已經想著交代後事的事情了。


    卻沒想到娘娘不僅沒怪她給她惹了這麽大的麻煩,還為了她和皇上求情,她才得以留在宮裏,還能有太醫給她診治。甚至還把素月留下來照顧她,現在還親自給她煮粥。這份恩情,她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見秋葵這般感激涕零的樣子,素月不由地有些欣慰,隻是想到秋葵如今的現狀,素月忍不住又有些心酸,但還是鼓舞道:“知道娘娘對你好,那你就要爭氣一點,好好養好身子,等好了再去伺候娘娘以抱娘娘的恩情就是了。”


    素月不知道秋葵能不能熬過這一關,但是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秋葵,給她打氣、給她希望。


    “嗯!”秋葵用力地點了點,眼神盡是求生的欲望。


    她還要伺候娘娘一輩子呢,怎麽能就被這小小的天花給打趴下?她一定要養好身子,然後用自己的一輩子報答娘娘的恩情。


    想到這裏,秋葵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著黃朵朵送來的燕窩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有了求生的欲望,秋葵感覺自己在喝了粥之後身體好了一點。


    朦朧睡去前,秋葵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一定要活下來,活著回到娘娘身邊。


    相比於秋葵這裏的平穩,整個碧桐書院就壓抑多了。


    富察皇後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永璉,眼神木訥,不知道在想什麽。也許是因為太過擔心的緣故,富察皇後肉眼可見地憔悴了許多,加上未施脂粉,臉上掩不住地都是倦色。


    素心一進來,就是看著娘娘又是這樣看著二阿哥,忍不住心酸的同時又很是擔憂。


    猶豫了一下,素心還是走上前,輕聲勸道:“娘娘,您已經守了二阿哥一個晚上了,再這樣下去您的身子就要熬壞了,歇歇吧!這裏有奴婢守著,不會有事的。”


    富察皇後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睛依然盯著睡在床上的人,語氣飄忽:“本宮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本宮就想到了容雅。當年本宮也就是睡了一覺,一醒來,你們就告訴我,容雅沒了。我怕這次永璉也想容雅一樣,我一睡著,永璉就走了。”


    容雅,就是富察皇後的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可惜命不好,兩歲的時候就因為種痘去了。


    提到已經故去的大公主,素心的心越發酸了,但還是強笑著安慰道:“娘娘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二阿哥都這麽大了,身子骨又一向強健,奴婢相信一定能挺過去的,娘娘你一定要有信心才是。”


    “但願吧!”富察皇後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是這笑容未達眼底,眼中依然是一片憂慮。


    富察皇後強打起精神問道:“對了,這幾天園子裏可還安穩?沒出什麽亂子吧!而且本宮聽說儀妃身邊的一個宮女也染上了天花,現在可安置妥了?儀妃沒事吧?”


    雖然現在這種情況,富察皇後恨不得把所有一切都推了,把全付心思都放在永璉之上,但是作為大清的皇後,富察皇後更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她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母親,更是一國之母。


    素心忙道:“娘娘放心,有太後娘娘鎮著,皇上又下了嚴令,沒人敢在這個時候生事,園子裏一切安穩。至於儀妃娘娘,已經被皇上挪去武林春色了,太醫也給儀妃娘娘診斷過了,儀妃娘娘無事。”


    富察皇後搖了搖頭:“儀妃那裏還是要上心一些,儀妃是沒有出過花的,這個宮女是貼身伺候儀妃的,之前儀妃還來看過永璉,保不齊不會沾染上什麽。儀妃身子骨一向不好,要是真染上了這東西可就麻煩了。”


    見娘娘說地鄭重,素心認真地點頭應道:“是,娘娘,奴婢會去辦的。”


    富察皇後又道:“還有和親王福晉那邊,也要囑咐太醫全力醫治,千萬不能怠慢了。


    園子裏各處一定要進行消毒,尤其是皇後太後太妃後妃皇子公主這些主子住的地方,務必一絲角落都不能遺漏……”


    見娘娘這個時候還想著別人,素心越發覺得心酸了,但是她也知道皇後娘娘就是這般的性子,強忍著要掉落的眼淚,一一答應了下來。


    終於囑托完最後一件事,富察皇後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隻是由於太久沒有休息的緣故,富察皇後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頭暈,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


