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時,她淚如泉湧,起身將那請帖摔在地上。


    “三娘,我說了,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


    顧誠因的話未說完,矮桌上的所有東西叮呤咣啷全部落在了地上,包括她給他做的那盤透花糍……


    “我才不要乖乖的!我憑什麽乖乖的?”林溫溫再也忍受不住,她豁出去了,痛哭著朝他喊道,“我不要和你這瘋狗做戲了!”


    作者有話說:


    林溫溫:哎呀,都怪顧狗逼我破防!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這一切,不是拜她所賜麽◎


    林溫溫這一月來所有的隱忍, 在這一刻傾盡全力的爆發出來,她的委屈,不堪, 羞赧, 憤怒……讓她對著顧誠因痛哭辱罵時,語調盡失。


    她罵他毫無人性, 罵他喪盡天良,罵他瘋狗,甚至直接讓他去死……


    顧誠因隻在最開始時提醒了她一句,想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可在被林溫溫瘋狂回懟後,他便不再出聲, 任由她發泄。


    頂著林溫溫的辱罵,顧城因彎身去撿滾落在地的那些透花糍。


    林溫溫是徹底豁出去了, 見她不論如何罵, 顧誠因都沒有回應,仿佛她的惱怒對他而言不值一提,這讓林溫溫更加覺得惱火。


    她上前兩步,袖袍用力一揮,再次將顧誠因手中的透花糍打翻在地, 緊接著她便抬腳狠狠地踩在上麵, 將那一個個晶瑩剔透的透花糍, 踩得不成模樣。


    “那透花糍根本不是做給你的!”


    憑什麽要哄著他,憑什麽要讓他舒心,她今日偏要讓他知道, 她林溫溫根本就沒在意過他!


    此話一出, 顧誠因終於冷冷抬起眼來。


    見顧誠因有了反應, 林溫溫滿意地勾了唇角,譏諷道:“那是我特地做給寧軒阿兄的!”


    顧誠因眉眼沉鬱,袖袍中的手漸漸握緊。


    林溫溫不管不顧,似是非要將顧誠因惹惱才罷休,什麽隱忍之類的鬼話,在此刻根本無法勸阻她,她一股腦便將那日的真相全部道出。


    她是為了給寧軒道歉,才特意做了透花糍,可碰巧偷聽到寧軒和林清清的談話,得知寧軒兩年的江南遊曆,讓他不再喜歡吃甜食,見自己辛苦做的糕點無法送出手,她當時才又氣又惱,讓珍珠將那透花糍拿去喂狗。


    “誰知道你那笨蛋青才是怎麽回事,竟將我要喂狗的東西捧給了你!”


    林溫溫許久都未曾這樣爽快了,就好似大仇得報一般,說完後揚起下巴睨向顧誠因。


    “三娘。”久未出聲的顧誠因,終是沉沉開口,他此刻眼神冰冷至極,比那湖泊上的冰層還令人生寒。


    林溫溫已經做好要與他對罵的準備,可顧誠因頓了片刻,再一開口時,卻是對林溫溫平靜道:“過來,我帶你去賞雪。”


    說著,他緩緩起身,還朝她伸出了手。


    這一月以來的相處,讓他已經了解了真實的林溫溫是何種性子,他知道她衝動起來不管不顧,可用不了多久她又會後悔,會朝他哭著求饒。


    所以,這是他給她最後的一次機會,隻要她過來牽住他的手,朝他扯扯那虛偽又僵硬的唇角,說一聲表兄我知錯了,再紅著眼為自己辯解幾句……


    他可以試著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然而,林溫溫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不僅沒有上前,反而還後退兩步,鄙夷地望著那朝她伸來的手,“誰要和你去賞雪,顧誠因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覺得萬分惡心!”


    那懸在半空的手,片刻後沉沉落下。


    “三娘,別再說了。”


    但凡有點眼色的人,也知顧誠因的忍耐似已經到了極限,他此刻神情已經不是生寒二字可以形容,便是惱怒到如此的林溫溫,見到他的神情都已經有些怕了。


    可事已至此,林溫溫是不會承認自己害怕的,她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和顧誠因杠到底!


