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間的不真切感,讓他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也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夢就碎了。


    電話那頭?溫西在溫柔地喊他的名字。


    程肆終於回過神來。


    他清醒後?的第一反應, 是?不是?溫西在和別人?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對他說喜歡是?輸了後?受到的懲罰, 又想到溫西如今行蹤不定, 沒有時間玩這些幼稚的把戲。


    幾乎所有人?都告訴他,愛上溫西是?癡心妄想,以致於到最後?他自己都信了。


    的確, 溫西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 而他如此?普通平凡。


    所以不論溫西把她當成小狗,還是?召之即來的紓解工具, 他都覺得合情合理, 也沒什麽好抱怨的,反正?是?他自願。


    但現在溫西對他說, 她也喜歡他。


    如同一無所有的人?得到了上天最好的饋贈。


    對麵始終不說話, 又看不到程肆的表情和反應, 溫西忽然就後?悔在電話裏?和他說這件事。


    這麽想著, 她猶豫了下,還是?掛斷電話,給程肆打了星聊視頻過去。


    “為什麽看不到你?”程肆接起視頻, 屏幕上除了右上角的自己,溫西那邊的屏幕黑漆漆一片, 他忍不住表達自己的想念,“我想見你。”


    “我現在不方便?。”溫西說。


    程肆失落地嗯了聲,心髒跳動的頻率快得不可思議,他深吸好幾口氣,仍然收效甚微,又覺得還好看不見溫西,否則他也許會激動到呼吸困難。


    他平直的睫毛顫了顫,掀起眼皮看了眼鏡頭?,問她:“你是?不是?看了那封情書?”


    男生這副模樣被?溫西盡收眼底,她笑?了聲:“你說的,想你了再打開看。”


    程肆耳根發?熱,有種在她麵前被?剝光衣服的羞恥,帶著不真切感,再次向她求證:“那我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


    溫西給出了肯定答複:“是?。”


    程肆又看了眼鏡頭?,傻裏?傻氣地追問:“在一起後?,會和現在有什麽不同嗎?”


    “當然不同了。”溫西說,“回去後?,我就去和陸獻言說清楚,解除婚約,不會讓你見不了光了。”


    程肆擔憂地問:“他不同意怎麽辦?”


    “他不同意,陸家?其他人?也會強迫他同意。”溫西哂笑?,和他解釋,“你還不知道吧,我躲了多久,許藺深就躲了多久,他現在負麵新聞纏身,我父親又徹底昏迷不醒,溫氏集團股份暴跌,內部都快打起來了。”


    之前溫西怕他多想,叮囑過他最近少看新聞。


    是?以溫氏集團的變故,他現在才知道。


    “那你什麽時候能?回來?”程肆猶豫了下,問出了最想問的。


    “還不知道,得再等等。”


    看著對方那張明顯變得擔憂的臉,溫西不願意他陷入擔驚受怕的內耗裏?,便?轉移話題:“回來給你帶禮物,想要什麽?”


    程肆沒什麽特別想要的,一時也想不出來要什麽,就搖搖頭?。


    然後?他就聽見溫西很輕的一聲嘖。


    帶著點被?拒絕的不高興。


    於是?程肆連忙改口:“……要的,我要。”


    溫西:“那要什麽?”


    程肆認真思考了片刻,想出來的卻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溫西同意他的追求,肯和他在一起,這是?程肆夢寐以求的事。


    但他知道,在一起的期限很可能?十分短暫。


    也許溫西過幾天就會厭倦他,也許溫西其實是?在可憐他,也許溫西某天就會清醒過來,所以他不敢要太多虛無縹緲的東西,怕溫西以後?為難,就說了個最容易的。


    他說:“那你給我回一封信吧,寫什麽都行。”


    溫西愣了愣:“你真是?……”


    後?頭?的話又一下打住。


    程肆頓時感覺忐忑:“你不願意也沒事的。”


    “沒有不願意,”溫西似乎感覺好笑?,嗓音裏?帶著明顯笑?意,“是?想誇你很會挑禮物的意思。”


    “我答應你,”她笑?著說,“讓我好好想想給你回什麽,才能?對得起你這封情書。”