    素心扶著富察皇後,一臉急色:“娘娘,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你撐了太久了,再這麽下去,沒等二阿哥康複,您就要倒下了。娘娘,二阿哥還指望著您了,您要是有事,二阿哥可怎麽辦。”


    富察皇後本要拒絕的,但是聽到素心提到二阿哥,她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了一絲遲疑,歎道:“罷了,就依你吧,就算是為了永璉本宮的確應該保重身子。”


    富察皇後來到床前,本想在看看永璉然後再去休息,隻是剛走進,卻發現永璉本來有些蒼白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紅斑。


    富察皇後臉色一變,一把擼起永璉的袖子,隻見雙臂上已經布滿了紅色的斑,一塊塊的,就如同紅梅一般。


    “這,這……”素心也被這一幕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道,“二阿哥,這是出疹了嗎?”


    素心自己出過花,自然意味著什麽,但是雖然知道,但是看到這一幕,素心還是被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倒是富察皇後,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


    “素心,趕緊去請太醫過來,同時吩咐人把這事通知皇上,要快。”富察皇後語氣聽著很是冷靜,但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永璉出現斑疹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還在武林春色黃朵朵耳中,但是除了一聲歎息,也做不了什麽。


    黃朵朵倒是想像給秋葵送藥一樣,送些摻了抗生素的燕窩、雞湯給永璉送去,但是她也知道永璉可不是秋葵,哪怕她平時和永璉親近,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她過去的東西八成是到不了永璉的口的。


    就算富察皇後看在她的麵子把她送過去的吃食給永璉食用,但是在這之前一定會讓太醫檢驗的,這要是讓太醫檢驗出個什麽東西,別說幫永璉了,她怕是要先被扣上一個謀害皇子的罪名了。


    想來想去,黃朵朵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焦急地在武林春色等消息了。


    因為平時和皇後那邊的關係都極好的原因,她打聽起碧桐書院的事情倒也不怎麽費勁,很容易就知道永璉的近況,但是情形卻不容樂觀。


    不知為何,永璉的病情特別重,從病發到現在,永璉大部分時間都昏昏沉沉的。相比起來,秋葵和和親王福晉就好多了。而且聽小路子打探的消息,和親王福晉的天花症狀很輕,人也幾乎是清醒,也吃的進東西,相信很快就能康複。


    秋葵的情況雖然差點,但是也是一天更比一天好,甚至都有了結痂的跡象,讓太醫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唯獨永璉這裏,這病情不僅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發重了,甚至這幾天,就連乾隆都綴朝了,大部分時間都留在碧桐書院中,讓黃朵朵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黃朵朵本身是不喜求神拜佛的,但是這幾天也跟著迷信了起來,總是喜歡在小佛堂跪著念一會經。她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是也是個心理安慰。


    這一天,黃朵朵還是像往常一樣呆在武林春色等消息,突然就看見小路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一臉的急色。


    黃朵朵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連忙走了上去,問道:“可是碧桐書院出了什麽變故?難道是二阿哥他……”


    “娘娘不要急,二阿哥暫且沒事。”生怕黃朵朵誤會,小路子連忙解釋道。


    “是嗎?”黃朵朵捂著胸口,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沒等她鬆了這口氣,就聽到小路子支支吾吾地說道:“可是二阿哥就算現在沒事,但是再過一天就未必了……”


    “這話怎麽說?”黃朵朵剛放下的心又再次懸了起來,緊張問道。


    小路子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低著頭道:“聽碧桐書院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二阿哥身上的膿包遲遲沒有幹縮結痂的跡象,現在園子裏都說,要是今天子時前再不能結痂的話,二阿哥怕是……”


    “嘶~~”黃朵朵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想都沒想,提起裙擺就往外衝。


    “娘娘,您這是做什麽?”見黃朵朵要出去,所有人大驚失色,紛紛勸阻。


    小路子跪在前麵,把頭磕得邦邦響,一邊磕一邊勸道:“娘娘,您這是要碧桐書院嗎?娘娘,你可千萬不能去啊!碧桐書院現在可是園子裏最危險的地方,前幾天已經有兩個小太監染上天花了,娘娘您可是沒有出過花的人,這要是染上了奴才萬死難辭其咎了啊!”


