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在這等著他們呢。


    陸尚書深吸一口氣開口:“將王爺圈禁在京都是皇帝的意思,如今太子病弱且年幼,皇上不太可能會放您回去的。除非你生個嫡子在京都為質,並交出封地的私兵。”


    靜親王嗤笑:“當本王傻嗎?私兵交了,皇帝會放過本王?”


    “先不論皇帝怎麽想,你們先前同本王達成的交易就該信守諾言,隻要六部齊心,定能住本王離開京都。否則,你們就等著那趙凜和徐閣老聯合老皇帝把你們一鍋端吧。到時候你們吐出來的,可不止吞下去的那麽一點。”


    陸尚書思慮一番後道:“要我們上折子也行,你需得幫忙我們弄死趙凜。”


    靜親王覺得好笑:“難道幫本王離開京都不是你們應該的嗎?本王已經付出過酬勞,憑什麽還要有條件?”


    陸尚書擰眉:“王爺不是閑得無聊嗎,給您找點樂子有什麽不好?況且趙凜是皇帝的爪牙,等皇帝收拾完六部,說不定就想到王爺了。”


    “你似乎說的也對。”靜親王掏出絹帕細細擦拭著本就沒有墨跡的手,“要不這樣,你們六部先寫好折子蓋完章放在本王手裏?以免事成後你們再賴賬。”


    陸尚書不願:“這就不必了吧,就算我們寫了,王爺也沒有遞折子的權利啊。”


    靜親王:“這就不用陸尚書操心了,隻要你們寫了,本王自然有辦法呈到禦前。”


    陸尚書一拍大腿:“成交!”


    靜親王詫異:“陸大人不用同其他幾位大人商量商量?”


    “不用不用。”不就是寫個折子嗎,又不是馬上呈到禦前了。


    當務之急是弄死這個趙凜,晚一天又不知道他要坑誰了。


    次日午後,六部的尚書齊齊寫了折子派人秘密交到靜親王府,靜親王看著那折子心情甚好,挑起一旁跪著伺候的王妃下顎,問:“王妃,這次若能回到封地,本王定賞賜你一頂翡翠鳳凰頭麵。”


    靜王妃眸光閃了閃,不敢應聲:鳳凰可是皇後才能戴的,她如何敢。


    見她如此,靜親王無趣的鬆了手,起身就往外走。靜王妃連忙站了起來,小聲詢問:“王爺要去哪?可要備晚膳?”


    “不用!”靜親王聲音愉悅:“你去換一身衣衫,本王今夜帶你去聚賢齋。”


    靜王妃驚愣:王爺可不喜帶她出去,更別提是去聚賢齋。


    她也不敢多言,乖順的去挑了衣裳和首飾。


    當天,趙凜下職回來,府裏多了一封帖子,是靜親王府送來的。邀他今夜去城南聚賢齋一聚。


    他這些日子得了靜親王不少幫助,自然不好不去。他立馬寫了帖子讓人回了過去,言明今夜一定準時到。


    聚賢齋去的大多都是京都的文人墨客,像秦正卿和徐明昌就經常去,京都也有不少貴女會去,是吟詩作畫喝酒閑聊的好去處。


    趙寶丫自然也能去的。


    但趙凜考慮到對方是靜親王,據說風流成性、浪蕩無羈。怕帶小孩子去看到什麽不好的畫麵,就讓星河來家裏陪著她,獨自去赴約了。


    聚賢齋就在南城,離趙府並不遠,乘車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他到時,已經華燈初上,聚賢樓內亮如白晝。進進出出的人不少,他進去先環顧了一圈。聚賢齋分三層,最底下散著許多小桌,有人在吟詩,有人在作畫,還有的在喝酒。


    二樓三樓都是雅間,相對而言清淨點。


    恰巧此時有個清秀的小廝經過,他攔住人詢問靜親王的雅間。小廝聽聞他來找靜親王,立刻笑盈盈的把他往三樓帶。


    靜親王可是個大方的主,給他的客人帶路定能拿到賞錢。小廝邊走邊同他說:“王爺在三樓天字一號蘭香閣,那間常年被王爺包下來的。”


    兩人經過天字五號觀海閣時,恰巧瞧見正坐在裏頭的秦正卿和徐明昌兩人。秦正卿瞧見他連忙起身迎了出來,笑問:“清之兄怎麽來了,先前幾次請你,你都說忙?”


    徐明昌也緊跟著過來:“是啊,既然來了就一起過來瞧瞧我這副畫。”


    透過兩人肩頭往裏看,能瞧見雅間的案桌上擺了好幾張畫。趙凜是不喜吟詩作對、賞畫插花的,在他看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還不如吃一頓飽飯來得實在!


    他笑道:“我倒是想,但今日是靜親王請客邀我前來的。”


    秦正卿詫異:“靜親王?他邀你來做什麽?”


