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韓奕提議來點兒休閑項目。


    難得這個時間點不用進演播廳,莊青裁身心暢快,欣然同意。


    席初晚進屋繞了一圈,沒找到撲克牌,卻?從儲藏室裏?翻找出一盒棋,問他們要?不要?玩。


    溫皓白很少玩這一類的?桌遊,生怕表現不佳讓人看笑話,於是提議:“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送兩副牌過來。”


    韓奕接過席初晚手裏?的?紙盒:“這是飛行棋嗎?看起來怪怪的?……”


    指腹有?意無意擦著她的?手背。


    席初晚一寸一寸抬高目光,盯著他,心猿意馬地回答:“不清楚,是上一個租戶留下來的?。”


    莊青裁說了句“先玩著唄”,想到“沒有?童年”的?丈夫,她又?扭頭小聲安慰溫皓白:“飛行棋不難的?,純靠運氣?。”


    隻是……


    棋盤一攤開,四個人全都沉默了。


    那是一盒所謂的?“情侶追逐棋”,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甚至不需要?運氣?,投骰子往前?走即可,每一格都對應著懲罰措施:而一方的?懲罰,對另一方來說就是獎勵。


    最輕的?懲罰是脫衣服。


    其他的?,也都直白且露骨。


    掃視著那些足以稱之為“不堪入目”的?懲罰,韓奕幹笑兩聲,默默將棋子和骰子放回包裝盒:“之前?那位住戶,玩的?挺花嘛。”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以溫皓白的?輕咳作?為結束語。


    看了腕表上的?時間,他斂聲道:“挺晚了,該回去休息了。”


    第41章


    目送兩尊大佛回到?樓上, 韓奕卻磨磨蹭蹭不肯離開。


    他?雙手?抱肩倚靠在門框邊,看著歇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席初晚:“喂,你下周末真要去那個戲劇節啊?”


    席初晚掀眼:“票都要來了, 這還能有假?”


    韓奕輕嗤:“那你介不介意,把我也?捎上呢?”


    說著, 他?從口袋裏摸出另一張門票--是死皮賴臉找莊青裁討要來的。


    席初晚先?是一愣, 隨即眼波流轉:“人家沈老師約的是我, 你要我以什?麽身?份再?捎上一個男人?”


    他?飛快接話:“男朋友?”


    席初晚起身?,從邊櫃的抽屜裏取出那條藍橙相間的領帶,扔到?他?的胸口:“你是沒睡醒嗎?”


    韓奕將領帶捏在手?裏,佯裝細細打量:“我說怎麽忽然找不到?了呢, 原來是丟在你這兒了。”


    露出一抹“看穿一切”的笑容,席家小姐聲音帶著輕蔑:“請不要用這麽老套的招數來撩撥我--如果韓公子今天沒來玲瓏華府走這一趟,明天, 你的上司就會把它轉交給你。”


    隨手?收起那條故意落下的領帶, 韓奕歎了口氣?:“被看穿了。”


    他?本以為,自己與?席初晚隻是春風一度--像之前很多次豔遇一樣?, 事後回味卻如同中蠱,再?看別?的姑娘,橫豎都沒了滋味。


    仿佛尋到?了能與?自己完美契合的一截榫卯, 無論是性格還是身?體。


    這很難得。


    但長時間維持“單身?人設”的男人,並不打算改變什?麽,隻一心?想著, 得找機會和這位行事大膽的席小姐繼續接觸。


    所以他?來了。


    直直望進?男人那雙漆黑的、招搖的、略帶失望的眸子,席初晚笑了笑:“帶男朋友去赴單身?男士的約, 的確不太合適,但若是帶著‘人脈’和‘資源’, 我想對方?應該是不會介意的。”


    這便算是答應了同行。


    韓奕挑眉,故意賣慘:席小姐真是無情啊,有用的時候就叫人家‘寶寶’,沒用的時候就是‘人脈’和‘資源’。”


    “那你就盡量讓自己‘有用’啊。”


    “我這不是自覺留下來了嗎?都想好了,明天幫你整理院子,再?請個園藝師重新栽點花花草草。”


    像是在自我卸下防備,席初晚引導著麵前的男人繼續往下說:“明天?那今晚要做點什?麽才能顯得韓公子‘有用’呢?”


    韓奕近乎是脫口而?出:“想下棋嗎--通宵的那種。”


    她沒說話,隻微微一抬下巴,示意對方?進?房間詳談。


    即便身?經百戰,也?受不住那樣?的眼神撩撥。


    瞬間燒起一股邪火,韓奕輕道一句“等著”,隨即折返回院子尋找那盒寫滿不堪入目懲罰項目的追逐棋。


    誰料,原本放在茶桌上的東西?卻不見了。


    他?撓頭嘀咕:“奇怪,我明明放在這兒的……”


    猛地起了個念頭。


    韓奕眼眶一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仰起臉衝著二樓吼了一嗓子:“溫皓白,你是不是把那盒棋給順走了?還回來啊!”


