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答應了。可他這人一向性子傲,非得那樣做彰顯自己是香餑餑似的,“幼稚。”


    “行,我幼稚。”他鬆開她的手,“下個月27號是我生日,既然是朋友了,要個生日禮物不過分吧?”


    她真誠發問:“會有蛋糕吃嗎?”


    “蛋糕甜膩膩的,你愛吃?”


    “過生日不就要吃蛋糕嗎?”


    “沒蛋糕你就不送生日禮物了?”


    她還真就蛋糕問題思考了片刻:“沒吃到蛋糕那我多虧本。”


    北野氣笑了,勾住她脖頸將人往懷裏帶:“你還挺會做生意,我不管,沒蛋糕你也得送我生日禮物。”


    兩人一路向前,打打鬧鬧的背影落在旁人眼中各有看法。


    童語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打量了眼薑羨:“他們關係倒是越來越好了。”


    “我看的到,”薑羨轉眸瞪她,“不用你特意提醒。”


    “現在怎麽辦?”關欣將買來的豆漿遞給童語,看薑羨陰沉著臉,心裏很痛快,“我覺得北野對她挺不一樣的。”


    薑羨瞧了眼豆漿,這種齁甜的東西也不知道她們早上是怎麽喝下去的,嫌棄溢於言表:“何止北野,還有薑祁聞。”


    關欣喝豆漿的動作停下:“薑祁聞?”


    童語向來喜歡看熱鬧,誰和誰掐起來或暗自爭鬥更是她喜聞樂見的一幕。她知薑羨用意,幹脆做個順水人情從旁附和幾句:“我聽說體育課上薑祁聞遊戲輸贏都無所謂了,就追著她跑,昨天更是怕薑羨為難她,將人拉走了,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


    “誰知道呢,薑祁聞最近都不怎麽和我們聚了,可能就是因為她吧!”薑羨微微歎氣,“對了童語,一會兒你買份早餐帶給薑祁聞,他給我發信息說要買三份早餐,我一會兒還有點事,沒時間去給他買。”


    童語剛要開口,關欣先她一步接下了活:“我去買吧,正好還書。”


    “你還別說薑祁聞對你還是不錯的。”薑羨將一張紅鈔放在她手裏,“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變。”


    關欣低眸盯著手裏紅鈔,手指慢慢合攏,“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曆史老師抽我早讀課去背書,早餐的事還是交給童語吧!”話落,她將手裏的錢塞到童語手中,“我昨晚都沒背,得趕緊去班裏能背一點是一點了,先走啦!”


    童語將錢放進口袋,走到薑羨身旁,習慣性抬手搭在人肩上,“她什麽時候腦子這麽靈光了?”


    搭在肩上的手力道不重,但薑羨厭煩這種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人,利落拍掉,“她腦子靈不靈光我不清楚,你最好搞清楚自己身份。”


    “行,薑大小姐的話哪兒敢不聽。”童語將兜裏的錢拿出來塞進薑羨校服裏,“勞您自己去買頓早飯,我突然想起來也有點事。”


    薑羨對她的行為沒放在眼裏,衣服裏的紅鈔窩成了團硌的不舒服,她拿了出來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豊市一中新的一天正式拉開帷幕。朗朗讀書聲從教學樓裏陸續溢出,一切似乎和往常沒什麽不同。


    北野早讀課依舊躲懶,張唇卻沒聲音。俞飛捧著本書擋在臉前,眼睛半眯半睜。


    南佳低頭從桌屜裏換了本書,再抬頭時,班裏讀書聲漸漸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顧嚴從講台下來,是奔著她而來。


    “南佳,出來一趟。”


    她注意到走廊外站著兩位身穿警服的男人,這是繼上一次羅、陳兩位警官後,第一次出現身穿警服的警察來學校找她。頃刻間,班裏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愈發耐人尋味,他們好似在無形中斷定了某件事。


    她沒做錯任何事,起身離開座位。


    隨著幾人離開走廊,班上學生集體炸了鍋。犯瞌睡的早讀課瞬間消失,熱鬧的討論聲比任何一堂早讀課的聲音都要激烈。


    “怎麽感覺南佳和墜樓案有關係啊?”


    “把感覺去掉,要是沒關係警察能來好幾次嗎?”


    “要是真和她有關警察怎麽不把她抓走?”


    “警察抓人是講究證據,你當兒戲呢!”


    此起彼伏的討論聲一點點傳入北野耳中,他將手裏書蜷成柱體用力敲響桌子,引來班上眾人看向他,“能不能讀?”


    有了上次不愉快的立威事件,三班的人都知道這位大佬不能惹,甭管男女都能讓你下不來台。


    作者有話說:


    距離黑化倒計時……


    第47章 信任崩塌


    教學樓旁停放的警車成了顯眼的存在。來來往往經過教學樓的人都會下意識多看兩眼, 大家心裏清楚,最近鬧得人心惶惶的墜樓案截至目前官方還未給出任何調查結果。校方,學校老師和學生, 或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眾多猜疑。


    “現在什麽意思?”南佳看走在前麵的兩位警察, 莫名覺得可笑。突然來學校找她,當著全班人的麵叫她出去,現下出來了又不說明原因, 如今警方都是這麽辦案?