    趙凜:“先前在翰林院整理的重要書籍和史料不見了,就是王爺幫忙找到的。後來有幾次也幫了我,他請酒總不好不來。”他頓了頓,又道:“聽聞王爺也喜畫,我對畫並不是很懂,不如九如和明昌兄同我一起過去吧,人多也熱鬧些。”


    徐明昌早聽說靜親王畫畫也是一絕,很是仰慕,可他爹徐閣老不許他同這位皇帝忌憚的王爺往來。今日借著趙凜的由頭,倒是可以過去好好看看,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秦正卿還在猶豫呢,就被他拉著跟趙凜一起往天字一號蘭香閣去了。


    三人到了蘭香閣的門口,裏頭伺候的人應該聽到動靜,先打開了門。門一開,溫暖撲麵而來,三人身上厚重的大氅就有些穿不住了。


    靜親王一抬頭瞧見他三人,眼眸壓了壓,眼見著他要開口。趙凜搶先拱手道:“王爺,趙某恰巧在隔壁遇見兩位同僚,他們知曉您今日請酒,特意來討杯酒水,不介意吧?”


    秦正卿同徐明昌齊齊彎腰行禮:“下官參見王爺?”


    來都來了,他能說什麽?


    靜親王溫聲道:“無礙,都進來吧,本王今日也就是找趙大人喝喝酒。”


    徐明昌聞言很是高興:“傳聞王爺雅量,果然不假。”


    三人走到早就備好酒席的桌邊挨個坐下,立馬就有婢女上前給三人卸下大氅,斟酒。屋內銀絲碳燃得正旺,趙凜先朝靜親王道了謝,又拿來特意準備的謝禮呈上,同靜親王喝了幾杯酒。剩下的就是徐明昌在和靜親王攀談,兩人倒是興趣相投,聊起畫來時間過得飛快。


    席間,幾個婢女不斷勸酒。趙凜發現了,這些人是在有意灌他酒,但每次有人遞酒過來,秦正卿就先把酒接了過去,道:“清之兄酒量不行,還是下官代勞吧。”


    趙凜暗暗佩服自己的機智:幸好把秦、徐兩人弄來了,一個陪著靜親王侃大山,一個擋酒,不然今日夠他喝一壺的!


    靜親王玉臉薄紅,看向這邊笑道:“酒量不行才需要喝啊,在京為官,今後喝酒的時候可不少。”


    秦正卿接話:“王爺是不知道,清之兄酒量特別的差,從前在長溪,縣令大人請吃酒,他沒喝幾杯就一頭栽進了荷花池裏,險些沒淹死。還有在瓊林宴上,也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他一件一件數著趙凜的過往的糗事,力圖讓靜親王相信趙凜酒樓真的很差。


    靜清王笑得開懷:“看不出來,趙大人身高體長,居然這麽不能喝,那秦大人多喝一些吧。”說著朝婢女使眼色,嬌俏的婢女立刻上前給秦正卿斟酒。


    這是打算先灌倒兩個礙事的再灌到他了?


    趙凜瞧著秦正卿和徐明昌兩人在婢女的勸哄下一杯接一杯的喝,等兩人都喝得酒色上頭,昏頭轉向的。靜親王看向他,舉杯:“趙大人,我們來喝幾杯。”


    趙凜推辭:“王爺,下官酒量是真的不行,萬一喝醉了,恐會失態,也沒辦法送九如兄和徐兄回去了。”


    “這你擔心什麽,本王請酒自當把人完好的送回去,來喝酒。”


    婢女給趙凜滿上,趙凜推辭不過舉杯同他喝了起來。有秦正卿的話在前,所有人都以為趙凜估計幾杯就倒了。


    然而,一杯接一杯,一壇子接一壇子,喝得靜親王自己都有點恍惚了,趙凜還異常清醒。又一杯酒下肚,靜親王打了個酒嗝,麵前的趙凜已經從一個變成兩個了。


    靜親王暗罵了聲:不愧是讓四大尚書和雲亭侯都栽了的人,果然有點東西。


    就在趙凜又舉起酒杯時,他撐著額頭,連連擺手:“不行了,不行了,本王不能再喝了。”他指著幾個伺候的美貌婢女,狀似開玩笑道:“來呀,你們幾個陪著趙大人喝,務必把人放倒了。”


    婢女應聲齊齊上前,濃重的脂粉味撲麵而來。趙凜不適的蹙眉,連著又喝了一壇子,終於眼一閉歪倒在了桌上。


    靜親王起身,搖搖晃晃的往他這邊走,邊走邊推開已經醉倒的徐明昌,然後在他麵前停下。伸出兩指在他脖頸處探了探,含糊笑道:“還以為你千杯不醉呢……嗬嗬……”


    接著他擺手,兩個婢女立刻上前,把趙凜架著往雅間的屏風後麵去。他被放倒在一張軟榻上,他閉著眼,雅間的一切聲音和氣味都變得敏感起來,很快一個微顫的軀體靠了過來,很明顯是個女人。


    趙凜險些破功,見對方隻是挨著他沒有多餘的動作才忍了下來。


    靜親王散漫的聲音響起:“王妃,今晚你好好守著他,明日一早,本王要聚賢樓的人都知道他侮辱了你……”


    趙凜心裏一咯噔:靜親王莫不是瘋了,拿自己的發妻來陷害他?


