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陽兩隻小手在背後搓了搓,晃晃腦袋,“不要你牽,窩寄幾走。”


    薑棠動了動手,“外麵壞人很多,你不讓我牽的話就不能一起去城裏嘍。”


    話音剛落,手心裏就被塞進一個細瘦如柴的小黑手,握在手裏又硌又小,根本不像現世的孩子那麽白嫩嫩。


    薑棠背著背簍牽著小家夥離開院子。


    秦初陽仰頭看著牽著自己的手,壞嫂嫂的手軟軟的很溫暖。


    比鍋鍋和他的手手都白,鍋鍋的和他一樣黑黑的,還硬硬的,壞嫂嫂的手白白的軟乎乎的。


    他邁著小短腿費力跟上,小手輕輕攥了攥,回握住那隻手。


    薑棠牽著秦初陽一路離開家,沿路往村口走去,路邊隨處可見的樹,晨間的陽光散落在樹梢,影影綽綽。


    倆人很快到了村口,村口有一麵大大的黑板,上麵全是重要的通知,旁邊還有一塊老舊的牌匾,上麵刻著五裏村三個大字。


    村口的馬路上停著一輛三輪車,上麵已經鬆鬆散散的坐了五六個人。


    薑棠帶著秦初陽過去,車上的人都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叔嫂倆個。


    尤其是薑棠穿著連衣長裙背後還背著個背簍,不倫不類的模樣,惹人發笑。


    原主被領養的父母送回薑家,村裏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知道,那時候全村的人都去看過熱鬧。


    不過後來她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們也隻有在薑棠替薑翠嫁給秦宵的時候才又見過。


    原主被養父母送回薑家,又被薑家送到秦宵家,被人看了不少笑話。


    村裏人其實對她不了解,也隻從薑翠口中聽說她這個姐姐是個嬌氣的,家裏油瓶倒了都不帶扶一個的主。


    還因為怕在家裏吃苦,搶了妹妹的婚事嫁給準妹夫,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打量刺眼的眼光如影隨形,薑棠隻能盡力忽視。


    牽著秦初陽走到車頭,禮貌詢問,“叔,車是到城裏嗎?多少錢一位。”


    吳老爹沒想到薑棠這麽禮貌,小女娃聲音還好聽,黑黃的臉上咧出笑,“到城裏,坐滿人就出發。”


    說完看了薑棠手邊的秦初陽,解釋道,“小孩你抱著的話不收錢,自個兒占個座位就一人兩毛錢。”


    薑棠沒有猶豫就遞給司機兩毛錢,她身上就五塊四毛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吳老爹收錢之後,朝車後麵擺擺手,“成,你自個兒擠個座兒坐著去,馬上出發。”


    薑棠感激的點點頭,拉著秦初陽到了車後麵。


    她先把背簍放上車,又彎腰把秦初陽抱上車,四歲的小黑崽瘦弱得厲害,薑棠沒什麽力氣,竟也輕輕鬆鬆的把孩子抱上三輪車。


    自己最後才坐上去,正好坐在車最外麵的一個位置。


    看她上車,真打算帶著秦初陽進城,車裏每個人神色各異。


    薑棠坐穩之後,拉過秦初陽抱進懷裏,“初陽,我抱著你好不好?”


    她也不想抱,但還是窮,能省點錢抱一路也勉強接受。


    秦初陽隻覺得身上軟乎乎的,像是天上的白雲,他哼哼唧唧的沒有出聲,不過還是乖乖的窩在薑棠懷裏沒有掙紮。


    薑棠抱著秦初陽坐好。


    車上有人陸陸續續和她打招呼,“棠丫頭,帶初陽去城裏呢?”


    薑棠看著說話的婦人,迷茫的點點頭,“嗯。”


    那人也知道她不熟悉自己,笑著解釋道,“你叫我桂梅嬸就好。”


    薑棠笑著打招呼,“桂梅嬸。”


    張桂梅低頭看著秦初陽,“棠丫頭帶初陽去城裏幹嘛?”


    她絮絮叨叨的開口,“家裏沒人了,秦宵就這麽一個弟弟,算是秦宵的命根子,棠丫頭可小心著些,城裏人多,別弄丟了。”


    “你說說那鄰村有一家,可不就是嫂子帶小叔子進城,一不小心給弄丟了,最後離婚了家都散了。”


    薑棠抬眼看著眼前麵容慈祥的婦人,對方似乎話裏有話,她低頭看著懷裏的秦初陽。


    這嬸子話裏話外的,是防著她把秦初陽丟了賣了?


    警告她丟了秦初陽,秦宵不會放過她的。


    不得不說,十分有效,她就是很怕秦宵報複。


    “嬸嬸,她一直牽著窩,窩才不會丟!”


