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看見方梨就飛奔過去,盛意太?久沒見到她,有點生疏。


    小丫頭跟在媽媽身邊,不像姐姐那麽熱絡,用?審視和努力的目光,看著和想著眼前這個人是誰。


    方梨蹲下來在她跟前,從手裏的大袋子裏,抽出?一個布娃娃遞給盛意,又變魔法?一樣,掏出?一個會唱歌的電子音樂盒。


    盛意抵擋不了方梨的連環攻擊,又聽媽媽說?這人是二姨,接過禮物,一手一個貪心地抱在懷裏,牙牙學語喊了聲,“姨姨。”


    “乖~”方梨揉揉她嘟嘟的臉蛋,怎麽看怎麽喜歡。


    盛夏在一旁琢磨,“小小孩有禮物,大小孩已經沒有了嗎。”


    方橙聽了在笑,方梨笑著把剩下一袋子都遞給她,朝她眨眨眼睛,“都給你,你挑剩下的,就給妹妹。”


    盛夏“哇呼”了一聲,提著袋子噔噔噔跑進客廳,全都倒在地毯上,一件一件地挑。


    冬天天氣冷,地板涼,但方橙阻止不了兩個娃娃愛在地上滾,特?別?是盛意,隻能去商場買了塊絨毛地毯,這種材質的地毯柔軟親膚,特?別?舒服。


    方橙早上磨了米漿,知道方梨要來,特?意準備的,還買了她最喜歡的豬肝,要給她做豬肝腸粉。


    材料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人來。


    把方梨招呼進來,就去廚房開灶,十?分鍾不到,便?端出?來三盤腸粉。


    她一盤,方梨一盤,姐姐妹妹吃一盤,“趁熱吃,不夠我再去做。”


    方橙笑著把筷子發給方梨,又拿了兩個鐵碗,給姐妹倆分。


    “我過年回去的時候,去餐廳吃過,味道和我在花城吃的,都沒差別?!”方梨一邊吃一邊在說?,今年方橙沒回去,都很久沒看過餐廳變化成什麽樣了。


    “生意特?別?好,以前十?點開門,現在你二姑,早上七點多,就去賣腸粉。”這個時間,許多人買去當早餐。


    不止餐廳的生意蒸蒸日上,方梨雖然跑到南邊了,服裝店的生意依然沒有落下。


    一個季度,方梨要送兩波衣服回去,比以前多了一倍。


    這還不止,到了花城後,她沒事就去服裝市場和人打交道,看久了,局麵?也打開了。


    現在的方梨,做的不止瑞城服裝店的生意,瑞城周邊四個城市,她拿下了同一個廠商的代理。


    她合作的這個廠商,定位平價,款式也多,在瑞城那邊很好賣,生意特?別?好,每次一車貨運過去,沒幾天就能被分銷商拿完。


    “楊元青呢?”吃完飯,兩個小孩在午憩,方橙泡了奶茶,和方梨一人一杯,坐在沙發看電視聊天,還是沒忍住問。


    方梨喝奶茶的動作一頓,想了想,和方橙說?,“我們吵架了。”


    她喝了口奶茶,含在嘴裏品味道。


    方橙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電視,“吵架就吵架,我這裏的大門,永遠歡迎你。”


    然後就沒有再多問。


    方梨輕輕歎了口氣,她也沒想好怎麽跟方橙說?這件事情?。


    但她確實準備好在這裏住上幾天。


    方梨來了,便?自告奮勇替方橙和盛長灃帶幾天盛意。


    周末兩天的朝夕相?處,盛意現在跟二姨處於打得火熱的水平,晚上方梨和盛夏睡,盛意還自己要爬上去,也要擠在中間跟姐姐和阿姨睡。


    好的不得了!


