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獸肉被切成了等大的肉塊,整齊地碼放在荷葉的中心,幾枚果子散落在四周,一塊柔軟獸皮蓋在了塗山亭的腰間,將那些能被人窺探到的春/光盡數遮掩。


    耐心,細致,還夾雜著一絲不太明顯的溫柔。


    若非是親眼所見,裴懷禮怎麽也想不到裴鶴還能有這樣的一麵。


    惡鬼收斂了本性,知道了該如何去嗬護含在口中的珍寶。


    -


    小狐狸肚子餓,肉塊一個接著一個地被他塞到嘴巴裏,吃得腮邊都微微鼓了起來,裴鶴怕他冷,在旁邊架了火堆,果子被烤得溫熱,拿起來咬一口,酸甜的汁水將唇潤得很紅。


    吃了個半飽後,小狐狸的注意力就不在靈獸肉身上了,他抓了塊石頭無聊地在青石上畫著什麽,翹起的腳晃悠兩下,蓋在身上的獸皮就滑到了一邊。


    與夜色相融的漆黑蛇尾壓倒了草叢隱秘地從一側鑽出來,試探地圈住了少年的腳腕,冰冷粗糲的鱗片磨過皮膚留下淺紅的印記,全身上下最纖細靈活的部位順著腳腕蔓延而上。


    漆黑絞住了雪白慢慢地勒出了他所喜歡的形狀。


    小狐狸被這東西冰得一抖,爬起來一低頭才發現纏住自己的是蛇尾,他愣了一下,氣惱道:“壞東西不許碰我。”


    他想伸手去抓那還在往裏鑽的壞東西,但又不想去碰觸感奇怪的鱗片,猶豫了一會兒,被欺負得眼尾都紅了。


    “好奇怪。”小狐狸的腿並在一起但因為中間橫著蛇尾又被迫錯開,橘色火光灑在身上,他帶著點鼻音,小聲委屈著,“我不要被蛇妖欺負。”


    他討厭蛇妖身上的鱗片,怪怪的。


    少年的委屈太明顯,蛇尾頓了頓,緩慢地撤離,重新隱入了草叢中。


    這條蟒蛇好長,小狐狸趴過去扒開草叢看了一眼,蛇妖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的腿被磨紅了,現在熱熱的泛著麻,有一點疼,小狐狸低著頭吹了吹,在腦海裏和0146嫌棄那個蛇妖,“我好討厭蛇。”


    他小時候住的山裏什麽幼崽都有,就是沒有蛇。


    因為他不喜歡。


    0146比小狐狸想得多,提醒他道:【剛剛的應該是個玩家。】


    而且心懷不軌,正經蛇哪會兒用蛇尾纏住人往那些地方鑽的。


    “一點也不香,肯定是鬼宗。”


    鬼宗人好討厭!


    有腳步聲傳來,小狐狸還沒抬頭,一道陰影將他籠罩,裴懷禮剛欺負完人,麵上卻一副正經的表情,垂著眸看著小狐狸的發頂,勾著唇問道:“怎麽了?”


    “就你一個人?我哥呢?”


    裴懷禮很少這麽稱呼裴鶴,但在小狐狸麵前他卻喜歡這種稱呼。


    有一種微妙又隱秘的愉悅。


    其實在之前,他對裴鶴的戀愛情況,和可能會出現的“嫂子”都沒有任何興趣。


    但在知道這個人也許是小狐狸後,他心底就升起了難抑的興奮。


    偶爾裴懷禮也會覺得自己心底的隱秘念頭太過惡劣。


    小狐狸仰著頭,男人太高了,背著光有些讓他看不清表情,“他去抓靈獸了。”


    他把腿屈起來給裴懷禮看,眼尾的紅暈還沒有褪去,烏黑的眼眸含著水,而他在撒著嬌,“我這裏好疼。”


    那片受不住折騰的皮肉泛著粉,獸皮裙遮不住的內側隱約可見一點水光,蜿蜒著猶如一條小蛇。


    那是蛇尾戀戀不舍地撤離時留下的。


    少年在這個副本裏麵是熟透多汁的果實,蛇尾存著戲弄的心思卻意外地品嚐到了一點汁水。


    是甜的。


    裴懷禮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差點控製不住本能,蛇尾又蠢蠢欲動地想要出來,他蹲下/身,手指撫過那一片泛紅的皮膚,語氣溫柔地像是在哄人,“怎麽弄的?”


    “被蛇妖的鱗片磨的。”


    男人有點壞心眼,“怎麽磨的?”


    小狐狸歪了下頭,不懂,“就纏在上麵磨的啊。”


    裴懷禮笑著又繼續“深問”下去,但小狐狸已經不想理他了,男人的話好多,既不幫他吹受傷的地方,也不幫他去報仇。


    沒有紀喬好。


    塗山亭蔫蔫地轉身又趴回去撿起石頭繼續畫畫,赤紅毛絨的尾巴和翹起的腿一起搖晃著。


    裴懷禮湊過去,發現那青石上被石頭尖銳的棱角勾畫出了圖案。


    有狐狸、老虎和狼,其中狐狸和狼都像模像樣的,老虎卻畫的像是隻貓咪。


    但他畫的很認真。


    裴懷禮盯著老虎看了一會兒,陰暗情緒在心底滋生,但麵上卻絲毫未顯,挑眉問道:“會畫蛇嗎?”


