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珩找了些配菜出來,挨著沈鴻煊坐下,摘菜:“嗯。”


    “我娘把海洋之心給了我。我以為她還有……”


    沈鴻煊仰起頭,不讓淚水滴到麵盆裏,“我以為她到了岸上,也是人形,所以我一直在城市裏找……”


    卻沒想到,大錯特錯。


    薑珩趕緊扯了抽紙給沈鴻煊擦眼淚,“現在有了線索,應該很快會有回音。到時候,我們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一遍……”


    沈鴻煊哽咽著嗯了聲,“我們要盡快去。我怕遲了……”遲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嗯。”


    李垣在外麵聽著,心裏也不是滋味。


    沈鴻煊的娘可能還在人世,還可以……沒在了,也還可以追憶。


    他娘…


    他已經不記得他娘長什麽樣了。


    甚至關於他娘的記憶都模糊不清,都是稀碎的,拚不出完整的。


    沈良蹲在門房的屋簷下畫圈圈。


    他揉了幾次眼睛,眼睛已經睜到最大,看得很清楚,萬分確定自家主子跟著的那個小胖子,就是道上傳言已經死透了的燭龍!


    至於他們說這個小胖子,不是燭龍,而是黃泉。打死他也不信的。這分明就是燭龍!


    騙騙那些沒見過燭龍的還可以,騙他,絕不可能。


    自家主子到底還是栽在燭龍這個小胖子手裏了。


    都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看上燭龍那小胖子哪裏了。


    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就算內秀,能力出眾,但……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就這樣,能行嗎?


    不過,到底是有了“主母”,不管主母是男是女,總歸,主子不可能一個人孤獨終老了!還是值得高興的。


    隻是,主母好像有點不待見他。


    剛剛隻是朝他這邊瞥了一眼,就進了廚房,也不知道一會兒的飯有沒有他的份!


    房間裏,林景潤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轉身看到趴在地上的鱷魚plus,看了看門外,蹲下,低聲道:


    “鼉龍兄,你剛剛聽懂了的吧?”


    鱷魚plus莫名其妙,“聽懂什麽?”


    “那個沈鴻煊他娘,是不是就是那條魚,嗯,上半身人下半身魚的人魚?”


    鱷魚plus瞬間立起身子,驚愕地瞪大眼,“你說什麽?他娘是人魚?人魚是什麽鬼?”


    林景潤:“……你小點聲,別讓他聽到了!”


    鱷魚plus眼巴巴地望著林景潤,“你說的是真的?”


    林景潤無語,“你剛剛是不是睡著了?”


    鱷魚plus打了個嗬欠,“哎,最近天冷了,我這血液流動速度慢,容易瞌睡。再冷點,我就要冬眠了。”


    林景潤:“……那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知道了也沒用。你要冬眠。”


    鱷魚plus瞪大眼睛,“不行。你快說。那家夥上次在鏡玉湖壓製了我,我等級比他高,我到現在還沒明白他是怎麽壓製的我!”


    這回換林景潤瞪大眼睛了,“他尊者境大圓滿,你……聖境?”


    “差不多吧。”


    “什麽叫差不多?你九階?”這個爬行的魚竟然是一位大佬?林景潤直接雙膝跪地,“那個,鼉龍兄,之前有對不住的地方,你多體諒哈。”


    鱷魚plus擺了擺手,“你趕緊說他娘是不是人魚,人魚又是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啊。而且,我看黃泉和沈鴻煊的意思,這個是秘密,不能說出去的。鼉龍兄,還請你保密。”


    鱷魚plus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話音一落,就迅速爬出去,左右看了看,立即去了廚房:“沈鴻煊,聽說你娘是人魚?”


    覺得要壞事的林景潤剛走到門口,立即轉身就走。


    這條魚,就不能跟它說秘密。


    嘴巴真大!


    沈鴻煊、薑珩對視一眼,“你剛剛不在聽嗎?”


    鱷魚plus:“我要冬眠了。剛剛睡著了。你快說是不是。


    上次在鏡玉湖,你壓製我,是不是就是因為你血脈不純,不是純正的人類?


    那個人魚是什麽品種,為什麽可以壓製我?


    我血脈已經算高階了,你都血脈不純,怎麽能壓製得了我呢?”


    薑珩一頭霧水,鏡玉湖有沈鴻煊什麽事?他也去了,還和鱷魚plus有交集?


    沈鴻煊額頭青筋直跳,什麽叫血脈不純?他血脈很純很純的好吧!是純血人魚好吧!


    他看看薑珩,又看看鱷魚plus,“上次鏡玉湖的那次海嘯,是鮟鱇魚怪造成的。就是剛剛解伊夢記憶中的那個燈籠魚。”


    薑珩點點頭,“哦。”


    鱷魚plus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是那個大家夥!”


