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沒聽到她的回答, 歸為默認,“想起來多少?”


    “一部分。”


    “與?我?有關的一部分, ”司延接過話,“是嗎?”


    雲皎皎再次沉默。


    “公主裝的挺像啊, 臣被你騙得團團轉,口口聲聲說愛我?, 等我?回來成親,轉頭寫?了和別的男人的婚書呢。”司延起身,朝著她走?過去。


    雲皎皎渾身緊繃,連連後退幾步,防備的繞到桌後。


    司延話語間有幾分咬牙切齒的狠勁,“胃口也不小?,七卷懿旨,愣是沒有臣的名?字。”


    雲皎皎動了動唇,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該高興嗎,燕沛之沒有了你的把柄。”


    話出口意識到,他倆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點。


    “我?高興死了。”司延隔著明?火,緩步走?近,“我?以為你在意我?的記憶,原來都?是你計劃甩掉我?的證據。”


    “公主喜歡衛昭那樣的小?白臉?那不如臣把他的麵皮剝下來,送給公主如何?。”


    雲皎皎心口陡然?一陣惡寒,但?麵對事實她也無從辯駁,“我?不怎麽喜歡他。”


    “知道,就像不怎麽喜歡我?一樣。”司延沉吟片刻,視線描摹著她的身形,“不,公主還是在有些時候很喜歡我?的。”


    撲麵而來的壓迫感和話裏隱匿的含義?,讓雲皎皎根本沒敢多想是什麽時候,她轉頭往門外走?。


    雲皎皎剛繞過桌案,忽然?被攔腰提起,壓在桌上,“司延!”


    司延手掌順著她手臂,滑上肩胛,“周佶說你傷好了。”


    雲皎皎能感覺到他掌心滾燙,推開他的手,踉蹌幾步,“你幹什麽?”


    司延並未急著去抓她,而是又將酒盞倒滿,“這屋裏,我?還能幹什麽?”


    當著她的麵一飲而盡。


    司延每每喝酒的意思,就是算好了要往死裏折騰她。


    那般恐怖的經曆,讓雲皎皎心底油然?而生出幾分驚慌。


    司延倒了最後一盞,將已經空了的酒壇扔到地上,深不見底的黑瞳鎖住眼前人,“公主其實還有機會,現在不跑,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雲皎皎後撤幾步,後脊猝不及防的撞上身後門板。


    隻一個瞬間的反應,她立馬拉拽著房門想要出去。


    卻不成想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鎖死。


    隻有門板細細顫動的聲音。


    雲皎皎心底微沉,“你鎖門了?”


    司延挑眉,並不言語。


    這般寂靜反倒是讓雲皎皎心顫更甚,她略略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房門應當是從外麵被反栓住。


    她拆下發簪挑開門栓,跑出了屋子。


    司延看著她的背影,輕勾了下唇。


    公主反應是快一點。


    雲皎皎想著去叫人,衛軻衛轍周佶,不管是誰,都?能讓司延冷靜一下,把他帶走?。


    再不濟,支芙、茯苓都?好,可?偌大的府苑,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圓月高懸在天邊,將樹林陰翳,海棠花盛開的園子,映襯得很是靜謐。


    仿佛隨時能從黑暗陰影之中,竄出一隻猛獸,將她摁在地上,蹂躪撕碎。


    雲皎皎深入林園還不見人影,適才意識到自己大約是中了司延的圈套。


    她恐怕是別想這個時候在侯府能找到可?以幫她的人,可?她又不想這個時候回去自投羅網。


    雲皎皎環顧四周,慌亂之中,看到了不遠處的假山林。


    假山林奇石巍峨,蜿蜒成層層疊疊的石窟,這是這個園子裏麵最容易藏身的地方。


    雲皎皎二話不說鑽了進去,心下想著便是司延要找恐怕也得找個一時半刻。


    月光順著假山石窟縫隙傾瀉而下,在假山林裏映出一道道跳躍的光線。


    雲皎皎剛探身進去,忽然?間腳步頓住!


    隨著頭頂壓下的陰影,一步步後退。


    寂靜空蕩的院子裏,男人的聲音將她籠罩,“公主怎麽還沒藏好?”


    雲皎皎眼前澄澈的月光被司延高大的身形遮擋住,耳邊是自己隆隆的心跳聲,她掉頭正要準備跑,忽然?間雙腳懸空,單薄的身子被擄進假山林裏。


    “啊!”她被壓在冰涼石壁上,激得身形一顫,雙腿發軟,“你……”


    “哦,是想叫人是吧,”司延挑起她散落在身側的碎發,一點點纏繞在指尖,“忘記告訴你了,今晚我?給他們批了假,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雲皎皎心裏咯噔一下,抓住司延衣襟,“我?,我?跟你回房,我?們回去。”


    她緩了緩氣息,“回去,隨你怎麽樣都?可?以,不要在這裏……”


    司延眼底沒有絲毫心慈手軟的意思,除了滾燙的掌心,言辭語氣都?不帶絲毫的溫度,嘶啞到極點,“不回去,影響我?對你做什麽嗎?”