    “我就要說,我就要說!憑什麽你不讓說我就不說,嘴巴是我自己的,又不是你的,你就是再發火,也嚇不到我了,我林溫溫以後都不會再怕你了!”


    顧誠因喟歎一聲,提步朝林溫溫走來。


    林溫溫不管嘴上如何逞強,可到底還是怕他的,不由朝後退去,可這不大的房間,她又能退到何處,很快便被顧誠因抵在了牆邊。


    林溫溫自是拚命掙紮,可哪裏又是顧誠因的對手,她纖細的兩隻手臂被顧誠因一隻手就能緊緊握住,而那扭動的腰身,也被他另一隻手牢牢環在身前。


    他宛如銅牆鐵壁,讓林溫溫徹底動彈不得。


    可林溫溫那張氣得發顫的唇瓣,還在不服輸地叫囂著各種咒罵的話。


    見顧誠因低頭想要朝她唇瓣湊近,林溫溫連忙將腦袋用力扭向一旁,警告他道:“顧誠因!你要是敢親我,我就咬爛你的舌頭!”


    顧誠因動作一頓。


    林溫溫與他緊緊貼在一起,彼此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這般不堪的親昵,讓她忍不住再次落下jsg淚來,“你不信就試試,反正我不能嫁寧軒阿兄了,那我還能有什麽指望……嗚嗚嗚……與其和你裝模作樣,那我還不如去死呢!”


    原來,寧軒對她這般重要,甚至連死都不怕了。


    顧誠因合眼低笑,片刻後,低低道:“三娘,想死還不容易麽……隻是,在你死之前,還有欠我的債要還。”


    說完,顧誠因將她橫腰抱起,腳下忽然騰空的林溫溫驚呼一聲,卻不等再有其他反應,就被顧誠因直接扔在了那把古怪的椅子上。


    那椅子似是木製的躺椅一般,可以讓人半倚在上麵,可在肩頸之處,又橫出一個木架,上麵擱著兩條鎖鏈。


    顧誠因不在時,林溫溫和珍珠一起偷偷研究過這椅子。


    這椅子打眼一看,便向是審犯人用的刑具,上麵的四個鎖環,正好可以鎖住人的手腳。


    可這鐵鏈與鎖環,卻打磨的非常光亮,宛如手鐲般根本不會劃傷人的肌膚。


    這椅子上還捆在厚厚的軟墊,躺靠在上麵也一點都不會覺得硌,反而還很是舒服。


    林溫溫和珍珠想不明白,若說是刑具,又太過精致舒服,若說是躺椅,為何要有鎖鏈?


    最後兩人也沒琢磨出來,索性就將它忽視了。


    可直到現在,當顧誠因真的將她丟到上麵時,那股對未知的恐懼,便翻江倒海般湧了上來。


    林溫溫驚恐地想要爬起身,卻被顧誠因抬手又給按了下去,很快,她的兩隻手腕便被一左一右鎖在那椅子旁橫出的木杆上。


    銀質的鎖環冰冰涼涼,隨著她掙紮的扭動而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是那鎖扣下掛著的一串細小鈴鐺傳來的。


    “顧誠因!你要幹嘛……”林溫溫的氣勢明顯不如方才,她一開口尾音都隱隱帶出了幾分顫抖。


    顧誠因沒有回答,麵色異常沉靜,將她雙手鎖好後,徑直走到門後,向外麵守著的人要了熱水。


    林溫溫恍然記起一種刑罰,也不知她是從何處看到或是聽到的,用溫熱的鹽水將鞭子浸泡過後,抽人時會使人皮開肉綻,傷口劇痛不已。


    林溫溫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牙根都在止不住打顫。


    “顧瘋狗……你你你到底要幹嘛?”


