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幾天她一直沒看到謝明則,也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殿下隨行帶了近千人,皇上也派了影衛跟去,你別擔心。”


    “因為和親?”


    “不是,近些天邊境有亂,殿下去看看情況,謝明哲跟著去了。”


    容淮安否認,看著她這才緩和下來的臉色,安慰道。


    “沒什麽大事,你別擔心。”


    他們的計劃知道的人不多,算上皇室人,加上晏王府和白府,別的人都隻知道太子和四皇子離京,卻不知道他們去做什麽。


    他不想謝明蘊多為此憂心,便否認了這句話。


    “你方才去哪了?”


    謝明蘊聽他這麽說,也隻能壓下心中的擔憂,問道。


    “方才皇上傳我入宮,說離此百裏的地方出了暴動,需要我親自去一趟。”


    暴動?


    “嚴重嗎?”


    謝明蘊語氣嚴肅地問。


    “不嚴重,但是也得離開三五日。”


    容淮安沒說的是這些暴動和東明脫不了幹係,皇帝之所以讓他去,也是不想走漏了風聲。


    可謝明蘊卻敏銳地想,這麽一段時間,謝明則,謝明哲,晏顧,甚至容淮安都要走了,這麽大的陣仗真的隻是往邊境查看情況嗎?


    查看情況需要這麽多人?


    儲君,皇子,世子,甚至重臣都走了。


    她心思轉著,容淮安攥住她的手,打斷她的思緒。


    “阿蘊。”


    他溫聲道。


    “不要想那麽多,你隻安心待在公主府裏就好,若是有事,皇後娘娘,薑家,還有白府都會護著你。”


    “你什麽時候回來?”


    謝明蘊心中有些擔心。


    她雖然沒經曆過暴動,但是不代表沒聽說過這些,郾城情況凶險,但是容淮安又不可能不去。


    “五日內,一定回來。”


    容淮安沉穩的聲音撫平了她內心的焦躁,她隻能點頭。


    “一路小心。”


    容淮安沒多做停留,翻身上馬離開。


    白琅在府中瞧著馬匹飛快從長街離開,嘖了一聲。


    “離開個三五天也這麽膩膩歪歪,真讓本世子惡心。”


    “你那是沒人能膩歪,才看不慣別人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女聲毫不客氣地拆穿他,繼而從白府中堂走了出來。


    她著一身水綠色的衣裙,眉目神采飛揚,一張臉很是清麗,明眸皓齒,步子輕盈,拎著一把劍越過白琅往外走。


    “停停停。”


    白琅眉心一跳。


    “你幹什麽去?不是跟你說了別再出去臨江樓找人散播四皇子的流言了嗎?你再這樣真被發現了我們整個白府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是你廢物,連這點事都壓不下去。”


    女子牙尖嘴利地反駁了一句,腳步不停。


    “我廢物不就是你廢物,咱倆不是一家人?”


    白琅嗤笑一聲,眼看她要走出門口,又喊。


    “你幹什麽去?”


    “找我姐姐呀。”


    她不耐煩地應了一聲。


    “徐盈,我看你恢複記憶後是真把腦子摔壞了,你哪來的公主姐姐?”


    白琅嘴角一抽。


    他真是造孽了有這麽個表妹。


    要他說他姑母當年就不該跟這個徐員外成親,生了個女兒後自己知道跟夫君瀟瀟灑灑地出去玩,這個表妹一直扔在他家裏,後來長大了也是個管不住的性子,自己跑出去結果被仇人追殺,摔壞了腦子失憶,在江南被別人撿走待了兩三年,又摔了一回腦子,把記憶摔回來了,一波三折昏迷了幾個月醒來,回來之後什麽都正常了,但是非說自己有個公主姐姐。


    養好病就迫不及待地來了上京。


    來了之後又不去認,就整天出去跟做賊一樣不知道躲在長街幹什麽,要他說徐盈不是摔壞了腦子是什麽。


    “宮裏就三個公主,一個早死了,一個脾氣高傲哪家的小姐都不入眼,一個是皇上半年前才認回來的,哪個是你姐姐?我怎麽不知道你丟一回反倒成皇上的女兒了?”


    徐盈撇撇嘴。


    “你覺得是哪個?”