    溫西麵前正?放著那封展開的粉色信箋。


    她右手受了傷,無法動彈,隻能?將手機開免提放在旁邊,左手壓著信箋,以免被?風吹走。


    溫西看著信箋上的筆跡,程肆的字跡實在沒什麽美感,哪怕他刻意端正?地一筆一劃地寫,也隻是?在潦草的基礎上添加了更?多的笨拙。


    笨拙潦草,卻飽含愛意。


    給溫西:


    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9歲那年,從母親的口中,你送了我很多玩具和零食。


    我很高興那個地方有人?能?記得我的名字。


    那個時候就很想認識你了,可我和你之間畢竟隔著銀河和天塹。


    我隻好把你當成我的動力,想要靠近你,所以努力學習,想要被?你真正?地記得,所以那天敲開了你的房門。


    很多人?都說我勇敢,但其實我根本不是?那麽勇敢的人?。


    這些年發?生了好多事,每次從噩夢中醒來,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催使著我墮入深淵的念頭?就會變得尤為強烈。


    很多次,我都想對自己說,要不算了。


    算了,不掙紮了,讓生命就停在這裏?。


    可每次到最後?,我都會想起你。


    因?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和這個世界重新和解,強烈地相信自己還擁有握住光的權利。


    你真的很好,也真的很厲害,一直追隨著你,我從來沒有迷失過方向。


    到底有多喜歡你,我形容不出來。


    不論怎麽形容,好像都顯得很可笑?,畢竟溫西那麽耀眼,程肆十分平庸。


    但可笑?就可笑?吧——


    我想告訴你。


    溫西,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程肆


    和這封情書一起附帶著的,還有一張手寫的卡片,上麵是?誓言般的一段詞:


    願可做你腳下那堆爛泥


    來守護你,我願意躺在最汙穢


    化做了塵土,腐化中等你


    甚至輸出我血液


    無懼被?刺死


    ……


    這間房的窗戶關不嚴實,卡在鋁合金槽裏?,始終留著一條罅隙。


    溫西躲在這種毫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裏?,從頭?到腳做了偽裝,旁邊掉漆的小桌子放著一碗吃了小半,調料味重到令人?反胃的方便?麵。


    溫西點燃一根劣質香煙,躺在狹窄淩亂的單人?床上,將信又看了一遍。


    風從那條罅隙裏?灌進來,將浮白?的煙霧吹散。


    她忍著止疼藥失效後?,右臂槍傷帶來的劇痛,輕輕扯了下唇角。


    “程肆,好想你。”


    過完年後?,沒過幾天就開學了。


    禮堂舞台上,開學演講的學生代表換了人?,因?為溫西仍然沒有回來。


    程肆便?逃了三年來唯一一次開學典禮。


    他提前回了教室,看著前排的座位發?呆。


    國際中學的衛生條件堪稱頂尖,在他們收假開學前,學校就已經將他們的桌椅打掃得很幹淨了。


    溫西的課桌也不例外。


    教室裏?隻有他一個人?,他看了一會兒,站起身,又拿紙巾把她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直到確認一塵不染。


    就在他擦桌子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程肆迅速接起,速度快到手機隻來得及震動一聲。


    “你在哪裏??”溫西的聲音帶著些輕喘,像剛剛經曆過一場疾跑。


    程肆聽著她的呼吸聲,等她稍微平複,才說:“在教室,今天開學了。”


    “沒去開學典禮嗎?”溫西問,“我以為你在禮堂,蔣朔說你每學期都會去聽開學典禮。”


    程肆呆愣了下,不好意思地跟她解釋:“……那是?因?為演講的學生代表是?你。”


    他又悵然地說:“這學期不是?了。”


    溫西忍著笑?:“沒事,這學期不必在禮堂裏?偷偷看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教室外突然傳來一串風塵仆仆的腳步聲。


    “程肆,回頭?。”


    伴隨著這句話落下,程肆似有所感猛地轉身看過去。


    視線之中,溫西逆著光出現在教室門口。


    她慢慢放下手機,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汁源由扣摳群以,幺五爾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程肆終於看清楚她的樣子,不自覺加重呼吸。


    許久不見,溫西似乎長高不少,也瘦了很多,膚色不似從前瓷一樣的雪白?,反而帶著些許病態的蒼白?,襯得瞳孔愈發?漆黑。


    她在他麵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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