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康熙心腹,才有資格接駕,這份恩典,讓李煦激動地臉色通紅,耗盡家財修建園子,確是值得。


    軟轎搖搖晃晃,不?知行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饒是已經見識過皇家奢華的雲珠,在轎簾掀開的瞬間,也不?由?驚歎起來。


    眼前的園子是典型的江南園林,白牆青瓦,桃紅柳綠,移步換景間,山水又?過了幾重天。


    雲珠作為隨駕份位最高的妃嬪,所住的屋子僅次於住在正屋的康熙。


    此?時正是春日,黃鶯鳴唱,蝴蝶飛舞,園子裏花團錦簇,熱鬧紛呈。雲珠住在花園之中,景色最為豐美之處,每日裏在鳥啼聲中醒來,又?伴著清風明月入睡,過得好不?愜意?。


    這等愜意?,讓雲珠麵對著雪花一般飄過來的請安折子,也能笑著應對。


    伴駕南巡也不?是一次兩次,接見沿途官員的福晉、夫人,雲珠已經做得駕輕就熟,從沒讓康熙失望過,這一次亦然,康熙隻不?過在出發前稍稍提點幾句,雲珠便做到了心中有數,對於各個官員的家眷,擺出合適的態度。


    又?是一日的接見,好不?容將?遞來折子的各家夫人應付過去,秋菊輕柔的為雲珠按揉著酸疼的肩膀,雲珠微閉著眼,靠在引枕上放鬆著精神,突然便聽見一陣啾啾之聲。


    “外麵是什麽聲音?”雲珠饒有興致地問道?。


    “主子。”秋菊探頭望去,很快便明了:“不?知哪兒飛來了好幾隻鳥兒,在外麵求偶呢。”


    雲珠戲謔地笑著:“確實,這等大好春光,可不?能辜負了去。”說完,便讓人給她換上外出的衣裳,往外走去。


    秋菊趕忙叫人跟上,出宮在外,身旁服侍的人沒有宮中那麽多,但該有的排場還是有的。


    很快,雲珠一行人便出現在了花園中,正是草長鶯飛之時,柔和?的春風吹來,花香混著泥土的清香迎麵而來,鳥啼聲聲,嬌啼婉轉,良辰美景,莫過於是。


    望著眼前的氤氳之景,雲珠嘴角也噙出笑意?,沉浸在這江南春色之中。


    顏色鮮亮的蝴蝶招展著,在雲珠身前飛舞,好似要將?她引到什麽地方,雲珠循著蝴蝶的身影,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蜿蜒而行,不?知轉過了幾個洞門,也不?知繞過了幾個假山,走過精美的連廊,越過涔涔的流水,走到曲徑通幽處,一轉身,卻又?是另一番天地。


    曲折小徑的盡頭,是有一個精致的小花園,不?大的園子裏,各色花兒爭奇鬥豔,恣意?生長,恨不?能將?其他花兒全壓下去,最是花中第一流。


    一直環繞著雲珠飛舞的蝴蝶,終於停下了翅膀,繞著飛了一圈後,在開得最為盛大的牡丹上駐足,絢爛的翅膀與花色相襯,熠熠生輝。


    雲珠笑著湊近,仔細地欣賞著這滿院子的花朵。


    突然,前方隨著風聲,隱隱傳來細細地啜泣之聲,這哭聲絲絲縷縷不?絕於耳,盡顯哭者?的哀與悲。


    “主子!”小歡子勃然色變,清宮規矩,最是不?能在主子麵前發出悲色,不?然主子都運氣,都會被哭沒了去,“這李家到底是小門小戶的,也沒有個規矩。”


    小歡子邊說著,邊往前走,準備將?這侍女喝退。


    “莫要太嚴厲了。”雲珠輕聲言語:“到底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哭得這麽傷心,可見是有傷心事,若事情不?麻煩,捎帶手的也就幫一把。”


    “是。”小歡子領了命,走向前頭的背影不?再那麽的氣勢洶洶。


    這事並未影響雲珠的好心情,春光融融,天朗氣清,正是踏春好時節,全然不?必為了雜事掃了興致。小歡子從雲珠進宮便跟著了,現如今已經是永和?宮的掌事太監,他都親自前去處理,這事很不?必放在心上。


    如是想著的雲珠,哼著前些日子聽到的曲子:“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摘下那朵開得正盛的牡丹。


    “主子。”正在這時,小歡子走了回來。


    “處理好了?”雲珠循著慣例問了一句,並未想著會有其他答複,小歡子的辦事能力?,這麽多年都沒出過岔子。


    “主子。”出乎雲珠意?料的是,小歡子對著這個問話,卻猶豫了。


    “嗯?”雲珠秀美揚起,略帶驚詫地看向小歡子:“何?事連歡公公也處理不?了?”語帶著笑意?和?調侃,卻並未生氣。


    小歡子想了又?想,還是覺著這事得讓主子知道?,他湊到雲珠身旁,耳語到:“主子,在前麵躲著哭的,是王貴人。”


