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吃醋,”他義正嚴辭:“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當街把你從他手裏搶過來,老婆還是得靠自己來搶,靠等的話我估計這會兒還一個人獨守空房呢。”


    笑鬧著,他貼過來蹭她,聽她軟綿綿地哼哼,問她:“兒子安不安分,憋了這麽久想不想要?”


    她輕輕點頭:“醫生雖然說三個月以後可以適度同房,但要注意分寸……你輕一點。”


    他答應地爽快,伸手去摸她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把空調打開溫度調低風速調小,去找對她友好的姿勢。


    這種時期她身體尤其敏感,他一碰她就軟成水,他格外照顧起她的情緒,看她愉悅的表情和抑製不住的貓叫聲,他就顧不得自己。


    他全程護著她的肚子,小聲呢喃:“寶寶閉眼不看哦,爸爸正在溫柔地愛媽媽。”


    他說“溫柔”這個詞,她總覺得那也是他的代名詞。


    ??95  ? 一家三口


    ◎她推他不要了的那張帥臉,“精神科不在這邊,路易林你要不明天去掛個號吧。”◎


    預產期在八月初, 正熱的時候,因為順產不需要提前住院占病床,所以路易林提前接了白楓來家裏住, 以便趙明熙隨時宮縮身邊都有人守著能立刻送到醫院去。


    當初路易林在居家隔離的後麵幾天裏做了許多功課,特地選擇了離家兩公裏外的紅房子婦產科醫院去建檔, 此後的每一次產檢也都一切正常,所以真的預產期將近的時候,兩個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路清輝小朋友是一個懂事的寶寶,他特地選在早晨五點多鍾的時候敲響他們這個家的門,路易林恰好躺在她身邊,她鎮定地拍一下他的胳膊,說:“開始陣痛了, 我們起床去醫院吧。”


    路易林迅速起床去幫她換衣服,然後換了自己的,拿著陪產包先牽她到客廳沙發上坐著。


    他說:“我聽說宮縮都是一陣一陣的,你先緩一下,我去叫媽起床,跟我們一塊兒去醫院。”


    她點頭,接過來他遞的紙巾給自己額頭擦汗。


    到醫院的時候,由於宮縮時間不長宮口才開到半指, 等待產房的過程中路易林陪著趙明熙在住院樓爬樓梯刺激宮縮。


    路易林也是一個爬樓梯隻能慢慢走的,趙明熙忍耐力強痛都還能忍, 喘著氣笑他:“你陪我爬樓梯,我還在這兒等你,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生孩子呢。”


    他拉著她的胳膊, 表情嚴肅:“你別現在還樂嗬嗬的, 一會兒生的時候可是痛得要命的, 我可不能代你受苦。”


    她冷靜得很:“會打無痛,應該還好。”


    路易林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自己心裏比她還慌,再三和白楓申請一會兒陪產讓他進去陪。


    護士大概是少見路易林這樣比產婦流的汗還多的丈夫,一直在和護士站的其他護士議論,聽得出來是誇獎,


    打了無痛之後就是在產房裏漫長的催產,路易林全程陪同,親眼見到路清輝小朋友出世。


    他的第一聲啼哭響亮無比,落在趙明熙耳朵裏十分安心。


    生產比想象中要順利,料想是運期一直堅持鍛煉,產程時間不長,痛就痛了一陣,路易林在一旁看得揪心難耐,又想起那一年在產房外麵陪路琪飛的時候,才逐漸能感同身受一些。


    疫情當下,路易林特地打了電話讓路家的幾個人別急著過來探望,母子平安,等過兩天出院回了家,再接待他們到家裏來坐。


    趙明熙在病房裏喊路易林的名字,他三兩句話結束了電話進去看她,聽見她盯著路清輝那張小臉滿麵愁容地問他:“易林,為什麽剛出生的孩子眼睛就這麽大?”