    沈鴻煊將揉好的麵團放一邊,洗了手,擦幹水,解釋道:


    “人魚是海洋中的皇族,就像是地麵上的人類一樣。海洋中血脈最高貴的便是人魚了。”


    鱷魚plus疑惑道:“那也不對啊。


    我是陸地上的,你是海洋裏的,你還血脈不純,我們井水不換河水,你怎麽可能壓製得了我,你等級還比我低!”


    沈鴻煊撫額,不想解釋血脈的問題,隻道:


    “陸地上的至高血脈是龍族。你雖是鼉龍,但不是純血龍族。我稍稍用點手段便能壓製你。這沒什麽難的。”


    鱷魚plus還是有點不信,“你用的什麽?”


    “抱歉,我不能說。”


    鱷魚plus:“……”


    沈鴻煊不去管鱷魚plus是什麽想法,轉身拉著薑珩的手:


    “阿珩,我覺得我娘一定去過鏡玉湖,那個鮟鱇魚很可能就是她帶過去的。至於怎麽發展成了那副模樣,需要深入調查。”


    薑珩點點頭,看向鱷魚plus:“小黑,你在鏡玉湖多年,那些你不敢觸及的區域,都有哪些傳說,你說一說。”


    鱷魚plus回神,“要傳說啊。除了帝國墳場外,就是龍族嶺地了。”


    “龍族領地?”


    “嗯。那片區域是一處山嶺,離我們去過的那個湖心島大概一兩百公裏,有一片常年都有迷霧的淺水區,下麵就是龍族嶺地。”


    鱷魚plus手撫下巴,“那片區域,據說,在遠古時期,是龍族的領地。


    但是,龍族就是傳說中的,我的傳承記憶中都沒有龍族的影子。現實中,根本沒有。


    雖然沒有,但並不妨礙一些高階水族修士以龍族的名義占地盤。


    我知道的,那地方有幾條頭上長角的水蛇,還有渾身放電的電鰻,還有劍魚旗魚等等狗腿子。


    我平時都不敢去,有事路過也是繞行。我覺得,你們還是別去的好。


    很可能一去不回。”


    薑珩和沈鴻煊對視一眼,“大白去也不行?”


    “狐狸是鬼修啊。我聽說有條水蛇,叫啥來著,雖然是水蛇,但是它噴火啊!”


    鱷魚plus精神一振,“我想起來了,那條水蛇常年盤踞的那個地方是一個凹陷進去的池子,裏麵黑漆漆的,溫度很高。”


    薑珩:“火山口!”


    “我不知道是什麽,但那條水蛇它就是耐高溫,會噴火。那火在水裏一噴出來就滅了,但水的溫度會瞬間飆升。跑慢一點,就會被煮熟。”


    沈鴻煊摸著下巴,“這鏡玉湖,有帝國墳場,有龍族嶺地,還有你,有鮟鱇魚,看來,非去不可了。”


    薑珩點點頭,“看哪邊近一點,近的先去。”


    “禹州近一點。先去禹州。”


    香味撲鼻的刀削麵端上桌子。


    沈良也有一碗。


    沈良進門,朝薑珩跪下,“屬下沈良給公子請安!”


    薑珩點點頭,也不喊起來。


    沈良自覺地磕了三個響頭,“公子萬安!”


    薑珩點頭,“起來吧。吃麵。”


    林景潤:“…”


    沈良小媳婦一樣的端了自己的麵,便去角落裏蹲著吃了。


    “沈良,過來坐下吃。不準蹲牆角!”


    沈良:“…”偷偷看了看沈鴻煊的神色,有些拘謹地挨著鱷魚plus坐了。


    薑珩敲了敲桌麵,將沈良、鱷魚plus和林景潤都看了看:


    “各位,今天在這裏聽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必須忘掉!明白嗎?”


    林景潤趕緊表態:“我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聽到!”


    鱷魚plus舉起小短手:“我都睡著了,啥都沒聽到,啥都沒看到!”


    沈良趕緊放下筷子,舉起右手:“屬下來得晚,什麽都沒聽到,也什麽都沒看到!”


    薑珩微笑著招呼大家吃麵,“我不喜歡背叛!我也不想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我們是自己人!”


    薑珩伸出手。


    沈鴻煊伸手搭在薑珩手上。


    林景潤趕緊照做。


    鱷魚plus伸手。


    沈良遲疑著,看向沈鴻煊,最後也伸了手。


    五隻手搭在一起。


    薑珩笑道:“我們是自己人!”


    所有人異口同聲道:“我們是自己人!”


    就像舉行一個神秘的儀式。


    儀式結束,沈良感覺心裏暖洋洋的。這種被認可、被好好對待的感覺,真踏馬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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