    哦?雲珠這是真的感到驚訝了。若說後宮中這幾年的新寵,這從江南帶回去的王貴人絕對算得上一份,年輕漂亮的王貴人,正是最得康熙歡心的時候,更別說,她在康熙三十三年和?康熙三十五年連得兩子,有寵有子,王貴人在後宮已經可以挺直腰杆行走了,即使她漢女的出身為人詬病,但皇太後都沒發話,誰又?能多說什麽呢。


    雲珠沒有想到,這樣的王貴人,會有在李煦的園子裏躲著哭泣的時候。


    “將?她叫來。”略一思?忖,雲珠便下了決定?,既然被她撞見了,總是個緣分,少不?得問問情況。


    “是。”對於雲珠的吩咐,秋菊永遠是最支持的,在小歡子還斟酌著是否要進言時,秋菊立時應下,去前麵將?王貴人領了過來。


    好一個妙人。


    見著嫋娜而來的王貴人,雲珠不?由?心中讚歎。


    王氏自從入宮以來,許是自知漢女身份,從不?在宮中多走,除了年宴這種必須出席的大宴會參加,其餘時候都安安靜靜待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從不?外出。


    這就導致了,雲珠盡管知道?宮中有個康熙的新寵,卻從未清晰的見過王氏的模樣,提到王氏,雲珠隻能想到大妝下模糊的麵容。


    這次,還是第一次,雲珠將?王氏個清楚。


    隻見王氏巴掌大的小臉上脂粉未施,卻肌膚透亮,眼珠子被淚水浸染,濕濕潤潤,眼眶周圍由?於哭泣,已經紅了一片,望著便是嬌嬌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


    王氏戰戰兢兢地給雲珠行禮,仔細觀察,還能見著王氏那顫抖著的雙手。


    雲珠無?聲歎了口氣,自嘲地想著,這邊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嗎,她也到了年輕妃嬪見著會害怕的地位了,再不?是當年那個出入宮闈的小格格了。


    想起剛入宮的時光,雲珠看著王貴人的眼神都柔和?許多,她令人將?王貴人扶起,又?給她遞上一杯蜜水。王貴人本就是姑蘇人氏,最是愛甜,這甜滋滋暖融融的蜜水入腹,她顫抖著的手終於停了下來。


    “春光正好,王貴人緣何?哀淒?”雲珠見王貴人平靜下來,這才柔聲問道?。


    淚意?又?湧上王貴人的眼眶,她緊緊的咬住嘴唇,忍住那一波一波的淚意?,在見著雲珠那全然關切的眼眸之時,還是沒有忍住,哽咽著說道?:“還請娘娘見諒。”


    “臣妾本是姑蘇人氏,隨著萬歲爺前往京中已逾十年,這十年與家中音信斷絕,全無?家人半點消息,這又?回到蘇州,臣妾忍不?住想起我那久未見麵的家人,心中難過,擾了娘娘興致。”


    說著,便向雲珠跪下請罪。


    “唉。”雲珠歎息出聲,她入宮這麽多年,每年還能召見家人,很多時候還會想家,王氏這一去十年,再回故地,如何?讓她不?近鄉情怯,想念家人呢。


    但,王氏素來謹小慎微,就算和?家人隻相隔咫尺,也不?敢向康熙提出尋親的請求,隻敢趁著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躲在園子裏,悄悄哭泣。


    王氏這濃重的哀愁,將?雲珠的惻隱之心勾起,王氏限於位份低微,漢女身份不?敢做的事情,於雲珠而言,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見著王氏梨花帶雨的模樣,雲珠衝著小歡子吩咐道?:“去給李夫人傳句話,就說我想見見王氏的母親,讓她將?人叫來。”


    王氏是通過曹寅的手送給康熙的,這是的蘇州織造李煦和?曹寅是姻親,兩家關係無?比親近,要想找王氏的家人,尋李家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為在德妃麵前失態而惶恐不?已的王氏,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卻隻見在她印象中高貴典雅,雍容華貴的德妃娘娘,正含笑望著她,眼神中是全然的柔和?與包容。


    一時間,大滴大滴的淚從王氏眼中滴下,她哀泣著伏在地上:“娘娘大恩大德,臣妾沒齒難忘,日後娘娘有何?吩咐,臣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珠愣了一瞬,忙讓人將?王氏扶起,輕笑著說道?:“不?過是見你可憐罷了,倒也無?需放在心上。”