    秋月也連忙勸道:“是啊,娘娘,奴婢知道您心疼二阿哥,但是說句不中聽的,娘娘您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於事無補,還連累自身,這是何苦呢?娘娘……”


    “閃開,放本宮離開!”黃朵朵怒了。


    正是因為危險她才要去,要是再遲,永璉可真的要危險了!


    黃朵朵發怒也沒有用,所有人都攔在她的前麵阻止她離開,甚至秋月還讓人把大門給鎖上了,一副誓死不讓她出去的架勢。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是要被困死在這裏,但是這對於黃朵朵而言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幾乎沒有廢吹飛之力地,黃朵朵就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人給扯開,然後一把把門鎖扯開,大步流星地往碧桐書院的方向去了。


    小路子他們急得要死,卻沒有絲毫辦法,隻能跟在後麵。不多時,黃朵朵就來到了碧桐書院。


    第112章 救永璉


    碧桐書院也和天然圖畫一樣, 除了東邊一個出口讓人出入外,其餘出口都被封住了。黃朵朵繞行到東邊, 正準備進去, 就被看守的小太監給攔住了。


    “儀妃娘娘,皇上之前下過旨,這碧桐書院不允許隨意進出, 娘娘還是請回吧!”看著突然到來的黃朵朵,小太監心裏納悶極了。


    現在這碧桐書院就是個火葬場, 裏麵的人都想出去, 怎麽就儀妃娘娘反而要進來?就算是要表忠心也要分場合啊!這個時候進來, 不是找死嗎?


    聽小太監這麽說,秋月小路子他們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般,瘋狂地點頭:“是啊,是啊, 娘娘,您看皇上都下旨了不讓進,咱們就趕緊回去吧……”


    對於這些勸阻, 黃朵朵就像是沒聽到一般, 語氣平靜道:“勞煩這位小公公去稟告一聲, 就說本宮想見見二阿哥, 還請皇後娘娘允準。”


    “娘娘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嗎?這是皇上下了旨的。”小太監一臉為難道,“且現在裏麵實在太危險了, 娘娘您身份尊貴,要是染上了天花可怎麽是好?”


    “這個就不勞公公你費心了。”黃朵朵黃朵朵完全不為所動, 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小太監, 語氣有些冷, “還望公公務必把本宮的話帶給皇後娘娘, 本宮今天一定要見到二阿哥,見不到本宮是不會走的。”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小太監剛想再勸,突然看到黃朵朵那冷颼颼的眼神,頓時覺得心中一寒,連忙改口道,“罷了,那奴才進去通傳一聲,還請娘娘稍等。”


    說完小太監就腳步匆匆地往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嘀咕:不是說著儀妃娘娘是個性子極好的人嗎?怎麽會後這麽冷的眼神?剛才那一眼他還以為看到皇上了呢……


    碧桐書院東跨院的一間屋子裏,富察皇後正直勾勾地看著躺在床上昏睡著的滿臉痘痂的獨子,臉上滿是木然之色。


    此刻的富察皇後已經不複往日的端莊溫婉,本來還年輕的臉龐像是一樣之間老了好幾歲一般,有些豐盈的臉龐變得極為瘦削,臉色也蠟黃地厲害,顯得格外的憔悴,就連魚尾紋都出來。那本來一頭烏黑靚麗的頭發,此時居然有了根根銀絲,看起來格外地刺眼。


    這時素心輕輕地推門進來,看見一身陰鬱之氣的富察皇後,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輕輕叫了一聲“娘娘”。


    富察皇後此時的反應有些遲鈍,看見是素心,淡淡地說道:“可是太醫那邊又有什麽說的?”


    “不是太醫那裏。”像是怕被富察皇後誤會一般,素心飛快地否決道。


    這幾天,太醫那邊傳來的都沒有什麽好消息,娘娘已經意誌消沉了,經不起再次打擊了。


    “是儀妃娘娘,娘娘,現在儀妃娘娘就在碧桐書院外麵,說是想要見見二阿哥,想讓皇後娘娘允準,態度很是堅決。”


    “儀妃?”聽到來人是黃朵朵,富察皇後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但是很快就又恢複平靜,淡淡道。


    “想來她也是收到了永璉病重的消息才特意趕過來的吧!也不枉永璉這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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