    繞是怕到如此地步,都還不肯改口,看來她真是愛極了寧軒。


    顧城因望著門鎖,又是一聲輕不可聞的低沉嗤笑。


    林溫溫不知顧誠因是太過專心沒有聽見,還是根本不願打理她,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從門後走回椅子旁,又將她一條腿抬起,擱在椅子下麵橫出的那節木杆上。


    下麵的木杆比上麵鎖住手腕的木杆更粗更長,也更為結實,自然,打磨得也是絕對光滑,用了上好的油脂來養護,根本不會幹澀難受。


    林溫溫上身已經無法動彈,一隻腳也被顧誠因緊緊握住,朝那木杆上的銀鎖環中伸去,她隻剩另一隻腳可以活動,便用盡全力朝顧誠因蹬去,卻是在即將碰到他的刹那,又被他抬手握在掌中。


    終於,他肯抬眼朝她看來。


    “嗚嗚嗚……”林溫溫實在忍不住了,她流淚道,“你你你……你是要對我用刑嗎?”


    顧誠因隻淡看了一眼,便垂眸繼續上鎖。


    林溫溫意識到方才他的神情沒有任何情緒,似是鐵了心不會將她放過。


    林溫溫終是怕了,扯著嗓子朝門外呼喊,她喊珍珠救她,又喊青才救她,她在顧府,除了顧誠因以外,也隻認識這兩個人,可這兩人怎麽可能來救她。


    顧誠因將她手腳全部鎖好後,又朝那排靠牆的櫃子走去。


    那櫃子從林溫溫被關在這裏的第一日起,就上著一把鎖,那鎖從未打開過,也不知裏麵到底放了何物。


    她緊張地咬住唇瓣,視線朝櫃子看去。


    那鎖的鑰匙就掛在顧誠因身上,他用鑰匙打開鎖,櫃門拉開,林溫溫躺著的這個角度,能看到櫃子裏一半的東西。


    果然,她看見了一條鞭子,嚇得又是一聲驚呼,“不要啊——嗚嗚嗚,我知道錯了……表兄對不起……我不該那樣罵你的……我錯了、我錯了……”


    她終是肯低頭了,隻是……晚了。


    任她如何求饒,顧誠因依舊不理,他視線在櫃中一一掃過,專注又認真,似是在挑選一樣極為貴重的禮物。


    林溫溫崩潰了,她哭喊娘親救她,哭喊爹爹救她,最後還喊出了寧軒的名字。


    “寧軒阿兄嗚嗚嗚……救救我……嗚嗚嗚……”


    顧誠因那漠然許久的眸光,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後,再次陰鬱下來。


    這些東西都是他在恨極她時,命人特地打造的,全部都是照著書中製作的,包括那張椅子,也都是專門為她而做。


    可當他真的將她帶來後,他還是忍不下心來,至少,在她不通曉那些事前,不該讓她看到這些的……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寧軒在她心中的分量,又或是高估了自己,他沒有他想象中那般豁然,在被她一句又一句的激惹聲中,他到底還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片刻後,顧誠因從櫃中拿出一個木箱,擱在了木椅旁邊的矮桌上。


    仆從叩門,顧誠因讓他們全部退出望煙樓,待外麵徹底沒了聲響,他才打開門,將熱水端了進來,重新將門鎖好。


    他挽起袖子,用熱水將手洗淨,隨後拿出那條青藍絲帕將手指一根一根細細擦淨。


    就如他之前所想,此刻的林溫溫已經全然沒了氣焰,開始不住地哭求道歉,可他明明給過她機會,她卻不知道珍惜,非要將他的心刺傷後,才知道後悔。


    顧城因了解她,若這一次他將她放過,便還會有下一次,她便是這樣一個得寸進尺,不知悔改,變本加厲之人。


    顧誠因慢慢擦淨手指,打開木箱,從裏麵拿出一副墨色手套,是用那上好的真絲而製的。


    他慢條斯理的將那雙真絲手套戴好,這才真正意義上的朝林溫溫看來。


    望著此刻滿臉驚懼的林溫溫,顧誠因低沉的嗓音終於出聲。


    “三娘,你在怕什麽呢,若不是你,我哪裏能學會這些?”


    這一切,不是拜她所賜麽?


    作者有話說:


    那椅子叫醉翁意,是我們老祖宗發明的……


    這裏將醉翁椅稍稍改進了一下,多了四個銀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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