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煊看上的那塊地,北麵是整齊的斷崖,綿延幾公裏長,高大概三百米左右。


    薑珩特意上去看了,“這座山,和那塊大石頭,”指向跑馬場中央的那塊巨大而平整的石板地麵,“在很久以前應該是一體的。”


    沈鴻煊拿出劍比劃了幾下,不勝唏噓道:


    “我以前見過薑聖人出手,我感覺聖境後期修士將全身修為貫注到這一劍中,也許都還差點氣候。”


    “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經曆了豐登的郵件和真人威脅,這句話真的特別的應景。


    薑珩頓了一下,改口道:“煊哥,我們下去吧。這馬場很可能也是叛軍一夥的。”


    馬場大門開著,但同樣被封,不能進出。


    薑珩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有人嗎?”


    立即有人奇怪地抓著掃帚跑出來,“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另有人跑出來湊拿掃帚的人身側,低聲道:


    “我剛才看到黃泉號在天上飛,這個胖子很可能就是黃泉本人,我聽說黃泉就是很白很胖的……”


    拿掃帚的頓時緊張,掃帚都差點拿不穩,“你,你們有什麽事?現在馬場不對外,你們等……”


    “等什麽?”薑珩徑直往後院走,“我看你們這裏養了幾百匹馬,有一半都是與魔獸雜交的,你們這馬打算給誰呀?”


    兩個小廝根本不敢回答,也答不上來,看薑珩來勢洶洶,對視一眼,哆嗦著腿,抓著掃帚,跑了。


    薑珩也不去管他們,到馬廄看馬。


    沈鴻煊到馬廄掃了一眼,轉身就往管理房走。


    這麽多與魔獸雜交的馬匹,必然不是普通用途,很可能就是叛軍的軍馬。


    得找到賬本、人證,將他們徹底錘死!在叛軍這條路上!


    然而,馬場內外並沒有叛亂的物證,“人證”也隻是小嘍囉,沒有大魚。抽絲剝繭這種細致活,沈鴻煊沒精力做,便將小嘍囉關起來,待薑擎他們來了再仔細審問。


    唐逸水帶隊到達馬場的時候,已是下晌午。


    沈鴻煊睡著了。


    薑珩接待了唐逸水等人,“你們主帥在休息,先別打擾他。”


    將人帶進馬場,“這邊是個馬場,裏麵有幾百匹馬,你們看得上的就用。現在,洗漱、吃飯、休息。飯在那邊,不夠的自己想辦法。等你們主帥醒了再給你們派任務。”


    唐逸水等人看了眼幾大缸粥和饅頭,粥還在冒著熱氣,很是感動。


    立即行禮:“多謝黃泉上人。”


    校尉錢多湊近唐逸水,低聲道:“唐將軍,你以前聽說過咱們主帥有這個朋友嗎?”


    唐逸水咬了口饅頭,“你想說什麽?”


    錢多:“你不覺得奇怪嗎?咱們主帥向來冷臉冷情冷性,對誰都是冷著張臉的。


    從來不會為了誰這麽著急。這次千裏奔襲,中途一刻都不休息,馬都累癱了,更別說我們了。


    而且,今天早上,我看主帥沒有像以前那樣繃著了,你知道吧,就是那種整個人都冰冷的硬邦邦的那種繃著。


    他沒有了。很溫和。就算沒有笑,但整個人是輕鬆的,就是那種感覺吧…


    還有,現在,他明知道我們要來,他卻睡覺了,讓他朋友來接待我們…這種對朋友的信任,我反正從來沒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


    我總覺得咱們主帥和這個朋友,有點什麽…我們看不懂的東西…”


    唐逸水也好奇得很。但,不是時候啊。不能問。問了多半也不會得到答案。


    “既然看不懂,就多看看。趕緊吃飯,輪流休息。明天還有大事要幹!”


