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養眼,正該再多看兩眼改善一下心情。


    方橙從他挺拔的鼻梁往上,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眸,剛剛打完架,眼底還有些陰冷。


    盛長灃似乎是被看慣了,沒有任何異樣。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還好嗎?奶奶那邊……節哀。”


    方橙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看走神了。


    不過他什麽意思?


    以為她是在朝他流露哀愁?


    這麽想倒是可以,不然顯得她過於花癡。


    可是,她現在的臉有這麽苦?


    沒有表情都顯得愁苦?


    方橙撇撇嘴,不太樂意。


    “爸爸,你回來了。”


    最後盛夏解救了方橙的尷尬,但也沒有那種親爸回家要上來黏一黏的意思。


    可見,不太親。


    方橙往後退,這才看清盛長灃身上都濕了泰半。


    盛長灃也在看方橙,不是看她的臉,而是看她手上拿著的東西。


    方橙捕捉到他的眼光,笑道,“幸好你出現及時,不然我就兩個一起噴了。”


    盛長灃眸子裏並無玩笑之意,清了清嗓子道,“抱歉,我回晚了。”


    盛夏在後麵驕傲地說,“昨晚媽媽用那個噴,把他噴走了。”


    方橙點頭,“昨晚他來過,跟今晚一樣瘋。”


    說著把東西放回牆角,轉過身來,就在盛長灃眼裏看見了那種熟悉的狠戾。


    但他也沒說什麽。


    剛剛為了讓盛夏分散注意力,方橙開了廣播,但人都走了,便走過去把音量調小,關閉電源。


    見盛長灃還在站著,便道,“你吃飯了沒,廚房鍋裏還有牛腩湯。”


    盛長灃說沒有,然後自己找了件幹淨衣服換上,去廚房煮麵吃。


    誰都沒搭理誰,記憶力盛長灃和原身也是沒什麽交流的相處狀態。


    方橙在心中琢磨,難怪原身想離婚,這種相處方式,早晚過不下去。


    而此時她更是懶得沒話找話,洗完手,重新回到床上。


    剛坐下,發覺不太妙啊。


    摸摸手下的被子草席,盛長灃回來了,那今晚不是要同床共枕了?


    這進度太快,方橙無法接受。


    她對他的認識,隔了二十年左右的時間,怎麽能突然睡一起。


    咬著唇琢磨著,那邊盛長灃煮了麵條,端著搪瓷鍋到屋裏吃。


    掃了方橙一眼,隨口問,“你做的?”似乎不太相信。


    方橙聳聳肩,“不然還有誰?”


    盛長灃點了點頭,也沒有點評,埋頭兩三下就把麵滋溜完。


    方橙無語地在心裏瞪他,說一句好吃誇誇她是會怎樣?


    不過餓死鬼一樣吃,姑且就算是評價了。


    又是無話。


    盛長灃洗完廚具,取了衣服去洗澡。


    方橙一顆七竅玲瓏心,此時已經掰成八塊在思考。


    思考片刻,拿手在盛夏身上輕拍,哄她睡覺,“睡吧乖乖,九點多了。”


    盛夏本來就困,且被嚇了一番,此時爸爸回來,媽媽又在旁邊一起睡,安全感十足,眼皮打架,不一會兒就被方橙哄睡著。


    方橙半側著身子陪盛夏躺了會兒,想著盛長灃這種大老爺們,洗澡肯定很快。


    扭頭看了眼掛鍾,等盛夏呼吸均勻,靜悄悄坐起來。


    方橙摸摸盛夏的臉以示交易,然後抓著盛夏的兩隻小手,張開放平,抓著兩隻小腳丫,也是拉開,讓她睡成一個大字。


    床靠著牆,盛夏睡在裏麵,不怕會掉。


    但床本來就不大,小孩睡相不安穩,還要給娃娃留翻身遊泳的空間。


    如此一來,所剩的空間不到一半。


    方橙安詳地躺下去,然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果然不到五分鍾,男人已經洗完澡回來,發梢還濕漉漉著,搓著毛巾。


    掩上門轉身,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躺在床上,沒了他的位置。


    方橙輕聲朝他道,“幫我們把蚊帳放下來,盛夏怕蚊子。”


