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方式有很多種,惡女仙說不定能通過這種手段找到另辟蹊徑的愛。就像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遇見你。”


    我:“……”


    花朝似乎對他的心意已經感到麻木了,她聽完,隻一本正經道:“她不是惡女仙,她是在下的主人。你詆毀主人,再有下次,劈爛你舌頭。”她說罷,繼續低頭記錄我剛才說的東西。


    我看著花朝,心頭微微一暖,忽然感覺,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個人會無條件的站在我身邊了。


    跟為利益而來的花蝴蝶不一樣,花朝像絨絨一樣……


    我感動的看著花朝,旁邊卻插來一句看戲般的詢問:“所以,為什麽周郎得在第一個。”


    我瞥了眼發問的沈緣。


    他還是坐沒個坐相,歪著倚著,撐腦袋望著我。


    “重要的放在第一個。”我解釋我這三日來研究出來的方法,“先見周郎,再見辛郞,最後見秦郎,這樣,最不抱希望的那一個,我會最先告白。例如告白秦郎失敗了,時間回溯會回到我見秦郎前的那一刻,但這並不影響我與周郎,辛郞的見麵。不用倒回一次,一切重來了。”


    沈緣聞言,了悟一般“哦”了一聲:“你要畫像來,而不是親自去見,也是為了這第一次見麵的時間,要慎重。”


    花蝴蝶是有點腦子,一點就透。我點頭,他嘖嘖稱奇:“小良果啊小良果,你還有這本事呢。”


    “翻來覆去的死了這多次了,不能還蠻幹啊。”我堅定道,“感情,就是意見需要投入心血,時間,認真付出,才能有成效的事情。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是如此。”


    花蝴蝶微微坐正了些許,他望著我,隨即一笑,又瞅了青陽一眼:“你看,小果仙這不是開竅了嗎。”


    “所以!”我打斷沈緣,“我剛做了一個決定。”


    我把三張畫像拿著,走到了沈緣麵前,我將畫像一一比過沈緣的臉,然後道:“感情,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這一次,我決定嚴肅認真的來對待。與他們的相遇,不能隨意,必須精心安排,細心雕琢,注意每一個細節,預料每一句話語。”


    沈緣仰頭看我,眉梢挑高:“所以……”他引我的話。


    “所以!”我擲地有聲的回答,“你,來扮演這三位郎君吧。”


    沈緣意外,身體往後一靠,打量我。


    “我們預演一下。當我遇見那三位郎君,怎麽做,效果最好。”


    沈緣一言不發似笑非笑的看了我許久。


    我怕他不配合,又接了一句:“我付你錢。”


    沈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我是你的秦郎,還是你的辛郞?”


    “先演周郎。”


    “那你,要誤拂弦了。”


    我不不明所以,卻見沈緣抬手,拈住我的發絲,輕笑道:“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不是嗎?”


    第20章


    我把我的發絲從沈緣手裏扒拉了出來:


    “我的頭發又不是琴弦,‘周郎’……”我喚沈緣,“請吧,出門找個安靜的小巷,咱倆演起來。”


    “行呀。”沈緣拍拍衣裳,站起身來,帶著點漫不經心道,“你說說,這個周郎怎麽演。”


    我給旁邊的花朝使了個眼色。


    花朝領悟的點頭,立即上前,拍了本書到沈緣懷裏,嚴肅道:“周郎,寒窗苦讀,書不離手,眉眼自帶三分憂鬱三分萎靡還有三分悲春傷秋……”


    “湊一湊,還差一分呢。”沈緣掂著書本,笑著打斷花朝,“周郎寒窗苦讀,讀的難道是我手中這本《迷情記》?周郎我呀,怕是中不了那個舉了……”


    “這是道具!”我沒好氣的推了沈緣一把,“你話怎麽那麽多,你演就是了,出門,找個安靜的巷子,這鎮子你熟!”


    推著沈緣出了門,到了一條安靜的小巷子裏,我左顧右盼,前後張望,最後認可:


    “這個巷子很好,安靜,人少,你瞅,這兩旁的院牆裏還有不知名的紅花,開出了牆外,花瓣簌簌落下,很是委婉動人。”


    聽我一陣分析,花朝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了這條巷子。


    “事發當日,在下定將周郎逼來此巷。”


    “引來。”我強調。


    “引來!”花朝回複。


    我點頭,讓花朝先退到一旁,然後轉頭去找沈緣,一抬頭,正瞧見沈緣靠著牆站著,在那出牆的紅花下,花瓣落在他肩頭,他也不掃,就抱著手看著我。


    “周郎。”我好聲好氣的喚他,“你別杵這兒,你拿著書,從那頭走過來。”


    “嗯,然後呢?”


    “然後我會與你擦肩而過。”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手上的金鈴會掉下來,你到時候幫我撿一下。”


    “我要是不幫你撿呢?”


    我愣了一下,花朝卻急了:“話本裏都會撿。”


    “我若就是不撿呢。”沈緣笑眯眯道,“你們如何操控我?”


    花朝皺眉:“你不撿,主人如何用小天雷劈你……”


    我拉住了花朝:“他說得有點道理。”我思索了片刻,腦中,這三天的“寒窗苦讀”發揮了作用,我的腦子裏出現了無數的文字!


