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揣測,師父兩次三番帶著他?碰上?趙塵瑄,是否別?有深意?


    “你?也別?太擔心了,”寧楟楓見他?麵色沉重,遂道,“我聽說天下第一劍嶽景天這次也會到場。有他?坐鎮,區區趙塵瑄不敢怎麽樣,你?隻?管放心,這化城之?中我寧家人也不少,絕不會讓你?被?一個區區趙塵瑄欺負。”


    恒子簫聞言一笑,拱手道,“那小?弟就?仰仗寧二爺了。”


    “哎呀,你?又取笑我!”


    外頭法光陸續減少,底下鬧騰了一會兒,忽聽樓頂鍾聲一響,淩五道,“主人,大會開始了!”


    寧楟楓起身,去了窗邊,對恒子簫道,“走,看看去。”


    青年大會的參會者眾多,四十?歲以下的修士,不論門第皆可參會。


    每屆大會都要持續一個月左右,恒子簫跟著寧楟楓,沾了他?的光,不必一關關打上?來。


    他?的首輪比賽在大半個月後,頭半個月隻?在這間小?室內觀戰,見到了不少年輕的修士。


    恒子簫看多了凡人和妖邪,看修士比賽還是頭一回。


    果如白笙所?言,這次大會令他?增長?了不少見識。


    司樾隻?頭一天來坐了一會兒,之?後便躺在家裏,懶得出門了。


    幾個孩子並紗羊一塊在樓裏待著,如此半月之?後,輪到了恒子簫的首戰。


    恒子簫首戰之?日,紗羊說什麽也把司樾從家裏扯了過來。


    在他?之?前,紫竹和淩五已經晉級。


    恒子簫站在台上?,這裏的風景和樓上?不同。


    他?抬頭望向前方?的高樓,兩道窗後,藍瑚對他?點頭致意,紗羊和寧楟楓則揮了揮手,祝他?成功。


    他?沒有看見司樾,但也知道師父就?在樓裏,隨時都會看他?。


    隱約間,恒子簫忽然?覺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那場裴莘院的武試亦是如此模樣,可又有所?不同。


    除那兩扇小?窗外,樓上?還有無數雙眼睛,其中,露台之?上?一共十?六把椅子,上?八宗每宗各有兩名前輩坐於此處。


    恒子簫掃過那十?六人,無一不是元嬰以上?的高手,隻?是不知那傳說中的第一劍是否位列其中。


    恒子簫收回目光,對麵的年輕男人抬手,一根白纓長?.槍豎在身旁。


    槍尾杵地,發出一聲有力?的重響,緊接著是一句陽剛氣十?足的聲音:“縛垠宗張天巍,請賜教。”


    台上?比試,並不互通雙方?修為,以免壞了氣勢。


    但若雙方?境界有所?差距,多少也能有所?感知。


    恒子簫已然?看出,對麵是一名築基末期的修士。


    此人非八宗子弟,靠著一身硬功夫打上?來,頗有幾分實力?。


    恒子簫抽出長?劍,回應道,“裴玉門恒子簫,請賜教。”


    擂台側邊響起一聲驚天鑼,開始了這天的頭一場比試。


    第105章


    四?大名器, 刀槍棍棒,槍為百兵之王。


    在看見那柄威風凜凜的白纓槍時,恒子簫不由得想起當年司樾對他所說的話。


    「單刀進槍, 九死一傷。世間武器向來一寸長一寸強。」


    長.槍不好對付, 縱然他高出對手一階, 也要小心應對。更何況這場比試是他離開師父多年回來以後,第一次和別人較量。


    “小心了!”雲鑼一響,長.槍離地。


    張天巍持槍而來,槍尖正對恒子簫, 第一手的攔拿紮, 盡顯槍之厲害。


    有道棍掃一片,槍紮一線。那槍尖寒光爍爍,直逼恒子簫胸口,力量純粹剛勁,第一式便有破竹之勢。


    恒子簫迅速撤步, 劍擋身側,長.槍貼著劍刺去, 縱然沒有相觸, 可槍尖的破空之聲渾厚無比。


    張天巍並非上八宗子弟, 他和裴玉門諸多弟子一般, 隻穿布衣。天氣炎熱, 他紮起兩袖,露出一雙古銅色的麒麟臂。


    一槍.刺空, 他緊追而上,又是一連串的紮槍, 步步緊逼,不給恒子簫喘息之隙。


    恒子簫連步後退, 槍尖反射陽光,亮著刺眼的光,又有絲絲縷縷的白纓在槍.頭後晃動,使人看不清白纓之後張天巍的動作?。


    張天巍出槍如?龍,邁步如?牛,恒子簫已經不矮,他比恒子簫又要高上大半頭。


    多少次恒子簫來不及後退躲開,長.槍連刺而來,他隻得以旋子躲避。周身在空中橫旋一圈,剛躲一槍,落地點地,第二槍又至身前。


    一連七.八個旋子,夾雜數個空翻,恒子簫雖不至於被□□中,可也始終不能和張天巍拉近距離。


    若不越過長.槍,那刀劍之類等短於長.槍的兵器就永遠無法發?揮作?用,隻能一味躲守。


    “恒公子好像很被動。”淩五對觀戰的寧楟楓道,“何必和對方死強呢。”


    若兵器上不占優勢,就該發?揮恒子簫的優勢,以法術來破開僵局。


    “分開二十多年了,他小時候什歡迎來君羊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追雯雯麽?樣我幾?乎都忘了,隻記得一點——”寧楟楓望著下方的恒子簫,“這人死倔。”