    家裏的蚊帳是那種老式單開門式的,剛剛躺得急,忘記放,方橙懶得起來,便指揮了盛長灃一把。


    盛長灃挑眉,搓著頭發走近,看見了被方橙放在床尾的毯子和枕頭,那是他的。


    方橙看到他的眼神,拿腳踢了踢,一臉慈母地說,“盛夏睡覺從床頭翻到床尾,沒你的地方了,你去沙發將就將就。”


    盛長灃掃了她一眼,舌尖抵過上顎,痞裏痞氣地把自己的東西拿走,替母女倆放下床簾,也沒說什麽。


    方橙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如果能從床頂俯視,就能看見她還勾著唇角在笑。


    隻是不知道盛長灃是不是故意的,睡著睡著,方橙就能聽見拍掌的聲音,是在打蚊子。


    真是擾人清夢。


    --


    一覺睡到大天亮。


    起床伸了個懶腰,把床簾掛起,沙發上沒人,門也掩著。


    方橙下床,打開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無比,還帶著秋意的空氣。


    聽見廚房的動靜,走過去,就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在忙活。


    聞到一股煎餅的香氣,方橙吞吞口水,拿了毛巾牙刷去洗漱。


    沒有後世那種現代化浴室,方橙是和盛夏一起蹲在門口的小溝槽邊刷牙洗臉的。


    洗漱完,牽著盛夏進屋,盛長灃已經把早飯拿到茶幾上。


    方橙抓著盛夏去梳妝桌邊上坐著,先取了鬱美淨兒童霜給她擦,再挖了一點春娟黃芪霜在手掌裏捂熱,往自己臉上抹。


    最後手裏剩下的餘韻,還拿來擦脖子擦手。


    盛長灃嗅著鼻尖的香氣,眼帶狐疑地朝方橙看去,不過終究還是沒開口。


    方橙發現盛夏和這個爸爸真的不親,一頓早餐,吃得比母女倆獨處安靜多了。


    盛長灃吃得最快,吃完說道,“我早上有點事兒,下午再去黃金嶺?”


    黃金嶺就是原身的娘家,盛長灃前兩日接到方橙奶奶去世的消息,才趕回來奔喪。


    因為是外嫁孫女,按照這裏的習俗,並不用一直去守靈,不急,方橙點點頭。


    盛長灃起身往衣櫥去,方橙的心忽然跳得飛快,咬煎餅都變得小口,有種做了壞事兒要被班主任當場逮住的緊張感。


    怕什麽來什麽,盛長灃找了一圈問,“這裏的電子表呢?”


    方橙一人做事一人當地硬著頭皮道,“被我賣了。”


    又補充一句,“家裏沒錢了。”聽不聽得懂言外之意,我們是一家人的意思。


    盛長灃似是有些驚訝,不過片刻後便問道,“你錢都給那邊做事了?”


    方橙抓不準他有沒有不悅,如實回答道,“我給了兩百,前天家旺過來拿了兩百,剩下的……”


    在盛長灃的注視下,方橙更加挺直腰板,不就是買衣服嘛,“剩下的我買了裙子,還給你買了件長袖,喏。”


    方橙微抬下巴,朝梳妝桌指去,她確實也給他買了一件海魂衫。


    不過不是在百貨商店買的,而是在集市,一件十三。


    物廉價美,真的完美!


    盛長灃沒說什麽,給家裏做法事天經地義,隻要不是被家裏動不動搶走就行。


    轉而問,“你賣了多少錢?”


    方橙這就驕傲了,“電子表一個三十五,特別好賣!”


    盛長灃笑笑沒說話。


    方橙問他,“怎麽?虧本了?”


    盛長灃搖頭,“沒有,會做生意。”


    因為這句話,盛長灃出門後,方橙覺得手上的餅更香了,得意的很。


    --


    盛長灃去城裏找路瑞超,是和他一起複員回來的兄弟。


    路瑞超比盛長灃小兩歲,比盛長灃早一年複員,回老家後,一直無業。


    直到盛長灃回來,才跟著他混,天南海北地跑,這次也是從南邊剛上來,還帶了一批貨回來。


    “哥,電子表帶來了嗎?”路瑞超知道嫂子娘家奶奶去世,大哥要去奔喪,回來的路上就說了,這次這批貨,他去倒賣,大哥也說了,家裏還剩幾個電子表。


    以為盛長灃是送表來了。


    誰知道盛長灃搖頭,說,“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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