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現在騎車就過去。”


    秋水把電話掛了。


    餘國昌到自家屋裏就搬出來一箱,打開挑挑揀揀的,給人家老板送的肯定要質量好,不能有一點磕磕碰碰的。


    餘媽從外麵院子過來,“你弄一箱蘋果幹啥?”


    餘家也是蓋得兩層半的小樓,樓梯是房子裏麵的,在村裏算是那種小別墅了,家裏條件不錯。


    餘國昌說了一遍,“我挑一些好的送過去,你放心,我回來肯定啥也不帶我姐家的。”


    餘媽想著能幫到閨女就行,看著女婿這半年累的又黑又瘦,閨女懷著孕也沒胖起來,為了賺倆錢不容易。


    “那你路上慢點。”


    餘國昌搬著挑好的一箱蘋果就放到電動車前麵,“放心吧,媽,我看看有沒有幫忙的。”


    餘媽把他送到大門口,“去吧。”


    徐小溪這邊剛剛把老湯給燉上,鐵鍋裏另外起一鍋溫水,然後把大棒骨還有肉放進去,裏麵放上鹽,各種大料,蓋上蓋子開始燉煮,鍋灶裏插上柴火一直燒著都不用人在旁邊盯著。


    她到廚房裏,看到放著的大盆新鮮豬血,大娘們都在處理小腸,灌血腸是要用豬的小腸來做的,就這些小腸清理幹淨都要很久的時間,等到腸衣準備的好時候就趕緊要給豬血調味,放老湯,還有鹽,味精,醬油,油,都準備好才能立刻灌,這樣的血腸味道會更香更鮮,再煮開之後切成片,放到鍋裏咕嘟咕嘟,又嫩又滑,跟酸菜配著燉更好吃。


    東北的殺豬菜,還有拆骨肉,蒜泥白肉,白肉就是剛剛放進去煮起來的腰條肉,薄薄的片蘸上調拌好的蘸料,主要用做好的蒜泥,裏麵加上醬油,香油調味,白肉蘸一下,又辣又香,中和膩味。


    其實這些菜做起來簡單又快,也確實都很具有東北特色,幹脆,爽朗,份量還大。


    秋水娘家就在隔壁村,來一趟也很快。


    餘國昌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吵吵嚷嚷的人多,他把電動車停在大門口,搬著一箱蘋果就進去了。


    餘秋水站在一旁跟徐小溪說話,看到弟弟過來,“來了,放屋裏去。”


    餘國昌點頭,他對姐姐家還是很熟悉的,逕直就搬了進去。


    徐小溪在廚房裏幫忙準備備料小炒的,爆炒肥腸也是不能缺的,還要燉個豬蹄,上好色之後直接放到高壓鍋裏,也很快,在準備調料起鍋烀個豬頭肉,之前都是買的人家攤上做好的。


    趙樹誌把豬頭都是賣給人家攤位上了,今天下午就過來拉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他留了倆下來,到時候給幫忙殺豬的大師傅的。


    一般過來幫忙的大師傅都是隨便選要豬的什麽部位,倆師傅都要豬頭。


    廚房裏的一個大鍋也燒上,今天烀一個,還能賣九個。


    烀豬頭肉其實很簡單,先用涼水來泡大料,泡過的大料味道會更濃鬱,也更容易激發出來。


    豬頭是已經剁開的,分了好幾份,然後放到水裏煮開後撈出來,鍋裏直接放冰糖炒糖色,糖色炒好,直接加水,再把豬頭跟泡好的大料都放進去,這會加鹽,味精,醬油,調味調色提鮮,也要燉上兩小時。


    徐小溪看時間也差不多,不耽誤十二點開始吃中午的殺豬菜。


    廚房裏都囑咐好,秋水就趕緊拉著徐小溪去堂屋裏歇著,剛剛在旁邊看著,還是第一次看她做飯,動作利落,做飯用料也很快,做起來事情也很認真。


    “我剛剛讓我弟送過來一箱蘋果,等下午你走的時候帶回去,冬天多吃水果對身體也好。”鄉下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是自家地裏種的。


    徐小溪覺得她真的很客氣,自己做這些也是應該的,畢竟這是合作。


    “謝謝啊,蘋果確實很好吃。”