    我一抬眼,望向沈緣,勢在必得道:“你現在別問我怎麽做,你,就拿著書,從那頭走過來。”


    沈緣挑眉,隨後壓下情緒,點點頭,依言走到了巷子那頭。


    我拉著花朝躲到了巷子轉角處,花朝拽著青陽跟著我躲到了轉角處。


    我探頭,觀察著沈緣的步伐,待他離那飄落的紅色花瓣還有三步距離時,我直接衝著他跑了過去!


    我故作驚慌,我腳步倉皇,我還回頭張望我的身後,演著有人追我的戲碼。但我心裏卻清晰的算計著,一步兩步三步,我應該要撞到“周郎”的懷裏了!


    我回過頭來,頭發在我臉上零亂的飄過,我驚呼著,要撲向“周郎”……


    “啊!”


    我驚呼了,但卻撲了個空。


    我摔在了地上。


    頭發更零亂了,衣服也髒了。


    我很生氣。


    “你幹嘛!”我回頭怒斥沈緣,“你躲什麽!”


    “不是小生在躲。”沈緣一本正經的拿著書,一臉委屈的做唯唯諾諾的讀書人狀,“是‘周郎’被嚇到了,忍不住躲了呀。”


    “他一個四肢不勤的讀書人!哪有什麽本事躲!”


    “哎,姑娘,你這是偏見。”沈緣道,“披頭散發的女子衝自己而來,危急關頭,讀書人也要保命的,十年苦讀,科舉之前,豈能前功盡棄……”


    “啪!”我爬起來,一巴掌就拍在沈緣耳朵旁的牆上。


    我把他懟在我和牆之間,沈緣一怔,停住了他那張好看但卻討人厭的嘴。


    我瞪著他,咬牙切齒:“行!”我道,“這個讀書的周郎我不喜歡了,把我的辛郞換來。”


    我離沈緣近,我摁住他的地方正是那紅花落下的地方,紅色花瓣飄在我倆中間,沈緣默了許久,才眉眼彎彎的問我:“小良果,你的辛郞是什麽模樣呢?”


    我沒搭理他,直接撒手,轉頭喚道:“花朝!”


    花朝立即來了:“辛郞近來瘸了左腿。”


    “你也別研究什麽人物性格了。”我回頭對沈緣道,“你就扮個瘸子。你從那頭走來。”


    “可是,傷了腿,為何還會外出?”沈緣問我。


    “別問。走!”


    沈緣撇了撇嘴,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麽,走到巷子那頭,演著腿腳不好的模樣,慢悠悠的走來。


    我對花朝道:“按之前商量的,你演我的侍女,我們走過去,你不小心絆倒了辛郞,我去扶他。”


    花朝點頭,但轉眼看見慢悠悠走來的沈緣,她又不滿道:“他學得不像那辛家小郎,辛家小郎左腳都落不了地。主人,這沈緣演得不好,不真實,不如,在下斷他一條腿好了。”


    “……倒是也不必如此真實……”我看了眼花朝,“我們正常走就行了。”


    一條小巷,相向而行,我算著時間,預估著步伐,又走到了這紅花落下的地方,我們與沈緣擦肩而過。


    花朝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手,我沒看見,我不知道沈緣有沒有看見,但沈緣身形一偏……


    我立馬一聲驚呼:“呀!郎君小心!”


    我伸手去拉他,然後沈緣就真的拉住了我的手。


    沈緣摔倒在地,我被他拉拽著,一個踉蹌,沒有站穩,直接一個跪坐,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倚著牆,自下而上望向我,我眨巴著眼,自上而下的看著他,簌簌花瓣落下,恍惚間有點像我手背上的相思花……


    我與沈緣四目相接,一時間我卻忘了該說點什麽,隻因為……


    坐人家大腿上這件事,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這位……姑娘。”沈緣半倚在地上,微微彎著眼睛,眸色裏盛著暖陽的光,“在下的左腿被如此一擊,怕是傷上加傷,要廢了。”


    我一愣,連忙站起身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嘟囔道:“你拽我做什麽?”


    “瘸子要摔了,自然是能拽什麽拽什麽。”


    他說得很有道理……


    我卻有些焦慮起來:“這預演與我想的都不一樣。”


    “本也如此,哪有料事如神的人。”沈緣也拍了拍衣服站起來,不演瘸子也不演讀書人了,“未到最後一步,誰也窺不了天機。”


    “我看你要不直接尋上那幾位郎君罷了。”青陽走來,出主意道,“這預演再多,當日出個意外,就是前功盡棄。”


    我瞥了青陽一眼,沈緣也不動聲色的瞥了青陽一眼。


    “主人,莫灰心。”花朝道,“在下以為,預演並非白費功夫,至少方才我們排除了幾個錯誤情況,再加之……”花朝不滿的看了沈緣一眼,“分明是沈緣仙君扮演不利。”


    沈緣聽笑了:“小良果,你的金鈴倒是挺伶牙俐齒。”


    青陽聞言,忙維護道:“仙君我們花朝性直,並無怪罪仙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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