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自己怎麽逃出來的了,隻記得收拾完程錦明,就來了這裏。


    她是來找秦悅報仇的!


    “你開的‘玩笑’真的挺好玩的,所以,我也來開個‘玩笑’”


    秦晴冷冷看著秦悅,不願意錯過對方一丁點痛苦,看著秦悅扭曲的臉,她的心好像沒那麽疼了。


    來的時候,秦晴都想好了,既然都不想讓她好過,那就都別好過。


    她閉著眼睛,決定來個了斷。


    還沒等她用力,緊鎖的門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撞開。


    秦晴背對門而站,被這股力道撞的一個踞趔,手鬆開了,秦悅趁機躲到一邊。


    秦覆大步而來,麵色鐵青,好像地獄來的修羅。


    看見倒在地上的秦晴,他想也不想的抬腿踹過去,一擊正中秦晴的肚子。


    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要炸開,秦晴捧著肚子,弓著身,冷汗直冒。


    “爸爸......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姐姐故意冤枉我......”秦悅趁機告狀,她脖子上指痕明顯,語氣委屈,把蘇禾心疼壞了,抱著女兒一個勁的掉淚。


    秦覆一把揪住秦晴的頭發:“念了幾天大學,不得了,反了你了!”


    秦晴倔強的同他對視。


    眼前這個人,是她的爸爸,是在這個家裏,唯一一個本應該相信的人。


    但秦覆這張臉,她瞧著實在陌生。


    秦晴疼的不停地倒抽著冷氣:“我有沒有怪冤枉人,你大可以去找人問問——”


    她話沒說完,秦覆已經一巴掌揮了過來。


    “啪”的一聲,震耳欲聾,滿室寂靜。


    秦晴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隻有半邊耳朵留下一陣嗡鳴。


    她很想大笑,嘴角一扯竟然落下一串淚。


    她根本就沒做錯,秦悅把她害的怎麽慘,怎麽做都不為過。


    反倒是秦覆,明明是她親生父親,為什麽連個辯白的機會都願意給她。


    來之前,秦晴曾想,但凡秦覆對她還有一點父愛,她都不會過成這個樣子,也不會允許秦悅這麽欺辱她!


    秦晴坐在地上,渾身都痛,心更痛。


    她噙滿淚,仰頭看秦覆:“秦覆,秦覆......你真的是我爸嗎?”


    秦覆並沒有回應她,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婆婆文海棠廢文每日更新,幺汙兒二漆霧二八一坨垃圾:“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兒!”


    秦晴呆呆坐著,宛如一個木頭人,眼前是秦覆憤怒至極的臉,他的嘴巴不停開合著,盛滿怒意的指尖幾乎要戳到她眼睛裏去,但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錯了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她不該再對秦覆抱有任何期待。


    決定了結自己的時候,秦晴腦子裏還是秦覆那張盛滿怒意的臉,以及蘇禾母女控製不住的譏笑聲......


    如果老天有眼,一點不會善待蘇禾母女和秦覆。


    可惜,老天真的沒眼。


    秦晴死了才知道,原來她是小說《許你卿心》裏的炮灰女配,秦悅是這本書的主角,她的死亡是秦悅成長的契機。


    在她死後,秦覆遲來的父愛終於覺醒了,給秦晴建了一個豪華墓碑,四時節令,經常去給她掃墓。


    秦悅更是去追悼秦晴的時候,意外邂逅了男主宋橙。


    宋橙被秦悅的溫柔、脆弱打動,一見傾心,對秦悅展開了猛烈追求。


    豪門貴公子和柔婉俏美人開啟了一段,她逃他追,最後他們都插翅難飛的戲碼。


    而秦晴隻在文章最開頭擁有姓名,秦悅婚後提起這段,隻說是“年少時做的混賬事”,而且她已經得到教訓了,畢竟她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姐姐......


    在她的聲淚俱下中,宋橙心軟了,把秦悅抱在懷裏親著哄著安慰著,兩人很快滾到一處,感情得到了升華。


    秦晴:......


    拿她做炮灰還不算,死了也不願意放過她!她真是一口老血!


    是炮灰還是主角,憑什麽由別人來決定?!


    認認真真生活的她,憑什麽死後都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豪華墓地要是真這麽好的話,換蘇禾母女和秦覆住行不行!!


    大概是內心的不甘太過強烈,一陣劇痛過後,秦晴睜開了眼。


    第2章 父母


    ◎吃著香蕉聽人吵架◎


    九月底,天氣還是很熱。


    秋老虎散發著餘威,將緊湊狹小的筒子樓,烤成了一個大蒸籠。


    九十年代初期,空調還沒有普及,城市裏大部分家庭隻有一台台扇,或是落地扇。


    秦晴家也有一台,是駱駝牌的淡黃落地扇,老舊斑駁,立在地上扇起風來發出“哐哐”的動靜。


    秦晴就是被這動靜吵醒的,她睜開眼,坐起身,好半晌都沒回神。


    幾平米的小房間,泛黃的牆麵,靠牆角放著的小小寫字桌,桌上還有一張未寫完的試卷......所有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秦晴站過去,一眼掃出試卷上的幾個錯誤答案。


    她抿唇,托高考兩次的福,這些題目仿佛刻在了她腦海中,隻看開頭腦子裏就能清晰梳理出正確解法。


    不過她並沒有忙著改試卷,反而翻了好一會兒台曆。


    一九九零,九月二十七日。


    上輩子父母決定她歸屬權的那天。


    秦晴曾經有無數次想起這天,無數次後悔這天做下的決定,沒想到她醒來竟然回到了這天。


    “晴晴!在家嗎?”