    說完,雲珠不?管王氏的感恩戴德,雲淡風輕地離開。


    至於之後,王氏見著母親如何?欣喜,又?送來了什麽謝禮,雲珠全沒放在心上,隻盡情地欣賞著這江南的好風光,雲珠更是不?知道?,她此?時的舉手之勞,在日後又?起著什麽作用?。


    第179章 敏妃


    李煦在蘇州浸淫已久,找個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更別提王氏還是通過?曹家的門?路尋來的美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王氏的母親和嫂子便被接到了園子之中。


    王貴人和娘家親人如何抱頭痛哭,又對?雲珠如何感激涕零,吩咐此事的雲珠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隻在王氏送來禮物之時,笑著吩咐李煦夫人,對王家諸人多關照幾分,便將此事撂開,繼續賞著江南春色。


    從蘇州繼續往南,到杭州,見過?錢塘的潮後,康熙的第三次南巡,到達尾聲,在外?出月餘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啟鑾回京。沿途再次路過郯城,胤禛和胤祚正滿懷激情的在修著堤壩,任雲珠如何心疼,也未鬆口回京。


    隻不過?在母子臨別之時,胤禛輕聲囑托雲珠:“額娘,十三弟他心裏也苦,還請您多關照十三弟幾分。”胤祥生在永和宮偏殿,又和胤禎玩鬧著長?大,在胤禛心中,胤祥和嫡親弟弟也差不了?幾分,又深知章佳氏的性子,對?胤祥總是擔心幾分。


    胤禛這個請求,對?雲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比之照看胤祥,她更不願意讓胤禛遠在郯城還放不下心,聽了?胤禛的話,雲珠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反正,宮中也出不了?什麽大事,不過?就是多吩咐幾句,讓胤祥身旁的宮人多上點心,記著冷了?添衣,餓了?加食,別好好一個王孫貝勒,被不上心的嬤嬤太監們把持住。


    然而,等?到雲珠回了?京中,才發現,她之前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


    給皇太後請過?安後,風塵仆仆的雲珠將雅利奇接上便回了?永和宮,見到翹首以盼的胤禎和塔娜,母子四人親親熱熱的吃過?飯,雲珠又將幾人這些日子宮中的起居全問了?一遍,確認了?沒?有奴大欺主的情況,幾個孩子在宮中過?得很是不錯,才笑著讓幾人離開,踏進池子裏緩解著滿身的疲乏。


    “主子。”熱氣蒸騰,氤氳出一室水霧,雲珠愜意地歎出聲來,昏昏欲睡間,雲珠突然想起了?什麽事,她吩咐道:“咱們從南邊帶了?些當地的新鮮玩意兒,明日整理出來,給阿哥、格格們都送些過?去?。”


    秋菊恭敬地應了?,飛快的盤算著如何分配。


    “對?了?,別忘了?胤祥他們兄妹那?幾份。”既然要關照胤祥,索性便做全了?,對?他的兩個同母姊妹也順帶著照看了?,雲珠繼續囑咐。


    “主子。”然而,一直很是沉默,被雲珠留在宮中看家的冬梅,卻突然踟躕,猶豫著回稟:“章佳娘娘患病已經多時了?。”


    雲珠瞬間從浴桶中坐直了?身子,濕透的頭發搭在肩膀上,黝黑的秀發下隱約可見白到透明的肌膚:“章佳氏身子不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沒?有人和我說?”


    “主子恕罪。”冬梅毫不猶豫地跪下請罪。自從章佳氏令十三阿哥親近太子爺後,明麵上雲珠和章佳氏雖然沒?有撕破臉,但也不過?就維持著那?幾分麵子情罷了?,江南離著京中路途遙遠,通信不便,冬梅沒?覺著章佳氏病了?一事,值得大費周章的,特意寫封信給雲珠送過?去?。


    但,倘若這誤了?主子的事情,那?就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冬梅血色褪盡,慘白著臉等?候雲珠的發落。


    雲珠震驚過?後,很快也將其?中事情想明白,她招了?招手,將冬梅叫起,沉聲問道:“章佳氏病後,可有請太醫?”


