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蘊回頭好奇地問。


    “一隻死老鼠。”


    難怪養尊處優的太後能嚇成這樣。


    謝明蘊頓時樂了。


    “可惜不能留在這繼續看太後狼狽的樣子。”


    “你還知道她是太後。”


    容淮安伸手不輕不重地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再看下去皇上該來了。”


    鬧這麽大,帝後和太子肯定都是要來的。


    謝明蘊頓時往前走了兩步,老老實實地抓著了他的衣襟。


    容淮安目光溫和了些,將她抱起從屋簷上飛身下去。


    回去的路上為掩人耳目他們依舊走了小路。


    路上靜悄悄的,謝明蘊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他。


    “為何方才她拄著拐杖下來的,我可沒聽說她這兩天崴腳了啊?”


    “不知道。”


    容淮安一本正經地回答。


    “也許太後作惡太多,得罪了別人也說不定。”


    “這話你都敢說,小心傳出去有你麻煩的。”


    謝明蘊沒忍住笑了一聲,但還是提醒他。


    “她還是你皇祖母呢,公主都不怕她,我有什麽可怕的.”


    容淮安揚眉。


    皇太後還沒本事動容家。


    何況他出手,自然不會輕易給人發現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直等走到一旁的禦花園外,謝明蘊眼疾嘴快地喊停了他。


    “那邊有雪人。”


    容淮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禦花園門邊,不知道誰堆了個雪人在那。


    “沒想到這皇宮還有人敢在這堆雪人。”


    謝明蘊有些忍不住想下去。


    她在江南沒見過雪,十二月上京剛下雪的時候她歡喜得不行,總想像長街外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樣,出來堆雪人打雪仗,但身後無時無刻不跟著許多下人,旁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自然不能隨心所欲,可今晚又碰見了,她便又有些忍不住。


    索性這也沒別人。


    “不準去。”


    容淮安瞥了一眼。


    “出來時候夠久了,外麵風大,改天再來。”


    “改天就沒這麽好的雪了,也沒雪人了。”


    謝明蘊揪著他的衣袖央求。


    “太傅。”


    容淮安不語,抱著她往前走。


    她晃了晃腿,裙擺順著隨風飄動,掙紮著要下來。


    “謝明蘊。”


    容淮安低頭,語氣略沉地喊了她一聲。


    “就看一會,容淮安。”


    她才不怕他,晃了晃他的衣袖央求,一雙眸子漂亮靈動,如冬日雪化開了一樣清透。


    “我來了上京還沒自己碰過雪人呢,每天隻能看著人家堆,好歹十七年沒見過雪,今晚就讓我待一會,嗯?好不好嘛。”


    容淮安心下一軟,眼神鬆動了一下。


    “真沒見過?”


    “當然了,江南那地方哪有雪呀,我從小就顛沛流離到外頭……”


    謝明蘊眨眨眼又要把自己說的可憐。


    容淮安頭疼地道。


    “就一刻鍾。”


    終於是妥協。


    謝明蘊從他懷裏下來,往前走到雪人旁邊。


    這雪人堆的很漂亮,還被人團了眼珠鼻子,有模有樣的,就是少了手臂。


    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來不及堆了。


    謝明蘊目光四下一掃,走到一旁的樹下,撿起兩根枯樹枝,一邊一根插在了它身上,便算做是兩條手臂。


    “這樣就好了。”


    她目光滿意地看著雪人,瞧見容淮安站在一旁,似乎對這些東西毫不感興趣的樣子,忽而眼一轉,抓了地上的一捧雪朝他砸過去。


    “容淮安。”


    他聽見一聲歡喜的喊聲,頓時回頭看去,剛看過去,一團雪就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衣裳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麽不躲?”


    謝明蘊一雙靈動的眼睛染上飛舞的笑意,頓時讓容淮安剛生起的幾分薄怒散去了,沒好氣地走上前。


    “都說了天寒,還碰這些,我看你手上的凍瘡是不想好了。”


    他一把抓過謝明蘊的手,便感覺到她手指又凍的有些僵硬,他兩手攏在一起給她暖著。


    身旁是剛堆起來的雪人,麵前這人低著頭認真地給她暖手,一晚上因為太後積攢的惱意也散去,謝明蘊聽著耳邊偶爾響起的雪水滴答聲,隻覺得這樣靜謐又什麽都不用想的時光真好啊。


    隻有他們兩個人……


    “你手臂上的鞭痕,什麽時候落下的?”


    她漫無邊際的思緒猛地被容淮安一句話打斷,等聽清楚他問的什麽之後,謝明蘊臉色一變,將手抽出來。


    “該回去了。”


    容淮安當然聽出她在轉移話題,又抓住她的手。


    “我問你手上的……”


    “太傅,公主。”


    容淮安的話被打斷,是跟在他身邊的侍衛過來了。


    “皇上已經去了慈寧宮了,皇後和太子也很快回鳳儀宮。”


    “該回去了。”


    謝明蘊再一次強硬地從他手中把手退出來。


    容淮安這才注意到,說過那句話後她的臉色就蒼白的不行,不知道是在壓抑著什麽。


    他頓時再不敢提這些,輕輕應聲。


    “我帶你回去。”


    二人很快回了鳳儀宮,趕在皇後回來之前。


    他剛把謝明蘊放下來,屋外就有人回稟說娘娘回來了。


    容淮安連口氣都沒喘,交代她好好歇著之後,便再次從屋後的窗子翻了出去。


    謝明蘊忽然想起一句“梁上君子”,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方才在心中堵著的那點沉重也隨之散去。


    “路上慢些。”


    眼瞧著人要出了後殿門,她喊了一聲。


    前麵的人沒回話,隻輕輕擺擺手。


    沒等一會的功夫,皇後便從屋外匆匆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瞧見謝明蘊半躺在軟榻邊,頓時走上前給她掖了掖被角。


    “天冷,可別凍著了。”


    皇後自然不知道她的好女兒方才出去做了什麽,謝明蘊將還沒暖熱的手背到後麵,眨了眨眼問。


    “母後回來了,您的事處理好了?”


    此話一出,皇後頓時歎氣。


    “還沒呢,方才慈寧宮傳來消息,說那老太婆……你皇祖母不知道怎的,下床的時候又崴腳了,還看見了什麽晦氣的東西嚇著暈過去了,這會宮裏的人都去了,母後隻怕也要過去一趟。”


    又?


    謝明蘊頓時抬起頭。


    “為什麽說又崴腳了?”


    皇後沒設防,順著她的話道。


    “你不知道呢,方才你昏睡的時候,慈寧宮進賊了,聽說你皇祖母被人一盆水從頭澆下去又崴腳了,起了高熱又生悶氣,躺在床上折騰了半宿。”


    她說到這輕輕哼了一聲,語氣有些愉悅。


    “也不知道你皇祖母又得罪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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