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奇往裏看, 就見小姑娘的屋子幹幹淨淨,裏頭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


    但就是太幹淨整齊了,叫人有種無處下腳的感覺, 細心的人察覺到廚房鍋碗瓢盆都收了起來, 飯桌上連個熱水瓶子都不擺......


    是夫妻兩個離婚的時候把東西都帶走了, 還是秦晴搬家了, 以後不再住在這裏?


    一時間,眾人看秦覆、蘇禾的目光很是怪異。


    夏奶奶也瞧見屋裏狀況了。


    秦晴果真是個聰明丫頭, 應該算準了這兩人會來吧?貴重物品瞧著全都收走了。


    蘇禾越看,心越往下沉。


    賤丫頭, 果然很有一手。


    秦覆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小禾, 你有沒有覺得不對......”


    他和蘇禾對視一眼, 把人強行拽到一邊。


    “秦晴難道不僅僅請了一個月假?這是收拾東西直接跑路了?可是不應該啊,有我在每人敢找她麻煩。”


    秦覆說這話的時候,也在觀察蘇禾。


    想知道是不是因為蘇禾的原因,女兒才不告而別。


    蘇禾心裏把秦晴罵個半死,一邊給秦覆邊順氣,一邊道:“覆哥,我有一猜測, 說了你可別生氣。”


    “什麽猜測?”秦覆半信半疑,看蘇禾的表情, 心裏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蘇禾將手抽出, 笑了一下:“前不久, 我剛聽說了一樁八卦,給我塗指甲那女孩你不也見過?聽說她為了個男孩,學不上了,從家裏逃了出去......我說這個當然不是以惡意揣測秦晴,隻是她一個大姑娘,從不跟人結怨,有什麽理由一聲不吭就走?我思來想去,隻想到這麽一個可能性......說起來,秦晴快十七了?十七八歲,正是......”


    蘇禾故意說話說半截,給秦覆留足了想象空間。


    秦覆一開始沒往哪兒想,但蘇禾這麽說,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難不成,秦晴真的背著家裏人偷偷早戀?


    瞧著秦覆的臉色變了又變,蘇禾心裏挺得意。


    早說了,別惹她,要不然她逮住空檔就要報複回來!


    秦晴還是太嫩,一走了之可就錯過了最好的解釋機會。日久天長的,她不時吹吹枕頭風,秦晴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一旦回來,必定要承受秦覆的怒火。


    蘇禾低頭瞧了瞧自己剛塗的指甲油。


    果真鮮亮又喜慶,好看的緊!


    秦覆細細想了片刻,越想臉色越黑,整個人不要錢似的向外散發著冷空氣。


    蘇禾雖說是猜測,秦覆卻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他給了秦晴錢、房子,這個孩子甚至之前還為了高考跳級,看起來這麽積極向上,有什麽能讓她忽然動搖?


    男人,必定是男人。


    秦覆被自己想法惡心的夠嗆。


    秦晴才多大點人,就知道想男人了?果然龍生龍鳳生鳳,有林芝這麽個媽,很難相信秦晴會成長為一個好孩子。


    秦覆權衡了一下利弊,果斷道:“我們先回去,也叫鄰居們走。這事不能聲張,鬧大了,秦晴的死活事小,公司的名聲事大!”


    公司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別人都以為他非常愛蘇禾,當年才會義無反顧和蘇禾在一起。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比起蘇禾,公司對他來說更為重要。


    蘇禾其實非常想鬧大,但她自己也有女兒,以後她女兒可是要嫁進高門大戶的,不能被秦晴的事耽擱了前程。


    她忍住氣,順從點頭。


    秦覆看她的眼神溫和了許多,安慰的拍拍蘇禾手背,“放心,我會叫人去外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蘇禾笑了笑,語氣溫柔:“人肯定是要找的,不過覆哥,把人找到,就帶回小洋樓吧。以前我都是我不好,現在看來,女孩子單獨在外生活不行,得有個盯著。”


    秦覆沒料到蘇禾會這麽說,一瞬間真的很感動,“小禾......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蘇禾:“覆哥,你跟我說這個就見外了,咱們夫妻一體。當務之急是把孩子找出來。”


    “放心,我一定盡快。”


    蘇禾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秦晴沒有坐過火車,但是關於火車的傳聞聽過不少。


    聽說火車站的人非常多,拐子也多,很多拐子就喜歡蹲守在火車站,看中孩子抱了就走,等親屬發現時,早已逃的不知去了哪裏。


    秦晴原本是不害怕的,但被夏桃逮著科普了很多。


    臨上火車,心裏還有些惴惴。


    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扮。


    衣服,好多年前的舊衣服了,穿在身上胳膊腿都短一截,外麵的外套倒是挺大,但就是太大了,掛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


    鞋子,一雙不知道什麽時候的舊鞋子,鞋頭曾經開過嘴,後來給林芝縫上的,歪歪扭扭的線露出來,乍一看像個大嘴怪。


    她用來裝東西的袋子,是坐火車標配——紅白格子超大尼龍袋。


    沒人會想到她把貴重物品,放在這麽個不起眼的袋子裏。


    總之,就這麽一身,臉上再擦點灰黑,也就比小乞丐看起來稍微體麵點。


    路過玻璃窗子時看見自己,秦晴差點被自己的模樣逗笑。


    拐子見了她,恐怕都要繞道吧?