    顧嚴正想開口解釋, 先走到警車旁打開車門的高個子警察開了口:“需要你和我們去局裏一趟。”


    “我配合你們調查無可厚非,但墜樓案與我無關,你們貿然接我離開學校, 既沒有征求我監護人同意也沒有老師陪同, 就算你們是警方, 我也有權利懷疑你們是否會威脅我的安全。”


    她說這話時態度不亢不卑, 比起同齡孩子遇上此類事情, 警察接二連三找到學校, 多半是會害怕和焦躁。


    顧嚴身為班主任,該站出來的時候總不能一直裝死,一邊是自己學生,一邊又是警方,說話分寸要得宜,思杵片刻, 提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警察同誌, 我是這孩子班主任, 你們把她帶去局裏問話是你們的工作, 但我身為孩子在校的老師,還是希望可以陪這孩子一起過去你們看行不行?”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站在副駕駛的那位輕輕點頭同意了顧嚴提議。


    南佳跟在顧嚴身旁,低聲表達感謝。


    顧嚴輕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別擔心,就是帶你去問話,發生命案相關人員肯定是會隔三差五叫去問些事情,一來是他們工作二來是希望能再激發目擊者回憶有沒有遺漏的信息。”


    “謝謝顧老師。”南佳趁兩位警察彎腰上車的間隙拉住顧嚴,極小聲詢問,“老師,謝婉寧轉校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顧嚴微微側臉對上她似在尋求真相的眼眸,有點意外:“她轉學的事情挺突然,我是接到了她家長的電話。”


    “可我記得學生手冊最後一頁有關退學和轉校需要辦理很多手續,必須提前一個月告知校方,謝婉寧之前並沒有提過有轉校念頭,她的手續怎麽辦理的?”


    顧嚴被問住了。謝婉寧轉校的事情他並不是直接處理人,甚至是最後一個“被告知”的知情人士。校領導晚上十一點多打來的電話,通知他三班一位名叫謝婉寧的學生已經處理好了轉校相關手續。他原本打算問怎麽回事,畢竟好好的一個學生突然轉校,倉促不說,未免著急的有點奇怪。


    校領導當時回了他一句話:做好自己該做的。


    南佳注意到顧嚴似有難言之隱的沉默。答案顯而易見,謝婉寧轉校是出於某種迫不得已的原因,但這個原因看樣子顧嚴並不清楚,他隻是三班班主任,就像學生們在學校多是聽班主任的話做事,他則需要聽校領導的安排。


    坐上警車,南佳能感覺到前排副駕駛的警察一直在透過後視鏡觀察她。她明明是事件無辜牽連者,現如今倒有種事件參與者的錯覺,成了下一秒可能會拿刀行凶的嫌疑人,要這樣處處提防。


    車子並非前往新城區派出所,而是上了高架橋往市裏去。南佳猜測他們是要帶她去市刑偵局。


    顧嚴平素裏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這是第一次坐上警車,雖說是陪同學生,但心境多少有些變化,說不緊張是假的,隻是麵上得保持鎮定,不能讓身旁學生覺得他這位班主任信不過。


    市刑偵局年前換了地方,地圖顯示在市區範圍實則更靠近邊緣,環境倒是很好,車流量少。


    南佳透過車窗看見了等在大門前的羅頌,不過陳鋒並不在。


    “羅警官在也算熟人了,待會兒你別緊張,照實說就行。”顧嚴輕聲安慰,不忘提醒該下車了。


    兩位警察下了車後和羅頌說了幾句,便進了樓裏不知去忙什麽了。


    “顧老師。”羅頌走下台階主動和顧嚴握手,“你也來了。”


    “羅警官,我這人說話直就不和你鬧些虛的了。”顧嚴順著剛才兩位警察離開的方向下巴一抬,“警方辦案情理之中,不過你和陳警官那天去的時候穿便服,顧忌在學校,今兒去的兩位穿著警服找我要人的時候,陣仗大的我都以為南佳是不是犯事了。”


    羅頌聽出話中暗指,再次伸出手表達歉意:“這事是我沒安排好,兩個都是新人,還有很多要學的,回頭我肯定說他們。”


    話說到這份上,顧嚴不好再苛責,向南佳招招手示意過來。


    “羅警官。”


    “南佳今天叫你過來是因為這個案件有了進展,我們和你需要確認一些事。”


    “陳警官呢?”


