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賀星苒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兵相接。


    哪怕已經認識許多年,但很多時候和靳嶼對視上,總是會為他雙眸裏的多情和憊懶心動。


    賀星苒心裏仍舊會小鹿亂撞。


    慌不擇路的收回視線,臉上已經稍稍泛起紅暈。


    “哎呦,瞧人家新婚燕爾,感情多好!”嫂子感慨。


    賀星苒本來臉皮就薄,被這麽一說更是打錯一張牌,直接給嫂子點炮了。


    靳嵐趕緊喊靳嶼:“阿嶼你到底給人家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就瞧你老婆一眼,她就要輸慘了!”


    賀星苒紅著臉小聲辯解:“我就是不太會玩……”


    年紀小的姑娘剛剛結婚,一逗就臉紅。牌桌上的三位少婦最喜歡逗她了。


    靳嶼倒是還真起身,站在賀星苒身後,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


    “這才輸哪兒到哪兒呢,”他幫忙摸了一張牌,直接打了出去,擲地有聲,“大膽點兒,爭取讓嵐姐輸光點點奶粉錢。”


    賀星苒真是坐不住了,很羞赧,匆忙起身讓靳嶼坐下,喃喃道:“老公,你幫我玩兒吧,我去找點點。”


    靳嶼身子一僵。


    老……老公?


    哪怕兩人結婚許久,但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稱呼。


    靳嶼喉結緩慢的上下滑動。


    “這把算我們輸,”他輕輕推了牌,然後抬手招呼靳峋,“阿峋,來打兩把。”


    ……


    賀星苒沒有直接去找點點玩,先去二樓靳嶼的房間上了廁所。


    洗手的時候,衛生間門忽然被推開。


    賀星苒紅著一張臉慌亂抬頭看過去,靳嶼大步邁進來,立在她身前,將她圈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間。


    賀星苒推了推他:“你……你幹嘛?”


    靳嶼低頭,準確地吻在她嘴角,笑著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賀星苒想到那個稱呼,更害羞了。


    靳嶼逼她:“再叫一次聽聽。”


    大家還等著他們打麻將呢,消失這麽一會兒,指不定會被他們怎麽猜。


    賀星苒趕緊乖乖聽話:“老公……”


    “草,”靳嶼從來沒想過就這麽兩個字,威力居然如此大,“受不了了。”


    根本不守信用。


    靳嶼低頭,粗暴地吻上她的嘴唇。


    第50章


    賀星苒下意識往後彎腰躲開他, 靳嶼不疾不徐地將手按在她的手背上,逼著她朝自己靠近。


    溫熱的鼻息撲在麵上,夾雜著他身上幹淨清澈的香柏木氣息。


    賀星苒緊繃的神經稍微有些鬆懈,就被靳嶼撬開齒關, 輕輕重重地親吻。


    樓下的熱鬧順著空氣向上飄, 穿透牆壁, 不絕如縷地落進賀星苒的耳朵。


    全家人都在樓下為了新年聚會,兩人卻在樓上大家看不到的角落如偷情一般激吻。


    賀星苒搭在靳嶼有力手臂上的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


    “別……”她推了推靳嶼, “大家都在呢。”


    靳嶼嘴唇貼著她的嘴唇,音調含糊地說:“反正大家也不會上來。”


    “我……我不放心。”賀星苒紅著臉說。


    “就接個吻而已,”靳嶼好整以暇地揚了揚眉,“你害怕什麽?”


    賀星苒:“……”


    他的表情可不止是接個吻這麽簡單。


    再次用力地吻上, 舌根壓著她碾壓,呼吸逐漸被剝奪掉大半。


    賀星苒雙頰緋紅,被迫承受著的他的索求。


    漸漸的,她似乎感覺自己鬆弛下來,開始享受靳嶼的親吻,並且投身其中。


    靳嶼的手始終很老師地貼在她的後背上, 並沒有繼續挪動。


    封閉的狹小空間裏,因為靳嶼在她身邊,賀星苒莫名想起自己的第一個吻。


    那個吻和告白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光線昏暗的操場上,在完成那個不算告白的告白之後,賀星苒一直將頭埋在膝蓋裏輕聲飲泣。


