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難得呀。


    男子聞言,黝黑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了驚喜的神色


    “到院中先候著,等全部考完後再聽安排。”


    漢子連連點頭,然後轉身從堂屋出去。


    他一出來,院中全部人的視線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大家夥的想法和虞瀅想的一樣,心裏想的是——這麽大的塊頭,怎麽看著都不像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呀!


    驚訝歸驚訝,但暫時沒人敢說話。


    虞瀅全都考核完後,出到院子外,讓伏安拿著冊子都念一遍有名字的。


    合格的名字都念了一遍,被喊到的都站到了一旁。而沒有合格的人,有失落沮喪的,更有忍不住哭了起來的,更有的不服。


    “我不服,那個大個子明明就不像是十幾歲的人,為什麽他也合格了?”


    說話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夥子,虞瀅記得,方才考核時,他支支吾吾才答對三種藥材的名字,但也僅僅記得藥材的名字。


    他一說,也有人附和。


    虞瀅反問:“我先前說要多少人?”


    那小夥子應道:“二十人。”


    “那你且數數合格的有多少人。”


    小夥子立馬朝著合格眾人的方向數去,數了一遍下來似乎發覺不對,又重新數了一遍後,愣愣地道:“怎會是二十一人?”


    虞瀅道:“我聘陳明閬為教習副手,幫我管理醫塾庶務,加上學生二十人,自然是二十一人,你可還有什麽話可說。”


    虞瀅的話一落,所有人都一副驚詫的模樣,包括陳明閬自己也是一臉的驚訝。


    小夥子麵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虞瀅收回目光,繼而道:“已考完,正值晌午,我讓人準備了水和饅頭,你們全部人吃完再回去。”


    到底全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最小的也不過十歲,現代在這個年紀的,最多就上高中。


    這群孩子中家裏窮苦的,坐不起牛車,或許天沒亮就往縣城趕。


    虞瀅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昨日就讓人在今天準備一些吃的,上午來過的人,也都領了一個饅頭才走的。


    在場的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原本沮喪的,一聽到有吃的,眼神都是亮了起來。


    虞瀅讓人把滿滿一大筐饅頭搬進了院子,讓他們排隊去領,每人兩個。


    饅頭是今日蒸出來的,現在還溫著。


    有人吃了一個或者半個,餘下的都收起來了,似乎是要帶回家裏和家裏人一起吃。


    二月的天氣還是冷的,虞瀅早間也讓人煮了兩大桶薑糖茶讓孩子們暖身子。


    茶水前放了十個竹筒和一桶清水,前邊的人喝完就舀水出來衝洗幹淨等下一個人用。


    吃飽喝足了,沒有人再厚著臉皮再找茬,且都覺得餘大夫是個人美心善的女菩薩。


    虞瀅道:“每個村子的孩子集中在一塊,一同回去,不能到處跑。”


    她掃了一眼,佯裝板臉道:“可聽明白了?”


    一群孩子頓時乖巧了起來,大聲應:“知道了,餘大夫!”


    虞瀅笑了笑,點頭道:“趁著天色早,你們早些時候回去,合格的人後日日落之前到這裏報到。”


    一大群孩子,相繼結伴離去。


    虞瀅喊了陳明閬,讓他先留下。


    人全離開了,虞瀅才道:“你年紀不符合,留下你必然對別人不公平,所以我讓你日常幫忙管理這醫塾雜務,給孩子做飯,管理他們,不能讓他們鬧事,平日再在堂上旁聽,你可願意?”


    來的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的年紀,要是沒有個人管著,真怕會鬧出些事來。


    正好,眼前的人,人高馬大,還挺能唬人的。


    陳明閬連忙點頭:“能留下學本事,莫說管理雜務做飯,就是讓我每日把他們的衣裳都洗了,我都願意!”


    他會很多字,記性也好,但一些好的活計看到他的塊頭都不敢用他,他也隻能去幹一些力氣活。


    忽然聽到醫館要招學生,不僅可以學本事,還包吃住,更不用錢,心裏躍躍欲試。


    即便聽到隻要十幾歲的孩子,失落過之後,還是決定來試一試,不曾想還真被他試上了。


    “別,他們的私物他們自己來處理,做飯也要輪流與你一起,這院子家務活你不用沾,但由你來安排。你要讓他們懼你,怕你才能管理得聽話,切莫讓他們覺得你是可以欺負的傻大個。”


    陳明閬聞言,摸著腦袋咧嘴憨笑:“我明白了。”


    虞瀅點頭,看了眼他的身形,隨即又道:“往後也會有一些重活讓你做,你可願意做?”


    永熹堂都是女子,力氣有限,平時藥材搬運和用水等重活,都要找人來做,比較麻煩。


    陳明閬連連點頭:“自然願意!”