    校尉青鬆端著碗站唐逸水後麵,神神秘秘地湊近:“頭兒,我總覺得這個黃泉怪怪的,這個高州府城也怪怪的。


    我以前來過高州,人滿為患,現在,你們聽,連個人都沒看到,狗都不叫了。我總覺得心裏不大踏實,這個黃泉上人……”


    “噓。少說幾句。主帥信任的,肯定不是壞人。”唐逸水左右看了看,“這府城被封了,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也正常。”


    “唐將軍,我覺得,這麽大座城,封四個城門就已經是天大的手筆。再把城內的各條街道封了,就……這怎麽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薑珩從走廊過來,“封鎖城池和街道,嚴禁人員和消息流通,不過是少生事端罷了。


    這城內有玄修門派,還有幾萬叛軍,據說州牧身邊還有聖境修士,若放任他們自由流動,可能現在,叛軍已經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封鎖這個事情,你們不用擔心。待你們主帥醒來,按他安排,會解封的。”


    唐逸水等人麵麵相覷,“是,黃泉上人。”


    一夜好眠。


    薑珩起床的時候,天大亮,沈鴻煊已不見人影,半邊床鋪冷冰冰的。


    出門,看著暗沉了許多的天空,和濕噠噠的地麵,“咦,下雨了。”


    鱷魚plus:“昨天半夜就在下了。小胖,沈鴻煊給你留了飯在廚房。他去府衙了。”


    “嗯。小黑,你吃了沒?”


    “我吃過了。小胖,中午能不能改善一下夥食,我這些天都沒吃好……”


    薑珩到廚房,從鍋裏端出溫著的粥,“嗯,待會兒我們去找點肉菜。我還欠大白好多隻雞呢。”


    高州傭兵協會。


    幾個工作人員蔫頭耷腦、邋裏邋遢地圍坐在一起,昏昏欲睡。


    薑珩走進去,敲了敲桌麵。


    好半晌,才有個人保持著趴的姿勢扭過頭,看清薑珩的瞬間,瞳孔巨震,身子往側邊一滑,倒在地上,指著薑珩,“你,你,你是黃泉上人?”


    薑珩疑惑,“你認識我?我現在這麽出名嗎?”


    梁福動作僵硬地爬起來,躲到桌案後,色厲內荏道:


    “現在傭兵協會沒人不認識你!我們高州傭兵協會真是倒了大黴才會碰到你!冤有頭債有主,誰惹你,你找誰啊。牽連我們傭兵協會算什麽本事……”


    其餘人聽到響動,都醒了。卻根本不敢動彈,怕被牽連。


    薑珩大步朝大堂後走,“既然認識我,那就把最新的消息拿過來我看看!”


    梁福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你沒資格看最新消息。你不能看最新消息。你……”


    薑珩扭頭看梁福,雙眼危險地眯起,“你想好了再說話。”


    鱷魚plus適時齜牙,本想來個威脅性十足的下馬威,結果出來了個豬叫聲。


    鱷魚plus自己都感覺尷尬。


    梁福本來有些擔心害怕,這下子,直接樂開了懷,哈哈大笑,“你,個廢物,還想看最新消息……”


    薑珩掐了個指訣,隔空一巴掌將梁福扇飛,轉身就走。


    有些人,就是不應該跟他廢話!


    梁福撞到牆上,慘叫一聲,又啪嘰一聲掉到地上,卻一聲也不敢吭,被打懵了。


    這一巴掌拍得響亮,扇得外麵裝睡的幾個人全都是一哆嗦,更加不敢動了!


    大堂後方,一個身形瘦削的男鬼靜靜地立在那裏。


    薑珩一走過去,男鬼就緊張兮兮地行禮道:“請問是黃泉上人嗎?小的應七,是張原公子讓小的在此等候上人的。”


    薑珩掃了眼應七,“嗯。這幾天最新消息在哪?”


    應七往博古架那邊走,“回上人,都在這邊抽屜裏。”


    待薑珩拿到那個盒子,應七又補充道:“不過,他們已經知道我們上傳消息還避開他們了。


    現在全國傭兵協會都在自查自檢,說要杜絕發生類似事情。


    高州傭兵協會會長、副會長都被免職了。新上任的,還沒公布,不知道誰會來。


    被免職的出不去,就被困在這裏。隻是,他們沒了相關資格和權限,沒辦法接收最新消息。


    這些消息是三天前的,是他們還有資格和權限時接收的。”


    薑珩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息,沒什麽有用的,皇帝派了誰來處理高州這個爛攤子,又走到哪裏了,絲毫沒有提及。


    薑珩將信息放回原處,盯著桌麵上的那個儀表一樣的陣盤看了看,沒有對牌,這個就是廢的。但,這個陣盤……


    一瞬間,薑珩腦海閃過無數的關於陣盤的效用。到最後,卻還是一一否決。她又不造反,豐登又警告她了……


    “嗯,你繼續在這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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