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苗檸道,“我沒有這樣的記憶。”


    “你——”


    “你要生氣了?你是不是想對我動手?”苗檸抬起下巴。


    玄離:“……”


    他怎麽可能對苗檸動手,先不說苗檸現在一碰就碎,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對苗檸動手。


    “我要去找應不識。”苗檸語氣淡淡,“帶我去。”


    “你在命令我?”


    “帶我去!”


    玄離:“……”


    他咬了咬牙,向苗檸伸出手把苗檸抱在懷裏。


    “我可以自己走!”苗檸掙紮了一下,“放我下來。”


    “你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你還想走到外麵去,還沒到應不識麵前,你人就要暈倒了。”玄離道。


    苗檸冷哼一聲,他再次覺得這個玄離一點都不可愛,還是他的弟子乖一點。


    應不識握著他的劍,在其他的魔修虎視眈眈的目光中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玄離抱著苗檸出來,神色冷淡,“仙尊,獨自一人來我魔界也不怕有來無回。”


    “盡管試試。”應不識的視線落在苗檸身上,他手中的劍消失,往前幾步朝苗檸伸出手。


    苗檸還記得這人說自己不該來的事,有些不爽。


    但是幻境裏嘛……他不和這個人過多計較。


    見苗檸被應不識護在懷裏,玄離不爽地收回手冷冷道,“下次若是再來,我可不會讓你回去了。”


    苗檸沒搭理玄離,他摟著應不識的肩嘀咕,“來找我做什麽?你不是說我不該來嗎?我不在你那礙你的眼了不行?”


    “對不起。”應不識低聲道歉,“我隻是……”


    “行了別道歉了。”苗檸把腦袋埋在應不識懷裏,“回去吧,我累了。”


    應不識抱著苗檸轉身離開了魔界。


    他的目光落在苗檸耳垂上,又收回視線,他道,“檸檸,在這裏開心嗎?”


    苗檸抬眸看了一眼應不識,“開不開心又如何?”


    “開心的話,就一直留在這裏可好?”


    一直……留在這裏。


    “檸檸,快醒醒。”


    苗檸睜開眼,應不識的語氣有些焦躁,這讓苗檸又恍惚了一下。


    現在是現實……


    那個幻境,越來越真實了,從隻有玄離和應不識到出現了其他人。


    而那個應不識說,“開心的話一直留在這裏。”


    很奇怪,就好像他那個應不識知道他不是幻境裏的人一樣。


    ……對,苗檸一直忽視的,最開始的時候那個應不識也說了,他不該來到這裏。


    難道那個應不識……知道什麽嗎?


    苗檸擰眉。


    “檸檸。”應不識輕輕地揉了揉苗檸的臉,“在想什麽?”


    苗檸搖了搖頭,他低聲道,“沒什麽。”


    幻境的事,還是不要和應不識說了,免得他擔心。


    他今日累著了,這會兒趴在應不識懷裏聽著應不識的心跳,“你說的我醒了帶我下山。”


    “不累了?”應不識問。


    “累。”苗檸的聲音都帶著倦意,“但是想下山走走,一直待著,我憋得慌。”


    “好。”應不識道,“我們下山。”


    二人說下山就下山。


    應不識怕使法力讓苗檸不舒服,給苗檸加了厚厚的保護罩才放鬆了些。


    待到了山下的鎮子,苗檸踩在土地上時還有些茫然。


    “今日,好熱鬧。”苗檸喃喃道。


    鎮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


    “今天是七夕節,又是選花魁娘子的日子。”旁邊的人笑道,“你們二人不是此處的人吧?”


    “我們……”苗檸從應不識懷裏抬起頭來,“我們也算是吧。”


    旁邊說話的人在看清苗檸的臉時呼吸一滯,“原來、你們……那個,”


    他似乎有些口齒不清了,好半晌才道,“你們,也是來選花魁娘子的嗎?”