    可惜單人床不夠睡,還是被媽媽抱回了她的小床裏。


    --


    方橙的課,是周一周二,還有周四周五,每周三沒有課。


    她和溫明?心約好了上大課互相?幫對方占位子,誰先去誰就先霸占座位,還約好了靠右邊坐,這樣比較好找。


    溫明?心上課,包包裏總是帶著零食,有時候是小麵?包,有時候是小餅幹,還會有一瓶牛奶,課間就拿出?來吃,還總是會跟方橙分享。


    而且方橙發現了,溫明?心帶的零食,寫著繁體字和英文。


    都是香港貨。


    這就讓方橙對這個女?士更加好奇了,她說?著一口帶著北方口音的普通話,身上卻有好多跟她搭不上邊的標簽。


    上大課的時候,前麵?坐了一個說?白話的同學,下課轉過來和她們閑聊,溫明?心的性子好,自己吃不好意思,便?都分了吃。


    那位同學直接跟她飆了一串白話,“好嘢啊同學,你天天這麽吃,去哪搞來這麽多水貨的?這可得不少錢。”單單這每天的鮮牛奶,就是窮學生吃不起的。


    方橙抿抿嘴,心想關你什麽事兒,本?以為溫明?心多少要解釋或者反駁兩句,沒想到她隻是搖頭說?,“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說?她聽不懂白話。


    那位同學好像信又好像不太?相?信,還是在說?白話,“真的假的啊?”可是聽她的口音,卻又好像真不懂。


    溫明?心沒搭理他,鈴聲響起,老師繼續上課。


    溫明?心把零食收回包包裏,翻開書繼續聽課。


    上課上到一半,不知怎的,溫明?心忽然開始幹嘔,起初是捂著胸口在忍耐,後麵?反應有點大,便?捂著嘴。


    這動靜有些聲響,引起了周圍同學的注意,溫明?心忍不住,捂著嘴舉著手和老師致意,彎著腰走?出?過道出?去了。


    “那位同學怎麽了?”老師看著溫明?心位置的方向問。


    方橙也舉起手,和老師說?,“老師,可能是鬧肚子,我跟過去看看。”


    然後抓了包紙巾,也彎著腰出?了大教室。


    溫明?心正在衛生間的洗手台前,開著水龍頭洗著手。


    她沒有真嘔,就是一直幹嘔不停。


    方橙掏出?紙巾給她,“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


    她也是生過孩子的,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勁了,看溫明?心的眼神,方橙覺得八九不離十?了,試探著問,“你有了?”


    溫明?心點點頭,四個月了。不過冬天衣服多,她身材偏瘦,又不顯懷,看不出?來,原先也沒什麽孕吐反應,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忽然來了勁兒。


    這下方橙好像能猜到她怎麽延遲開學了,但她也沒多問,懷著孕還來上學,心裏想著溫明?心是真上進,也真好學。


    溫明?心聽了又笑了,緩了一會兒,兩人這才回了教室。


    放學後,兩人一起走?出?學校,方橙去公交車站坐公交車,揮著手和溫明?心說?再見。


    溫明?心笑著和她揮手,站在路邊等著,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緩緩停在溫明?心麵?前。


    李懷民從車裏給溫明?心開門,喊了聲,“心兒。”


    溫明?心撅撅嘴,沒怎麽願意搭理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


    星期四到學校上課,便?有同學拉著方橙悄悄咪咪在問,“方橙,你見過溫明?心的丈夫嗎?”


    這人是班裏最活躍的同學,名?叫鄭婷婷。


    方橙不知道鄭婷婷怎麽突然這麽問,而且她和鄭婷婷也不熟,納悶的搖頭,“怎麽了?”


    鄭婷婷煞有其事地說?,“溫明?心懷孕了吧!”


    那天上課上到一半,忽然跑出?去,大家就都在猜測了,想著溫明?心的年紀,還有那反應,這猜測靠譜。


    方橙覺得自己不能替溫明?心宣布她懷孕的事情?,便?裝作不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你聽誰說?的。”


    鄭婷婷知道平日裏方橙和溫明?心走?得近,才拉著她說?話,想要套點話,沒想到她嘴巴跟鐵桶一樣。


    便?扭扭捏捏又意有所指地說?,“聽人說?,前幾天,看到她在校門口上了一輛奔馳小轎車。”


    這年頭,有輛摩托車都不錯了,還小轎車,還是奔馳小轎車,想想就知道不簡單。


    鄭婷婷是住學校的,住在宿舍,所以消息比較靈通,同學沒事也愛紮堆說?話。


    又便?秘一樣和方橙說?,“你看看她平時的樣子,穿的用?的多貴啊,又從來不說?自己家裏的情?況,大家都在說?,說?她是不是隔壁的司機養在黃崗村的。”


    方橙無語地懟回去,“你們有事沒事兒啊?她有車接礙著你們什麽事兒了,你們不了解想知道倒是去問她啊,在這裏用?最陰暗的心理揣測人家做什麽?”