    秋水也高興能給到她覺得好吃的東西,畢竟城裏也啥都不缺。


    這會天上又下起了小雪,細細灑灑的,但也不耽誤幹活,肉都給拿幹淨的塑料給蓋上。


    徐小溪到廚房裏也忙活起來,燉好的老湯盛出來兩碗,放涼備用,一會要倒進到血腸裏。


    徐淮蹲坐在廚房裏剝蒜瓣,今天需要的蒜比較多。


    廚房裏燒著火熱乎乎的,也不冷。


    徐小溪外麵的羽絨服脫了,穿的圍裙,慢慢的香味就從廚房裏飄出。


    秋水也幫不上什麽忙就跟在徐小溪後麵,主要是陪著她,畢竟是來的客人。


    “嫂子,有酸菜嗎?我剛剛忘記了。”


    今個家裏本來就是打算要做殺豬菜的,都知道酸菜是必不可少的,“有,在大缸裏,這是我提前倆月都醃好的,我媽過來教我做的。”她媽做飯的手藝好,醃的酸菜在好幾個村裏都有名。


    徐小溪出來打開大缸聞聞,確實很不錯,比在超市買的強很多,直接拿個大盆把酸菜撈出來,要反覆洗幹淨,一會要放在老湯裏煮的。


    十一點多,外麵支的大鍋裏燉的老湯也已經好了,把裏麵的腰條肉跟大棒骨都撈出來放到盆子裏,一會再切。


    小腸也都洗好了,下麵就是調豬血,把放涼的兩碗老湯放進去,再放調味的,直接攪拌,攪拌豬血能在瓷碗裏有像掛魚麟的樣子,就直接灌腸。


    剛剛燒火的大娘姓張,在廚房裏也剛剛熟悉起來。


    “紮著這口,漏鬥就放在這口上。”徐小溪說著還手上捏著洗幹淨的小腸。


    這小腸來來回回的洗了好多遍。


    把豬血從漏鬥裏往裏麵直接灌,灌一節就用繩係上,這樣全部灌好的腸要立刻放到外麵的老湯鍋裏煮,不然裏麵的調料會跟豬血分開,這樣的味道就不好了,煮血腸要全部大火。


    “用大劈柴來燒。”


    大娘就聽著徐小溪的話,來來回回的忙碌,心裏念叨,這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做起來飯比她們這些幾十歲的還要強,啥都懂得。


    徐小溪在旁邊看著血腸,要不時的還要紮一下眼,給血腸放氣,鍋裏的水也不能煮開,不然血腸會裂開,等到水開的時候再加水進去,不斷翻滾,等到煮好撈出來,趁熱直接上案板切開。


    軟軟糯糯,入口即化,一點腥味都沒,很鮮很香。


    蒜直接在蒜墩裏搗開,再倒上醬油加水,滴上香油,血腸可以蘸著吃。


    堂屋裏也都開始忙著支開桌子。


    徐小溪把血腸切上兩大盤。


    腰條肉也切成薄片,擺上盤子裏,中間放的也是調好的蒜泥。


    拆骨肉是大棒骨上的肉直接撕下來,放上兩盤子,離不開蒜泥。


    酸菜直接放到老湯裏麵煮,再放上切好的肉片,跟粉條,一鍋燉出來,湯底濃厚,酸菜中和一下膩味,脆酸可口,紅薯粉條吸滿湯汁,大鍋裏熱氣騰騰,咕嘟咕嘟的翻滾,這會整個院子裏就全是香味。


    最後把烀了兩個多小時的豬頭撈出來,分別切好,簡單調味,擺上兩大盤,軟爛脫骨,帶脆骨的地方又勁道入味,不膩不鹹,味道都剛剛好。


    沒一會功夫就擺滿了兩大桌子。


    大鍋裏直接熱油熱鍋爆炒小菜,肥腸跟偏辣的螺絲椒,又辣又香,又炒了幾盤子青菜。


    大盤子大碗已經全部擺滿。


    甜品就直接用這個大紅蘋果做的拔絲蘋果,蘋果多,這一盤子的量也多。


    師傅跟幫忙的鄰居都忙了一上午,這會十二點準時開飯。


    趙樹誌堂屋裏也大,擺上兩桌子也不擠。


    “都進屋吃飯,吃飯。”他招呼著大家夥,這還有好些也都是他的親戚,等到晚上走的時候肯定也是再給些別的東西。


    徐小溪跟大娘們還有秋水坐在一起。


    兩個大娘看著這滿桌子的菜,聞著都香的,都饞那個老湯裏麵放的酸菜跟粉條,看著就香,拿起來筷子就夾了好多用碗接著,這會還有些燙,吃到嘴裏真是驚訝,咋這麽好吃,又香又脆酸,一點都不膩,紅薯細粉全部都煮的軟軟的,吸滿了湯汁,真好吃,裏麵的白肉後味居然還有些甜。


