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位置,保和堂門口,薑珩繼續擺攤。


    來來往往的百姓,這個送籃子雞蛋,那個送筐菜,還有屠夫提著最好的一條肉,漁夫提著十幾斤重的白鰱……


    頭天的中年婦人抱著兩隻顏色鮮豔的大公雞……


    薑珩剛說不用,不收,那些送禮的便丟下“禮品”,一溜煙地跑了。那魚還使勁地彈桌麵,想要逃跑。


    薑珩隻能趕緊把魚掛起來,聽魚在那拍桌腿:啪啪啪……


    中年婦人又要將雞往薑珩懷裏塞,道:“黃公子,這都是我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要不是你,我這冤都沒處伸,還有,我那死鬼到底怎麽死的,這輩子恐怕都不知道……”


    薑珩推,沒推過,隻能接過雞,拿出一塊碎銀子,“你拿去和他們分一分,我不能白要你們的……”


    中年婦人連忙推脫,“黃公子,你太客氣了。這個不能要……我家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哎……”


    鱷魚plus傳音:“小胖,中午可以加餐了……”


    突然,李一賊眉鼠眼地跑過來,將一個布口袋丟到薑珩桌子上,和其他人一樣作了個揖便急步匆匆地跑開了。


    薑珩透視,布口袋裏是一盒糕點,以及一封信。


    信是寫給燭龍的。


    薑珩回了王宅後,才打開看了看,奇怪道:“王永思?”


    “屬下在。”


    “韓紫是不是有個經常一起玩的小姑娘叫李純茹,和張家老七張元秋有婚約?”


    王永思:“是的。公子,李純茹和張元秋的婚約,是兩家十多年前就訂下的。下個月,李純茹就及笄了。兩家這段時間正在商量婚事。”


    “那她寫這信是什麽意思?指望我幫她把婚事攪黃了?”


    王永思接過信看了看,“可能她走投無路?她家裏沒一個反對這門婚事的。兩家在商業上有合作,張家有牧場,有……


    公子,李純茹可能已經知道張元坤自爆的內幕了。她擔心自己嫁過去也會被公公禍害,所以才抵製這門婚事……”


    “張元坤?”薑珩猛然想起,進溧州城時聽到的那個內幕,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張家還真的不能去。


    她一個小姑娘,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別人的地盤,又怎麽可能鬥得過大權在握的公公?


    “你去打聽打聽,他是不是每個兒媳婦都要霸占,還是隻對張元坤的媳婦情有獨衷?另外,這個張元秋知不知道這件事,對這件事有沒有預防措施……”


    “好的。屬下馬上去。”


    晌午。


    張向陽帶梁有平回來,“燭龍兄,已經辦妥了。縣令撤職、關押,相關人員論罪秉公處理,大概秋後處斬。相關文書已送驛站上呈朝廷。”


    “多謝。”


    “不客氣。燭龍兄,你……”


    梁有平整個人都麻了。這人明明是燭龍的師父黃泉,張向陽卻叫他燭龍,是自己認錯了,還是張向陽認錯了……


    薑珩:“張校尉,今日百姓送了許多肉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中午一起吃飯吧。”


    張向陽摸摸後腦勺,“那敢情好。我去買酒。咱兄弟,相識一場,還沒喝過酒。中午不醉不歸。”


    薑珩點點頭,“好。”


    張向陽走後,薑珩看向梁有平,“你現在,沒住處,就住這屋簷下吧。待會讓人給你送水,洗幹淨後,太陽暴曬一刻鍾,保證每個地方都曬到。然後穿條褲衩,等著。”


    梁有平:“好的,公子。”


    不多會兒,院子裏,太陽暴曬的地方出現了一桶水,水怎麽來的,梁有平根本沒注意到。


    洗幹淨,正麵曬了曬背麵……


    隻是太陽暴曬的滋味,不是一般難受。那些還沒有破口的瘡,就像是爆漿櫻桃一樣,一顆顆爆開,又痛又癢,卻又不敢抓。


    洗了一遍,洗二遍,再暴曬……


    直到沒有膿液流出來了,每顆瘡都結了痂才算是真正洗幹淨……


    張向陽買了酒回來,奇怪地看了眼全身毒瘡的梁有平,徑直朝二進院去了。


    梁有平也想去,他早飯都沒吃,中午飯還不知道有沒有著落,這洗來洗去,洗得精疲力竭,也想吃點江西。但剛走到進二進院的門廊處,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彈回來了。


    臨近午時,薑珩出來,看了看梁有平那一身的瘡,很明顯後背比身前嚴重,上半身比下半身嚴重。


    將一塊太陽曬得滾燙的石頭放地上,“坐上去,盤腿,五心向天,入定修煉。我待會再來看你。”


    梁有平:“……”就這?


    自從中濕毒後,他經脈就淤堵得厲害,靈力運行也遲重無力,現在,靈力已基本不能順暢運轉。


    運轉一個周天,整個人便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沾了鹽份的汗水,泡得渾身的瘡,難受得要命……


    麵前的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桶水,水桶上寫著:可以喝。


    張向陽酒足飯飽,從二進院出來,就看梁有平端坐太陽下,全身都在冒煙,也不知道會不會中暑。


    下晌午,薑珩走出來看了看,直接回去修煉了。


    直到太陽落山,梁有平才醒過來,麵前的水桶還在,還出現了一碗麵,一盆藥,盆子上寫著:天亮之前喝完!


    梁有平喝多了水,想尿,偏偏一進院沒得茅房。


    憋的難受,就悄咪咪地跑東邊護城河,剛要跳下去洗個冷水澡,就被旁邊突然閃現的一道白色身影嚇得跌了個狗吃屎,沒憋住,趴地上尿了褲子,頓時臊的滿臉通紅。


    王永思盯著梁有平看了看,轉身隱身走了。


    梁有平深呼吸,再深呼吸,絲毫不敢發出聲音,怕驚擾了貴人。


    隔天,王永思匯報道:


    “公子,那個張元秋知道張元坤自爆的內幕,也知道還有其他受害人,但其他受害人都不敢揭發,怕丟臉,怕被沉塘。


    屬下在張家還找到好幾個女的怨鬼,據她們所說,張元坤不是第一個被霸占了妻子的,張元坤的爹也不是第一個霸占兒媳婦的。


    張家有晚輩給長輩上供的傳統,一般長輩不會挑剔晚輩送的東西,但有的會自己挑。


    就像張元坤的爹,未經允許直接霸占了兒媳婦,張元坤還有苦無法說,有怨無處申,隻能自己挨著。


    幾乎張家所有子侄都在想辦法逃離張家。但收效甚微。


    目前,張元秋已經在積極的想辦法,打算婚後帶李純茹去聖人學宮參加年後的官員適應性考試,謀個一官半職,以後再也不回來。”


    “那他們婚期定的幾月,什麽時候走?”


    “婚期定在十二月。要過了明年元宵才走。中間有好幾個月,怕是會有變數。”


    “嗯,好幾個月?”薑珩奇怪。


    “對呀。十三月、十四月、十五月十六月。然後才是過年,元宵。”


    薑珩:“…那是挺久的。這中間極有可能出現變故。”


    王永思:“是的。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現在就離開,退婚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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