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用拇指按了下中?指的指節,一時沒說話。


    她漆黑的瞳孔在?難得的豔陽照射下剔透無比,以致於虹膜裏的那圈灰色更加明顯,裏麵燃燒著隱藏在?皮囊之下,她陰鬱而傲慢的人格。


    片刻後,溫西輕輕嗤出一聲:“不行嗎?”


    “……”


    駱菀然被她渣裏渣氣的反問?震撼得隻能?一愣一愣地點頭?,而後滿腦子瞬間飄過?了一排又一排的違禁詞組。


    白切黑。


    強製愛。


    囚禁。


    廁所doi。


    失禁(劃掉)。


    ……


    駱菀然朝溫西豎了個大拇指,接著轉頭?便在?她們磕cp的小群裏撕心裂肺——


    【aa我超能?磕:廚子何?在?!!!】


    兩人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溫西的腳步放得很慢,再加上駱菀然磨磨蹭蹭,回個教室都花了快十?分鍾,可即便如此,她也沒見後麵有人跟上來?。


    “對了對了,差點忘了,我剛找你還有件事想和你說的。”


    得到群裏寫手太太的回應後,駱菀然收起手機,扭頭?問?道:“訓練營這不是結束了麽,下周一我生日,我媽非要給我舉辦生日宴,讓我來?邀請同學,你要去嗎?”


    溫西:“你希望我去嗎?”


    駱菀然一笑:“你肯賞臉,那我當然熱烈歡迎啊。”


    話雖如此,但駱菀然沒抱什麽希望。


    溫西對這類宴會向來?不感冒,去年她十?八歲生日溫西也隻是差人送了她一份兒?厚禮,人卻沒有來?。


    “你不想去也沒關係,我和我媽……”


    駱菀然話未說完,就被溫西驀地打斷:“那我去吧。”


    駱菀然詫異挑眉:“真的假的?”


    溫西嗯了聲,朝她微微彎唇:“如果你願意邀請程肆的話。”


    駱菀然的生日邀請函在?周一的早晨如約而至地送到了程肆手中?。


    一個周末不見,程肆好像是又跟人打了架,額頭?、下頜,還有後頸位置,都貼上了創口貼。


    “你沒事吧?”駱菀然指了指他?後頸創口貼的位置,提醒道,“腺體很脆弱的,如果弄傷了要及時去醫院呀,這裏的傷不能?硬抗的。”


    程肆低聲說了句沒事。


    溫西咬的痕跡很深,兩天?了印記還不見消,他?頭?發還是不夠長,稍微低頭?就能?被人看見那道充滿怒意的牙印,便隻能?連帶著臉上也貼上創口貼,欲蓋彌彰地掩飾。


    他?看著駱菀然遞過?來?的邀請函,有些為?難地開口:“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還是不去了吧。”


    “能?問?問?理由?嗎?”駱菀然好奇地眨了下眼。


    程肆合上邀請函,垂著眼瞼道:“這種場合不是我該去的。”


    “適不適合我這個壽星說了算,本來?也不是多正式,就幾個朋友在?一起玩兒?。”


    見他?仍沒有鬆口的跡象,駱菀然一咬牙,隻得把道德綁架也用上:“而且我今天?生日,你一點麵子也不給讓我好丟臉啊,我牛都吹出去了,好歹之前也幫過?你不少,你連個生日宴都不願意去嗎?”


    “……”


    程肆不怎麽擅長處理社交關係,是以聽著駱菀然這些話,他?有點無奈。


    “我會買好生日禮物給你。”他?想了想,再次委婉拒絕了,“對不起,我確實不想去。”


    “所以有人計劃在?我的生日宴上對溫西表白,你也沒關係的嗎?”駱菀然裝模作?樣地歎口氣,“看來?我這次好像多管閑事了。”


    “表白?”


    程肆迷茫地看著她:“可是溫西……不是要訂婚了?為?什麽還有人跟她表白?”


    “為?什麽不能?有?”


    駱菀然好笑地看著他?:“溫西訂婚又不是因為?感情,在?我們這個圈子,婚姻就是交易,伴侶雙方各玩各的例子不要太多好嗎?而且陸獻言都默認的事,你這麽介意幹什麽?”


    程肆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呐呐張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停頓幾秒,他?古怪地問?:“陸獻言不介意嗎?”


    見到程肆這反應,駱菀然幾乎可以瞬間肯定,溫西那廝壓根就沒跟他?透露過?一星半點她的迫不得已!


    “他?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他?之前可是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


    駱菀然心累地雙手一攤,幹脆一股腦地說:“溫西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她每次和你見麵,幾乎都是陸獻言做的掩護,不然以她哥那個疑神疑鬼的勁兒?……算了,不提晦氣東西。”


    程肆像是被這句話打擊到,臉上頓時浮現出彷徨複雜的神色,內心甚至有點不舒服。


    他?之前和陸獻言打過?一次照麵,陸獻言明明看起來?很喜歡溫西。


    如果是真的喜歡,又怎麽可能?平靜地接受溫西和別人……


    可不論如何?。


    陸獻言都還是接受了。


    程肆知道感情是不能?攀比的,但或許是溫西留下的臨時標記作?祟,他?居然對駱菀然剛才那句無心之言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攀比之心。


    ——陸獻言都默認的事,你這麽介意幹什麽?