    小家夥大聲朝著嬸嬸開口。


    薑棠低頭看著滿臉認真的小黑孩,抬眼看著桂梅嬸,“初陽說的對,桂梅嬸放心吧,丟不了。”


    見倆人都這麽說,張桂梅勉強放下心來,麵容和善的點頭,“那就好。”


    這時候,司機揚聲喊了一句,“都坐好嘍,走了。”


    吳老爹手大力的旋轉著手搖發動機,拖拉機的聲音震天響。


    轟隆轟隆。


    發動機響起,吳老爹坐上駕駛位,啟動拖拉機。


    薑棠毫無準備,耳朵都快被震得耳鳴,忍受著拖拉機的聲響,拖拉機終於出發。


    土路上坑坑窪窪一片,八十年代的農村別說柏油馬路,石子路都是難得,全是帶著坑的土路,屁股都被顛起來又坐下。


    她隻能一隻手攥住後座的擋板,一隻手牢牢抱住秦初陽,胃裏翻江倒海。


    撲哧撲哧,拖拉機停在縣城路口,薑棠晃晃悠悠的下車,腦子漿糊一樣,慢吞吞的把背簍拿下來,又伸手把秦初陽抱下來。


    站在原地懷疑人生,整個人全身都是麻的。


    秦初陽扯了扯壞嫂嫂的手指,“你在幹嘛?”


    薑棠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嘶”的一聲,不敢太明顯,隻能偷偷的用手輕輕碰了碰酸疼的屁股,搖頭道,“沒事,我們進城吧。”


    說完把背簍背上,牽上秦初陽進城。


    身後的張桂梅跟上來和薑棠並肩。


    “棠丫頭進城想買些啥?”


    薑棠以為她還是不放心自己,索性原身也沒逛過縣城,薑棠帶著禮節性的微笑,“桂梅嬸,秦宵離家好幾天了,家裏沒什麽吃的,我帶初陽上城裏買些米菜油。”


    她說得頭頭是道的,張桂梅也愈發相信薑棠是到城裏買東西,不是藏著些別的心思。


    麵上的笑也誠心誠意,更熱情了幾分,“你還沒怎麽逛過縣城吧?嬸兒給你指指路,還有啊,油不用買,就上集市上豬肉攤上稱幾斤肥肉回家自個兒煉油。”


    “謝謝桂梅嬸,我之前在家裏都被爸媽看顧著,也沒什麽機會上城裏逛逛,您能幫忙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這貼心長輩樣,讓薑棠鬆了口氣,看來對方總算是不懷疑她想丟了秦初陽。


    她這話信息量太大,張桂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裏琢磨了一下才了解。


    合著之前幾個月,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是看不上他們五裏村,也不是嬌貴懶散,是家裏人管著不讓出門。


    這薑家一大家子也太不像話了,怎麽把小姑娘當犯人一樣關在家裏。


    一時間,張桂梅看薑棠的眼神變了個樣。


    第3章 被威脅 薑棠配不上秦宵!


    桂梅嬸熱情的給薑棠指路,還和她說了哪家店哪個攤便宜,哪個攤子缺斤少兩的,才和薑棠她們分開。


    薑棠緊緊拉著秦初陽的手進城,第一時間先去了米糧鋪子。


    米糧鋪子裏各種精良大米,富強麵粉,還有小米,粗糧和玉米磣。


    薑棠伸手指了指成色不錯的精米,“老板,精米怎麽賣?”


    店鋪老板看薑棠穿著碎花長裙,臉白嫩嫩的,斷定她日子過得不錯,倒是更耐心了幾分。


    “同誌,你挑這個兩毛八一斤。”


    薑棠蹙了蹙眉,還在猶豫,兩毛八一斤,她就是買五斤,一塊四,就剩三塊八毛錢,她還要買豬油,回去還要花兩毛錢坐車。


    ……好窮,買不起。


    薑棠看了一眼旁邊次一等的米,“這個米多少錢?”


    老板,“這也不錯,一毛八一斤。”


    薑棠在心裏算了一下。


    手被人往下扯了扯。


    薑棠低頭,就看到小家夥控訴的盯著她,“沒錢,不買這個。”


    秦初陽很急躁,壞嫂嫂太會花錢了,這個米鍋鍋偶爾會給他買幾回,很貴,而且鍋鍋做得和米糊糊差不多,壞嫂嫂還不如買米糊糊!


    薑棠失笑,小家夥還知道米貴,真的難得。


    “老板,給我來五斤。”


    她已經決定要買了,粗糧和玉米磣偶爾嚐嚐鮮還行,作為主食她吃不慣。


    老板給薑棠秤好幫她放進背簍,薑棠付了錢就拉著滿臉抗拒的秦初陽離開。


    接下來去菜市場,現在是八二年,已經能做一些私人小生意,菜市場大多數都是淩晨就從村裏披星戴月趕路過來擺攤的農民。


    薑棠拉著秦初陽走過菜市場一排排的攤位,還是先去了豬肉攤子,豬肉攤子前站著的是一個身材滿是肥膘的老板。


    根據桂梅嬸說的,薑棠上前指了指一塊雪白的肥肉,“老板,肥肉怎麽賣?”


    若是現世,她看都不會看一眼的,膩得慌,但是現在不行,必須買些肥肉煉油才行。


    老板看了她一眼,爽利道,“肥肉7毛8一斤,你要多少?”


    薑棠算了算,她就是隻買五斤也堪堪夠,再想買別的就沒錢了,隻能看著肥肉旁邊的板油,“那這個呢?”


    老板:“豬板油5毛2。”


    薑棠在心裏算了一下,有些猶豫,“老板,五斤豬板油能煉幾斤豬油?夠兩個人吃幾天的?”


    老板倒是有些新奇的看著眼前這個一等一漂亮的小姑娘,合著這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當家的主,他也算有耐心:“五斤豬板油能煉3斤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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