    靳嶼哄她,但大少爺活到十八歲, 一向是被別人哄著的, 根本沒有哄人的經驗的,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最後幹脆直接給她按在胸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背,任由她發泄。


    他似乎到現在也不知道當時的賀星苒在哭什麽。


    也不是必要了解戀人的每個情緒,但他願意在每一個她感到難過的時刻陪她。


    那天的月光很亮,照在兩人身上。


    賀星苒悶聲流了很久的眼淚,終於願意抬頭,兩人視線對上。


    靳嶼用拇指輕輕地摩挲她的眼角,再然後,或許是月色正好,他鬼使神差地俯身,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像是在品嚐這時間最甜美的櫻桃。


    少年的動作青澀裏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像是被惡魔附體似的,回過神來,甚至怕她認為自己孟浪的張皇。


    賀星苒借著月色投下的光影看他,手臂悄悄攀上她的肩膀,算是默認。


    ……


    直到走廊裏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換好衣服,媽媽在喊我們下去包餃子呢。”


    “嗬嗬,”有些低磁的男聲說,“靳家什麽都不缺,但還是缺人包餃子,可以演春晚了。”


    女人又說:“不就是這麽個儀式!”


    聽聲音,賀星苒分辨不出來這是靳嶼的哪個哥哥和嫂子,稍稍有些分心在思考。


    接吻不認真,靳嶼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的嘴唇:“專心點兒。”


    “不要了。”已經從剛才的感覺裏出來,賀星苒推了推他肩膀。


    “……”


    靳嶼愣了兩秒鍾,無聲哂笑:“寶寶,你這和拔掉無情有什麽區別?”


    賀星苒抿了抿嘴:“知道沒什麽區別就別問了,怪影響感情的。”


    靳嶼:“……”


    她已經開了水龍頭,扯出紙巾沾水,仔細擦掉自己暈開的口紅。


    剛剛吻得太認真,唇周也被暈染上紅色,還好她皮膚白,擦掉口紅順便帶走了粉底液,膚色也沒有什麽差距。


    給自己擦完,又朝靳嶼招了招手:“你來。”


    靳嶼皺眉,故作深沉似的:“不是拔掉無情麽,不來。”


    大少爺的小脾氣說來就來。


    賀星苒咬了咬嘴唇,稍微墊腳,要觸碰他的唇角:“你這兒也沾上口紅了。”


    靳嶼冷冷後退兩步,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一點不滿意:“他們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被狗啃得好了。”


    “……”


    說誰是狗呢!


    賀星苒還想懟他,但一想,靳嶼是真有可能就這麽走出去並且自己絲毫不在意隨便大家怎麽打量的性格。


    但狗可不會塗口紅強吻人,他一走出房間,大家都知道剛才兩人躲起來偷偷接吻了。


    她定了定心思,嘴角挽了個笑容,露出小梨渦:“哪兒有狗?福瑞跳起來都親不到你膝蓋呢。”


    靳嶼仍舊沉著眉眼,冷笑一聲。


    “……”


    狗東西還挺難哄。


    賀星苒深吸一口氣,忽地,整個人撲上去,拉住他的手:“老公~我們處理一下吧。”


    她故意夾著嗓子,把“老公”三個字說得很甜很甜。


    靳嶼照舊是擰著眉頭,但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


    賀星苒踮起腳尖,輕輕擦拭著他嘴角暈開的口紅漬,靳嶼還要後退,她連忙又叫了聲:“老公你別動,我要站不穩了。”


    “……”


    靳嶼身高有一米八五,是民航飛行員的最高身高了,大學那會兒他每天不敢吃不敢喝,生怕繼續長個子。


    賀星苒其實不用踮腳的,可為了裝柔弱麽……


    靳嶼果然還很吃這一套,到底是不再動了,抬手輕輕攬住她的腰身,謹防她踩著高跟鞋摔倒或者崴腳。


    擦幹淨他的嘴角,賀星苒抿嘴笑了笑,又獎勵似的在他臉頰上親了親:“走啦,大家都在下麵包餃子了。”


    拽著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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