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皎又看向那邊太子營帳,凝眉跟了上去?。


    支芙擔憂的看她,“姑……”


    那幾個人剛把阮知韞放進太子營帳裏,拿了賞錢心滿意足的出來。


    眼下?太子還沒回來,雲皎皎看了一眼天?空深處的細小黑影,吹了個口哨,拉長哨音。


    那黑影一點?點?放大,落在雲皎皎手臂上,她猶豫了一下?,取下?了素風足踝處綁的一個竹筒。


    而後便將它放了出去?。


    “你在外麵?守著。”雲皎皎拿著竹筒,叮囑了支芙一句,便朝著太子營帳過去?。


    支芙緊張的渾身?發抖,她從沒做過這般危險的事,“姑娘你快些回來啊。”


    雲皎皎走?到營帳後麵?,將手中竹筒打開,灑出一片藥粉點?燃。


    藥粉彌漫開,混合著四周霧氣遮掩了視線,周圍侍衛踉踉蹌蹌的站不?穩。


    這是無定閣的東西,不?敢用多,太子身?邊看守侍衛繁多,她時間緊迫。


    雲皎皎遮掩口鼻,快步進了營帳,看見昏迷不?醒的阮知韞。


    雲皎皎拉起阮知韞見她沒任何反應,便知道太子估摸著給她下?了不?輕的藥劑。


    她攙扶住阮知韞,正要往外走?,忽然?聽見了外麵?的聲音,“殿下?,人已?經給你備好了。”


    “都在外麵?守著。”


    雲皎皎後撤幾步,環顧四周。


    燕淞渾身?酒氣吊兒郎當的進了營帳,並未點?燈,借著朦朧夜色盯緊了床榻上隆起的弧度。


    他放蕩的笑著,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床上的輪廓。


    一並解開了緊束腰間的腰帶,金屬扣“哢嚓”聲響回蕩在不?大不?小的營帳裏,“小東西,還敢跟孤拿喬、裝清高。”


    腰帶扔在地上,“到頭來,不?還是孤身?下?玩爛的一條狗。”


    燕淞衣衫鬆散,徑直拉起被角摸了進去?。


    他用力?抓揉了兩下?卻隻抓到了被子,燕淞凝眉起身?,猛地一下?掀開床褥,發現裏麵?填滿了被子,全然?沒有美人的身?影。


    而此時,雲皎皎安置著阮知韞,兩人蜷縮在偌大的衣櫃裏,屏氣凝神。


    若是這會兒,燕淞氣急敗壞出去?找人,八成是能拖到衛桃過來。


    然?而燕淞卻定定的在原地站了片刻。


    在某一個瞬間,忽然?笑了,“出來。”


    雲皎皎渾身?神經緊繃,思索片刻,將竹筒藥粉灑在了手上。


    燕淞沉吟著在屋子裏踱步,“小東西愛玩捉迷藏啊,孤且當你這是情-趣了,若是被孤抓到,一會兒可別哭哈哈哈。”


    燕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


    雲皎皎一動不?動的聽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卻突然?間聽不?到了燕淞的腳步聲。


    她偏頭看了一眼衣櫃縫隙,四周光線卻在一瞬間打開!


    頭頂是燕淞別有深意的醉笑,“真遺憾,孤找到你了。”


    雲皎皎懸著的心口被猛地一下?攥緊,手臂被拉扯住,被暴力?拽出去?半截身?子。


    燕淞看見她幾乎完全不?意外,輕佻的拍著她的臉,“喲,這是陪你好姐妹一起侍奉孤?”


    “太子殿下?恕罪,”雲皎皎盡量拖延時間,搬出了燕程,“是陛下?請我去?謝恩,我走?錯了。”


    燕淞三分醉意,力?氣比往日還要大,直接將人甩到了床榻上,慢條斯理?的脫著外衣,“走?錯走?到孤的床上?”


    雲皎皎被重重摔了一下?,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連骨頭都要被撞斷一般。


    “陛下?,”燕淞笑著壓上去?,“馬上孤就是陛下?了!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孤的,你也是,後宮新妃都是!”


    “今晚先收拾你,再收拾櫃子裏那個,孤也享享這齊人之福。”


    雲皎皎被摁在錦被間,沾滿藥粉的手一下?子抵住燕淞口鼻。


    燕淞思緒混沌,身?形搖晃了下?,卻敏銳反應過來,猛地握緊雲皎皎手腕,翻折摁壓在床板上,“賤人,你敢給我用……”


    雲皎皎痛的輕哼一聲,耳邊燕淞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白皙的臉頰上猛地灑落一片溫熱液體。


    沾染著濃烈的血腥味!


    雲皎皎微怔,在黑暗中與布滿血腥暴戾的明銳黑瞳對上視線。


    司延漂亮修長的手指握著刀柄,生生劃開了燕淞的喉嚨,鮮血濺在兩人身?上和床枕上。


    燕淞活像是被開膛破肚的魚,身?體震顫掙紮卻生生斷了命脈,艱難又痛苦的在司延手裏輾轉求生。


    司延做著最為可怖的事情,語氣卻波瀾不?驚,“公?主,臣好像學不?會攻心,還是更喜歡蠻力?和屠戮。”


    第57章


    營帳外不知什麽時候響起了兵戎相接的聲響, 在營帳裏安靜下來?之時?,才與呼嘯而過的風聲一同灌入耳中。


    越來?越劇烈。


    不知是誰突然在兵馬混亂中大?喊了一聲,“吾等聽命太子殿下!奉太子為皇!兄弟們!收攏全部官眷, 壓進行宮!”


