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能理解靳嶼對自己到底有多好。


    因為當初的靳嶼真心對自己好,如今的靳嶼在她心裏仍舊有一席之地。


    她還是願意信任靳嶼的,車子在車位上停好,她悄悄地問:“那我要怎麽拒絕賀月升呢?”


    靳嶼拔掉車鑰匙,聽到她這麽問,納罕地揚了揚眉,朝她勾了勾手。


    賀星苒靠近一些,靳嶼簡單地說了一遍。


    賀星苒瞪大眼睛:“就這樣?”


    靳嶼點頭:“公主,拒絕別人難道還用打報告逐級提交等待批複嗎?”


    “……”賀星苒思索了下,“有點難辦到。”


    她就不是那種斬釘截鐵利落的人,她腦袋裏靈光一閃,看向靳嶼:“要不你幫幫我?”


    靳嶼“嘖”了一聲:“什麽條件?”


    好小氣的一個人。


    不過現在也不是真的男女朋友,算賬也是正常的。


    賀星苒說:“隨便你有什麽條件。”


    靳嶼總不會讓她去撈月亮摘星星。


    看似把主動權交給靳嶼,實際上輪到靳嶼選擇困難。


    他鬆開安全帶,慢悠悠下車,朝電梯方向走去,賀星苒趕緊跟上,他按了鑰匙鎖車。


    “滴”的一聲後,聽到他懶洋洋有幾分玩味的聲音:“那我好好想想吧。”


    -


    隔日,靳嶼休息。


    賀月升早早就給賀星苒打了電話,說自己今天時間空閑,要跟她商量一下做衣服的事情。


    賀星苒卡看了靳嶼一眼,靳嶼點頭。


    賀星苒說:“好的,我去家裏接你,然後一起去公司。”


    又在賀澤剛的房子裏耽誤了半個小時,賀月升終於換了衣服,優哉遊哉出門。


    見到靳嶼還在陪著賀星苒,她有點陰陽怪氣地說:“呦,我妹妹這個命還真是好呢,換了一路維,又來了一個好老公。”


    她最近的婚姻生活不順利,就看誰都不順眼。


    賀星苒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麽反駁好。


    靳嶼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慢悠悠地說:“路維也算的上好丈夫?”


    擺明了是不想把自己和路維放在一起比較。


    賀月升尷尬地笑兩聲:“開個玩笑,妹夫別在意。”


    “沒事,”靳嶼回答,“不過大姐要是覺得路維好,二婚可以找他。”


    賀月升的臉色立馬白了:“……”


    靳嶼笑笑,語氣吊兒郎當地道歉:“不好意思,開了玩笑而已,大姐別在意。”


    嘴上說著是道歉,但欠揍的語氣哪兒有半分歉意。


    但他都這麽說了,賀月升也不好發作,臉憋得通紅:“沒……沒事。”


    隻有賀星苒使勁兒憋笑。


    -


    抵達公司,賀星苒雖然是蘇繡匠人,在服裝設計上並沒有接受過任何西方教育,但在建立公司之後,也去巴黎學習了一個月。


    雖然設計風格和設計理念並不和西方設計師和時尚趨同,但在客戶服務上,力求接軌國際專業高級定製服裝設計工作室。


    賀星苒先讓賀月升進行量體,靳嶼在外麵喝茶,翻來覆去看賀星苒的定製手冊。


    工作人員先給賀月升換上貼體的打底內衣,先貼胸、腰、臀三圍人台標誌線,測量襠部到腳的長度時,由於把手直接伸到客人兩腿之間並不好,工作人員先拿了一張厚a4紙放在她的襠部,然後測量a4紙頂端到地麵的長度。


    全程專業,並且服務態度良好。


    賀星苒從小到大各方麵都不如賀月升,聽說爸爸給她注資開了工作室也不感覺有什麽,今天親自來體會了一下,心裏是明白賀星苒是有真本事的。


    她和賀星苒的關係不錯,完全建立在賀星苒沒有她好,會讓著她捧著她的基礎上。


    現在自尊心受到奚落,賀月升心裏煩悶,說話也就夾槍帶棒:“真是窮矯情,搞這麽多幹什麽?”


    負責量體裁衣的工作人員見識過很多難伺候的有錢人,解釋道:“我們是按照法國巴黎高定協會的標準來完成量體裁衣的。”


    意為他們做的都是標準流程。


    賀月升哼了聲:“高定?我又不是沒定製過高定,沒見過誰這樣。”


    工作人員:“國內是有人操作不規範。”


    賀月升:“我是定製的高定!”


