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玦:???


    他一怔,欣喜之情躍然於表:“什麽意思?”


    江洛瑤淺淺搖扇:“我給侯府的家書用的是新學的字,爹爹估計沒認出來,誤以為是王爺執筆。”


    “你給侯府的家書,竟然用到是本王教你的字麽。”盛玦雖然是在問她,笑意卻一點兒都不掖著藏著,就差直接笑出來了,“你和本王說說,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怪嶽昌侯這幾日看著他像是看仇人一樣,自己望過去,甚至能看到對方那一腦門子火。


    怕是嶽昌侯以為自己攔了信,故意惡心侯府。


    難怪那家父子倆,對自己的態度那麽惡劣。


    盛玦不覺得生氣,甚至有些高興。


    ——按理說,江洛瑤是不該用新學的字去寫家書的,一旦用了,就表示她心裏是認同自己的。


    “王爺的字很好看,平日我也沒什麽用得上的地方,這幾日寫信,便用了新學的。”江洛瑤說道,“我以為爹爹當初請王爺來教我,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所以除去第一次外,之後的家書再沒有提醒過爹爹,我還以為爹爹都是知道的。”


    盛玦問她:“你第一次是怎麽提醒你爹的?”


    “畫了一朵花。”江洛瑤用指尖在桌上簡單勾勒了一個花型,“這是爹爹與我兒時最常畫的花,爹爹應該知道這是我的親筆才對。”


    盛玦一下子沒看清,重新要她去畫一遍。


    江洛瑤收回手:“不給你看。”


    盛玦:“……”


    方才好不容易生出來的欣喜,突然就散了。


    盛玦不高興,便懶洋洋地奪了她手中的扇子:“不給畫,就是不信任本王,你看著辦吧。”


    江洛瑤本來也沒使多大力氣拿扇子,所以輕飄飄的就被奪了,她頗有些無奈:“沒有不信任,王爺若是要看,我再畫一遍就是了。”


    盛玦很自覺地伸出手心,示意她在自己手心來畫。


    江洛瑤:“……”


    盛玦等了好一會兒,手心依舊沒等來對方的指尖,他心裏有點空落落的,便扭頭去看她。


    他看到,江洛瑤抿著唇,漂亮的眸子正瞪著自己,麵頰鼓鼓,一副很好掐的樣子。


    江洛瑤嗔怪他:“王爺莫要得寸進尺。”


    她都這樣說了,盛玦隻好取了茶盞上的蓋,要她重新沾水在桌上去畫。


    這次,江洛瑤沒拒絕,她很快勾勒一筆,畫出了一朵線條溫潤的花。


    攝政王這才滿意,把扇子還給了她。


    江洛瑤移開視線,不去看他了:“幼稚。”


    “是你一開始拒絕本王的。”盛玦隨手擦去桌上的花,“舉手之勞,都不願意畫給本王看。”


    江洛瑤反駁:“這是我與爹爹之間的秘密,告訴其他人不太好。”


    盛玦:“本王是你眼中的‘其他人’?”


    江洛瑤:???


    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一家人?


    盛玦:“……”


    他問完以後,江洛瑤雖然沒說話,但不難從對方疑惑的表情看出她心裏的答案。


    盛玦有點惱:“本王就是抓一隻貓來王府養著,這麽長時間過去,也該養熟了。”


    江洛瑤知道他在惱什麽,便直接從根源解答問題:“不是與王爺不夠熟絡,實在是因為事情特殊……”


    她想了想,終於舉了個恰當的例子:“就比如王爺有天和我約定了個悄悄話,或者做了一件隻有我們彼此才知道的事情,我是不應該告訴其他人的。”


    盛玦:“我們有嗎?”


    江洛瑤:“……”


    這個人好難哄。


    江洛瑤實在說不過他,因為她發現對方不是想要某個問題的答案,而是沒事兒幹,閑得來自己這裏找事兒。


    對於這樣的攝政王,她隻能敬謝不敏。


    誰愛和他說話誰去說,自己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盛玦見她起身要走,又問:“是本王惹你不開心了嗎?”


    “沒有,王爺好得很,天下第一的善解人意。”江洛瑤語氣冷淡,“您最體貼了,最知道怎麽聊天了,和您聊天真有意思。”


    盛玦:“……”


    知道了,她就是生氣了,故意說反話嗔怪自己呢。


    “好了,本王不是專程來給你添麻煩的。”盛玦心頭失笑,他抬手指了指那邊,說道,“這次你重新寫一封家書,本王回的時候順便叫人給你捎去侯府。”


    伺候的人們立刻給她備紙研墨,正忙著呢,大家卻見一邊閑坐的攝政王突然起身走了過來。


    眾人識相地退開,隻留他們二人在裏麵。


    江洛瑤莫名其妙地回頭,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研墨的那位居然是攝政王。


    盛玦說:“按你喜歡的字來寫就好,其他事情本王幫你去解釋。”


    江洛瑤鼻音輕輕應了一聲,提筆繼續用了新學的字,她還是更喜歡盛玦的字,磅礴瑰麗,落筆舒展愜意,觀賞起來心情也會很好。


    盛玦在一邊插話:“如此喜歡本王的字?”