    小狐狸搖頭。


    “那我教你?”


    “不要。”小狐狸皺著臉,“討厭蛇。”


    裴懷禮:“……”


    -


    裴鶴回來的時候,裴懷禮還在試圖扭轉小狐狸對蛇的觀感,但可惜效果不大。


    抓來的靈獸被扭斷了脖子隨手丟在地上,裴鶴就著溪水將手洗淨。小狐狸看到他回來,眼睛轉了轉,將手上的石頭丟開,跑過去撲到了裴鶴的背上。


    他摟著男人的脖子趴在耳邊悄聲告狀,道:“有蛇欺負我。”


    小狐狸抓著裴鶴浸在水中的手往自己的腿上放,那裏的皮膚還是熱的。


    裴鶴一頓,往裴懷禮的方向瞟了一眼,裴懷禮麵不改色地和他對視著,還無辜地攤了攤手。


    “怎麽欺負的?”


    裴鶴身材高大,背上的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就著這個姿勢探手將小狐狸抱入懷裏,手指摸了摸他的嘴唇,慢聲道:“我去扒了他的皮,好不好。”


    他的語氣平靜,一旁的裴懷禮卻下意識地想要退後,但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蛇膽大補。”裴懷禮似乎是歎了口氣,“我去抓那條壞蛇回來給嫂子補補。”


    裴鶴冷冷地瞥著他,但想到了什麽又玩味一笑,“還是別了。”


    “他厭惡蛇,抓來也是礙眼。”


    裴鶴能容忍裴懷禮時不時地出現在小狐狸的身邊,就是因為他抽到的那張蟒蛇身份牌。


    隱藏在玩笑背後的覬覦,躲在陰暗處的窺探,惡鬼對膽敢妄想偷竊珍寶的同族從不會心軟。


    沒有下手的原因是裴懷禮自抽過牌後就已經出局了。


    真可笑。


    某人還沒有個兔子討喜呢。


    -


    夜色漸濃,恢複理智的獸人逐漸回到了部落,狐族部落的獸人發現塗山亭不見了,又派人出來尋找。


    但這次裴鶴沒打算將人交出去。


    “周隸被淘汰了。”裴懷禮捏了一枚小狐狸啃了一半的果子在手裏玩,“但不是在我手裏死的。”


    “半路讓他逃了,找到時已經出局了。”


    他將周隸的身份牌扔到裴鶴腳邊。


    受到副本角色的影響,垂耳兔獸人的攻擊力很弱,但這也隻是削弱了周隸一部分的實力,裴懷禮沒想著能輕易地解決掉他。


    暗處有人也對周隸起了殺心。


    可能是蔣席也有可能是林君澤,裴懷禮直覺是後者。


    這次的生存本時間期限為三十天,不止他一個人抱著把其他人淘汰了,就獨留自己與小狐狸在此相處的念頭。


    周隸這個名字小狐狸有印象,是那隻垂耳兔,他在裴鶴懷裏動了動,耳朵支棱了起來,仰頭看著裴鶴,眨眼道:“我的兔子。”


    “不是你的。”裴鶴將身份牌撿起來看一眼,又不感興趣地丟開,捏了捏塗山亭的狐耳,隨口道:“下次給你抓更聽話的。”


    “抓個灰色的。”


    他還記得在無人島副本時,小狐狸抓到的兔子就是灰色的。


    小狐狸本來不太樂意,但一聽到灰色的,想了想又把頭枕回了裴鶴胸口。


    裴懷禮用餘光觀察著他們的相處,思緒有些飄遠,嘴裏卻還在說著正事,“林君澤在這個副本裏有身份優勢,得找個好的時機淘汰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狐狸還算是新人,這個副本的難度並不大,真正麻煩的是玩家。


    “想不費力的話要叫上那個狼一起。”


    裴鶴沒說話,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小狐狸的尾巴,從尾尖順到底,手指按在柔軟上,那裏的體溫更熱一些。


    小狐狸的尾巴還沒長出來呢。


    裴鶴扯了下唇,表情不怎麽好看,林君澤這個口糧還是得先留著。


    小狐狸玩著老虎尾巴,被裴鶴揉著尾巴根本來挺乖的,但不知怎麽了,突然低頭用力地在虎尾上咬了一口。


    裴鶴身體一緊,隨即又緩緩放鬆,他掐著少年的下巴抬起來,低頭審視著小狐狸的表情,見他惱了,挑眉道:“怎麽突然生氣了?”


    小狐狸不理人,用尖牙磨了磨還叼著的尾巴,表情有點凶。


    這兩個壞蛋,要淘汰林君澤呢。


    -


    天逐漸亮起後,新一輪的盛會又進入了準備階段。


    裴鶴和裴懷禮礙於副本設定被尋來的同族獸人帶回了部落裏,小狐狸則趁機偷偷地溜走了。


    狐族部落離得有點遠,小狐狸走了一會兒露在外麵的皮膚盡數被草葉上的晨露濡濕,黑發也受了水汽的影響,柔順地貼在臉側,襯得嬌豔的五官多了幾分幼態。


    他左看右看,時不時地還嗅一嗅空氣,納悶道:“我聞到了狼味,怎麽沒有人呢。”


    他昨晚和裴鶴在一塊時就聞到了好大的一股狼味。


    0146:【你找狼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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