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凜吐出一口氣來,他翻身把苗檸困在床與他之間,然後低下頭來。


    ……


    清風準備敲門的手放下,他後退了幾步離房間遠了些。


    赫連夙握著掃帚坐在石桌邊,不知為何竟覺得心頭格外煎熬。


    少年細微弱的哭聲傳入他的耳中,讓他下意識地勾勒出少年此刻的模樣。


    肯定被高大的宗凜抱在懷裏,瘦弱的身體被弄著,哭得很可憐。


    那身白皙的皮膚都泛起好看的粉色,然後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緊緊攀著宗凜。


    赫連夙隻是這樣想著,衣服已經被撐了起來,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猛地站起,轉身離開了院子。


    清風不明所以地看著赫連夙的背影,喃喃道,“這個人……”真是奇怪。


    ……


    宗凜已經很溫柔了,但是苗檸大病初愈,身子虛,還沒結束就已經暈了過去。


    宗凜懊惱極了,他就不該縱容苗檸,他對苗檸實在是溺愛過度了。


    但是,溺愛就溺愛吧,總歸有他在,怎麽樣都行。


    他給苗檸擦了身後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他聽見外麵清風問,“公子要不要吃東西?”


    宗凜起身出門,吩咐道,“讓廚房熬點綠豆湯,等檸檸醒了再端過來。”


    清風應了一聲後欲言又止。


    “怎麽?”宗凜問,“有話要說?”


    “王爺你的下巴……”清風低咳一聲,“有咬痕。”


    宗凜毫不在意地嗯了聲,“我知道。”


    “需要塗藥嗎?”


    “不用。”宗凜道,“檸檸沒醒之前都別來打擾了。”


    清風退了出去。


    宗凜回到床邊,他摸了摸苗檸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熱後躺下。


    他的檸檸身體太差了,宗凜思考著怎麽樣才能讓苗檸養好一些。


    ★★★


    等到苗檸徹底好起來已經是秋季了。


    柳拂生已經在禮部混得風生水起,他一見苗檸就笑道,“你總算好起來了,這段時間可擔心死我了,去看過你幾次你都在睡覺,你這身體也太弱了些。”


    苗檸道,“自幼就是這樣,習慣了。”


    柳拂生點頭,“是這樣,馬上秋獵了,禮部最近正在列名單往上遞,榮王肯定是要去的。”


    “我也不能去圍獵……”苗檸揉了揉耳朵,“既然宗凜也去,那我也去。”


    柳拂生笑起來,“你真是半點離不開榮王,幸好榮王對你一心一意。”


    說到這裏,苗檸微微蹙眉,他不免又想起瓊林宴上發生的事。


    不知道是何人……他要怎麽把那個人找出來呢?


    找出來後他又該如何?


    若是被宗凜知道了……


    “探花郎。”蘇內侍悄無聲息地出現,“陛下說三甲隻有你不曾任職,所以今日邀你去禦書房一敘。”


    宗勉……


    “探花郎?”蘇內侍微微拔高了聲音。


    苗檸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勞煩蘇內侍帶路。”


    苗檸一進禦書房,身後的門便關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來。


    帝王就站在他的麵前,在他行禮時伸手,“大病初愈,不必多禮,坐下說。”


    苗檸後退一步,“臣可以自己坐,陛下金貴,怎麽能扶臣。”


    宗勉的手落了空,他心中難受,麵上不顯,“坐吧。”


    苗檸坐下來了。


    宗勉細細地打量了苗檸一圈道,“瘦了不少。”


    苗檸不知如何答話。


    宗勉在苗檸麵前站定,帝王低下頭來看著苗檸,好一會兒才說,“那日在軍營……”


    苗檸倏地攥緊手。


    宗勉看見了,他心頭震動,苗檸……果然醒著的。


    他口中有些苦澀,“你聽見了?”


    苗檸見沒辦法裝傻了,隻得道,“臣不知道陛下何意。”


    “是不知道我現在說的什麽意思還是不知道我那日說的什麽意思?”宗勉靠近苗檸一步問。


    苗檸低著頭看不見帝王眼中的情愫,卻聽見帝王的自稱,他心頭有些不安,隻能強裝鎮定,“臣都不懂。”


    宗勉伸出手握住了苗檸瘦弱的手腕,他見苗檸抬起眼來,也隻是笑了一下,“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熟悉?”