    路易林還以為是怎麽了呢,他靠近她和寶寶的位置,去仔細調了空調出風的方向,試了下空調風完全沒有對他們這邊吹過來,他才在床邊沿坐下。


    白楓讓路易林在跟前照顧,自己去外麵買晚飯,說什麽孩子剛出生就要多看幾眼爸爸媽媽,這樣記得牢,以後對著你們的時候他就會笑。


    路易林也笑:“我們家的基因就是眼睛大,你看我還不明顯嗎?”


    “我以為起碼兩三歲才能看得出來和別人家小孩子的區別。”說著看路易林小心翼翼把兒子抱起來。


    路易林抬下巴指了指放在她床頭的那本《路清輝教育計劃》,教她:“剛出生的孩子頸椎、腰椎、胸椎都沒有發育成熟,所以我們在抱的時候要注意保護好這些部位,像我這樣一隻手托住他的頸部,另一隻手去托他的腰,你看,他是不是沒鬧也沒哭?”


    白楓正巧買了飯進來,聽路易林說的有理,誇他:“頭一回見誰家生孩子外婆不用操心的,你兩個堂姐生孩子的時候,你大伯母可是操碎了心,你們倒是挺好,大老遠把我接過來倒好像是不太需要我這個老太婆,抱孩子不用教就會,他還能教你,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打著燈籠給我找來的女婿。”


    趙明熙生產過程中吃了些東西補充力氣,但早已消耗殆盡,看著白楓買回來的清淡的白粥都嘴饞。


    她伸手自己要去拿碗,說:“女婿好是你和我爸的福報,我以前沒給你們省心,如今他來還債,行不行?”


    “怎麽不行呢?”路易林放下兒子,去幫白楓解打包袋的係帶,看了眼兩碗粥,問趙明熙:“你是想吃點甜的花生紅棗粥還是鹹的皮蛋瘦肉粥?”


    說著不忘嘴甜:“幸虧是媽出去買的,換做是我,絕對想不到買兩種口味回來讓你挑。”


    趙明熙去拿皮蛋瘦肉那一碗,說:“某些人嘴太甜了,膩得慌,我喝個鹹的吧。”


    白楓搖頭:“你這丫頭生個孩子也沒怎麽遭罪,現在精神頭兒也不錯,晚點兒你爸就差不多要到了,我就回家去了,明天再來醫院給你們送早飯。”


    路易林把家裏鑰匙從口袋裏拿出來遞給白楓,說:“明天你們不用一大早就來的,我起早點去買早飯就行,你和爸中午的時候再過來吧。”


    白楓說“好”,問自家閨女:“明天想吃點什麽?我做好了給你帶過來。”


    她思考了一會兒,抬眼去看了路易林一眼,小聲道:“從產房出來的時候有個小護士說母乳的話最好是喝些豬腳湯,你明天給我熬一鍋吧,有點想喝。”


    白楓笑著應下來,去嬰兒床邊和外孫說拜拜,然後叮囑路易林:“這沙發床太短,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恐怕也睡不好,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你就隨時打電話來問,反正我們過來也近。”


    他點頭,想起來早些時候趙明熙吐槽醫院的枕頭太低,沒有厚度所以枕著便不太舒服,特地趕在白楓走出門前補充:“客廳的抱枕有四個,媽你明天拿兩個過來給熙熙用,她總躺著難受,坐起來靠著吧這醫院裏的枕頭也不舒服。”


    白楓記下了,又感歎一句:“女婿找得好,丈母娘果真省心不少,這樣的瑣碎小事,他竟比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要掛在心上。”


    終於隻剩下一家三口,路易林按捺不住喜悅去抱兒子,看他大大的一雙眼睛,忍不住感歎:“都說兒子像媽媽,我看我兒子就和我挺像的,你看他這睫毛長的,倒是沒有遺傳到你什麽。”


    “?”趙明熙傻眼,剛喝完粥恢複了些力氣,聲音就變得有力了許多,和他抱怨:“沒有遺傳到我什麽,那不生了,塞回去得了,也不知道是誰十月懷胎辛辛苦苦帶他來的這個世界。”


    他認輸:“像你,最像你了,眼睛鼻子都和你一模一樣,總可以了吧?”