    江洛瑤惜字如金:“喜歡。”


    盛玦心裏高興得不得了,他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就好像心裏藏了一束花,一聽她的讚美,“吧嗒”一聲就把攏著的花瓣全綻放開了。


    “喜歡就寫。”盛玦在她耳畔輕聲感慨,“這樣一來,你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江洛瑤回首,小聲疑惑:“什麽第一個人?”


    “你不是說,天下無人敢光明正大地臨本王的字麽。”盛玦把聲音放到和她一般低,兩個人的聲音都又輕又快,像是在交頸耳語,或者是在說什麽悄悄話,“按照你的說法,現在你便是第一個光明正大臨字之人,我們之間也有一個隻有彼此才知道的事情了。”


    江洛瑤專心地寫著,隨口打趣道:“何止是光明正大,甚至敢當著攝政王的麵去寫。”


    “那可不是。”盛玦心頭愈發歡喜,忍不住慢慢向她湊近了過去,“你的字可是本王手把手教出來的,一筆一劃都親自過目,當然不一樣了。”


    江洛瑤沒意識到身後有人逼近,依舊在敷衍地應付對方的回話:“是啊,王爺有心了。”


    這話一落下,她終於察覺了一點點不對勁,初夏不至於很熱,但背後突然多了一些暖熱,像是很快就要貼近,那種熱度甚至越過薄薄的雲紗,直達肩胛腹背,想要把她整個人都環抱住。


    江洛瑤筆一停,瞳眸睜大了些,筆觸毫尖滴了一點墨在家書上。


    她突然有點緊張,不敢回頭了。


    她身後的盛玦默默看著她的反應,眸色加深——


    對方今日穿得薄,清瘦纖麗的身影盡數被勾勒出來,那軟紗綺麗,襯得上她的美豔清麗,叫人很難不心動。


    盛玦不動聲色地欣賞著,見她雖然沒有回頭,但是肩骨卻緊繃了起來,像是有點緊張。


    她居然還會緊張。


    盛玦好似發現了什麽新鮮的事情,他默默壓了壓心頭的悸動,心想,這麽緊張做什麽,自己又不是什麽虎豹豺狼,不會違背她的意思,去欺負她的。


    一時間,盛玦是又無奈又苦澀,覺得自己暴戾的名聲到底還是影響到她了,讓她這種時候會很緊張。


    盛玦落寞低頭,突然注意到對方俯身去寫字時,腰際的雲紗有些亂了,便想著幫她去整理一下。


    江洛瑤沒反應,由著他去整理,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的樣子,實則肩背依舊繃緊,從未放鬆過警惕。


    盛玦:“……”


    她都這樣了,好像自己不去做些什麽,都說不過去。


    盛玦喉頭微動,瞧著那抹纖柔細腰,便想去丈量一下衣物寬度,將來好給她做衣裳。


    手掌,就這樣落了下去,沒有任何旖旎動作,隻是輕輕搭了一下,誰想到江洛瑤確是突然腰際一軟,手撐住了桌案,手中的筆也不小心落到了案上。


    盛玦趕忙收回手,以為嚇到她了。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手指握緊大袖寬緣,目光一直關切地望著對方,見她肩胛微微聳顫,像是在哭。


    “抱歉,本王再也不……”盛玦緊張極了,連忙去扶她,“你沒事……”


    他關心地俯身去看,卻看到江洛瑤哪裏是在哭,對方正手撐著桌,笑得直發抖呢。


    她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一直忍著不出聲,姣好的眉目極致舒展,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就在盛玦一頭霧水的時候,江洛瑤突然偏頭,抬袖捂麵,有點抱歉地說:“癢。”


    盛玦:“……”


    他不信,於是又伸手在對方腰際搭了一下,這次,江洛瑤反應更大了,直接笑出淚花,沒什麽力氣地直往開推他。


    盛玦震驚之餘,被微微推得一晃,像是見到了什麽新鮮事兒。


    他也是第一次去觸碰她的腰際,沒想到對方不是緊張,也不是排斥,而是下意識的……感到癢?


    “你碰自己便沒事嗎?”盛玦問她,“本王不信你從不觸碰自己腰際。”


    “我自己的話,偶爾會癢。”江洛瑤重新直起身子,站起來和他對視,“但王爺不行,你一碰,我就想笑。”


    盛玦:“……”


    江洛瑤遺憾地收拾了那份家書,重新去寫:“這次不許耍壞偷襲,王爺若是實在閑的沒事情幹,就去幫著研墨。”


    盛玦:“……”


    攝政王感到了無比的挫敗,他失落地看著自己雙手,心說自己難道哪裏不夠好嗎,怎麽去主動親近她時,她沒有害羞或者躲避,反而感到想笑呢?


    盛玦感到苦惱,正要蹙眉,突然又想起江洛瑤曾經說過的話——自己若是習慣皺眉,以後就會有皺紋。


    那可不行,自己還要憑借這幅好樣貌,去吸引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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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沮喪,不要灰心,隻要選擇合適的場所和時機,你會發現不一樣的效果(對男主的人生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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