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


    “對,那件事。”


    “哦,那這樣的話,也說得過去。”


    薑珩無語,到底是哪件事,你們倒是說呀。把她吵醒了,結果又聽不到下文,真是……


    薑珩爬起來,有些生氣地理了理頭發,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聲音來源處,“你們剛才說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樹下歇腳的幾個人立即起身,全神戒備地看著麵前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胖子,不確定道:“兄台是外地人?”


    薑珩理了理衣裳和頭發,“外地人不能聽?”


    “那倒不是。隻是,這張家秘聞,不便為外人道。恐會被張家秋後算賬。”


    “那你們剛才還說!都把我吵醒了,又不說具體的,一個勁地在那打啞謎。”


    薑珩掏出一顆小小金豌豆,拋了拋,看幾人饞得吞口水,笑道:“說說你們知道的。”


    一個穿著短打裝扮的男子立即上前,“兄台,事情是這樣的。張家是溧州大族,八百年世家,祖上出過大將軍,也出過內閣大官……”


    另一個中年人搶話道:“對,他們家以前風頭無兩,把溧州首富李家都給壓得抬不起頭來。自從那件事後,整個家族便迅速衰敗了下去。”


    “你說的那件事和張元坤根本沒有關係,張元坤是因為和繼母有奸情才被家族厭棄的……”


    “不對,不是奸情。我聽說張元坤是被害的。那個女人本就是他八抬大轎娶進門的正妻,哪知道新婚夜他爹替他入了洞房,還把他鎖在了門外。


    之後,他爹便長期霸占他妻子,不允許他妻子與他同房,還生了個弟弟給他,還在人前喊他爹……”


    “我聽說的明明是……”


    薑珩撫額,“如果是這些事,就不必說了。”看向那個中年人,“張家是因何衰敗的?”


    中年人欣喜地盯著那枚金豌豆,“是幾十年前參與了叛亂,全家男丁被流放,女眷被充入奴籍為奴為妓。”


    “幾十年?”


    “三十年吧。當時整個溧州人心惶惶,都怕被牽連。連李家都轉移了許多產業去外地。因為李家是他們的姻親。”


    “哦,那又是如何起複的?”


    “聽說是挖礦立了功,製止了一場礦工暴亂,替朝廷挽回了許多損失。”


    薑珩將金豌豆扔給那個中年人,為免其他人眼紅,又一人給了一顆銀豌豆。


    城門口,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昨晚上的爆炸,都在為張元坤扼腕歎息,“帝境啊,一個帝境就這麽沒了。張家真是蠢得不可救藥。”


    “誰說不是呢。旁人想要個帝境都沒有。他們卻把帝境往死裏羞辱,往死裏整。”


    “要我說呀,不就一個女人的事嗎?天下女人多的是,用得著在一棵樹上吊死?他都帝境了,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非要和他爹的女人糾纏不休……”


    “那是他爹的女人嗎?那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他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人,都娶進門了,還給人侮辱嗎?在自己的地盤都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他還不如去死……”


    “他已經去死了。你不用這麽暴躁。他一了百了,可憐他兒子……”


    “那是他兒子嗎?那是他爹強\/奸他妻子生的弟弟!”


    “你這人真是……”


    薑珩拿出路引和戶籍,給守門衛看了眼,順利入城。


    城內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遠處還有個啟蒙學堂,有朗朗讀書聲傳出來。沿街商鋪已經有人在開門了。士兵巡邏好像也挺密的。


    溧州,目前看來,好像還不錯?


    不過,為掩人耳目,小胖這個戶籍是不能用了。


    客棧裏,薑珩梳洗一番,叫來張原,“你去找個縣衙,給我弄個戶籍。名字、籍貫就按這個弄。”


    張原看了看,“王大疆,韋州……好的,公子。”


    “還有,打聽一下城裏有無大案要案,特別是凶殺案發生的頻率高不高,與韋州相比如何?以及張家那種公公占用兒媳逼死兒子的情況多不多?”


    張原摸了摸後腦勺,感覺這個任務有點難啊。


    但還是點了點頭,“好的,公子。”


    收拾一番,薑珩出門,隨意找了個客流量挺大的麵館,“老板,兩碗蔥花麵,再來兩個大羊腿!”


    王旭文銳利的目光將薑珩上下一掃,篤定道:“你不是本地人。今天才入城的?”


    薑珩詫異,“這你也知道!”


    麵館老板娘將麵放到王旭文麵前,“縣尉大人,請慢用。”


    薑珩將縣尉上下打量一番,“你是縣尉?縣衙的二……三把手?”朝那人拱了拱手,“我姓王,來走親戚的。這是我靈寵,小黑。”


    王旭文本想還禮,在看到鱷魚plus時,忽然奇怪地看看薑珩,又看看鱷魚plus,“你,你不是……”


    薑珩無奈,“噓!現在看我不順眼的人很多,縣尉不會讓我變成靶子吧?”


    王旭文眉頭微皺,覺得這是個刺頭,超級大刺頭,得輕拿輕放,千萬不能惹急眼了。拱手回禮,“王旭文,崇水縣尉。”


    鱷魚plus扭頭朝王旭文笑了笑。


    王旭文回了個超級難看、超級敷衍的笑。


    王旭文心裏不踏實,這個事兒爹這會兒跑溧州來,真的隻是單純走親戚?還是溧州也有人得罪了他?


    懷著忐忑的心吃麵完 ,王旭文移步到薑珩邊上,“兄台現住何處?”


    “目前住客棧。有可能在溧州長居。不知道王縣尉能否介紹一下溧州的治安情況,和溧州的風氣情況。要是不適宜定居,我便看完親戚就走了。”


    王旭文頓時緊張,這是專門奔著治安差來掙業績的,還是想要找個治安好的定居,還是說二者皆有?


    說的真話還是反話?


    王旭文斟酌了一道,回答得中規中矩,“溧州治安一般,風氣尚可。”


    “比之韋州呢?”


    王旭文心裏一個咯噔,這是個送命題啊!比韋州差,那還了得!韋州官員都被他一鍋端了!


    “自然是好了許多。”


    “那就好。”


    薑珩看王旭文沒有要走的意思,奇怪道:“縣尉不忙?”


    王旭文略尷尬地笑道:“兄台難得來溧州一趟,不如在下帶兄台四處轉轉?”


    這事兒爹可得看好了,千萬不能再弄個周家覆滅、鏡州學院之類的案子出來,不然,溧州今年的考核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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