    夜裏寶寶困了哭了好一陣,趙明熙在路易林的指導下哄了好一陣也哄不好,放棄似地把孩子交還給他,再次抱怨:“怎麽沒學會你教他的心疼媽媽,壓根兒就不理我。”


    路易林去哄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路清輝哄睡著了,笑著悄咪咪來到趙明熙床邊,輕聲細語地說:“孩子太小學東西慢,我以後慢慢教他。”


    然後問她:“白天那會兒悄咪咪在我耳邊說胸漲得難受,這會兒好些了沒?”


    趙明熙搖頭,產後一個小時白楓就來催著她給寶寶喂母乳,她一直不得要領沒有用對吸奶器,被寶寶吸得直喊痛,還是路易林幫她按摩了好半天才通了奶,她說話都帶著哭腔,看著路清輝的眼神都有恨意,誇張地說:“這開奶怎麽比生孩子都痛!”


    白楓作勢要打她:“當媽的人了怎麽脾氣跟小孩子一樣,你那麽凶狠狠地瞪著他有什麽用?他又不懂事兒。”


    然後心疼得要命,抱了會兒路清輝給他搖啊搖。


    路易林湊過來又幫她按摩,力道不敢太重怕她痛得叫出聲來吵醒兒子,一下一下溫溫柔柔的,故意開玩笑問她:“母乳什麽味兒,我能嚐一口嗎?”


    她推他不要了的那張帥臉,“精神科不在這邊,路易林你要不明天去掛個號吧。”


    他拿腦袋蹭她脖子:“又不是沒吃過,讓我嚐嚐嘛。”


    趙明熙:“……”


    我就不該讓你晚上陪夜!


    趙明熙一開始就計劃的很明白,不去月子中心,就在家裏坐月子。


    路易林陪產假十天,已經嫻熟會換尿布和幫孩子洗屁屁,整個人好像安裝了發動機一樣不知疲倦,樓上樓下跑個不停。


    蘇一一家人來探望的那天,蘇穎樺給孩子包了厚厚一個紅包,齊悅更是從風和不知道哪個門店裏拿來一整套的黃金首飾,被路易林教著抱了好大會兒孩子。


    蘇一卻是板著一張臉,沉聲說:“你學什麽抱孩子?我們以後又不打算生。”


    齊悅陰陽怪氣:“你不和我生,怎麽就代表我以後都不生孩子了?沒準兒我和別人生呢。”


    蘇一點頭:“好,那你早點生,咱倆早點離。”


    “這是怎麽了又吵架了?”趙明熙過來拉齊悅說小話,兩個人在臥室裏聊蘇哲堯。


    齊悅眼淚都要掉下來,“狗男人,說好了兩年後等我在風和站穩腳跟再離婚的,他現在居然出爾反爾!”


    趙明熙詫異:“他現在就等不及了?”


    “怎麽等?他媽現在天天晚上趴在我們房門上聽動靜,已經開始四處為他求藥了,他連家都差一點不想回,人恨不得又躲去澳門。”


    “所以齊悅你不是不明白,他的心在澳門不在這兒。”


    齊悅抬起紅了的眼睛看她,突然撲進她懷裏,羨慕地說:“易林哥真好,人在哪兒心就在哪兒,人不在的時候心也在你這兒,清輝也生得可愛,唯獨我們兩個把人日子過得稀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從前眼拙。”


    趙明熙輕抬眼皮:“你不是眼拙,你是目盲。蘇一對你有情,但無愛,他和你結婚是為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你無非就是想著近水樓台賺些時間去打動他,沒想到越接近越看到他背後的冷漠和涼薄,然後心裏難受,是不是?”


    齊悅點頭,第一次問她:“你說,我是不是一開始算盤就打錯了?”