    工作人員小聲說:“如果品牌重視,總部會派人來中國進行量體裁衣的。”


    話音落下,徹底給賀月升惹惱了。


    “你是在說我不被那些品牌重視?”她質問工作人員。


    阿姨被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賀星苒連忙拿起賀月升掛好的衣服,不動聲色地打斷她:“大姐,我們出去溝通設計的細節吧。”


    賀月升一口氣沒發出來,硬生生憋了回去。


    兩人一出門,就看到靳嶼鬆鬆垮垮地坐在沙發上,身後是一大片排列整理的布料和繡床,隻是色彩排列並不規律,有種又亂又規整的矛盾感。


    身側的富貴竹長得很高,陽光從富貴竹的葉子縫隙裏漏了下來,在他臉上和白色襯衫上留下一道道光斑,看著閑適悠閑。


    賀月升不禁又感慨賀星苒命好。


    強行和路家退婚,她還以為賀星苒這輩子都沒辦法高嫁了,結果轉頭又嫁給了靳嶼。


    有錢有權,最重要的是還很帥。


    選好麵料,溝通好想要的版型和刺繡圖案,賀星苒算了一下,至少要兩個月的工時。


    賀月升才不會心疼妹妹,朝她笑了笑:“那就辛苦苒苒幫忙了。”


    “不辛苦,”靳嶼替賀星苒回答,“賺錢的事,說什麽辛苦。”


    賀月升沒明白:“什麽?”


    靳嶼揚了揚眉,把計算好的價格表遞到賀月升麵前。


    “按照高級手工定製,布料和刺繡成本在這裏,還有人工成本,”他雖然沒有接手自家公司,但是在談生意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淡定且遊刃有餘的氣場,“還有為了這件禮服苒苒要推掉三個訂單的違約金。”


    他頓了頓,曲指在桌麵上敲了敲,擲地有聲:“都是一家人,打個折,兩百萬。”


    賀星苒跟他配合:“定金是百分之三十,姐姐是要刷卡還是開支票?”


    賀月升:“……”


    她要被氣死了!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強撐著笑說:“賀星苒,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怎麽好意思跟我也收錢呢?”


    靳嶼揚了揚下巴指著收費單,他的字豐筋多力、行雲流水,字如其人,張揚傲氣。


    賀星苒拘謹地笑了笑:“可是爸爸說過的,大家來我工作室定製衣服也要付錢,我已經給姐姐打折了。”


    賀月升:“……”


    確實是有這個規矩來著。


    但賀澤剛在家宣布這個規矩的主要原因在於,怕江瀾和江瀾的那些親戚來賀星苒這裏打秋風,索性把醜話說在前頭。


    高級定製價格這麽高,賀澤剛可不想賀星苒白白給別人幹活。


    “大姐手頭沒有這麽多流動資金?”靳嶼步步緊逼,“那你這幾天籌措好,打公司賬戶上就行。”


    賀月升不是沒有這麽多錢,而是越有錢就越會算計,她不想把這個錢花在定做禮服上,紅毯那種地方,禮服也隻能穿一次而已。


    白嫖賀星苒的可以,花錢並不劃算。


    她轉著眼珠思索著:“就破例一次,好妹妹,你看行嗎?我給爸爸打個電話問問。”


    賀月升立馬撥出電話並開免提,賀澤剛一向寵愛她,表示所有規矩都是可以破壞的。


    賀星苒眨了眨眼睛:“嗯,我知道了爸爸。”


    她戰術性停頓的,本就有些惆悵的氣質配上猶豫不決的話,絲毫不違和:“可是爸爸,我幫大姐做了,阿姨是知道這件事的,她來找我定做衣服的時候我也應允她是嗎?”


    開了這個先例,可就覆水難收了。


    賀澤剛的理智被這句話喚回來不少,趕忙改口:“升升啊?有沒有看好的別的禮服,爸爸給你買。”


    見爸爸居然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賀月升生氣地說:“我就要小妹給我定製。”


    賀澤剛:“這個真的不行,你聽爸爸說……”


    ……


    最後賀月升是白著臉離開的,從賀星苒的工作室離開,直奔賀澤剛公司,找賀澤剛鬧。


    成功的將賀月升和賀星苒之間的矛盾轉移成為賀月升和賀澤剛的矛盾。


    賀月升走後,賀星苒朝靳嶼豎起大拇指:“你還好不做生意,否則該是奸商了。”


    靳嶼哼了一聲:“我就當你誇我了。”


    賀月升雖然驕縱,但是審美還不錯,並且審美很符合娛樂圈主流。


    賀星苒看了看她剛才潦草畫出來的圖紙,開始進行補充,然後跟林喬打電話:“你讓宣傳部聯係一下藝人團隊,我們這裏有個蘇繡禮服,預計可以在十二月外借。”


    賀月升想白嫖賀星苒,但賀星苒並不想給她的紅毯和時尚資源當墊腳石,反將一軍將她白嫖,娛樂圈大花小花一堆,總有藝人團隊的服裝師會喜歡傳統文化。


    拿著賀月升的創意給別人穿,同樣能提升賀星苒和蘇繡的知名度。


    “奸商不做虧本買賣,”靳嶼微微俯身,在她麵前敲了敲,“欠我的想一想要怎麽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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