    雲皎皎望著山石縫隙滲進來的月光和點點星辰,似要求救一般張了張嘴。


    司延並未阻止她,反倒是惡意的催她出聲。


    雲皎皎凝眉望著他,開合的唇不得不咬緊,羞恥於在這園子裏發出任何?聲音。


    一朵被硬生生剝開花萼的花,抖落在黑夜之中。


    美人雪膚在零零散散篩落的月光之下,也一並泛著瑩瑩微光,漂亮得如同石壁上的細碎美玉,輕而易舉的催動人的肆虐欲。


    司延輕撫過她肩側箭傷痕跡,聲音研磨在她耳側,“抖成這樣,這麽想回去?”


    她咬唇,“回去。”


    “那公主再說一遍,有沒有喜歡過,在意過我?。”


    雲皎皎手指攥緊,那股心底萌生的驚慌與?害怕,近乎是不過腦子的出聲,“有,有,回去。”


    “有什麽?”


    雲皎皎聲音細若蚊蠅,滿是微不可?聞的輕顫,“有,有喜歡。”


    司延烏沉黑瞳威逼利誘,“喜歡什麽?”


    “喜歡阿延。”


    司延滿意的低笑聲響徹在耳側。


    就在雲皎皎鬆了一口氣,以為能被放過之時,突然?聽到地獄羅刹般的惡劣輕哄,征伐隨之而來,“可?惜,阿延不信了。”


    第66章


    清澈如水的園子裏, 月色顫抖搖落,光點?四溢,濺落在石壁上。


    葳蕤樹影被晚風撫動, 帶起一陣濃鬱的花香,沾染在衣襟上,怎麽也揮散不去。


    假山石壁縫隙間,隱隱約約能聽到些孱弱的貓叫,嗚嗚咽咽聽不分明?。


    片刻後被一陣低泣與嗔怪聲?覆蓋,“混蛋, 騙子!”


    “我幾時答應你,說了我就帶你回去?”司延還欲說什麽, 突然悶哼一聲?,肩頸處被?咬得一陣刺痛,不用看也知道?見了血。


    他捏過她下巴, 看見她尖利的貝齒上果然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色。


    雲皎皎意識到順從不管用之後,索性破罐子破摔, 不甘示弱, 氣惱的踹他,“我就是討厭你,不喜歡你,嗚嗚混賬登徒子……”


    這血紅入眼, 成功刺激到了男人眼底淺淡的血性。


    他輕磨了下後槽牙,“好皎皎, 再說?”


    “我,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嫁給你, 混蛋司延。本宮日後後宮三千佳麗就是,就是沒有你, 我偏不給你名?分,讓你看著……”雲皎皎所有報複性的話?都被?堵住,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般後果可想而知。


    她骨頭像是被?拆散揉碎。


    好不容易挨到屋內,她脫力的蜷在浴桶間,洗淨外麵?的風塵氣息。


    她腦袋裏混混沌沌的想著,終於結束了。


    滿身疲憊酸麻,一進浴桶就仿佛要睡著,但被?擦洗身上灰塵的“仆從”弄得也全然睡不好。


    四周水汽氤氳。


    這一次,司延竟然破天荒的點?了燈盞,屋內光線澄澈清明?,竟比往日還要亮幾分。


    雲皎皎被?外麵?光線刺到了眼睛,沾了水珠的睫毛輕顫片刻,迷迷糊糊的睜開。


    她抬手遮了遮光暈,好半天才適應了眼前光線。


    卻?在半夢半醒間,將那“仆從”的臉具象化,雲皎皎疲乏之中心尖輕顫,一身惡寒,正要轉身逃離。


    又被?人拎了起來,“嘩啦”水聲?充斥在沐浴間內。


    她身前冰涼,雙手反剪,被?壓在沐浴間偌大的銅鏡前,整個人被?迫清醒,“你……”


    司延與她的疲憊截然相?反,他像是一隻捕獵的凶獸,眼底有著細微的暗紅。


    “公主?不是剛剛挺厲害嗎?”司延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鏡子,“想讓我看什麽?”


    “不如你先看看,你有多喜歡?”


    “我不喜……”


    雲皎皎跌撞在鏡麵?上,並不敢看。


    可司延不準。


    “不給名?分無妨,臣不介意與公主?再私相?授受幾年?,”司延語氣一句比一句重,“沾著野男人氣,再回去陪你那夫君,不知道?衛昭喜不喜歡?”


    司延摁住她小腹,掌心溫熱侵入每個毛孔,“日後公主?若是懷了小崽子,知道?是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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