    樓上無人應答,隻有回音幽幽。


    與?此同時。


    隻亮著一盞床頭燈的房間裏光線昏暗,像是一頁泛黃的情詩,鵝毛筆簌簌寫下流暢的花體字,字裏行間充斥著美妙與?旖旎。


    聽聞屋外動靜,莊青裁艱難地支起腦袋:“你……有沒有聽到?外麵的聲音?是不是韓奕他?們……唔……”


    托在她腦後的溫熱大掌突然發力。


    喉嚨一幹。


    耳邊響起溫皓白壓抑的聲音:“專心?點,在接受懲罰呢。”


    莊青裁長睫輕顫,亦或是,渾身?都在顫。


    因為她富有節奏的動作,原本挺/立在床上的兩枚塑料棋子像是喝醉一般,逐一倒下,沿著床墊深陷的軌跡滾落到?一起。


    莊青裁從小就覺得自己的運氣?不太好,直到?遇見了溫皓白。


    又或許是,因為把本就不多的運氣?都用在了“遇見了溫皓白”這件事上,她才變成?了一個運氣?很差的姑娘,以至於下盤棋都能輸得精光。


    字麵上的精光。


    她的搖晃,她的仰望,都成?了隻吟一次就不會忘記的詩。


    悶哼過後,溫皓白抬手?抹掉妻子唇邊的純白,再?度撈起身?側的骰子:“……繼續。”


    *


    莊青裁睜開眼時,已是第二天中午。


    溫皓白應該是去書房工作了。


    她懶懶翻了個身?,隻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拆散後又重新組裝過一般,稍稍動作,就牽扯出一絲鈍痛。


    複又慶幸家裏沒有那種小玩具,這才讓自己躲掉了不少懲罰。


    走神間,姚淼打來電話。


    莊青裁有氣?無力地按下接聽鍵,立刻被對方?的大嗓門驅散了困意:“你昨天不是和我說想去買衣服嗎?天氣?這麽好,出來約飯呀!逛街呀!”


    她打著嗬欠:“今天就饒了我吧……不行了,體力透支……”


    姚淼默了一秒:“你家那位,昨晚又變身?‘豪放派’啦?”


    自從得知好友感情的進?展後,揶揄的話她可沒少說。


    瞄了眼床頭櫃上胡亂收拾的棋盒,雙頰滾燙的莊青裁將自己藏進?被窩裏,和閨蜜講起悄悄話。


    直到?……


    暖烘烘的被窩被人從外麵掀開一角。


    溫皓白用手?小心?翼翼試了試妻子的額頭,確認她沒有發燒、也?沒有任何不適後才俯身?貼過去。


    微涼的唇瓣擦著她的臉,略有癢意。


    莊青裁哼哼兩聲,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推搡他?:“別?鬧……”


    電話那頭的姚淼靜默片刻:“你老公是不是在旁邊偷聽我們打電話?”


    溫皓白如實回答:“是在旁邊,但沒有偷聽。”


    是光明正大的聽。


    這不,還搭上話了呢……


    意識到?大事不妙,姚淼茫然地發出幾個沒有意義的語氣?詞:“哦,哦哦,那就不打擾你們晨練了,拜拜。”


    晨練?


    莊青裁那亂成?一鍋漿糊的腦子正準備重新運作,手?機一震,又瞥見姚淼發來的控訴信息:你現在已經不是小青菜了!而?是一棵渾身?冒著戀愛酸臭味的小酸菜!我要把你的備注改掉,改成?小酸菜!


    她沒笑。


    溫皓白先?笑了。


    迅速按滅手?機屏幕,莊青裁氣?不打一出來:“你笑什?麽!都怪你,我本來約了姚淼出門買衣服,結果現在倒好……”


    “現在怎麽了?”


    “現在……現在還腫著。”將被子拉高,莊青裁悶悶地歎氣?,“不想動彈。”


    “那就不動彈。”難得見識到?妻子的任性,溫皓白吻了吻她的額,坐在床邊認真欣賞,“下午我讓人送一些衣服過來,你挑一挑。”


    就當是補償了。


    莊青裁這般安慰自己。


    轉念又想,昨晚的她好像也?沒有吃虧:她能從那些真假參半“服軟”和“認輸”中得到?樂趣,並且為溫皓白眸中每一次燃起的欲念,悸動不已。


    像是在淪陷在探索自己的過程中--身?體也?好,精神也?罷。


    而?自我卸防的探索過程,又令那個男人深深著迷……


    這種出源自於本能的吸引力讓“她”和“他?”變成?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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