    司樾在場,恒子簫斷不肯示弱。


    他若先用法術,便是承認了自己基本?功不如?張天巍。


    繞著擂台周旋半圈後,恒子簫拉開距離,他雙腳分開,定?住了下.身。


    槍.頭刺來,他定?睛凝神,看清軌跡,繼而身子一偏,擰腰側轉,槍尖擦身而過,他左手一把握住槍.杆,腰腹發?力,使出全力控住長.槍。


    張天巍一頓,不想?這白白淨淨的小子力氣居然不小。


    他腰間握著槍把的右手和恒子簫暗暗較勁,恒子簫卻不和他比力氣,左手握槍回扯,同時右手長劍刺出,朝著張天巍麵門刺去。


    樓上寧楟楓一拍手,叫好道,“近槍了!”


    這一劍未中,恒子簫和張天巍在臂力上勢均力敵,可他隻是單手控槍,終不比張天巍雙臂力大。


    張天巍虎口一擰,雙臂肌肉隆起,低喝一聲,將槍抽出,回槍時一記上挑,挑開了恒子簫的劍。


    他壓槍向上,雖挑開了劍,可槍過頭頂,身前也終於露出了空檔。


    恒子簫俯身前衝,趁著這短暫的空隙突步到了張天巍身前,長劍自身側削而上。


    長.槍雖強,可近身之後的靈活性?不比刀劍,張天巍收槍不及,隻能退讓。


    他自腹部到胸口的衣衫被劍尖劃破,速退幾?步後,壓槍向下,又接一記回身槍,再度將恒子簫擋至槍外。


    紫竹站在藍瑚身旁,唉呀了一聲,直呼可惜。


    但這一次之後,恒子簫再不一味防守,他開始盡可能地進攻,不斷自長.槍兩側試探突破。


    他試著自側翼衝刺,也試著纏劍於槍身之上,張天巍反應迅疾,每當恒子簫靠近,要不了幾?個回合便再度拉開距離,十分沉穩。


    擂台上兵戈碰撞之聲接連不絕,一連糾纏兩刻鍾有餘,誰也沒有使出一道法術。


    台下開始發?出竊竊私語之聲,這哪還?是仙盟的比賽,不知道的還?是以為是凡界的比武。


    紗羊看得著急,“怎麽?還?不念訣呢。”


    恒子簫的境界高於對方,隻要他使出法術,這場比試就能立刻結束,哪裏要拖這麽?久。


    藍瑚回眸看向她,“師姐莫急,恒兄弟也不是為輸贏而來的。”


    恒子簫遲遲不施法,一來是不想?用境界壓人,勝之不武;


    此外,他既然是為增長見聞而來,又何必草草了事。


    月刀年棍久練槍,張天巍的槍法純熟淩厲,不知是多少年的血汗功夫。


    那一身精肉、古銅皮膚和閃爍精光的虎眸,都表明他是個實幹的老手,這一身槍法絕非紙上談兵,而是於實戰中磨礪而出。


    恒子簫正需實力相當的對手。


    托寧楟楓的福,他首戰便受益匪淺、收獲頗豐。


    他驚心於張天巍的老練,張天巍又何嚐不驚心眼前這個青年的老成。


    他已是第二次參會,知道從第六輪開始,那些大宗子弟才會上場。


    見恒子簫白淨斯文,本?以為又是個不中用的貴宗草包,不想?他小小年紀不僅劍法幹練,沒有花招,且沉勇冷靜。


    他看不透恒子簫的修為,想?來對方的境界在自己之上。


    刀劍對槍很不討好,可他們在台上足打了兩刻多鍾,恒子簫都絲毫沒有用術法來壓製他的想?法。


    他既不使法術,要真刀真槍地和他練,那張天巍自然不會退縮,也主動放棄了術法。


    樓上的寧楟楓不由?得擰眉。


    淩五道,“不愧是闖到第七輪的下宗子弟,這張天巍使槍如?龍,真不好對付。”


    寧楟楓沒有說話,隻是心裏凝重了起來。


    他更進一步地明白了為什麽?上三宗子弟要在五輪之後出場。


    若他在五輪之前對上張天巍,除非用境界壓製,否則單憑硬功夫,絕不是他的對手。


    小宗子弟不如?大宗闊綽,能來到這裏參賽的,都是一宗精銳,他們因師門貧寒,不得不比大宗子弟更早下山曆練。


    寧楟楓一手拍在窗沿上,為恒子簫捏了把汗。


    他在灰鼠群裏見識了恒子簫的法術,可卻不知他在劍上有幾?分功夫。


    那張天巍一看就是個苦練槍法的武癡,恒子簫就算在劍術上和他下了一樣的功夫,長.槍也天生掣肘刀劍。


    外行?不了解門道,隻以為劍客刀客和傳記話本?裏寫的一樣,努力練個十年就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唯有習武之人才明白,在大.槍麵前,刀劍極難有獲勝的可能性?,需要數倍的汗水才能彌補一二。


    台上槍影重重,白纓如?一團雲靄,晃人眼睛。


    啪的一身落地響,槍.頭鞭在地上,震得擂台一顫,恒子簫向後躍去,先前所站之地被鞭出幾?縷石塵。


    張天巍抓著槍尾的手腕一用力,將整支長.槍拋起,右手抓住了白纓處。


    他收槍回身,給了恒子簫進攻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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