    鄭婷婷聽方橙有為溫明?心出?頭的語氣,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又不是我說?的,又不是說?你,你這麽跟我說?話幹什麽?”


    方橙一點沒被她唬住,“我也沒罵你啊,我說?的是那些陰暗的人!你別?對號入座,我就偏要大聲說?了,讓這班裏的人都聽見!大家當幾年同學,別?搞這套背後開槍的。”


    小班教室不大,方橙說?的話,班裏的人都聽得見,但沒有一個反駁的,都靜靜聽著,要麽低頭翻書,要麽手上找點事做,寫寫畫畫,互對眼神,假裝跟自己沒關係。


    方橙頓了頓又說?,“有膽子在背後嚼舌根,在這裏跟我旁敲側擊,怎麽還不如?去問本?人啊?你們也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齷齪吧。”


    鄭婷婷臉上被說?的無光,覺得方橙小題大做,正要說?什麽,溫明?心就提著包走?了進來。


    鄭婷婷的目光躲躲閃閃的,不太?敢去看溫明?心,心裏覺得她應該是沒有聽見的。


    溫明?心沒有劉海,頭發都在後腦勺紮起來,她的五官柔和而大氣,明?明?很考驗人的發型,在她身上卻格外的和諧和好看。


    今天的溫明?心穿著一套春裝,綠色的雙排扣斜襟上衣外套,裏麵?是一條黑底白色細條紋連衣裙,腳上是平底帆布鞋,休閑,又特?別?的亮眼好看。


    溫明?心微微皺著眉,走?到方橙身邊,和鄭婷婷說?,“我不知道因為我愛人來接我,會讓別?人想這麽多,但你們真的想太?多了。沒錯,我是懷孕了。”


    她剛剛站在門外,全都聽見了,也聽過黃崗村那個地方,溫明?心反駁人也是溫溫柔柔的:“我知道一些社會事件影響了你們對女?性的看法?,但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是結了婚的,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知道別?人好奇,但溫明?心覺得自己又不是公眾人物,沒賺他們的錢,沒有必要做進一步的解釋,她的解釋就是,她結了婚,其他的就不想理會了。


    說?完,溫明?心便?拉了拉方橙的手,讓她過去坐下。


    坐下去後,溫明?心還跟方橙悄悄說?,“謝謝你啊,橙子。”


    “沒事兒。”她就是看不慣,像溫明?心這樣溫柔的人,有時候反而會因為溫柔,而引來別?人的得寸進尺。


    可溫柔,本?來就是個很讓人如?沐春風的美好品質。


    至少她和溫明?心相?處下來,是覺得很舒服的。


    放學走?出?學校的路上,溫明?心頭一回和方橙說?起自己的丈夫,“他不愛跟不熟的人打交道。”


    方橙腦海裏想到盛長灃,他其實也不喜歡無所謂的應酬和社交,隻要公司和廠裏沒事兒,沒工作,都是在家裏,話其實也不算多,和她說?話,有一句沒一句,是她嘰嘰喳喳說?得多一點。


    溫明?心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他不在內地長大,我來學英語,其實也因為他。”


    他們雖然在春城也有房,起先剛結婚那幾年,是待在春城多,但兒子要上學接受教育,那邊的教育條件和水平比較高,就回了香港的別?墅住。


    公婆是建國前從內地出?去的,在內地長大,普通話很好,不難交流。她跟著丈夫出?去應酬,那些人會遷就她說?國語,她待久了也能聽得懂粵語,但還是不習慣。


    所以才來學的英語,不希望別?人說?話的時候,她在旁邊聽不懂。


    李懷民倒是不要求她學,還因為她英文不好,把菲傭換成了內地請過去的阿姨。


    溫明?心堅持想學,他就想給她請私教。


    可是溫明?心是什麽人哪,紅旗下長大的人,吃過大鍋飯,睡過大通鋪,吃過不少苦,就是沒被特?殊對待過,還經曆過特?殊時代,過過憶苦思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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