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凜就不是能被綁架的人,他笑道:“肖大人這話說的,誰說我不是搶回去做女婿的。若不是趙某的女婿,趙某費盡心思的培養他做什麽?”


    蹲在暗巷的孟大人和周翰林臥槽了一聲:這這,這趙首輔真貪心啊,一次性搶兩個!


    這趙姑娘也是個狠人:前頭惦記一個,如今還想左擁右抱!


    難道不是想嫁,是想娶三個?


    肖大人眉頭蹙了蹙,不太相信趙凜的話。若是早中意人,不可能現在才說出來。


    老狐狸不好搞,他隻得扭頭看向趙寶丫:“趙姑娘,你來說,你若是也喜歡何小公子,今夜肖某就把他還給你!”


    第174章 174


    肖大人就是篤定趙寶丫有了‘心上人’才如此說。


    若是尋常人, 又真有了‘心上人’,肯定就被套路過去了。


    而趙寶丫的反應就比較奇特,她沒回答肖大人的問題, 而是以一種看‘有病’人的眼光看著他,擰眉道:“你這人, 好生奇怪!是你搶了人, 我們在追你, 你為什麽要反過來問我問題?大業有哪條律法規定可以當街搶人的,天子腳下, 還這麽理直氣壯的為難我, 你莫不是瘋了?”


    “還是以為我小姑娘好忽悠?”


    肖大人被噎了一下, 老臉通紅, 瞪了一眼身後憋笑的家丁,輕咳道:“榜下捉婿, 這不是約定俗成的事嗎?”


    趙寶丫鼓著腮幫子懟回去:“誰跟你約定的?是玉姨還是春生哥哥?當事人都沒同意,算哪門子的約定?再說了‘榜下捉婿’, 你那是榜下嗎?你跑到何記去了!何記是什麽地方,何記的東家是玉姨, 那何記就是春生哥哥的家。你衝到他家把他搶了, 那不是‘榜下捉婿’,是私闖民宅。您是官, 不會不知道‘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吧?”


    真是好利的一張嘴啊!


    肖大人被說得啞口無言,他身後的十幾個家丁眼中也不禁肅然起敬。躲在巷子裏偷聽的孟尚書、周家眾人也暗暗擦汗,幸好被質問的不是他們。


    不愧是趙首輔的閨女,這話說得一套一套的, 居然讓人暫時挑不出錯來。


    “你這都是歪理!”肖大人額角也開始冒汗,尤其是趙首輔就那麽抱臂看著他的時候, 他辯解道:“何記是酒樓,本官去酒樓搶人怎麽就是私闖民宅了?”


    趙寶丫可不管這些,她叉腰,往前一步:“總之,我隻給肖大人兩個選擇,要不現在把春生哥哥還給我,要麽我現在就進宮去告禦狀!”


    “這這這……”即便現在是四更天,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趙家姑娘真想告禦狀,宮門真的就會打開。


    小皇帝有多信任趙首輔就有多喜歡趙家姑娘,連隨身的玉牌都送給她了。


    肖大人覺得書上說得果真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還以勢壓人!


    他吹胡子瞪眼看向趙凜:“趙首輔你怎麽說?”


    趙凜抱臂堅定的站在自己女兒身後,挑眉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肖大人你。你還是問過春生的意思,若是他答應,你就帶他走,若是不答應還煩請你把人留下。”


    肖大人:“……”他娘的,這說和沒說有什麽區別?


    要是何伴讀能同意,他還大費周章的搶人做什麽?


    月亮悄然西沉,兩方人馬悄然對峙著。


    幾秒後,肖大人終於敗下陣來,主動伸手去拉馬車的簾子。手剛放到簾子的一刹那,先有一隻手從裏麵伸了出來,把簾子掀開了。


    肖大人嚇了一跳,後退兩步,看著跳下來的何春生,驚訝問:“你怎麽醒了?”他劈暈人後,還弄了點迷香的,保證明早才會醒。


    何春生:“肖大人忘了,我是大夫。”若不是他先前一直注意顧聞經,他們想劈暈他都難。


    果然,人不能幹壞事啊!


    他隻是灌了對方一點酒就遭報應了。


    先前一葉障目,他方才醒來就想明白了,其實他們三家都是衝著他來的吧。


    可惜,沒有聽到寶丫妹妹說出自己想要答案。


    趙凜看到何春生下來,又笑著朝肖大人道:“肖大人,現在問吧,問清楚,不然以為趙某在為難你!”


    肖大人有些無語,這不是在為難他,是在恐嚇他吧。


    但他還不能不問,對方給了台階他得下啊。於是肖大人木著臉看向何春生,問:“小何公子,你願意當肖某的女婿嗎?”


    何春生一秒都沒猶豫,幾乎是咬著他的話說出來的:“不願意。”


    肖大人麵色燥紅,哦了一聲,揮手打算讓眾人走。


    淡漠的何春生突然喊住他:“肖大人且慢!”


    肖大人以為有轉機,驚喜的轉過頭。然後他就聽見何春生用極其溫柔的語調道:“肖大人,並不是肖姑娘不好,而是我心有所屬。在我心中,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這輩子我非她不娶。”


    他語調輕緩,如同月籠薄紗……


    趙寶丫心口一動,雙眸落在他側臉上,一眨不眨的看著:春生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夜風拂動,輕柔的吹起少年衣擺。


    肖大人摸摸鼻子,無語嘀咕:“同本官說這個做什麽?”這是說出來膈應他的,還是想炫耀?