    白琅想著五公主都死了肯定不是她,徐盈也不能扒開地找她,三公主謝嵐那個脾氣他都敬而遠之,他妹妹這嘴到了三公主麵前一個回合都走不了估計就被拉下去打板子了,那就隻能是……


    “你認識六公主?”


    他見徐盈驕傲地點頭,頓時毫不留情地嘲笑。


    “六公主要是你姐姐,容淮安就是我親哥!”


    徐盈翻了個白眼。


    “親哥不可能了,你以後大概能跟我一起喊聲姐夫。”


    喊容淮安姐夫?


    白琅嘴角一抽。


    “我倒覺得你以後等容淮安娶了六公主,跟著我喊聲嫂子來的真實些。”


    他這妹妹能認識六公主?


    徐盈拎著手中的劍就刺了過來。


    “說是喊姐姐就是喊姐姐。”


    “那你還是等著喊嫂子吧。”


    白琅身形一閃躲開,拎著劍和她打了起來。


    這邊謝明蘊回到公主府,又喊了雲姑姑細細問前幾天的情況。


    可她一個下人知道的也不多,太子和四皇子離京的事也是偶然知道的,皇後娘娘讓她守口如瓶,她自然不敢多說一個字。


    “公主寬心,既然大人說了沒事,娘娘也讓您別想那麽多,那肯定是沒大事的。”


    謝明蘊點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如今在邊境的是她親哥哥,去郾城平暴動的又是容淮安,她也不能不擔心。


    雲姑姑看著她一邊嘴上說著不擔心,一邊低頭攪著手裏的帕子,便笑。


    “公主對容大人越來越不一樣了。”


    “有嗎?”


    謝明蘊下意識應了一聲。


    “不過奴婢覺得您對他一直都是不一樣的。


    大人起初來公主府的時候,那時候您在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麵前還拘謹,但是在大人麵前,奴婢覺得就活潑些。”


    後來解除誤會,又和容淮安遊湖,除夕夜,明月台,再到寒鳴山坦誠心扉,陪他在寒鳴寺養傷,一樁樁一件件,雲姑姑發現容淮安對她來說,似乎一直有些不一樣。


    如果說如今為什麽讓她更確定的話,那大概是這位公主將對他的情愫表達的更明了了。


    雲姑姑後麵的話沒說,但謝明蘊也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勾起個笑,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跟著點頭。


    她過往糾結了太多事情藏在心中,一直捆縛著自己走不出來,總是畏懼接近他但又忍不住接近,從寒鳴山回來後她想了許多,這些天過來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想起上元節容淮安送的簪子,想起寒鳴山的烤魚,想起侯夫人死的那一晚上,他孤單站在那裏的身影,想起他為她祈福,還有做的樁樁件件。


    忽然問雲姑姑。


    “這樣不好嗎?”


    雲姑姑怔愣了片刻,看著她勾唇笑了,那一笑如同破開重重雲霧,美豔又輕鬆。


    “姑姑,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對他不一樣麽?”


    所以她收了容淮安的鸚鵡,卻送走了晏顧的兔子,明明知道上元節的簪子是什麽意思,卻還是收下了,母後問她有喜歡的人嗎,她對母後說沒有,那一瞬間心中浮現的,卻是容淮安的身影。


    雲姑姑見她如此坦誠地說,頓時呆愣在了原地。


    謝明蘊卻站起身。


    “走吧,該去給貴妃娘娘送湯了。”


    雲姑姑應了一聲連忙跟上。


    “多帶些侍衛。”


    謝明蘊想起容淮安的話,又吩咐。


    她坐上了馬車,一路往皇宮的方向去。


    給貴妃送完湯回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馬車在路上跑著,長街人漸漸少了,謝明蘊正在馬車裏把玩著腰間掛的玉佩,忽然一陣風吹來把簾子吹起,“嗖——”的一道破空聲傳來,跟在馬車旁邊的侍衛眼疾手快地拔劍擋了一把,那原本要射在馬車上的箭羽被打落在了地上。


    繼而嗖嗖兩聲,幾道箭羽接踵而至,有的射在了馬車上,有的被打落在地上,場麵頓時混亂起來,侍衛拔劍喊道。


    “保護公主!”


    幾道黑影從一旁的屋頂飛身下來,拔劍就與侍衛們纏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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