    苗檸:“……不是。”


    “哦哦,不是啊。”那人似乎還有些遺憾,隻是在應不識越來越冷的目光中,他有些怵趕緊離開。


    苗檸小聲,“你嚇到人家了。”


    應不識道,“今日七夕,正好,我們走吧。”


    苗檸笑道,“正好什麽?你要送我禮物?”


    “檸檸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一起下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日子。”應不識忽然道。


    苗檸愣了一下,他們第一次下山的時候……


    是的,也是這樣的日子。


    當時苗檸興致勃勃地要拉應不識去見見世麵。


    來到青樓外麵,應不識一見那些穿著暴露的女子就閉上眼冷冷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見見世麵?”


    苗檸並不知道應不識生氣了,他其實也覺得不太好,但是他已經放出話去就要做到,立即道,“自然,我們進去吧。”


    “要去你去,我不去。”應不識聲音更冷了,“你在裏麵做過什麽?”


    “我能做什麽呀?”苗檸嘀咕,“那個時候我還小呢。”


    應不識臉色緩和了一些,他道,“修道之人應該堅守道心,不應該被外界的花花世界迷住。”


    苗檸笑起來,“我可堅守道心了,不用擔心。”


    應不識心道,這可不是不擔心的樣子,這少年在外麵看起來也慣會沾花惹草,還是不要下山比較好。


    又想起方才有人說今日是七夕節,應不識心裏動了送苗檸禮物的念頭。


    “壓一個等會春風閣的花魁娘子。”


    身後來的人竊竊私語,“我壓桃花姑娘,她清純又嫵媚,絕對是花魁娘子。”


    “我壓梅花!梅花姑娘才是性感尤物。”


    這一群人大笑著,並未發現站在麵前的苗檸和應不識,一股腦的擁著往裏去。


    應不識道,“小心。”


    他伸出手去,並未碰到苗檸的手,苗檸已經被那一群人挾裹著進了春風閣。


    應不識:“……”


    門口的女子還是嬉笑著,“公子,你同伴都進去了,你不來嗎?”


    “哎呀,你叫他做什麽?剛才那個和這個一看就是一對兔兒爺。”另一個女子笑道,“他進去也是去捉奸的。”


    應不識:“……”


    什麽一對兔兒爺?講得真不好聽。


    應不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看著麵前的春風閣,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還是進去了。


    苗檸被擠進去的時候腦子發懵,他扶著牆喃喃,“還是進來了,應不識不會被氣死吧?”


    不過……這是哪裏?


    他微微抬眸,看見站在麵前的女子,那女子掩唇笑道,“公子長得這般美,竟也逛青樓?”


    苗檸有些尷尬,他又開始嘴硬了,“隻是聽說今日選花魁娘子,我來看看。”


    “花魁娘子?”那女子眼波一轉,“我們這裏可沒有人比公子更像花魁娘子了,既然如此……”


    苗檸沒聽見後麵的話了,麵前的女子吐出一口氣來,絲絲縷縷的香味鑽進苗檸的鼻間,苗檸便昏倒在地。


    “今日的花魁娘子,就是你了。”女子嬌笑著把苗檸扶起來,“爆個冷門,今夜的賭注全都是我的。”


    苗檸醒來的時候外麵格外吵鬧,都叫著要見轎中人。


    外麵的女子笑道,“想見我們新來的花魁娘子人選,還得等等呢。”


    苗檸頭有些暈乎。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轎子裏,還穿了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嗯,奇怪?


    這看起來倒像是女子的衣服,而且,明明穿得這麽輕薄……但是總覺得有些熱。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他蹙眉掀開轎簾,對上了無數雙眼睛,又越過那些眼睛看見了握著劍進來的應不識。


    好你個應不識,嘴上說著不能來這裏,結果卻還是來了。


    苗檸正要說話,台下的人忽然歡呼起來,驚得苗檸後退一步下意識準備摸劍。


    “花魁娘子……”


    “這就是花魁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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