    “真好吃,秋水,這不愧是你們家合作的大老板,這做菜我看她弄到個時候快簡單,吃的時候咋這麽好吃。”


    秋水聽見直笑,多有麵子,她剛剛吃了一個白肉蘸蒜泥,更好吃,蒜泥的辣,配上白肉,味道就真的是剛剛好,香的很。


    “徐老板自己家開的店也都是限量,可忙了。”


    趙樹誌還給幹活的師傅拿了酒,配上豬頭肉真的越喝越香。


    “我給人殺豬也幹了幾十年,吃過好多燉的殺豬菜,做的這麽好的,樹誌,就你家,這豬頭肉比我自己回家烀的好吃多了。”大師傅邊說邊吃,他自己愛吃這一口,所以每次殺豬都是要的這個,回家自己做的,再配上一杯小酒,但沒有一次這麽好的,“你這跟人家老板合作肯定能賺錢。”


    趙樹誌是知道不宣揚的,客氣道,“不賠本就行。”


    徐淮也是第一次吃這麽多豬肉,他現在對小姨的崇拜又上一層樓。


    秋水吃著拔絲蘋果沒想到還能這麽好吃,外麵是焦脆的,裏麵的蘋果又軟糯又香甜,整塊就是甜滋滋的。


    “好吃,這個好吃的。”


    徐小溪覺得今天的血腸灌的還行,吃著味道很正,還是豬養的好。


    兩桌子菜不誇張的說基本上盤子裏都全部吃完了,個個都吃的肚圓。


    下午就又要接著忙,豬就剩下兩隻了,再弄起來也快。


    徐小溪跟徐淮中午吃過飯也沒多待了,就準備回家,徐池估摸著下午也要考完試回家了。


    趙樹誌下午就沒那麽忙活,趕緊把給徐小溪準備的東西都包好。


    “這是一箱蘋果,還有豬蹄,我記得徐老板店裏也賣的有豬蹄,正好店裏也能用上,還有這一塊肉,咱們賣給別人吃也是吃,自己肯定也更要吃上,都拿上,這個給我嬸子帶上。”他還分了一份給趙嬸子,要不是她在中間牽線搭橋,也不能認識徐老板。


    徐小溪看著這麽多東西,“太多了,蘋果我拿著就行,肉就拿這一小塊,別的留著賣錢吧。”


    趙樹誌可不管,他直接給搬到三輪車上,“我把你們送到路邊,攔個出租車給送到家裏,能拿的完的。”


    他今天可高興,徐老板出手做這一桌子飯菜真的很好吃,也是長了大見識。


    趙樹誌開著三輪車把他們倆送到馬路上,又等了好一會才等到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因為江縣的出租車在城裏跑著的多,一般不會到鄉下來,所以等的時間久。


    下午趙家忙活完,趙樹誌也都把肉給蓋好,又給幫忙的大師傅跟鄰居們都送了肉,還有煙酒。


    餘國昌是自己悄悄走的,他說不要就不要,來幹活吃頓飯就行,姐家過的現在才寬鬆一點。


    餘媽下午在家裏給孫女做衣服,院子裏搬了個四方小桌子,套的棉襖,今個做完,明天就能穿身上,兒子雖然比閨女小,但結婚早,閨女都一歲多了。


    “你回來了,你姐家咋樣?”


    餘國昌從電動車上下來,拿過來一個小凳子就坐下來,“我姐家可忙了,好多人來來往往的,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見到那個合作的老板了,看著很年輕像個大學生,但中午做了兩大桌子菜,我聽那一起吃飯的大師傅說,很正宗,但是真好吃,我中午吃的都撐了。”


    他想著那個味道,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餘媽這就放下心了,她也想過去幫忙,但又怕給東西,“那就好,你姐日子以後能越過越好就成。”


    趙樹誌下午給送東西都送暈頭了,回過頭才發現弟弟悄悄走的,趕緊又給送過去一些,就算是丈母娘沒來,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徐小溪跟徐淮到家兩點多,出租車把他們送到家門口。


    這會雪還是下著呢,外麵也沒啥人,就聽見劉奶奶家那隻小狗在叫喚,劉奶奶現在養著狗看著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徐淮先把東西都卸下來,然後再往樓上搬,一箱蘋果,兩大塊肉,還有一袋子豬蹄。


    徐小溪準備都給趙奶奶家分一半的,到家裏把蘋果拿出來一半,還有豬蹄跟肉。


    “奶奶,在家不?”


    趙奶奶這會在家裏看電視呢,外麵下著雪也不能出去溜躂,聽到聲音站起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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