    等火車的人不少,秦晴和許多人一起站在月台上,看著火車“突突”著進來,停在眾人跟前。


    讓秦晴煩惱的不是她離上車的車門還有段距離,而是她一個小姑娘拎著這麽多東西,該如何擠上火車。


    要知道每一節車廂的進出口,此刻已經站滿了人,上的下的,沒人會讓,全靠擠。


    外頭的人一窩蜂往裏衝,裏麵的人拚命想下來,雙方臉都擠得變形了,隊伍紋絲不動。


    等在兩邊,生怕錯過火車的人,索性叫親戚將他們托舉起來,從窗戶使勁塞進去,完事以後,再把隨身行李扔進來,齊活!


    秦晴站在原地,看了眼窗戶高度,光靠爬也爬不上去啊。


    頭一次,她產生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傻姑娘,你呆站著幹嘛?再不上去,火車可就要開走了。”


    站在秦晴身後的大娘,想也不想的推著人往裏擠,秦晴站在了她上火車的必經路上,索性連著秦晴一起推。


    秦晴雙手緊緊抓著自己帶來的包裹,像是一條湧向峽穀的魚,被水流圍攏著,擠壓著,身不由己。但也確實虧了這位大娘,一刻鍾以後,兩人真真切切擠了進去。


    秦晴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被壓扁了,她癱坐在行李上,狠狠的喘著粗氣。


    “看看,你是不是得謝我?要不是我,你可擠不上火車。”


    秦晴勉強還坐著,大娘早就不顧形象的躺著了,見秦晴看過來,得意的對她呲了呲牙。


    湊近了,秦晴才看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麽大娘,應該叫大姐才對。


    雖然衣著打扮老氣橫秋,聲音其實很年輕。


    果然,女人道:“我姓袁,你叫我袁大姐就行。”


    秦晴點頭,乖乖跟人道謝。


    袁大姐笑笑:“你也是第一次坐火車吧?還不快去找自己的位置坐好?”


    “那你呢?”叫她去找位置,袁大姐自己卻沒動。


    “我沒位置,我的是站票。”袁大姐齜出一口白牙。“你不用管,這裏過道寬敞著呢,我就在這兒一躺,不比擠在小小的位置上舒坦?”


    秦晴點點頭,並沒有隨意的對人表示同情,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再一次表達了感謝,她起身拽著行禮去找自己的位置了。


    綠皮火車的每一節車廂都塞滿了人。


    不滿周歲的奶娃娃,哇哇大哭著,聲音非常有穿透力;靠窗坐著的老爺爺手裏拿著旱煙,一口接一口抽,風一吹過來,煙味瞬間糊了人滿臉;還有想讓自己鬆快鬆快的大漢,鞋一脫襪子一脫,那味道......簡直絕了。


    人太多,秦晴隻能慢慢往裏挪。


    她是有位置的,是夏桃死乞白賴纏著夏叔叔,給她弄來的一張臥票。


    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節車廂的距離,才走到臥鋪區。


    臥鋪這邊的情況,比外邊好了很多。


    左右兩邊各有三張鋪位,中間留出特別狹小的過道,還擺了一個焊在地上的鐵櫃子,可以用來放些水果瓜子等等。


    住在最下一層臥鋪的最倒黴,不隻要忍著上鋪的人不停上上下下,還要忍受別人坐在他的床鋪上。


    秦晴很慶幸,她票上寫的上鋪,上麵位置高,幹幹淨淨,床墊子上連褶子印都沒有。


    她將行禮塞在床底下,三兩下爬了上去。


    火車上一直鬧哄哄的,下鋪的幾人更是打起了牌。


    秦晴以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睡得著,哪知道她將棉花往耳朵裏一塞,竟然打起了呼嚕。


    “偷孩子了,有人偷孩子了!”


    “有沒有人能救救我的孩子!”


    秦晴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睜開眼睛,耳邊就是一陣驚呼。


    住在她這邊的人,基本都醒了。


    好幾個擠在過道上,拚命往另外一截車廂看去。


    火車應該是到達了某一停靠點,車門打開。


    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瞅準時機,掐著一個嬰兒就要往外去。


    秦晴套好衣服下來,男人已經掏出刀了。


    “讓開!不想死的都給我讓開!”


    他情緒很激動,明晃晃的刀子不停舞動著,大有誰敢往前湊,他就會一刀砍下去的狠勁兒。


    孩子的媽媽哭的嗓子啞了嗓子,抽噎著向兩邊的人求助:“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吧......”


    哭聲哀切,聽的人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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