    大約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陳鋒,羅頌身為陳鋒的師父,刑偵隊隊長,多少有點沒麵子。這就好比有人當著你的麵說你能力不如徒弟。


    “他臨時有事,先進來吧!”羅頌沒再耽擱,轉身走在前麵帶路。


    詢問室是一間六平方米大小的屋子,往裏走除了一張辦公桌配備了兩把椅子,正對麵是一個詢問犯人的特製椅子。剛走進去,那種壓抑的氛圍很快讓人不適。


    羅頌和坐在桌前記錄的人招了招手。人走了,由他親自關了門。


    “我不是犯人。”南佳盯著前方等待她坐上去的椅子不禁皺眉,“我是來配合警方工作,不是被你們審訊的涉事犯人。”


    羅頌知道她在介意什麽,將辦公桌旁另一把椅子端出來放在桌子對麵,“坐吧。”


    南佳沉默幾秒,將椅子往前挪動幾分,和剛坐下的羅頌僅隔著一張桌子距離。


    羅頌對她的行為看了幾秒,允許她這麽做了。翻開桌上記錄本,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你和陳鋒說的事我都知道了。”羅頌捏著筆抬頭看她,“但你說的那些事僅僅是口頭說法,有實質性證據嗎?”


    南佳懷疑自己聽錯了:“手機錄音你們沒有聽見嗎?薑祁聞綁架我,當時說的那些話是有涉及這次墜樓案。”


    “關於綁架你這件事,我們事後有去了解,薑祁聞本人承認自己做了這件事,但不承認是綁架,隻是因為和你在體育課上鬧矛盾,他覺得丟了麵子,於是叫上身邊朋友做了這件事。”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綁架,你們就信了?他說的話算證據嗎?如果僅憑他的話都可以作為證據,我告訴陳警官的話一樣可以。”


    羅頌聽著她的話眉頭緊鎖:“那好,你現在回答我,薑祁聞對你做的事情是否造成你受傷?”


    僅一句話,堵住了南佳接下來想質問他的每一句。她忘了對方從事的工作,更忘了凡事講究證據和造成的結果。她沒有受傷,即使當時手腕破了點皮現在基本上也看不出什麽了。薑祁聞的說辭有詬病卻也無法對此論斷他做的事就一定是綁架,他可以有諸多說辭推卸責任。


    羅頌觀察她慢慢沉默的臉,語氣緩了幾分:“的確構不成綁架,對方如果聘請律師和你打官司,他們完全可以說並未對你造成傷害。”


    “但當時他將我一個人丟棄倉庫,我的手腳都是綁著狀態,如果不是碰到好心人,我可能會在那裏待上許久都未必被人發現。”


    “據我們調查結果,薑祁聞說自己後來有回去找你,但倉庫並未有你身影,他出去找了許久都沒有看見你,因天黑他隻得放棄。”羅頌用筆帽輕輕敲響桌子,“他第二天早上有去找你是嗎?”


    是林思瓊執意要送她上學那天,當時遇上了薑祁聞。他根本不是過來看她有沒有出事,他這人一定有目的而來,不會單純好心過來看她,若真是像警方所說,後來他又回來尋她,在明知她家住處的前提下,既然沒找到她,難道不應該去她家看看是否回了家?還是出了別的事?


    她沒正麵回應他的話,羅頌心中也有了大概,“所以綁架一說還有待查驗,不能憑你一麵之詞就斷定薑祁聞對你是綁架行為。”


    “羅警官,你今天叫我過來到底是要我配合墜樓案調查,還是來洗清薑祁聞嫌疑?”


    羅頌握筆的手不經意捏緊,一秒後恢複如常,鬆開筆,緩緩靠向身後椅背,“既然你把話挑明了說,我也沒必要隱瞞你,關於你和陳鋒說的那些事,不具備指控薑家姐弟涉嫌墜樓案。”


    有那麽一瞬間,南佳懷疑世界歸於了安靜,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她看得見羅頌一張一合的嘴,聽不見他說的每句話。


    她霍然起身,椅子被她起身時帶倒,刺耳的碰撞聲引來了外麵人注意。他們推門而入,確認是否有人受傷,注意倒在地上的椅子,大概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羅頌抬了下手,門重新被關上。


    “那天我取校服親眼看見吳願被綁著鎖在洗手間裏,羅警官你覺得這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事嗎?”南佳漸漸失了以往冷靜,“你們隻要調查那天的監控視頻,往前查,我不信查不到在我之前,吳願到底和誰接觸過!”


    羅頌察覺她有點激動,雙手慢慢抬起懸空在桌子上方,“你先別激動,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解決,我現在就是在幫你解決陳鋒告知我的事。”


    “好,你說薑祁聞綁架案不成立,那我們家燒烤攤被人惡意找碴,薑羨親口承認那些事都是他們做的,你們有去調查嗎?”


    “在你們家燒烤攤鬧事的那夥人已經找到了,”羅頌將手機點開推到她麵前播放,“對方承認自己喝了幾瓶酒有點上頭才動的手,目前派出所那邊已經按照規定對他進行了拘留,你媽媽的醫藥費對方承諾會給。”


    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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