    趙明熙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她也沒有上帝視角。


    帶著兒子下樓去見幾個長輩,又重複了兩遍給他起這個名字的典故,路東文若有所思:“是比易林的名字要講究些。”


    然後非要打視頻電話給大洋彼岸的路易林爺爺看曾孫子,嘚瑟得不行。


    路東文客觀地說:“孩子濃眉大眼,倒是少見地有男孩兒這麽像爸爸。”


    蘇一閑來插話:“您之前才說我像您不像我母親,哪裏就少見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吃的火藥。


    ??96  ? 想要女兒


    ◎“明明咱們兩個每一晚我都那麽溫柔,為什麽就生出來這麽折騰人的一個熊孩子?”◎


    2022年年底, 疫情全麵開放,趙明熙第一次陽,恰逢籌備婚禮在家裏手寫請柬, 遇到難題。


    路易林在趙明熙發燒的那兩天請了假在家,孩子難帶, 趙明熙和育兒嫂兩個人帶路清輝尚且都費勁,更別說現在她自己都需要人照顧。


    路易林也不知道有無二陽,總之沒有任何症狀,下午帶著兒子出門去幹洗店拿衣服,順便帶他到商場頂樓的兒童樂園玩一會兒,留趙明熙在家清淨地睡一個午覺。


    路易林帶兒子出門,把車子停在商場地下車庫裏, 脫了厚厚的外套放在車裏,商場裏恒溫,他穿大衣行動受限怕看不住路清輝。


    然後從兒童座椅上把路清輝抱下來,給他兩個選擇:“一,我們先去釣魚,等叔叔帶姐姐來找我們,然後你就乖乖跟姐姐去兒童樂園裏麵玩,我和叔叔在外麵聊事情, 聊完我們去看姐姐跳舞;二,你親爸爸一下, 並且今天晚上回家之後在媽媽麵前誇爸爸一句,我們就直接去兒童樂園, 爸爸帶你玩兒滑梯, 然後我們陪姐姐去學跳舞。你選哪一個?”


    路清輝根本聽不懂他說這一大長串的話, 奶聲奶氣地:“滑滑梯, 不要釣魚。”


    他把臉湊過去:“那親一下爸爸。”


    路清輝別別扭扭十分敷衍地親了他一下,然後……眼神有點嫌棄。


    其實路易林在給他選擇的時候,也壓根兒就沒有給他選擇,他那仿佛有多動症的性子,怎麽可能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枯燥地釣魚,他的兒子他最了解。


    白撿一個軟糯的親親。


    路易林單手抱兒子進電梯,幫他把小帽子摘下來,理了理他軟趴趴的頭發,問他:“還記不記得一會兒提醒爸爸買什麽?”


    “車厘子~媽媽愛……愛qi。”


    領著路清輝到商場頂層的兒童區去玩滑梯,疫情剛放開商場裏人不多,小孩子尤其少,路易林給他戴了mini版的口罩抱他上滑梯,滑梯下麵滿是泡沫球,他膽大地直接往下衝,尖叫聲充斥整個商場頂樓。


    路易林環視四周,腳趾尷尬得要摳出一套四室兩廳,對著旁邊另一位小女孩的家長道歉,吵得人家提前結束離開。


    路易林從一堆泡沫球裏把兒子撈出來,恨鐵不成鋼:“我們聲音小一點好不好?你的幸福太大聲了,嚇到其他小朋友了。”


    路清輝才聽不懂他說這些那些,隨手抓起一個球去丟他,表情像撒了歡的兔子:“爸爸,爸爸~一起玩。”


    路易林癱坐在一堆球裏不動,路清輝又丟了兩個球砸他,都是沒有半分回應,眼看著他要開始變臉嚎啕,路易林歎氣站起身來正欲去撿球和他互動,就見他跌跌撞撞地爬過來,抓著他的褲腿。


    路易林蹲下身子去抱看著他,一隻手去掐他臉上的那一坨嫩肉,像極了在家裏時他去捏趙明熙最近稍稍圓潤的那張小臉。


    路清輝突然就笑了,不再一聲聲脆脆地叫爸爸,他嚷嚷著:“老公抱~老公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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