    他心思百轉,先前一直有人在害自己,靜親王主動幫忙,今夜怎麽卻要如此?


    床榻上的女人整個身體都緊繃,顯然是極不情願的。


    緊接著是靜親王讓婢女下去的聲音,他磕磕絆絆的走到桌邊,最後終於撐不住也醉倒了下去。


    等確定屏風另一邊三個醉鬼呼吸都平穩了,趙凜才睜開眼。背對著他的靜王妃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他悄無聲息的舉起手,然後照著靜王妃落在外頭的脖梗就是一下,一直緊繃的女人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他翻下床,通亮的燭火印在女人潤濕的兩頰上,顯得無助又可憐。


    他不再逗留,快速走到窗戶旁,從三樓翻了下去。剛一落地,就瞧見暗處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轎子。此時已經子夜,除了這轎子,街道上空無一人。他正要繞過轎子打算貓走,轎子的門簾掀開,大理寺卿邢大人的臉映在冷寂的月色裏,壓低聲音朝他道:“回去!”


    趙凜眼眸微睜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又沒瘋,回去找死嗎?


    見他不為所動,轎子裏的邢大人又壓低聲音道:“六部和靜王要害你之事皇上已經知曉,皇上口諭‘你現在回去,配合他們入獄,朕保你無事’。”


    趙凜這輩子都沒聽過如此無理的要求……


    但聖旨不可違逆,他隻得又從窗戶口爬上了三樓蘭香閣。


    他先是在床榻邊站了兩息,看著床上的女人,實在躺不下去。他就算要入獄也不能是因為非禮了靜王妃,不說自己臉上無光,自家閨女也會鄙夷他。


    皇帝隻說配合入獄,沒說要怎麽配合,隻要最終能入獄都可吧?


    他移動步子,越過屏風走到桌前靜靜看著桌上醉倒的三人。最靠近他的靜親王似有所感,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迷離的眼神漸漸有了點焦距,看到他愣了愣,問:“你怎麽在這?你……”他伸手指指屏風,又看向趙凜,眼神有了點清明,蹭的站了起來。


    “你!”


    哐當!


    “你大爺的!”趙凜想也沒想,提起酒壇子照著他腦袋就是一下。


    劇烈的疼痛在腦袋上蔓延開,猩紅的血自白皙的額角蜿蜒而下。靜親王算是徹底清醒了,驚叫一聲,怒吼:“趙凜!你膽敢打本王!”


    他一吼,守在門外的幾個婢女就衝了進來,然後就看到趙凜一腳踹在了靜親王肚子上。然後摁著人拳打腳踢。


    婢女驚叫,把醉酒的秦正卿和徐明昌兩人都驚醒了。看到趙凜的行為都嚇得魂不附體,趕忙伸手去拉他:“趙兄,你醉了,別打了!”


    趙凜渾身酒氣,眼神毫無焦距,嘴裏發出含糊的嘶吼:“我沒醉,走開,我要打死趙老二那個不要臉的!”


    他力氣其大,秦正卿和徐明昌拉不住他連忙喊人來幫忙,聚賢樓其他雅間聽見動靜的人也紛紛跑來看熱鬧。


    然後集體圍觀了年初風光遊街的狀元郎痛揍大業的唯一親王……


    不消片刻,向來浪蕩風流、清俊雅致的靜親王被揍得鼻青臉腫,慘不忍睹。隻怕封地的老太妃回來都忍不住自家兒子來!


    第102章 102


    趙凜心中有章, 也不能把人打死了,等眾人把他拉開,他兩眼一閉就睡了過去。任由秦正卿怎麽喊就是不睜眼。


    靜親王雖是被禁在京都無法外出, 可到底是皇親國戚,還從來沒受過如此屈辱。顫巍巍被人扶起來後, 頂著一張青紫的臉大吼:“京兆尹、刑部的人, 還不快把這個人拉出去砍了!”


    計劃有變, 靜親王府的人聽見吼聲急匆匆往外跑,等跑到一半又糊塗了。到底是請京兆尹的人還是請刑部的人?


    哎呀, 不管了, 全請來吧。


    兩方人馬趕到現場時都懵逼了一瞬, 現在是什麽情況。沒有調戲王妃而是打了王爺, 還是醉酒後打的,所以這到底算什麽罪, 該關哪裏?


    往小的說是一群友人喝醉鬧事,該京兆尹關。往大的說趙凜是在羞辱皇親國戚, 追究起來又是重罪,該關刑部。


    就在兩方人馬猶豫誰把趙凜拉走時, 大理寺的人趕了過來, 二話不說就把醉酒的趙凜抬走了。


    兩方人馬剛想阻攔,同來的大理寺卿邢大人肅著一張臉, 義正言辭道:“天子腳下,膽敢毆打王爺,就是羞辱皇室,自然是大罪, 按理誅九族都不為過,自當由大理寺接管。”


    皇家都抬出來了, 這話誰敢接。要是說趙凜罪不至死,豈不是輕慢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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