    有力又輕快的拍門聲,說話的聲音也脆生生的。


    秦晴循著記憶開門,門外是夏桃那張燦如朝花的臉。


    十六歲的夏桃,胸前垂著兩條又黑又亮的麻花辮,眼睛圓圓的,說話的時候,嘴角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晴晴,你竟然才起!我剛叫你去買冰棍,你都沒回我!你看看你臉上涼席印......”


    她說著伸手去捏秦晴的臉,秦晴下意識躲了一下。夏桃想到什麽,歎口氣,把手裏捧著的一盒五彩斑斕小冰棍打開,捏起一個粉色的塞秦晴手裏,“你是不是睡懵了?這個粉色的據說是草莓味兒的,你嚐嚐甜不甜。”


    一盒子冰棍都是小小的蘑菇造型,秦晴拿起來咬了一口,確實是草莓糖水味兒。


    本該很甜的,她嚐在嘴裏隻覺得發苦。


    “好吃嗎?”夏桃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見秦晴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也意識到秦晴不對勁了。


    也是,攤上那樣的父母,任誰都會不對勁。


    但想到剛才在樓底下瞧見的人,夏桃咬著冰塊,嘴裏含糊不清:“我剛看見秦叔叔和林阿姨了,他們等會兒就會上來......晴,鬧脾氣是沒用的,你現在趕緊想想以後跟誰一塊兒過......林阿姨跟的那個男人可是個外國佬,聽說外國佬胸口都長毛,可嚇人了;秦叔叔找的女人倒是看著溫溫柔柔的,不過我奶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爹......”


    她小心翼翼地覷了眼秦晴的臉色,安慰:“不過也不一定,總歸是你的父母,他們不會對你不好的。”


    看著昔日好友不停安慰自己的樣子,秦晴若真是十幾歲,或許會因為被人戳中心事而傷心。


    經曆過上輩子的風雨,秦晴太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了。


    夏桃是好心,隻是說話過於直白。


    一小個冰棍吃完,秦晴真心實意地笑笑:“好,我會好好考慮的,也幫我跟夏奶奶道聲謝。”


    筒子樓裏沒什麽秘密,樓上樓下一丁點風聲,一準傳的到處都是。


    何況這年頭離婚是件新鮮事,秦覆和林芝一拍兩散的事,實在罕見,背地裏偷著議論的不少。


    夏奶奶作為看著秦晴長大的長輩,可憐這個一向乖巧的女娃,真心實意為秦晴的歸屬問題捏把汗。


    夏桃聽了奶奶的話,心裏直打鼓,硬著頭皮過來說這番話,卻也怕秦晴生氣。


    眼下見秦晴聽見去了,臉上並無半點異色,心裏又覺得酸溜溜的不舒服。


    秦晴曾經是他們整個家屬院裏最幸福的小孩。


    秦叔叔沒在棉紡廠上班,而是選擇下海經商。


    別人的父母守著幾百塊過日子,因為下崗浪潮而擔驚害怕的時候,秦叔叔已經是個萬元戶了。


    秦晴雖然也住在筒子樓裏,但吃的、用的,不知道比別人精致多少。


    夏桃總覺得秦晴高高的馬尾上紮著的粉色小花,都比別人鮮亮。


    以前的秦晴像是長在枝頭的一朵嬌花,有點高不可攀。但這朵嬌花現在一下子掉到了泥裏。


    夏桃見了隻覺得難受又心酸,她不想惹秦晴難過,故意吐吐舌頭,假裝俏皮道:“我先回去了,不耽誤你和叔叔阿姨說正事,反正、反正你要是要幫忙,吼一嗓子,我立馬衝過來。”


    她沒說的是,就算她不來她奶奶也要來的。


    秦晴神情微暖,“好,等我忙完,我們一起寫試卷。”


    夏桃一聽試卷就頭大,逃也似的回了家。


    好友一走,秦晴的臉色便冷了下來,她對著不知道在樓梯口站了多久的父母,淡聲道:“有什麽事進屋說,別站在門口讓人家看笑話。”


    正值中午,樓道裏的人進進出出。伴隨著“滋啦啦”的炒菜聲,香氣瞬間溢滿整條走廊。大概是他們一家齊齊站在門口的情形太過罕見,再加上樓裏傳著的八卦,確實有好事者,時不時偷眼看過來。


    攢了滿肚子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林芝,被這一句噎了一下。


    她和前夫對視一眼,兩人亦步亦趨跟著女兒進屋。


    “晴,你吃啊,之前不是說想吃這個?都快化了,也沒見你動一下。”


    林芝推了推秦晴的胳膊,秀美的臉上帶著殷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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