    冬梅凝神思?索:“主子,有的,之前章佳娘娘隻是偶感風寒,一直瞞著沒?有找太醫,初九的晚上突然高熱不止,章佳娘娘的貼身宮女?求到了?奴婢這兒,奴婢鬥膽,用您的令牌給章佳娘娘叫了?太醫,並請太醫每日進宮給章佳氏請脈,隻不過?這些日子下來,章佳娘娘的病,也一直沒?好。”


    雲珠緊鎖著的眉頭鬆開,她輕籲出口氣,放鬆地將身子靠回浴池,讚賞道:“冬梅做事愈發穩重了?。”


    血色重新浮上冬梅的臉:“謝主子誇獎。”


    翌日,養足精神的雲珠,將章佳氏的太醫召見至永和宮中,拿著這些日子的脈案,一張一張看過?去?。


    在宮中這麽多年,對?於一些常用藥,雲珠多少也明白幾分,脈案和藥方越往後翻,雲珠越是心驚,太醫開的藥一日多過?一日,藥性也一日重似一日,到了?最後,藥方上什麽珍貴的藥都出現了?,但藥效,也不過?就是吊著命罷了?。


    “張太醫,章佳氏這病,到底如何了??”雲珠秀美的眸子,威嚴日重,在她嚴肅的盯視下,張太醫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他不敢騰出手來擦汗,隻沉默地低著頭,小聲說道:“娘娘,臣聽聞民間有衝喜之說,章佳娘娘備好壽衣,衝衝病氣。”


    張太醫這話一出,雲珠瞬間便明了?,給宮妃看病的太醫,說話做事永遠留三分,說到這個地步,大概也就是藥石罔效了?。


    永和宮裏沉寂不語,許久,雲珠揉著額頭:“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夏日的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黃色的琉璃瓦上,刺目的光射入永和宮中,將深深的殿中也照亮,雲珠坐在光明璀璨的大殿中,卻隻覺得骨頭裏都泛著冷,章佳氏比她還晚許多年進宮,此時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這皇宮,好像一個怪物一般,吞噬著數不盡人的生機與活力。


    就這樣?,雲珠在永和宮中坐著,從太陽當空坐到暮色籠罩,眼?前的光一絲一絲的淡了?下去?,多寶閣上擺著的器物,逐漸看不清了?。


    “啪。”禁鞭聲響起,將雲珠從長?久的緘默中喚醒。


    康熙被太監們簇擁著,走進了?永和宮。


    雲珠頓了?頓,沒?有如平常一般,及時迎上,等?到康熙已經踏入永和宮正殿,雲珠才匆忙站起。


    “發生何事?為何如此心不在焉。”天燼的餘暉徹底散去?,一盞盞的宮燈逐次點亮,在這璀璨的燈火中,雲珠臉色更顯蒼白,康熙顧不上在意雲珠慢待,隻關切地詢問著。


    “萬歲爺。”雲珠服侍著康熙換上家常的衣裳,皺著眉頭,憂慮地說道:“臣妾回宮了?才知道,這些時日章佳氏身子不爽利,今兒個剛召了?太醫看了?章佳氏的脈案,眼?看著就要不好。”


    厚重的朝服一層層脫下,輕薄的衣裳上身,終於得到了?久違的涼快,燥熱的天氣導致的心煩意亂終於散去?,康熙鬆快的心情,在聽見雲珠回話的時候,又沉重了?起來,聽見枕邊人病重的消息,再?如何都不能讓人高興起來,更何況,是對?老去?極度恐懼的康熙,他心緒起伏,不知想了?多少,最終狀似平靜地說道:“召太醫院所?有當值太醫都都給章佳氏診脈,需要什麽藥材,直接從乾清宮那?兒去?領。”


    雲珠立時便應了?下來,思?索著說道:“今兒個已經下鑰,再?開宮禁未免興師動眾,臣妾明日一早便下旨將太醫召來。”


    “不。”對?於雲珠安排向來放心的康熙,卻提出了?異議,素來重視規矩的帝王,目光晦暗,斬釘截鐵說道:“不等?明日了?,現在便拿朕手諭,開宮禁,將太醫院院正及當值太醫全召來。”


    “遵旨。”既然是持康熙手諭,一應通傳皆由乾清宮太監前去?奔忙,魏珠這些日子頗得康熙歡心,這等?傳皇令的事情,多是交給他辦,這次也不例外?,魏珠頂著梁九功箭一樣?的眼?神,捧著康熙一揮而就的手諭,將宮門?打開。


    雲珠神色複雜地瞧著康熙的這份大動幹戈,暗自將章佳氏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又提高了?幾分,畢竟,宮門?下鑰後,非大事不得開,康熙連一晚上也等?不了?,這份用心,屬實可歎。


    康熙坐在永和宮的羅漢榻上,鬆散著發辮,身穿湖藍色杭綢衣,腰間鬆鬆的係著一條明黃色的祥雲紋樣?帕子,斜斜地靠著半舊不新的銀紅引枕,轉著手中的冰碗子,慢慢吃著。


    正所?謂浮瓜沉李堆冰盤,夏日裏正是果?子最盛的季節,各種鮮果?在井水裏鎮過?,分切成塊,又將冰塊浸入其?中,卻是夏日的消暑佳品。


    水晶碗上透出細細密密的小水珠,康熙將手心放在碗上,降著這一日的暑熱,令一手拿著純金小勺,一勺一勺地舀著碗中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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