    緊接著是另一波聲音,“太子殿下謀反!快去護駕!”


    司延沉緩的聲音在一室之間顯得格外清晰,“太子殿下意圖謀反,臣為護陛下安危,就地處決。”


    燕淞聞言眼底流露出驚愕,瞪著司延身體彈動了一下, 喪失全部生氣,睜著眼睛被丟在地上。


    很明顯, 是之前燕淞按照司延的意思,在上林苑四周安排的準備謀反的兵馬,被司延調動的闖了進來?, 成為司延處決他的墊腳石。


    衛桃帶了一批府兵騎馬趕了過來?,跑到門口看著東宮侍衛的慘狀, 踟躕了半晌, 發覺好像這裏不?需要她?了。


    雲皎皎怔忪之間被司延抱起身,緩步離開了營帳。


    她?出聲,“放我下去。”


    司延踩過門口弓全的屍體,山風拂麵, 他擦過雲皎皎眼睫上模糊視線的血珠,“你確定要下去?”


    雲皎皎白皙臉頰被鮮血沾染, 像是開了一朵血花,視線清晰後, 儼然營帳外?燕淞身邊所?有東宮侍衛屍骸遍地,山風帶起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 根本?無處下腳。


    她?下意識攥緊了司延衣襟。


    四周被無定閣的人包圍,打開一條血路。


    雲皎皎想起來?,“阮……”


    “有人送她?回去。”司延像是早早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就是因為個阮知韞,方寸大?亂、以身犯險?”


    “事情緊急。”雲皎皎承認她?聽到那些沒想太多,“也不?算方寸……”


    司延並不?想聽她?如何犯險,“公主這是想籠絡阮家?”


    雲皎皎聽出他的意思,“我沒想借此利用?他們?做什麽,這是情分,我隻覺得我做不?到袖手旁觀不?在意。”


    司延還是第一次從雲皎皎口中聽到情分,陰陽怪氣一句,“稀奇啊。”


    “這有什麽稀奇的,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人需要在意。”


    “嗯。”


    雲皎皎聽不?出來?他這句“嗯”的含義和情緒,“你放我下來?吧。”


    司延沒放,反而問了一句,“你還在意誰?”


    這一句生生問住了她?,“我,我如今記得的不?多。”


    司延走回營帳,將她?放下,卻沒有起身。


    雙手撐在床榻兩側,壓身牢牢的看著雲皎皎的眼睛,“公主可是打亂了臣的計劃,都?不?想給臣一個交代?”


    雲皎皎坐在床褥裏,近距離看他片刻,有些理虧,“你原來?什麽計劃?”


    “先殺了那個老的,再殺那個小?的。”司延視線在她?唇間描摹片刻,緩慢靠近,還是在咫尺之間停了下來?,指腹擦拭著她?唇間血跡,“我減了阻礙反賊的兵力,現在就希望,太子養的反賊爭點?氣,能闖進行宮殺了那個老的,會省事一些。”


    司延輕“嘖”一聲,忘記自己手上也沾著那個髒東西的血,難怪怎麽也擦不?幹淨。


    他看著雲皎皎沾了鮮血的唇,喉結輕滾。


    忽然覺得,以血獻公主唇脂,好像不?錯。


    可惜是那個髒東西的。


    罷了。


    司延拿著帕子,擦幹淨雲皎皎臉上沾染的血跡,“在這裏等我回來??”


    雲皎皎聽著他又低又緩的聲音,鬼使?神?差的萌生出愧疚,“嗯。”


    司延彎唇,將帕子放在雲皎皎掌心,起身離開。


    雲皎皎握著手裏沾濕的帕子,又擦了擦臉頰上的血跡,直到鼻息間沒有那麽重的血腥味,她?才放鬆下來?。


    外?麵的兵荒馬亂離司延的營帳還有些遠,多是挾持宮眷,打進行宮準備挾家眷逼宮。


    而這群反賊還不?知道自己收到的是假命令,他們?的領頭太子已經死了。


    雲皎皎正想著,外?麵傳來?打鬥聲響,突如其來?的馬蹄踩踏聲平地席卷而來?,一時?間震得腳下的土地都?跟著輕微搖晃。


    雲皎皎起身,快步走到營帳窗口,小?心翼翼的拉開一條縫隙。


    適才看到原本?足夠僻靜的角落,不?知道是被誰發現了,帶了一批兵馬朝著她?的方向?趕了過來?。


    司延留下的暗衛一下子警惕起來?,持防備姿態,走上前去。


    似乎是剛想要交談什麽,突然之間被馬上人的長槍橫掃而過,暗衛瞬間反應過來?,劍鞘擋住長槍,被硬生生甩開!


    馬背上的人幾乎沒有停,而是有目的的直奔雲皎皎而來?。


    雲皎皎鬆開手,接連後退幾步,環顧屋子左右摸到了一把短刀。


    她?剛收起來?,身後的營帳簾幕就被狂風氣流卷起,長槍驀的挑開營帳,劃破了遮蓋布帛,直接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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