    苗檸不懂宗勉什麽意思,他的視線落在宗勉那雙眼睛上,又移開。


    “檸檸。”帝王低下頭來,靠得苗檸極近,“我曾經,也是你的宗凜。”


    苗檸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帝王,“你……是在說什麽?”


    他震驚之下,連敬稱都忘了。


    宗勉壓下心頭的難堪和悲哀,許久才說,“你喝醉了,總會把我認成宗凜。”


    “每一次,你都會乖乖地躺在我的懷裏,和我擁抱接吻……”宗勉閉了閉眼不敢看苗檸的表情,“我、愛上了你,無法拒絕你的親近,所以在那個時候,我會是你的宗凜。”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宗勉不再抗拒成為宗凜的?


    他好像想起來。


    那是中秋月。


    苗檸獨自一人坐在月下,對著天上的月亮喃喃著,“真圓。”


    宗勉跨進院子,少年已經喝得差不多醉了。


    他走過去,見少年麵前除了酒杯,便是一封書信和一對雕刻的兔子。


    是宗凜寄回來的。


    宗勉看了一眼那封信,見宗凜寫得很直白。


    卿卿,即將中秋,我回不來,有兔子兩隻,我雕了一月有餘,隻得送他們回來與你做伴。我甚想你,夢裏也想,醒著也想,望你身體健康。聽聞你最近在準備考試,我又要叮囑你了,大夫說你不可勞累,少喝酒……


    後麵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頁,宗勉沒再細看。


    他第一次見人寫信是這樣的大白話,想了想又覺得以宗凜的性子,應當是苗檸要求的。


    少年感受到有人看他,慢吞吞地抬起頭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的人,許久才說,“宗凜,你回來了?”


    宗勉那句我不是宗凜卡在了喉嚨裏,他隻問,“外麵冷,為何不去屋裏。”


    “你不是說你也會看月亮嗎?我也看,我們就是一起看了。”苗檸習慣性地往男人懷裏靠,他聲音也有些飄忽,“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應當是我又在做夢,我每次喝多了都能夢見你。”


    宗勉輕聲說,“因為我想你了。”


    苗檸哼唧了兩聲,“夢裏也想?”


    “想。”宗勉想,中秋,就讓苗檸開心一些罷了,他隻需要假扮一次宗凜。


    他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發現,苗檸對宗凜和宗勉的態度完全不同。


    他說他是宗勉的時候,苗檸就會強自鎮定,假裝自己沒喝醉的傻笑,然後避開他。


    但是他若是宗凜,少年就會眷戀又依賴的伏在他的懷裏,任由他擁抱和親吻。


    他可以對苗檸做任何事情,少年都很乖地迎合他。


    隻要他是宗凜就好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令宗勉上癮,等他意識到不可控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已經徹底的、完全的愛上了苗檸,並且走上了一條偽裝宗凜的不歸路。


    他仗著宗凜沒有回來,肆無忌憚的偽裝著宗凜,他明明很清楚苗檸叫的人是誰。


    可是他終究不是宗凜,苗檸喜歡的人也不是他。


    他曾經想,宗凜回來了他們就能回到自己本來的位置,他也不會對自己的兄嫂有半分的逾矩。


    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對苗檸的愛已經深入骨髓,他對宗凜的嫉妒日複一日,他像見不得光的情夫。


    不……他甚至不是苗檸的情夫,若是苗檸願意讓他做情夫也好,可即便是他們曾經那樣親密,苗檸依舊不知道他的存在。


    第50章 兄弟妻(7)


    苗檸的腦子嗡嗡作響。


    他甚至有一種宗勉在說什麽玩意的錯覺, 他每次喝醉了都會斷片,但是他的確會夢到宗凜。


    現在有人告訴他,那不是夢到的宗凜, 而是宗勉偽裝的宗凜……是他瘋了還是宗勉瘋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喝醉的時候偽裝成宗凜,偽裝成自己的兄長。


    一定是宗勉瘋了吧?


    他不該信的,宗勉肯定是在說假話,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位帝王沒有說假話的意義。


    如果是這樣, 他甚至能解釋為什麽帝王不讓他外放, 一定要留在京城。


    苗檸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瓊林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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