    他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爬上馬車,朝馬夫揮手:“走走走,趕緊走。”真的一刻都不想在這呆了。


    肖家的人一走,其餘兩家人也趕緊跑了。


    空蕩蕩的大街上隻剩下兩輛馬車和他們三人,趙寶丫眸子裏有異樣的光閃過,一直盯著何春生側臉看。


    何春生突然轉過臉,回看她,清俊的臉上笑意盈然:“寶丫妹妹,是不是有話想問我?你若問我,我定然知無不言。”


    趙寶丫想問那個姑娘是誰,但她又覺得探聽別人隱私不好。她糾結的臉幾乎都皺起來了,隔了半晌,愣是沒問出一句話來。


    趙凜見她如此,插話道:“丫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同春生還有話說。”


    趙寶丫忽而覺得鬆了口氣,聽話的帶著小滿走了。


    馬車緩緩走遠,何春生頗為遺憾的歎了口氣。


    趙凜瞧著他,忽而笑出聲:“小小年紀,做什麽少年老成?”說著他往馬車裏走去,示意何春生跟上。


    兩人上了馬車,明顯是有話要說,車夫很識趣的跳下車轅,站到遠處守著。


    趙凜擰眉盯著對麵坐著的何春生,開口問:“你說的那個姑娘是誰?”


    何春生平靜的和他對視:“趙叔叔不是猜出來了嗎,還特意問我?”


    趙凜深吸一口氣:“你喜歡丫丫?”


    何春生點頭:“對,我喜歡寶丫妹妹,是很認真的喜歡。”


    趙凜:“所以在荊州你才願意豁出性命救她?”


    何春生很快否定:“不是,就算我不喜歡寶丫妹妹,在荊州我也會救她。但我喜歡她,願意今後都擋在她前麵,無論碰到任何事。”


    趙凜意味深長:“就算入贅也願意?”


    何春生:“願意,我問過了,我娘也同意。”


    “要是丫丫喜歡的是你該多好……”趙凜心有遺憾,“丫丫有喜歡的人了,你知道吧?就是今科會元郎顧聞經。”


    何春生眼神堅定:“我知道,但我比他認識寶丫妹妹久,比他更了解寶丫妹妹。”他今夜就知道了。


    趙凜眸色晦暗:“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不是認識久不久的問題。而且,論起時間,他比你更早認識丫丫。”


    何春生眸子微微睜大,趙凜繼續道:“顧聞經是顧山長之孫,丫丫四歲那年同我入書院時就認識他,一直念念不忘到今日。你同他爭,勝算不大!”


    “而且,我不希望丫丫受到傷害……”


    趙凜無比清晰的知道,若論其心計和手段,那顧聞經絕對不會是春生的對手。若丫丫不喜歡春生,他若要爭,丫丫就必定受到傷害。


    何春生:“趙叔叔放心,若是寶丫妹妹堅定的選擇顧聞經我絕對不會做什麽。”隻是在他看來,寶丫妹妹懵懵懂懂,隻怕還分不清楚喜不喜歡。


    若真喜歡對方,在長溪那麽多年,不可能連提都不提。


    但不得不承認,顧聞經的那張臉和氣度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威脅感。


    趙凜揉揉太陽穴,歎了口氣:“算了,我相信你有分寸,先回去吧。”他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東西,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很快,有腳步聲朝這邊靠近。他掀開車簾子,就聽見郭廣陵壓低聲音道:“大人,會元郎已經送回趙府了!”


    趙凜嘖了聲,想起來了。


    他讓郭廣陵先把人送回趙府了!


    “人綁在府裏哪裏了?”


    郭廣陵:“捆了,堵了嘴,丟到姑娘榻上了!”


    “什麽?”趙凜和春生同時驚問出聲:“怎麽就丟榻上了?”


    “快快快,快回去!”


    車夫趕緊爬上馬車,用力甩著馬鞭,不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夜色裏。


    郭廣陵又站在原地很無辜撓頭:按照慣例,搶了人不都是捆了丟到姑娘房間,然後等一夜生米煮成熟飯後,逼迫對方不得不娶嗎?


    所以,他丟床上有錯嗎?


    郭廣陵很想說,他來的時候,趙姑娘已經到府上了。他們現在趕過去,隻怕也來不及了。


    另一邊,趙寶丫回到趙府後,就催促小滿快去睡。小滿想給她守夜,趙寶丫搖頭:“都說了,不用你守夜,好好睡自己的便是。”


    小滿無奈,打了個哈切:“那姑娘有事喚奴婢。”


    說是這樣說,她一進自己的房間就睡死了過去:這一天天的,實在太累了。


    趙寶丫進了屋子,關好門。屋子裏隻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她走到床邊開始脫外衣,等到隻剩底衣後,她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一躺下去手就摸到一個溫熱不斷挪動的東西,她臉色巨變,尖叫出聲,幾乎是立刻就彈跳了起來。扯過放在木架子上的鬥篷,驚恐的盯著床上隆起的被子瞧。


    然後視死如歸的揭開被子的一角……


    被子裏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被綁著雙手雙腳,堵住嘴巴,掙紮得墨發散亂的年輕公子!


    趙寶丫從驚嚇轉成震驚!!!


    她,她,她的床上怎麽有這麽大一個男人?


    她聯想到方才的事,眼睛瞪得老圓,該不會她爹也綁了一個書生回來吧?


    直到床上的人盯著她,像個毛毛蟲一樣嗚嗚嗚的出聲往外蹭。她才回神,趕忙手腳並用的對方鬆綁,然後拉開他嘴裏的布條。


    年輕公子坐起來,揉揉自己的手腕,活動了一下雙頰,然後才撥開遮住大半麵頰的墨發。抬頭瞧她,語氣很不悅道:“我知道姑娘傾慕於我,但這種方式未免太過粗魯。”


    那張臉因為掙紮過度染上了胭脂色,眼角都磨得有些發紅,卷翹的睫羽輕輕顫動,一雙眼睛如碧波深潭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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