    這句話好像在?說,比起陸獻言的包容,你對溫西的愛也不過?如此。


    想到這兒?,程肆緊抿著唇,又把邀請函從駱菀然手裏扯回來?了。


    駱菀然:“……”


    這特麽真的是想和溫西保持距離的意思嗎?


    她的三寸不爛之舌都還沒發力呢!


    周一下午五點,溫西提前去了駱家,陪著被按在?鏡子前折騰了一下午禮服妝發的駱菀然說話。


    “你不用換禮服嗎?”駱菀然吹頭?發時,抽空瞥向坐在?沙發裏玩手機的溫西,“我今天?生日,你就穿這麽簡單?”


    溫西頭?也不抬地說:“是你的生日宴,又不是我的。”


    她一身黑色開叉不規則及膝裙,外搭同色雙排扣西裝外套,頭?發也梳成了低馬尾,用了樣式簡約的銀色發飾固定,有種立體又舒展的中?性美。


    溫西私下的衣服大多都是這個調調,和她在?她哥麵前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尤其臉一冷下來?,那股子高冷不可侵犯的氣質能?a到人腿軟。


    駱菀然撇了下嘴巴:“大家都穿禮服,就你不穿。”


    溫西指尖微頓:“也不一定。”


    聽到這話,駱菀然一拍腦袋想起程肆的家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完了,我忘了給程肆送禮服過?去了。”


    她皺眉瞪著溫西:“你為?什麽不提醒我?”


    “提醒你幹什麽,”溫西淡淡道,“不穿就不穿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


    駱菀然被溫西猝不及防的體貼甜得差點吸氧,如果不是造型師還在?場,她幾乎想大喊一句“沒事!你們脫光都行”。


    “馬上七點了,大家應該都快來?了。”


    駱菀然看了眼時間後,連忙催促造型師快點。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她cp發糖了。


    晚上七點,生日宴開始,駱菀然邀請的朋友們陸續入場,因著隻是一場生日宴,是以並沒有大人在?場,都是同齡人在?嗨玩。


    程肆是七點十?分左右到的。


    他?到的時候,溫西正和駱菀然一起招待朋友,和其他?人爭奇鬥豔的禮服不一樣的是,溫西穿得很簡單隨意,一身打扮跟私服沒兩樣。


    即便如此低調的打扮,她在?人群裏依然是很顯眼的存在?,雪白的皮膚被黑色襯得幾乎在?發光。


    程肆心裏的忐忑稍微減輕了些,他?也沒穿禮服,隻搭了中?規中?矩的黑襯衫和長褲。


    和溫西一個色係。他?默默地想。


    “程肆,”駱菀然見到他?,立刻迎了過?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接了邀請函,肯定會來?的。”


    程肆先是看了眼溫西,發現她沒有回頭?的意思,隻得訕訕收回目光,將手裏的禮盒遞給駱菀然:“生日快樂。”


    “你也太客氣了,用不著這麽破費的。”駱菀然接過?禮物,笑盈盈道,“那你先進去坐坐,我這沒什麽講究,你放開了玩,不要拘束哦。”


    程肆點點頭?,往宴客廳的方向走去。


    駱菀然的生日宴很熱鬧,程肆看到了學校裏好幾個堪稱風雲人物的熟麵孔。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溫西今晚的打扮太a,一直有源源不斷的omega過?去跟她搭訕,她每個人都禮貌回應了,唯獨程肆經過?她身邊時,她卻視而不見。


    和這幾天?跟她打照麵的情形一模一樣。


    程肆覺得自己的情緒來?得很沒道理。


    明明是他?說不去打擾溫西的,這幾天?溫西真的不理他?,他?又敏銳地感覺到痛苦和煎熬,發現習慣了親密無間地待在?溫西身邊以後,再強迫自己退回到原來?的位置艱難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人總是被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欲望也是。


    他?還以為?自己能?夠例外。


    這時,駱菀然上台致辭,有人便趁著這個機會,端著酒蹭到了溫西旁邊的座位。


    是個很漂亮的男性omega,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天?生帶笑,身材也很嬌小,比溫西矮了半個頭?,和溫西說話時,身體下意識地往她那邊傾。


    程肆就坐在?他?們身後,他?看到omega略長的頭?發有意無意地掃過?了她的肩頭?,但溫西沒躲開。


    他?聽不到兩人具體在?說什麽,不過?omega眼睛亮亮地和溫西說話,溫西時不時地偏頭?回應,唇角帶著些微笑意。


    沒過?多久,omega把手裏的酒給溫西遞了過?去,溫西隻遲疑了兩秒,就接過?去一飲而盡了。


    而她因抬手動作?露出的那截腕骨分明的手腕上,光禿禿一片,並沒有戴她平時幾乎不離身的抑製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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