    虞瀅嚴肅認真道:“當然,讓你做副手也不是托詞,若你來做副手,吃住都在這醫塾,每個月再給你開九十文的工錢,”


    陳明閬連連擺手:“不用工錢不用工錢,都能破格讓我學醫,我怎能這般不知足的還收工錢呢!”


    虞瀅卻是公事公辦的道:“拿錢我才好差使你辦事,莫要拒絕。”


    陳明閬還想說什麽,一旁的伏安便打趣道:“你不收錢,是不是不想來做副手了?”


    這麽高壯的一個漢子,頓時被這話堵到不知所措。


    虞瀅低頭睨了眼伏安,敲了敲他的腦袋:“莫要唬人。”


    收回目光,看向陳明閬:“雖然是副手,但條件除卻成親那一點外,與旁人一樣,學醫五年內都不得自立門戶,或是到其他醫館做大夫,得在我底下做事滿五年,若是沒意見的話,也是後日,與其他人一同來簽字摁印。”


    陳明閬點頭,但又道:“我明日就來,若有什麽要幫忙的,我也可以幫一幫。”


    虞瀅想了想,醫塾剛開,確實有很多雜活,便也就點了頭。


    陳明閬離開後,虞瀅環視了一眼院子,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代教書育人。


    想到自己也會在這個世代留下印記,心情忽然暢快了起來。


    家去後,她想把開醫塾的事寫信告訴伏危。


    想到此,不由得往豫章的方向望去。


    伏危要幫周知縣解決被冤枉的事,還有北邊的動亂。如此,他得留在豫章還有很長的一段時日,這也代表著他們夫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能相見。


    時下她雖因醫塾的事情忙碌不得閑,可一旦有些許空閑下來的時間,她就會不由自主想念他。


    想念他擁抱她時溫熱的體溫,想念他在她耳邊低語的熱息,想念他笑起來那讓人賞心悅目的模樣


    第156章 一百五十六


    豫章。


    霍善榮在等著養子的死訊或是重傷的消息的期間, 有過一瞬想要停止算計的念頭。


    但僅僅隻是一瞬間而已。


    這念頭過後,他便已做好了消息一到,就押著親生嫡子去周府的準備。


    隻是, 等來的不是養子被刺殺的消息,而是周家庶子,玉縣知縣被行刺的消息。


    不僅遇刺,而且還受了不輕的傷。


    霍敏之就算再愚蠢,也不可能找無腦之輩行刺錯人。


    霍善榮見過周知縣,身形高大,虎背熊腰的, 與伏危的身形截然不同, 眼瞎的才會認錯!


    霍善榮底下的校尉詢問道:“現在與大人所預想的有出入, 可還要把敏之公子押去周府?”


    霍善榮冷笑:“以什麽理由押去, 就說他找人想行刺伏危,接過不小心行刺錯了周知縣?”


    “二人身形相貌天差地別, 你信?”


    校尉眼神略有躲閃。


    顯然, 他也覺得這話有些牽強。


    “可那間屋子分明就是伏危先進去的,為何最後出現在裏邊的是周知縣, 而原本在屋中的伏危, 又為何是在行刺時才從外頭闖進去?”


    霍善榮雙眼微眯。


    行刺間, 謹之才出現,太巧了。


    似乎想通了什麽,忽然站起, 雙掌撐在桌麵上, 眼神淩厲:“是謹之。”


    校尉一愣, 疑惑間又聽到大人道:“在周家,我原以為是我激怒的敏之, 但實則他也在推波助瀾,他想借敏之行刺之事,給他主子謀劃。”


    “謀劃,大人說的可是四年前周知縣忽然被調去玉縣之事?”


    校尉雖不清楚細節,可隱約知道與軍餉有關。


    霍善榮也知道一些,有人說是冤枉的,有人也說是事實,但到底如何,他並不感興趣。


    可現在仔細一想,若謹之要往上走,那隻能攀上更高的權勢,又或是把他的主子送上更高的位置。


    不管是冤枉,還是罪證確鑿,他都有辦法把這事扭轉,把這事扭轉成被冤屈的。


    如此,周知縣就有機會回到豫章。


    若是這樣,謹之或許已經猜到了他放任敏之害他的事情,難怪那日再見,他的態度冷淡得好似是陌生人。


    沉思許久,霍善榮忽然冷笑:“這次,就暫且放過他,放過敏之。”


    校尉問:“那周府,大人還去嗎?”


    收了桌麵雙掌,雙袖一翻轉,負手在背:“自然是去的,明日離開豫章,今日必須得拜訪周家宗主,不管如何,關係先維持住,往後才更好的拉攏。”


    從屋中出去,準備去周家拜訪,卻在屋外長廊碰上嫡子,冷淡地瞧去,隻見嫡子臉色微白,眼神閃躲的問:“父親這是要去何處?”


    顯然已經知道自己請的殺手行刺錯了人,怕被連累才來試探。


    霍善榮冷嗤一聲,從他身邊掠過,絲毫不看他沒了血色的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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